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周公子深山悟妙法(1)

卻說周子房跟霍玉兒雙雙吞下李道士煉製的丹藥,不知死活。周子房只覺得全身發熱,身體像是要炸開一樣,漸漸地意識越來越模糊。突然之間以前經歷過的種種事情涌上心頭:“我本來是閶門普普通通的一戶人家的小孩。父親雖然做了官,但我還是他心裡面最重要的。我還有一個好姐姐。一家人生活在閶門,其樂融融。可是有一天魏忠賢卻把我父親抓了起來殺害,破壞了我們這個家庭。我不服氣啊!我父親做的都是正確的事情,爲什麼要害我的父親呢?

難道權力大了就可以隨便地害人嗎?難道權力大了就可以不怕遭天譴嗎?不,我不相信。我只知道如果有人害了我的親人,不管他是誰,我也要讓他血債血償!因此我瞞着姐姐去給父親報仇,我一路北上,見到很多很多的人和事。可我越來越懷疑自己做的是不是正確的事情,因爲不管一個人做過什麼,他好像總是有苦衷的。我在北直隸害了老孟一家,雖說我是爲了見到魏忠賢爲父報仇,可我做的真的對嗎?老孟他們怎麼說我呢?

霍玉兒曾經淪落風塵,可那是她想要的嗎?如果她不是爲了替家裡還債,千金小姐錦衣玉食的她怎麼回去那種地方?可惜別人不這麼看她,別人都說她是天生的不知廉恥。所以說難道當初父親做的就是對的嗎?魏忠賢害死我的父親也只是因爲一己之私嗎?我懷疑着,我思考着,可我實在想不明白啊。既然想不明白了,那我索性就不想了,不管出於什麼原因,魏忠賢總是害死了我的父親。爲人子女就一定要爲父母報仇!魏忠賢,你給我等着吧!你給我等着吧······”

李道士大驚之下急忙給兩人號脈,只覺得周子房體內一股猛烈的真氣在四處亂竄,李道士心道:“人的內氣如果任由在體內四處遊走而不歸入丹田,那這人一生功夫可就要廢了。”額頭上冷汗直流,只覺得周子房現在可離着鬼門關不遠了。再去號一號霍玉兒的脈搏,覺得霍玉兒體內似有似無的一股真氣像是綿綿細雨一樣在體內滲透着,李道士心中直叫苦。突然腦子裡靈光一閃,將周子房跟霍玉兒雙掌相對,自己在一旁運功,相助兩人體內的真氣相互中和。

原來李道士煉製的這續命吊氣的丹藥,不同體質的人吃了體內會產生不同的變化。一般快死的人,體內真氣衰弱,吃了李道士的丹藥,真氣就會慢慢恢復過來,這樣起到了續命的效果。而正常人體內真氣充沛,如果吃了這丹藥體內真氣急速膨脹,好比是本來火氣大的人還要吃人蔘,就會把自己活活燒死。

現在丹藥激發了周子房體內的陽氣,霍玉兒體內的陰氣,這是兩個極端。中華的氣功講究的卻是陰陽調和,方能起到修養身心的效果。因此李道士讓兩人的真氣相互作用。果然這樣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兩人恢復了意識,睜開雙眼。李道士叫道:“不要停下來,趕緊運氣相抵!”周子房跟霍玉兒這才重新調動體內真氣相互協調。此時卻不需要李道士在一旁協助了。李道士鬆了一口氣,想想自己修道之士竟然被嚇成這樣,真是不該。

再過了一個時辰左右,兩人體內激發出來的真氣終於全都中和掉,兩人各自打坐運氣,將體內真氣運行一週天,收歸丹田。這樣纔算是真正吸收了丹藥的效果,功力得到提升。兩人這次也是在是兇險至極,也幸運至極。李道士的丹藥效果太大,兩人中任何一個吃了都會被體內激發的真氣活活燒死。幸運的是兩人體質不同,激發出的真氣剛好相反,可以中和,這才度過了難關。別說李道士已經沒有了丹藥,就是還有,這種難得的機遇恐怕也不會再出現了。

周子房功力遠比霍玉兒深厚,打坐了半個時辰就大功告成。覺得體內真氣流轉,源源不絕。聽到霍玉兒因爲自己也吞下了丹藥,周子房看着調息中鼻尖微微出汗的她,心中無限憐愛。過了一會周子房把李道士叫出門外道:“道長,不知道世間的功夫有沒有聚力這一說?”李道士道:“什麼叫做聚力?”周子房道;“例如我要打出一拳,能不能先蓄一下力,將十拳的力量聚在一起同時發出?”李道士道:“那絕無可能,世上任何功夫的發力方法都是瞬間發力的。例如少林拳法靠腰馬合一,步法擺好之後,力從地起,達於腰,再從拳發出,這是瞬間完成的。內家拳法的形意拳也是藉助身體擺動的力量、身體協調的方式將拳勁發出,也絕沒有所謂的‘聚力’一說。你爲何這麼問?”

周子房道:“剛纔我吃下丹藥,快要失去意識的時候突然想到可以利用我‘子房拳’的柔勁蓄勁。只是具體沒有想明白。”李道士道:“可惜你師父從不出山,如果他在這裡的話,也許可以跟你研究一下,道士我就想不出來了。”周子房道:“我去遠處仔細想想。”

等到霍玉兒大功告成的時候,已經又是半個時辰了。霍玉兒鬆了一口氣,感覺身體似乎變回了小時候那樣舒坦,似乎可以做任何事。霍玉兒四處看了看,道:“子房呢?”李道士走過來道:“他又有了新想法,現在正在研究拳法呢!”霍玉兒笑道:“師父啊,吃了你的丹藥,你看我的功力也提升了不少了,你是不是該再教我一些功夫啊?”李道士道:“嘿!說得好像多輕鬆一樣,你吃了這丹藥差點沒命知道嗎!要不是師父我見機快啊,小丫頭你可就見不到我呢!”霍玉兒仰着臉道:“所以說還是師父厲害啊!”

李道士笑道:“別拍你師父馬屁!說真的,憑你的功力現在的確也算高手了,我也要再教你些功夫了。嗯,你用的是玉笛對吧?”霍玉兒笑嘻嘻地把玉笛遞給李道士,李道士道:“我年輕的時候,遇到過一個用短棍的武林前輩。那位前輩臨死的時候把他的棍法傳給了我。當年我傳你的功夫,大多就是這些棍法的基礎。這些年來我對他的棍法仔細研究,也加入了不少新東西。師父我是不用短棍了,就把這棍法全部傳給你吧!”霍玉兒立刻拜倒在地道:“多謝師父。”同時心裡想着:“怪不得我選武器的時候一上來就選了笛子。原來當初你教我的就是短棍棍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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