話說人間紛擾,姬昭沿着歷史長河一路向前,他感覺自己將要走到盡頭了。
歷史的盡頭是什麼呢?
那是用言語所無法形容的,是超出想象力的。
姬昭不曾回頭,他一路向前,越向前,一道呼喚就不斷的在他的耳邊所縈繞。
隨着他不斷的向前,那道呼喚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高,甚至出現了重合的聲音,無數人在呼喚他,從心底呼喚他。
他感覺到無窮無盡的暖意。
當他走到盡頭的那一刻,他回過頭來,在他的身後是滔天的巨浪,是如同汪洋一般的長河,伴着不知道從何而來的風掀起來,然後將他淹沒,但沒有絲毫的沉寂之感。
他的眼神中有震驚,那條剛剛進入時,完全清澈透明的河流,現在已經化作赤紅的顏色,但卻沒有絲毫的邪氣,那是如同大日初升的紅色,從紅色中隱隱有金色的光芒透出來。
他這一路所吸收而來的超凡之力,在他的渾身佈滿,讓他在長河中挺立。
但這不是他震驚的原因,真正的原因在那無窮無盡的浪花中,每一道浪花中都有一道人影,在浪花中有無窮無盡的人影。
他們所有人都望着姬昭,齊聲微笑道:“你成功了。”
他們是誰?
姬昭知道他們是誰。
他伸開雙手,沉默着,原來這就是我誕生的真相嗎?
……
天子和洛王的舉動讓很多人不解,他們上書要天子鎮壓那些作亂的人,但天子卻總是留中不發,而且還在各種政策中都偏向那些人,除了一些底線之外,天子幾乎就是在放任。
在政治中,這算是典型的投降派,引起了很多強硬派的不滿,他們決心不再按照天子的詔令去實行,他們決心要從天子手中奪取屬於權力。
他們要捍衛大唐帝國的存在,在大唐內部掀起了強烈的對抗,這種對抗讓人感到極度的不安,在天子的權威還沒有徹底失去的時候,很多事情最終都是要提交到天子這裡的。
於是天子陷入了兩難的境地,在如今的大唐帝國內部,有兩種風氣。
其中一種就是改革派,他們在實踐中,認爲現在阻礙發展的就是天子在背後作爲後臺,他們本身對天子沒有意見,但在現實的操作中。
比如面對天子的兄弟以及子侄等,還有皇后的家族等,官府不可能沒有偏向,而能夠不偏不倚,天子雖然大權在握,但這個世界的真實就是,大部分的事情都到不了天子那裡。
地方官員在處理一些事情的時候,主要就是看背景,至於大唐律,那就是笑話了,只有平等的兩個人才會看大唐律,大部分時候都是在看背景。
許多事情不是說天子想要做什麼,而是因爲帝制存在,他就註定如此,人人平等在帝制之下是不可能存在的。
因爲這世上有一個人,生來就要繼承皇位,而剩下的人,則生來就是王,大量因爲血緣而得以佔據高位的人,在這種制度下,其他人在如何去努力,又算得了什麼呢?
如果是洛氏做皇帝呢?
在民間已經有了一種思潮,那就是讓洛氏作爲皇帝,讓李氏禪讓,這種思潮的出現,是如此的迅猛,但是沒人敢在中樞提出來,不僅僅是天子的緣故,還因爲洛王的存在。
對於大多數人而言,都認爲將這種事情擡到洛王面前,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洛氏不做王,這是古代的家族訓示,自古以來都不曾聽聞過洛氏違反這個訓示,可以說除非素王親自下令,否則讓洛氏做王,那就是做夢。
種種思潮在傳播的過程中,最終都指向了帝制。
“在千年之前的邦周時代,不僅僅天子是世襲的,剩下的所有官位等全部都是世襲的,那個時代叫做世卿世祿,後來廢除了世卿世祿,天下只有帝位是世襲的,既然如此,天子是不是也算是爵位的一種呢?
在古代就已經有聖賢說過,天子實際上也就是爵位的一種,在羅馬,皇帝本身就是排名第一的公民,是一種官職,看來實際上天子也不是受命於天的。
既然如此,那當初既然能夠廢除世卿世祿,那現在,我們廢除從天子延伸出來的一系列王位、公位等貴族的爵位,是不是也是非常合理的呢?”
