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杖刑

鳳州再一次恢復了平靜。

其實,宋軍可以勝的,只要再多堅持一刻鐘,所謂的援軍都將趴在地上。

因爲一天一夜的急行軍,早耗光了全師雄所部的所有力量,全仗着一口氣在衝鋒。

所以戰事結束後,他們比守軍還難堪,或躺或臥,都不撿地方,全癱成了爛泥。

丁予洲卻活過來了,精神抖擻的開始主持後勤工作,安排淨街、安排伙食、徵集民夫工匠,仿若打了雞血。

用他的話說,目睹了虎牙軍的意志,親證了虎牙軍的血勇,他這一介文人心中都有浩然氣在沸騰,從今往後,將和虎牙軍一起奮戰到底,雖死無憾。

甲寅無力的扯了扯嘴角,算了回了個笑臉,然後便昏睡了過去。

再醒來,全身痠痛,睜眼一看,自己成了秦越所說的木乃依,全身白布纏繞,然而最痛的卻還是手掌心。

金汁吶!

這隻手會不會爛掉?

一直守着他的赤山見他醒來便盯着自己的手在看,忙比手劃腳的哇啊直叫,末了又從桌上拿來一個小瓷瓶。

甲寅聽懂了,這是老司馬的方子,這才放下心來,掙扎着要起來。

在赤山的伺候下淨了臉,緩步踱進房門,虎夔見他出來了,興奮的要往身上撲,被赤山蠻橫的一腳踹開,甲寅笑笑,緩緩的彎下腰,摟了摟虎夔的腦袋錶示安慰。然後向簽押房走去,還未進門,便聽到如雷的呼嚕聲,此起彼伏。

他悄然的踱進去,卻見一衆漢子東倒西歪的躺着,全師雄的嘴角還有一砣爛麪條,但武人的警覺還是令他第一時間醒過來,一抹嘴巴,翻身坐起:“醒了。”

“醒了。”

兩人便不再說話,無聲的笑了一下,便開始默坐,疲備到極致後,經過一番小憩放鬆,此時都能感受到四肢百骸內精力在復甦,如春草潤長。

甲寅在肚子裡反覆斟酌,醞釀了許久,終是鼓起勇氣,輕聲問:“她……”

全師雄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頓的給了答案:

“與青山同眠。”

甲寅就覺着鼻子有些發堵,他揚了揚眉,努力把眼睛睜大點,想擠個笑臉,肌肉卻不聽使喚,表情比哭還難看。

“你眼瞎了。”

“……嗯。”

然後,真沒話說了,一個盯着腳面看,一個擡頭數着屋椽子。

有沉重的腳步聲響起,卻是趙文亮從城頭回來,見兩人都醒了,立馬往椅子上一躺,不滿的道:“輪到某歇着了。”一邊說,一邊兩腳交替着脫了靴子,頓時有異味在屋裡漫起。

甲寅起身,撿起一件不知是誰的披風,罩在他的肚子上,與全師雄一起出了二堂。

“有個準備吧,明天,某要行刑。”

“嗯?”

“自己想,某先去巡城。”

全師雄扒拉扒拉一下褲腿,重新系好腰帶,扣好護腕,一番簡單的收拾,便有威嚴的氣息從其身上散發出來,頓時恢復了爲將者的彪悍威風。

“馬。”

甲寅目送他遠去,依舊一腦子的漿糊,行刑?自己犯了什麼軍規了?

答案很快就揭曉了。

因爲他再次回了房,上了牀,胡思亂想着,迷迷糊糊的又睡了過去,然後一覺睡到大天亮。

眼睛才睜開,便聽到了隆隆的點將鼓。

此番出征,全師雄爲前敵都部署,甲寅身爲先鋒使,也得報名唱進。

甲冑穿不得了,勉強套上戎服,只是全身包紮着,整個人都肥了一圈,身上的疼痛感更強烈了,才移步到了房門前,額間便冒出了虛汗。

好不容易走到大堂,眼裡都開始冒出了金花。

“前敵先鋒使甲寅,參見都部署。”

帥案後的全師雄面無表情,只微點了一下頭,示意就坐。

等到將校到齊了,全師雄這才冷然開口:“甲將軍,你可知罪?”

