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國士

旌旗獵獵,虎嘯鷹唳。

滾滾征塵漫天飛揚。

甲寅的出場,宛如戰神下凡,鎮住了榷場上的所有蠻人,遠處有“啊呀”聲突兀響起,卻是有爬在樹上的蠻人看客心神激盪,一個立足不穩,從樹上摔了下來。

德勒皺眉,眯眼,想把甲寅的相貌看清楚,可對方處在東南位,陽光在其身後金燦燦的映襯着,五管反而在陰影中看不真切,他努力的定了定睛,發現勞而無功,只好放棄,橫過鞭梢點了點身左的老者,輕聲問道:

“阿都勾則,來將果然驍勇非凡,我們怎麼辦?”

那叫阿都勾則的乃是阿頭部的首領,阿都是名字,勾則則是首領寨主意,也有叫祖則的,都是同一個意思。

而德勒則是芒布部的首領,兩人年紀相仿,都快六十了,還能騎得了馬,在蠻人當中都算是智慧長者。

阿都見問,搖頭嘆道:“德勒兄弟,事到臨頭,總要試一試纔好,你族中勇士最多,打頭陣非你部莫屬。”

“阿都勾則何其謙也,誰不知道你部的特直阿烏是連老虎都能徒手相搏的,依老夫之見,首戰該上阿烏纔是。”

“……”

這樣的小聲議論,足有五六起,都是見慣了場面的各部祖則勾則在悄聲議論,而更多的勇士們則崩緊身子,抿緊嘴脣,握緊刀槍,卻把目光牢牢的鎖定在甲寅身上。

或有戰意起,或有懼意藏,卻是應人而異。

甲寅勒繮盤旋,幾千雙眼光的注視,對他來說已經是免疫了,還能心平氣和的藉機觀察諸蠻動靜。

待到對面的議論聲稍歇,甲寅這才繼續吐氣開聲:“今日比武,與戰事無關,純爲本將興趣愛好所致,只因我好聽說書,多聞無當飛軍的美名,對那些先輩好漢仰慕的很,又恐戰事一起,萬弩齊發之下,諸多好漢無緣一會,是以發起挑戰,以武會友。

馬戰、步戰皆可,三十回合不分勝負者,贈甲刀一套,五十回合不分勝負者,贈甲刀一套銅元三千,勝過我的,將甲寶刀外加銅元一萬枚,另外,還可以替本族提一個條件,只要不是謀反,本將都可代朝廷作主。”

此言一出,全場再次譁然,待見到有軍士擡着滿滿當當的八筐銅錢出來,那金燦燦的光芒瞬間眩暈了衆人的眼睛,繼而三套刀甲被套在十字木頭上從砦裡推出來,嶄新玄色甲冑,紫檀銅口刀鞘,豔紅的刀衣隨風輕拂,更是刺激的蠻人勇士兩眼通紅。

“啊,別想着車輪戰輪死我,比武,只比一天,上午比三場,下武比三場,你們可以推舉最強者出戰。”

甲寅人長的憨實,但這傢伙其實鬼的很,一番喊話便在蠻人中撕開了裂痕,公推六人,怎麼公推?各部各族都有勇士的好不好,再說了,頭陣誰也不願意打,打第三場趁着他力疲之際撿便宜不好麼,而且,贏了只能替本族提條件,那還怎麼公推!

……

遠在益州的秦越,並不知道甲寅在胡鬧,他在請客喝茶。

歐陽蕊兒親自司茶。

客人是剛從囚牢中出來的郭廷謂。

這位郭廷謂也算是命運多舛,才四十多歲,就兩次做了降臣。

第一次是顯德三年,他堅守濠州城,還打出了兩次防守反擊的漂亮戰,斷渦口橋,破定遠寨,立下赫赫戰功,然而卻在城池將破際詐降拖延也未等來朝廷援兵,只好降了中周。

宋代周,他也算是繼續得到重用,只是副將幾無決策權,以至於在夔州城外翻身落水,如老鱉似的被虎牙水師逮了個正着。

這一回,他打定主意不降了,總不能次次讓祖宗蒙羞。

宋秦兩國議和,宋廷有提出交還戰俘的條件,結果秦越把其它人都放了,只留着他死活不放,宋廷也不再堅持,秦越本以爲在這樣的情況下,自己親自勸降應該可以成功的,沒想到郭廷謂吃了秤鉈鐵了心,寧可在牢中捫蝨子。

之後,秦越想了很多法子,包括木雲也相勸着,但終是無果,又怕他在牢裡損着身子,索性安排了一個小院子囚着。

直到這一回,遠在汴梁的鄔鳳南把他的家小偷了出來,這頭犟牛才終於低下了昂貴的頭顱。

“朕最敬重的,便是你這一身錚錚鐵骨,所以,有些厚顏無恥,但有一點肯定的,在我大秦,郭卿一身本事可以盡情施展,在這點上,朕不會象宋九重一般小心眼,用人必須不疑……

木南客從夔州回來後,那裡一直缺一位可以總攬全局的大將,希望郭卿能把這大任擔起來。”

郭廷謂心神一蕩,差點把那薄如紙的茶盞給鬆脫了,好在膝蓋一頂,茶盞是接住了,茶水卻在長袍上留一下灣印痕。

“陛下……那可是沿江西進的第一雄鎮,就不怕臣念舊回唐歸宋?”

秦越微微將身子往椅背上一靠,微笑道:“不怕,因爲你不是這樣的人。”

郭廷謂很無禮的定睛看着他,良久,起身施禮:“陛下以國士遇臣,臣縱粉身碎骨,亦無憾也。”

……

……

“外臣不可信,爾當慎之。”

大理劍川,楊氏老寨,楊家當代家主楊詔義聽完大郎的彙報,忍不住皺眉喝斥。

他是大明國王楊詔的三子,三十年前,他伯父楊幹貞起兵,佔據羊苴咩城,建國大義寧,然暴政頻施,軍民不服,其父楊詔親手將兄長趕下皇位,改國號大明。

七年後,深受其父信任的通海節度使段思平率滇東三十七部起兵造反,楊氏不得不從羊苴咩城撤出,邊打邊退,一直退到老家劍川。

實力大損後的楊氏一族,再無問鼎九五之力,只能對着仇人俯首稱臣。

光陰似箭,一晃兩紀過去,傷口依舊隱痛,還得繼續夾着尾巴做人。

大郎方過而立,年青氣盛,心心念唸的要打進羊苴咩城去,卻不稱一稱自己有幾斤幾兩。

楊義寧卻對父親的喝斥頗不以爲然,辨道:“父親,那兩夫妻,皆爲不世出的高手,蒙熊武技之高,方圓百里無人能在他手下走上十合,但那女的只出了三劍,便挑了他的耳環,男的更厲害,一槍出,蒙熊便棄刀認了輸,我們若得他兩夫妻之助,就好比老虎插上了翅膀。”

“哼,漢人,不可信。”

“這孩兒自然知道,但他倆非爲別的而來,乃是爲了那棵雷擊木而來,孩兒對他說,那是神木,不賣,若是盜伐,便是與我楊氏舉族爲敵。他倆正無計可施呢,若是趁機拉攏……”

“你也知道那是神木!”

楊義寧見父親依舊固執,急了,語氣不知不覺的重了起來:“父親,如今段氏高氏精銳在外,正是我們報仇的好時機,守着那木頭,哪有攻進京師來的重要。”

“你……”

楊詔義舉起柺杖就要打過去,見到大郎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不由心中一軟,沮喪的躺回椅子上,“那……便安排見一見吧。”

“是。”

楊義寧咧開嘴,開心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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