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李知府杭州城娶親(2)

唐府裡,唐虞坐在椅子上,看着重新被提回來的周子房,道:“想清楚了沒有?”周子房哈哈一笑道:“人生在世,在於活的痛快,不愧良心。像你這般做了金錢、女人、權力的奴隸,一輩子爲它們而活,又哪有什麼快樂可言?我自供給衣食足,何必需要什麼金錢權力來使自己煩惱?”說着身體像陀螺般滴溜溜一轉,身上五花大綁的繩子早就掉了下來。給了周子房這一下午的時間,別說是繩子,就是鐵鏈恐怕也早想辦法弄斷了。

丐幫手下見到周子房脫了繩子,一哄而上抓他。周子房身形飄動,只聽得慘叫之聲不絕,地上早已經躺了十幾個手下。唐虞喝道:“都住手!”手下都退開。唐虞道:“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既然不爲我所用,就要爲我所殺。你這步法挺奇妙啊,你師父是誰?”周子房道:“說給你這廝聽只怕辱沒了我師父的名號!”唐虞冷笑,腳步一搓。一股殺氣瀰漫四周,周子房打了個哆嗦,趕緊收攝心神,一股柔和之氣衝散了唐虞的殺氣。大廳裡的人,靠近唐虞的就感到汗毛倒豎,靠近周子房的就感到要被融化一般。卻不知道這時候唐虞跟周子房都是精神高度集中,只要誰有異動,就會了立刻喪命在對方的手下。

突然外面喊了一句:“不好了!不好了!”兩人同時一驚,皆出了一身冷汗。大廳裡的人頓感壓力消失,舒了一口氣。那人奔到大廳裡,卻是衙門裡的捕快,那捕快道:“唐幫主,不好了,霍玉兒掙脫了束縛,這時候正在縣衙裡大開殺戒呢!”周子房聽到霍玉兒的消息,頓時吁了一口氣。唐虞一聽大驚,身形晃動,已經飄上了屋頂。周子房看唐虞身形也是一驚,心道:“這人的輕身功夫可好得很啊,幸虧剛纔沒跟他打,要不然可能會吃暗虧。”掛念霍玉兒,周子房也身形一晃,飄上屋頂。

中華輕功中本有這種拔縱術,在輕功中雖不屬於什麼高深的功夫,但難度對一般人而言也是如登天了。那兩人雖然都是一樣飄上屋頂,可是一個是原理是佛家的,一個原理卻是道家的。很多人以爲輕功只是人們幻想出來的功夫,人根本練不到凌空虛步,踏雪無痕的境界,其實不然,只要肯下功夫苦練,任何人都能達到那種程度。比如病書生的體質弱,聽說戰場的兵士的一拳可以斃敵,一腳可以打死一頭小牛,都以爲是謠言。殊不知書生只是以自己的體質去推斷別人,纔會以爲世上的人體質再好,也不會比起自己多多少。

這時候外面滿天星斗,照的城裡如同白晝。只見房頂上刷的竄過一個人影,緊接着又是一個人影閃過,似乎有飛鳥在空中飛過,將影子投在屋頂上。眼看前方有一高層客店擋路,前方那人突然縱身一跳,跳到牆壁上緊蹬兩下,身子猶如海面初生的朝陽一般升上房頂。後面那人身子輕飄飄,似乎毫不受力,突然在空中翻個筋斗,伸手攀住屋頂,順勢將自己拉到了房頂上,敏捷如靈猴,但靈猴身子又怎會如此輕靈?前面那人忽然一扭身子,一枚菱形飛鏢朝着後面那人激射而去,星光下那枚鏢閃閃發光,後面那人輕輕巧巧一側身子即便讓過。

唐虞在回雁樓頂突然停住,周子房雙足一頓,也停在樓頂。唐虞道:“看來我想做點什麼的話,必須要把你先解決掉。”周子房道:“多說無益,出招吧。”說着就凝神靜氣,注視着唐虞,從剛纔的一陣追逃,周子房感到唐虞此人的武藝絕對不在自己之下,對方實在是自己出道以來遇到的最強大的對手。