甲寅愕然,卻規矩的起身回話:“末將不知。”

“我虎牙軍規,總則第一條,背出來聽聽。”

“軍人以服從命令爲天職。”

“那麼,當日出征時,你所領軍令是什麼?”

“襲擊鳳州,十日內拿下。”

“然後呢?”

“然後?沒了。”

“能守則守,不能守則走,與敵展開游擊戰,這一句命令被你吃了?”

“啊!這……這不是守住了麼。”

“哼,全在拿命填,要都是這樣的戰法,我虎牙軍就是有再大的本錢,也不夠你揮霍的。”

甲寅就不滿了,兩眼一瞪,大聲道:“可我們要是走了,鳳州百姓怎麼辦?他們輸錢輸糧輸人,要是城守不住,最後遭殃的還不是他們,做人要懂恩,而不是吃飽了抹抹嘴巴不認人的白眼狼……”

全師雄嘿嘿冷笑,把身子斜靠在椅背上,等甲寅不說話了才繼續道:“某是軍人,軍人以軍紀爲本,古往今來,多少名將爲勝利不擇手段,若都如你這般講仁慈,你該生活在宋襄公的時代……來人。”

“有。”

“先鋒使甲元敬,目無軍紀,渺視軍令,本應斬首示衆,念其功勞在身,傷勢也重,改爲三十大板,立即執行。”

“諾。”

兩名親衛便一左一右的過來挾住甲寅。

甲寅深吸一口氣,只是看了眼全師雄,卻不再言語,作勢便要趴下。

“拉到衙門外,當街行刑。”

“……”

見甲寅真被拉出去了,趙山豹急了,一把竄到帥案前,拍案怒吼:“全帥雄……”

“怎麼,也想吃軍法不成?”

“豹子,坐下。”

趙山豹疑惑的看了眼花槍,實在想不通怎麼就連他也端坐不動,軍法行的是脊杖吶!還當衆行刑,這讓甲寅的面子以後往哪擱?

與他一樣腦子不開竅的還有赤山,見甲寅被甲士叉着出了衙門,又見甲士粗暴的撕了他的戰袍,露出裹滿傷口的脊背,有粗大的軍棍高高舉起……這傢伙“哇”的一聲便哭嚎着撲上去,要爲甲寅挨刑。

“赤山,讓開,是我自己的錯,該受的懲罰,讓開。”

甲寅的語氣不容置疑,赤山只好抹着淚起身,卻是揉按着虎夔的頭,免得這頭牲口發飆。

“行刑。”

粗大的軍棍落下,發出重重的脆響,白紗布下,有鮮血迅速溢出,老傷新痛一起發作,饒是甲寅皮實,也忍不住悶哼一聲,雙拳拽緊。

“啪……啪……”

棍起棍落,鮮血飛濺,每一記都觸目驚心。

甲寅咬緊牙關,強忍着硬受了三十記,想起來,卻是手都撐不住,才仰起頭來,又重重的磕了下去,下巴撞在石階上,發出咚的一聲響。赤山哭的更狠了,嗚哇亂嚎着,背起甲寅便住內衙奔去。

又是好一通抹擦,棄下的帛巾布紗血赤糊啦的堆成了一大堆。

受了刑的甲寅心中卻舒暢了許多,起碼不再沉甸甸的難受,問赤山要了酒,喝的迷迷糊糊,又一通好睡。

再次醒來,屋裡空無一人,赤山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只好咬着牙艱難起身,挪到屏風後先發泄了一通起牀恨,這才大喊赤山,要水淨面。

赤山沒影,應聲的是守在角門處的親衛:“赤山看熱鬧去了,將軍有什麼吩咐?”

“看熱鬧,看什麼熱鬧?”

“全將軍被百姓們圍住了,被扔了一頭的菜葉幫子、臭雞蛋液,眼角都被頑童的石子打破了。”

“……”

甲寅愣怔了許久,才暴出一句粗嘴:

“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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