在諸夏的傳統中,本身就有這樣的事例,當初廢除世卿世祿,就是廢除血緣關係對於官位的把控,在羅馬等國家出現之後,這種理論得到了極大的補充。
既然邦周時期可以用才能以及品德來代替血緣貴族,那現在是不是也可能用才能以及品德來代替天子呢?
洛氏其實已經證明了一件事,那就是有沒有天子,似乎並沒有什麼區別,很多時候只要有宰相就可以了,那如果讓宰相中的第一位,也就是現在的洛王,來擔任類似於之前羅馬的執政官,那不就可以完美的形成一種新的政體。
這種政體可以沒有君王,但是必須要始終有一個集中的人。
不得不說,這世上所有的政體都是從實踐上產生的,在大唐帝國,洛氏掌握了很多年的權力,基本上都是二把手,最差的時候,洛氏也沒有掉出過四把手的位置。
這就導致大唐帝國有雙中心,一個是天子,一個是洛氏家主,很多時候,比如現在,帝國有沒有天子重要嗎?
不重要。
只要洛王洛長青在就可以了。
在這種現實情況下,讓洛氏成爲皇帝,以及類似於讓洛氏執政的想法,就越來越多。
在羅馬帝國,羅馬執政官理論上是由帝國公民選擇的,但即便是有電報的情況下,在大唐帝國這樣一個人口極多,地域極大的帝國中,想要實現這種普選也是不可能的。
那如果由少數人代表去推選呢?
一部分比較激進的新學黨人試圖在帝國中實行這樣的法門。
他們當然是會選擇洛氏,因爲洛氏就是很多人的理由,來推翻帝制的一個理由。
就連洛氏都不做皇族,其他人又有什麼資格去做皇族呢?
從品德上,從才能上,在刨除了所謂天命之後,還有什麼理由,能夠讓除掉洛氏之外的人,去當所謂的皇族呢?
這種思潮的出現,即便是洛長青也感覺到意外,天子也苦笑着對洛長青嘆息道:“如果洛氏不是拱衛大唐皇室數百年的話,恐怕朕也會懷疑洛氏了。
真是時移勢遷,果然洛王你說的是對的,帝國真的會有崩塌的時刻,他們是在故意的挑撥李氏和洛氏的關係嗎?
朕恐怕不是的,這種思想一旦傳播開來,就會迅速的傳遍四方。
唉。
幸好現在還沒有人說讓朕將皇位禪讓給洛氏,否則朕真的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了。”
天子和洛長青直到現在還不知道,這種呼聲早就在民間出現了,只不過一直都沒人敢在兩個人面前說。
但根據現在的情況來看,人對平等的追求,是極高的,是極其具有煽動性的,尤其是天子和洛長青都沒有阻止的情況下,這種思想的傳播速度之快,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在姬昭前世的那個世界中,這種思潮面臨的打擊是非常嚴重的,各種反動派在迫害進步分子,但在這個世界中,洛長青不僅僅讓中原之地傳播這些進步思想,而且還提前的統一了其他地方,於是各種思潮的傳播以及碰撞,簡直如同百家爭鳴時代一樣。
那些保守派即便是想要對改革派動手,但也只能利用自己手中的那些分散的權力,沒有來自中央朝廷的詔令,這種對抗,完全是改革派所能夠接受的。
天子這麼做自然是有用的,從各個渠道上得到的消息,即便是那些秉持着要結束帝制的進步分子,對於李氏皇族的處理結果也是不同的。