唐虞大喝一聲,猛地一拳朝周子房的臉面打來。武術中有所謂的“一力降十會”之說,只要力氣足夠大了,不用什麼花架子,只要一招就可以擊敗對手。唐虞在少林寺學藝,主要練習的就是地龍十二大力一功,這套功夫練成之後,全身有千斤力氣,功力深厚。周子房一看這拳勁,就知道自己絕對不能正面迎敵,身形一晃到唐虞一側,伸掌朝着唐虞的肋骨打去,卻似打在堅硬的花崗石上,震得自己的手生疼。還沒反應過來,唐虞一拳已經到了自己腦後,周子房身子一弓,腳下一彈,又到了唐虞另一邊,運足力氣打去,唐虞身子沒有絲毫損傷,只是冷笑。

周子房心頭大震,腳步不停,圍着唐虞滴溜溜亂轉,月光下週子房身形已成爲一個圓圈,將唐虞包在其中,不時地伸拳發掌向唐虞打去,而唐虞就像是泰山一樣巋然不動,運着自己足以開山的拳頭向周子房招呼。周子房只覺得自己手腳疼痛,對唐虞卻半分損傷都沒有。忽然唐虞長嘯一聲,身形一晃,竟然直追周子房身後,兩人輕功本來就在伯仲之間,只見周子房向左,唐虞向左。周子房向右,唐虞跟右。唐虞看的親切一拳打在周子房背後,周子房嗓子裡一甜,頓知不妙,身子猛地向前竄,這才躲開唐虞。

唐虞道:“你的功夫真的不錯。我再問你一次,到底跟不跟我?”周子房不回答,趁着這個功夫猛吸兩口氣,安定心神。唐虞把這些都瞧在眼裡,冷冷道:“你再休息也沒有用,你所長的只是輕功身法,你的拳法並不高明。對付一般人你可以穩操勝券,但對付跟你一樣地輕功高手,你就等着死吧。”周子房微笑道:“那你再來試試吧。”唐虞道:“找死。”說着身形一晃,已經欺到了周子房的頭頂,劈頭一拳打來。周子房身子並沒有動,眼見就要被這一拳打死,突然伸出右掌搭住這一拳,接着身子一轉,右手一伸,唐虞竟然被周子房這樣推了出去。

唐虞猝不及防,緊走兩步才站定身子,道:“這是什麼拳法?”周子房道:“這叫子房拳,自創的,你想試試嗎?”唐虞呸了一聲,不再施展輕功,站定馬步攻過去。要知道少林的拳法力氣大的根源就在於馬步扎的方法巧妙,當時西洋流行拳擊,總說一拳打出力氣多大多大,但那力氣絕對比不上少林拳法馬步上來的開山的力氣大。這次唐虞扎穩馬步,拳上的力氣之大可想而知。周子房不慌不忙,眼看這一拳打來,腳步不動,身子一側,同時手掌推出,就把唐虞這一拳的勁力卸到一邊。這就是武術中所謂的“四兩撥千斤”之法了。

白雲和尚把自己所有拳法都給周子房演示了一遍,周子房卻嫌這些拳直來直去,變通不到。後來聽到白雲和尚講解武術中的拆招化招時知道了“四兩撥千斤”的道理,有所頓悟,因此跟白雲和尚一說,白雲和尚便給他演化了一套“子房拳”。取名“子房拳”也是正當其名,漢初三傑的張良一聲主張“柔道”,這套以柔爲綱的拳法如此命名豈不也正合適?

但四兩如何真能夠撥得了千斤?周子房這套拳雖然能夠躲開唐虞的攻擊,自己卻無法反擊他,就算趁機出拳反擊到唐虞身上,也根本沒什麼傷害。兩人其實是陷入了膠着狀態。周子房的手掌在夜空中劃過,就像是夜空中的流星的軌跡,而唐虞的拳頭就像是流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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