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道之爭,雖然屬於宗教衝突,但是二者之興替,皆離不開帝王之愛惡親仇,結果一般都是有力者較易獲勝,失敗者,每遭毀滅之厄運。
封舟神通廣大,法力高深,但是數年前,他只是一個年輕的海商而已,結果被神宵派和金丹派的道士看重,從此入了道門,練就無上神通。
而金山寺的法海禪師,卻不知道年歲幾何,只知道五十年前,他就是鎮江金山寺的主持,佛法精深,有降妖除魔之能。
兩者一比較,好像封舟年歲更輕,修道更短,相比之下成就更高,而鬚髮皆白的老和尚法海,只怕是年齡都活到狗身上了。
因此一時間,封舟成爲行在臨安的風雲人物。
和他有關的人,全都都受到矚目,被有心人所追捧。
比如錢塘縣捕頭李公甫,因爲身受重傷,本來一直在家休養,除了幾個衙門捕快前來探望之外,一向少有人來,但是忽然間門前車水馬龍,不僅僅商家大戶前來探望,連錢塘縣周縣令都親自登門探望,不斷囑咐李公甫好好養傷,早日歸來。其態度之殷勤,完全不像這一個月來不聞不問的縣太爺。
許仙的保和堂,也是一時間顧客接踵而來,其中許多人都是達官貴人,因爲咳嗽感冒的事情親自登門求診,沒等許仙開藥方就忙不迭的誇讚許仙真乃華佗轉世。
而中書舍人趙逵、秘書監虞允文也各有封賞,一時間他倆發現不知道何時多了不少朋友……
而殿前司校尉龐勇,也連升三級,被提拔爲侍衛步軍殿前都虞候,也算位高權重。
趙構下旨將淨光寺賜予封舟之後,爲示恩寵,特賜封舟府邸一座。同時,作爲救駕功臣,連續三次賞賜宴席。
封舟領旨,專程去宮裡一趟謝了恩。
三個徒弟,以及趙逵虞允文等人特來恭賀封舟喬遷之喜,和封舟一起參觀了新府邸。
這是一座五進院落,原爲檢校太師汪伯彥的宅子,這位秦檜的前輩死了之後,這座宅子便收歸國有。。
宅子前半部是富麗堂皇的府邸,後半部爲幽深秀麗的園林,佔地甚廣。
正門朝南,門前一對石獅威武莊正,正紅朱漆大門頂端懸着黑色金絲楠木匾額,上面龍飛鳳舞地題着三個大字“封府”。
這是皇帝趙構親筆題字,可見封舟在他心中的地位。
府邸中的建築莊重肅穆,尚樸去華。樓閣高下錯落,軒窗掩映,幽房曲室互相連屬,明廊通脊,氣宇軒昂。
府後園林則花木繁茂,銜水環山,曲廊亭榭,幽靜雅緻。出了後園再往北幾丈遠,便是覆蓋着黃瓦的宮牆。
趙逵等人都是渴望功名之人,見封舟被皇帝如此信重,賜予了這麼一座府邸,全都感到豔羨不已。
不過他們看到封舟本人云淡風輕的樣子,對他更是大感欽佩。
其實封舟對此真的完全不在乎,趙構的信任和賞賜對於他來說,只是一個工具而已。
畢竟這麼大的一座豪宅,卻沒有靈氣可聚,不過滿足個人享受慾望的所在而已,沒什麼大不了。
他經歷的若干世界,無一處不是富貴在身,聲色犬馬,良田美宅應有盡有,如今一座皇帝所賜的府邸,也就那麼一回事。
而且,他住在這麼大的一處宅子裡面,總要有人打理,這讓他略微感到頭疼。
他的頭疼事很快就有人來解決了。
大宋朝的那位奸相秦檜也登門來慶賀,送上婢女二十人,當做示好的心意。
其實秦檜有金人作爲後臺,成爲大宋權相,連皇帝趙構都不敢撤掉他的官職,他兩度封相,獨佔朝政已經有十七八年,根本不需要討好誰。
但是人之將死,其思也善,他老了,得爲自己的家族後人考慮了。
現在他繼子秦嬉擔任樞密院使,位不高權不重,纔能有限,眼看秦檜死了之後,秦家就會失勢,所以秦檜好幾次暗示皇帝,希望他死之後,讓他兒子繼承相位,但是趙構很明確的拒絕了他。
因此這個情況下,秦檜只得另求外援,以保住家族勢力。
所以他帶了自己唯一成器的繼孫秦壎前來,想讓封舟收爲弟子,想讓他和封舟之間的關係有了這個紐帶後,能夠更親近一些。將來說不定能讓秦家延續下去。
秦檜的孫子啊……
封舟打量着這個眉清目秀,一看就十分聰慧的少年,十分乾脆地拒絕了秦檜的提議。
開玩笑,奸相秦檜的孫子啊,要是收留了他,自己還要良心嗎?
還要功德嗎?
別說秦檜的孫子了,若非秦檜有王朝氣運在身,他當場就像一刀砍死這廝。
現在雖然殺不了他,也殺不了趙構,但是封舟已經埋下了種子,爭取在君臣二賊還沒有死之前,好好地收拾他們。
因此封舟對於那二十個貌美婢女,封舟欣然笑納。
他倒是沒有那麼多花花腸子,而是讓小青有一個折騰的的地方。
二十多個婢女,還是秦檜送的,隨便她發揮。
小青很高興的接受了這個任務。
當她開始收拾這羣婢女的時候,封舟正端坐在摩訶寺大雄寶殿前的講經臺上,臺下黑壓壓站滿了開封百姓信徒和來自五湖四海的僧衆。
這一日,正是封舟在道觀中舉辦羅天大醮,開壇講經說法的日子。
這所本來叫做淨光寺的廟宇,現在已經改名爲丹宵宮。
封舟苦讀道藏的日子,可以比肩任何一位得道高人,單以此論,當世只怕無人能比他更熟練。
自古以來,多有開壇講經的和尚,少有現身說法的道士,並不是道士不擅長演講,而是道家講究無爲,多身體力行,少口若蓮花。
簡單說,他們傳道的方式,和佛家不同而已,並無高低之分。
此時其他法事活動已經順利完成,臺下黑壓壓都是信衆,還有那其他道觀慕名而來的道士,封舟的仙長首秀至關重要,不博取點名聲,與法海進行佛道之辯論的時候威望可不夠的呀。
封舟道經讀得算是純熟了,但這傳道和唸經又是兩個概念,要將道經解說得通透,無論是深山修行的真人還是文化層次不高的信衆都能聽懂,都覺得信服才行。
老實說,以封舟鑽研的道藏經書的深度,天底下還真沒幾個人比得上,更何況和他暢談的都是諸葛亮這樣的居士,或者王文卿、陳楠這樣的得道之人,對於道藏的理解,可以說前無古人。
因此,他站在高臺上侃侃而談,可謂千經萬典,無所不通,道家典籍,無般不會,隨口說幾句結論都發人深省,頌幾句詩詞都仙意十足。
本來臨安城就流傳着封舟的種種傳說,此刻見他道家理論如此透徹明白,說得口若懸河、舌燦蓮花,妙語連珠,只怕四大天師下凡,他也能談笑風生,這水平不知道比尋常道士高到哪裡去了。
衆多的道士們一個個的欽佩有加,暗道果然人的名樹的影,封舟果然不愧是真人之稱,比他們的境界高的不知凡幾啊。
等到中午休息的時候,封舟只感覺道道清泉一般的功德流入肺腑心田之中,他心中不由得大喜,知道這一步算是走對了。
不過他當然不會滿足於這點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