即便是最激進的那些人,也僅僅是讓李氏皇族攜帶着大批財產去做普通公民,甚至可以正常參與政治,參加科舉、做官。
還有的希望短期之內就讓帝制結束的,更是提出了更優待的條件,那就是將一塊土地,作爲李氏皇族的棲身之地,畢竟李氏皇族做出了很大的貢獻,應該是供養起來的。
當然,僅僅限於皇帝以及極少數的幾個正式皇族成員,比如皇后以及太子,而且以後都不允許再有太監以及宮女之類的類似於奴僕的職業。
實話說,這個優待條件,讓天子很是動心,要知道以前即便是二王三恪的時代,除了邦周之外,其他的待遇也就那樣,而且基本上是和政治絕緣的。
現在不僅僅能以皇帝(非天子)的身份存在,子孫還能正常的參與政治,這在亡國的皇族以及王族裡面,絕對算是最好的下場了。
如果大唐一定要亡的話,那這樣真的非常好。
在整個帝國中,恐怕都沒有多少人會想到,堂堂大唐天子,現在已經準備溜了。
……
“祖父,這是慶雲在秦國的報刊上發表的書籍。”
洛慶義將一部書呈遞給洛長青,臉色的神情很是凝重,這本書他看了,寫的可謂是鞭辟入裡。
洛長青將書籍拿過來,細細讀起來,僅僅看了開頭的幾萬字,他就擡頭望了洛慶義一眼,“慶雲是能夠成聖的人啊,你要多多和他學習。”
洛慶義就知道自己祖父對於洛慶雲的評價一定會非常的高,現在果然如此,這種級別的評價,從洛慶義出生到現在,這是第一次出現。
成聖。
這是何等至高的評價,在諸夏聖殿中的那些人,哪一個不是威名赫赫,在立言方面震爍萬古長河的人物。
但作爲之前就看過這部書的洛慶義,卻知道自己祖父說的完全沒有虛言,能夠將現在主流社會上的經濟形態,分析的這麼透徹,這絕不是一般人所能夠做到的。
因爲一種理論的出現,它永遠都不是空虛的擺在那裡,而是能夠指導一個國家運行的,在蒸汽時代以前,那一千多年的國家社稷,就是依靠戰國時代的百家爭鳴而建立的,無論是後來的什麼變種,但都離不開那些百家的理論。
在蒸汽時代之後,同樣是如此,每一種新的理論出現,都會指導帝國的運行,以前的很多理論都會因爲和社會的發展不相匹配而作廢。
在自然科學的領域,有絕對真理的存在,在社會科學的領域則沒有絕對真理,只有相對正確的理論。
如果能夠找到合適的理論,那社會的發展的速度就會非常快,比如現在的帝國,在改革之後,引入了新的制度,所以帝國內部的經濟發展就非常的快,如果依舊堅持之前的封建專制主義,那一定是沒有現在這麼快速的發展的。
而現在洛慶雲提出來的理論,則是對於如今社會各種弊病的批判,這不是誰都能看出來的,在提出這些弊病的時候,自然而然,如何去解決這些問題,也就有了頭緒。
至少落在洛長青的眼中,的確是有了頭緒,“慶雲的這部書籍,不僅僅是在說現在,還在說從前,他將整個有記載的歷史都囊括在其中,真是振聾發聵啊。
這是一種比新學好太多的理論,從底層的百姓中出發,深刻的揭示了誰擁有最強大的力量。
唉。
只不過不知道這種理論要經歷多少的磨難,這和大多數的人想法都有些不同,就像是當初新學剛剛出現的時候所經歷的那些磨難,現在這種理論,恐怕要重新經歷一番了。
慶義,你看完之後有什麼想法呢?”
洛慶義想了想而後緩緩沉聲道:“改天換地啊!”
