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冰地獄終日無陽光,冷氣越積越冷,根本沒有絲毫的暖意。其中坐落着一個龐大的建築羣,不過,這建築所用材料並非磚瓦木材,而是冒着森森寒氣的冰。從遠處看,這建築羣與外面的冰並無差別,像是巨大的冰塊一樣。
而這些巨大冰塊裡開鑿着數之不清的牢房,裡面零零散散的關押着犯人。
洛野微微睜開眼,也許是還處在半夢半醒的原因,被模糊的視線裡的大鬍子男人嚇了一跳,雙手急忙推開這人。
“啊哈哈!你終於醒了!本大爺以爲你死了!”
狼王見洛野從昏睡中甦醒過來,臉上驚喜連連,哈哈大笑道。
“你湊這麼近幹什麼!嚇了我一跳!”洛野見是狼王,輕輕舒了口氣,隨即目光掃了掃四周。四處全是冰塊,冷得像是冰窖一樣,或者說比冰窖冷多了,還有一個漆黑的鐵柵欄,洛野一時沒有聯想到監獄這個詞,便問:“這裡是哪?”
“監獄啊!”
狼王隨口回道,但他卻因被關在監獄裡而高興,這樣他有理由要一件新的囚服,這樣至少比赤膊要暖和許多。
而洛野身上依舊還是那套衣服,因爲狼王只要了自己的囚服,並沒有爲洛野索要。
“監獄……”
聞言,洛野臉色霎時變得漠然,嘴角不禁勾起一絲自嘲之意,長吁了口氣,目光頹然的看着四面的冰,又是自嘲的笑了笑,喃喃道:“擺脫不了的命運……”
洛野回過頭看着狼王,臉色平靜卻有着說不出來的憂傷,彷彿有着歲月遺留的滄桑,這本不該在他稚嫩的臉上顯現的淒涼,卻如刀子般刻在他的臉上。
狼王臉上的笑容淡了下來,望着洛野的眸子,心底蕩起了波瀾。
這是經歷了何種磨難纔會有的悲傷和淒涼,似乎看上他一眼,便知曉他的無助和過往。
狼王的表情是嚴肅的,是同情的,是耐人尋味的……
一時,洛野與狼王都緘默不語,像是被冰凍住了一樣。
洛野微微側首躲避了狼王的目光,左手放在右手臂上,指尖感受到裡面冰冷的觸感,那是打開他沉痛回憶的鑰匙,一幕幕畫面從洛野的腦海裡閃過劃得腦子都疼,漸漸的,洛野的眼角溼潤了,心裡的委屈和多年積澱的感情讓他有種心如刀絞的感覺,回憶如潮將他拍碎在裡面。
片刻後,洛野面無表情的道:“怎麼會來這裡……”
“這是實力弱的下場!”狼王面色嚴肅,目光定格在洛野的臉上,“我不知道你經歷過什麼,我從你臉上看到的東西根本不該出現在你的臉上,你還年輕,一切都能再來,所以不要沉浸在過去,要坦然面對未來。你的路還很長,但自己的路要自己鋪,這樣走起來纔會安穩。從現在起,自己努力鋪就自己的路吧!”
“自己鋪就自己的路……”
洛野小聲的重複着這句話。
“是的!”狼王看了眼沉思的洛野,繼續道:“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不積小流,無以成江海。人生的路很長很長,不會一蹴而就,路要一節一節的鋪,路要一步一步的走。而在鋪路的同時,要爲自己立下一個個里程碑,既是目標!有目標的鋪路纔不會鋪錯,不會走向歧路。現在我問你,你可有自己的目標?”
這一問,洛野怔住了。
自己的目標是什麼?
洛野想了想,他其實並沒有特別明確的目標。
狼王看了看洛野的神色,眉頭一皺,說:“你難道連目標也沒有?”
洛野一楞,點點頭,隨即又搖搖頭。
“應該並不明確吧……”狼王笑了笑。“我年輕那會兒也是盲目的徘徊在迷途裡,看不清前方的路,也不知該走向哪個方向,只是報着走一步算一步的想法漫無目的的亂走,當自己有了人生的目標時,驀然發現自己竟然一直徘徊在罪惡的邊際,所以我今天所說的話,你也多加思考一番,儘早明確一下自己的人生目標。”
“吱……”
這時,監獄的門被打開了。
“出來!”一個冷漠的聲音隨之傳來。
洛野的身子頓時一僵,此情此景,似曾相識,連這聲音都是那麼的相似,都是沒有情調的冷漠。
記憶的潮水如針扎似的疼痛,洛野的拳頭不禁握緊了,沒有人知道他此時此刻在想什麼,只見流轉的晶瑩胡亂的在眼眶中打轉。
“出來吧!”鐵柵欄外傳來了催促的聲音。
擡起頭,洛野的目光望去,臉色又是一變,眼前之人好像見過,道:“你……好像挺面熟”
這獄卒便是進入第一層人間地獄時影一刀殺死的那個。
獄卒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看着洛野現在階下囚的樣子,道:“哼哼!少在這裡裝作不認識的樣子,你馬上會爲你們的所作所爲付出代價!”