是啊。
任誰看完之後,都只覺得改天換地,在洛慶雲的理論中,將現在的這種經濟制度,批駁的簡直體無完膚。
在他的文章中,現在所有罪惡的根源就是現在的經濟制度,以及附從在這個經濟制度上的一切人和事物。
這其中自然也包括洛氏本身,當然洛氏屬於基本上屬於可以平衡的,即洛氏做出的貢獻在這種制度下,是可以抵消洛氏所收穫的好處,甚至還有溢出。
所以洛氏不算是單純的剝削者和壓迫者,而且洛氏依舊可以任意的在這種身份中轉換。
剝削這個詞的出現也是相當破天荒的,在洛慶雲的理論中,現在的新學新貴以及舊有的帝制貴族,都應該是被拋棄的。
這就是洛慶義說的,改天換地,一旦這部書傳播開來,那現在新學和帝制的這一點矛盾,都不算是什麼了,所有人都會聯合起來,把這種新理論搞死,毫不意外。
畢竟這纔是真正的要掀桌子的理論,洛長青再次輕輕掂了掂手中的書籍,“慶義啊,我年紀很大了,不知道還能不能見到未來的世道,也不知道會不會有更好的理論出現,但從慶雲的理論中,所能夠構建的社會,是比新學構建的更加好的。”
當然是更好的,畢竟這種新理論就是從批判新學社會而出現的,對於新學的各種缺陷自然是瞭如指掌,而且能夠解決這些問題。
還有一個很讓洛長青關注的點是在洛慶雲的理論中,他預言到了一種危機,那就是生產過剩的危機,他預言這種危機將要席捲整個帝國,在這種危機面前,帝國將會崩潰,想要解決這種危機,就必須按照他的理論去組建新的政權,取消現在這種金融經濟政策。
實際上洛長青已經漸漸瞭解到了這種不對勁,但那只是他作爲一個統治帝國數十年的敏銳,畢竟那麼多的違規操作,怎麼可能不出事呢。
但從洛慶雲的理論中,卻能夠清晰的看到,這種新學制度所固有的缺陷,是如何一步步的導致經濟危機的,而且洛慶雲還明確的說,這種危機以現在的體制是解決不了的。
尤其是現在天下一統,就連向外掠奪都做不到,在經濟危機爆發的一瞬間,現在還統一的帝國,立刻就會分裂,因爲在那個時候,只能夠讓別人去死,用別人的屍體來填補自己的損失,同時撐過這一輪危機。
洛長青看仔仔細細的研讀完這些理論之後,認可了洛慶雲的判斷,再加上他身爲帝國統治者,對於帝國數據比洛慶雲更加清楚,他更是清晰的感受到了那種危機即將來臨的緊迫感。
然後他想了想要怎麼去解決這些問題,而後很絕望的發現,真的是如同洛慶雲的判斷一樣,沒法去解決。
總不能用洛氏錢行去給其他的那些錢行託底吧,他完全不知道那些錢行埋了多大的雷,洛氏錢行雖然強大,但也不可能將整個帝國的底都托住,而且現在給他們託底,他們只會有一種選擇,那就是再次製造更大的雷。
生產過剩這種東西,不生產是死,生產了也是死,如果一直用洛氏錢行託底的話,那最後的結果就是將所有的坑都轉移到洛氏頭上。
那洛長青自然是不能那麼幹的,畢竟自古以來,洛氏乾的事情,就是讓天下不至於最後大崩潰,保留一絲底線,如果就連洛氏都徹底崩了,那天下就真的完蛋了。
“祖父,我覺得很快就會有人依據這上面的理論,去組建新的政黨了,到了那個時候,掀起了浪潮將會更加的大,那個時候如果要鎮壓的話,那可就是真正的和天下人爲敵了,我們洛氏可不能對那些貧困大衆作對啊,他們生活的已經很慘了。”
洛長青當然不會鎮壓老百姓,畢竟就連那些不算是老百姓的新學黨人,他鎮壓的都不算是多。
“我心中已經有了一個計劃,先等等這種趨勢的發展,然後就要果斷的抽身。”
洛長青低聲在洛慶義耳邊說着一些話,洛慶義聽着聽着,有些震驚的問道:“祖父,這麼做可以嗎?真的要將手中的權力交出去?”
洛慶義是真的非常震驚,洛氏在大部分的時間中,都是擁有權力的,只有在當初凜冬城的時候,才失去過一段時間的權力,那是洛氏最艱苦的時候,後來就都好了。
洛慶義都有些不敢置信失去權力的洛氏會是什麼樣子。
洛長青面無表情的說道:“你以爲如果新學黨人真的掌握了政權,會讓洛氏掌握實權嗎?
他們最多就是把我們洛氏高高的供起來,然後在各個方面防着我們,用各種制度來將我們的權力限制住。
一羣蟲豸罷了。
我堅持到現在,就是不想將政權交給他們。”
洛長青不喜歡新學,他始終認爲新學是一種低配的帝制,所謂公民的權力,實際上是沒有的,因爲新學的根基就不是那些佔據廣大多數的農民和僱工,而是那些商人以及世世代代做官的人,這些人聯合起來,組建了國家,從當初羅馬元老院中的那些人員成分就能夠看得出來。
這些人就是現在帝國主要事件的根源,也是洛慶雲書籍中最爲批判的那一批人,如果讓這羣人掌握了政權,那未來會是什麼樣子,洛長青簡直不敢想。
現在好歹還有洛氏以及天子能夠主持公道,等到這些人掌權之後,那纔是真的一切都完蛋了。
而且洛氏這種高潔的不與他們同流合污的脾性,而且一直在提出這種保障條件的政見,也不會受到他們的認同,被排擠是註定的。
所以洛長青現在堅持着,就是要保證讓自己還掌握國家,堅決不把世界讓給自己討厭的那些人。
現在唯一讓洛長青擔憂的就是他到底還能活多久,他的這種執念,還能夠支持他的身體,這樣燃燒多久。
而且。
他還在想着見素王一面,或許是見到他活的實在是太辛苦了,所以姬靈均和洛蘇告訴了洛長青,素王已經醒來的消息,這讓洛長青有了一絲的盼望,那就是在自己臨死前,可以見素王一面。
他想要知道,自己這些年所做的事情到底是不是正確的。
他也想要知道,家族這些年所做的這種選擇,甚至包括讓素王的權威漸漸褪去,是不是正確的。
如果不能知道這些的話,他真的是有一種死了也不能瞑目的感覺。
他可能是洛氏從誕生以來,執念最深的洛氏子之一,因爲在他擔任家主的時代中,洛氏逐漸的走向了擺脫神聖化的路數。
這和過去一千多年的路,是完全相反的,洛長青曾經也有過迷茫,迷茫自己的選擇到底對不對,但最後他還是選擇了這樣做,因爲他認爲素王是希望人類可以自己強大的,而不是每件事都依賴於神靈。
實際上素王一直都沒有干涉過人間的發展,最多也就是給予洛氏一些幫助,然後通過洛氏影響了一些諸夏的變化。
尤其是從草原天命徹底被破滅之後,這個世界就再也沒有天命之類的東西了,從那之後,素王更是直接就消失的數百年,再也沒有對人間有過任何一點干涉。
這一系列的事情,讓洛長青感覺自己所做的事情是沒有錯的,他希望可以得到素王的認可。
……
姬昭在歷史長河的盡頭看到了什麼暫且不表,經歷了什麼變化也暫且不說,他從歷史的長河向回走,然後走到他誕生的那個節點,縱身一躍,就進入了虛無天界之中。
當他出現在虛無天界的時候,那本沒有天地,沒有日月,沒有時間的天界中,綻放出無量的光,所有的神器都環繞在姬昭的身邊,每一件神器都在他的身邊歡呼跳躍着,還有無盡的花瓣在他的身邊環繞,宛如神靈。
那虛無天界中的桃林,在一瞬間擴大了十倍、百倍,甚至根本就數不清,那座在桃林中間的英靈殿,綻放出無盡的光,數不清的光柱沖天而起。
姬靈均和洛蘇自然是第一時間就縱身躍到姬昭的身邊,他們兩人的喜悅是溢於言表的。
“老祖宗!”
“老祖宗!”
終於再次見到老祖宗,讓兩人都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覺,等待了多少年,終於在如今,再次見到了。
姬昭微笑着摸了摸姬靈均的小腦袋,又摸了摸洛蘇,他和姬靈均相處的時間長,但洛蘇是他最喜歡的後輩,也是唯一的一個使用了英靈卡的高級後代,即便是如今,在洛氏中也沒有人能夠和洛蘇比擬。
在未來的世界中,他對於洛蘇還有安排,這樣傑出的子弟,當然不會永遠的困在這裡。
“你們看英靈殿。”
姬昭指着那座恢宏的宮殿,“所有的族人都將會醒來,成爲這個世界中重要支撐,不過他們需要一些時間。
人間的子孫似乎有些迷茫。”
洛蘇欣喜的面容上閃過一絲嘆息道:“長青遇到的情況,的確是古之未有,他又有很多事情都不知道,所以現在很是迷茫。
之前老祖宗您剛剛醒來的時候,我們還能傳一下音,但後來我們就連傳音都做不到了,所以也就沒有再說話。”
姬昭知道他們傳不了音,是因爲自己收走了所有的超凡,他目光熠熠的,朗聲笑道:“我覺得他做的已經很好了,而且現在的人間,已經很好了,比我想象中的好。
長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