“我們要去幹什麼?”狼王問。
“生死對決!”獄卒眯着眼,以一種看死人的目光看着洛野和狼王,片刻後,又道:“之前你們對我做的事情我並不怪你們,因爲會有人對付你們!在賭局比賽臺上,沒有人能夠活下來。”
洛野與狼王相視一眼,都不甚懂得他的言中之意。
獄卒譏笑道:“賭局比賽沒有最後的勝利者,只要你站在比賽臺上就會有對手上臺挑戰,比賽無止盡,直到筋疲力盡被撕得粉碎爲止!”
洛野與狼王的臉色都是一變。
不管人的實力有多強,也經受不住連續不斷的戰鬥,因爲不管鬥氣和體力都有耗盡的那一刻,這根本就是一個將人致死的局!
只要深陷其中而無法脫身的死局!
獄卒又笑了笑,道:“你們是不是認爲沒有人能夠存活下來?哈哈!你們這些只有螻蟻一般實力的人自然不可能存活下來!自卡巴特監獄由監獄長接手後,便建造了賭局比賽場。至於監獄長接管監獄多長時間,誰也說不準,犯人死了一批又一批,獄卒換了一批又一批,而監獄長卻從未換過,曾聽他們說過,監獄長已有好幾百歲了,所以他接手卡巴特監獄也有幾百年的時間。在這幾百年裡能夠在賭局比賽臺上活下來的只有三人!而這三人都被破格提拔成了副監獄長,分別是千夫,分崩,離析。”
這三人之中似乎聽過離析的名字,但洛野和狼王在意的並不是這個,而是心中懷着一個大膽的猜測。
是不是卡巴特監獄建成以來就沒有換過監獄長?
見洛野和狼王的臉色都有些僵硬,獄卒的目的似乎是達到了,便道:“快些跟我走吧!迎接你們的賭局比賽馬上要開始了……盡情的吶喊,盡情的恐懼,盡情的絕望吧!哈哈!對了,再跟你們爆料一下,最近又有一位在賭局比賽臺上存活下來的人,很有可能破格提拔成爲副監獄長,你們想要存活下來,就要打敗他!他的名字叫卡庫……”
寒冰地獄賭局比賽場。
屠戮,止路,千夫,分崩,離析,五位卡巴特監獄最高權利的執行者坐在一起。
屠戮的座位自然是純金製造的巨大座椅,而其他四人則是一般的座椅。身後,早已坐滿了密密麻麻的獄卒。卡巴特監獄的獄卒的職責幾乎是整日坐在這裡下賭注看犯人對決,死掉的那些人便被送出卡巴特監獄餵養三面屍樹。
“監獄長每次賭局都是大手筆,這次帶了多少錢?”止路淡笑道。
“本監獄長的豪情你還不知道嗎?”屠戮臉上的四個眼睛閉合了兩個,現在看起來正常了許多。
“混混自然知道,只是這次可是新人入座,誰也不知他們的底細,所以賭起來運氣性比較大!”止路也不看着屠戮說話,畢竟屠戮那般巨大的身子,如果總仰着頭說話,那不得累死。
屠戮與止路聊天,而千夫,分崩,離析三人在一旁也是愜意的閒談。
“你與那小子交手過,實力如何?”分崩側頭問着自己的弟弟離析。
離析想了想,對洛野的實力做出了判定,道:“比一般的囚犯實力要強很多,大概可以堅持二十個普通級囚犯,十個中級囚犯”
卡巴特監獄分爲五層,一層人間地獄和二層蒸籠地獄定爲普通級囚犯;三層火焰地獄和四層刀山地獄定爲中級囚犯,五層的寒冰地獄定爲高級囚犯。
賭局比賽共設定普通級囚犯二十人,中級囚犯二十人,高級囚犯沒有上限。
通過此設定便知,之前的普通級囚犯和中級囚犯都是爲了消耗參賽人的體力而設定的,所以遇到高級囚犯後會出現嚴重的體力和鬥氣不支,死在賭局比賽臺上。
屠戮建造賭局比賽場的初衷是爲了讓卡巴特監獄裡的囚犯生死達到一個平衡點,畢竟這是兩個帝國共有的監獄,每年送來這裡的囚犯數量也是很驚人的,若不死點很難裝的下這裡多人,所以卡巴特監獄是地獄,進的來,出不去!
“啊?只是這樣啊……”分崩有些失望,道:“那可沒勁了,只能保證三十局賭注穩贏了……”
分崩擔心的是他贏錢的機會,既然離析說他能堅持三十個囚犯,那就是三十個囚犯,即使能堅持的更多,後面輸贏的機率都是對半了,極有可能輸掉,死在比賽臺上,這樣分崩會輸掉很多錢。
千夫對洛野的實力也做出了判定,道:“罪人覺得他的實力要比離析所估測的要高一些,應該能堅持二十個普通級囚犯,十五個中級囚犯。”
“哦?那在上在三十五局內是有很大把握贏錢的!”聞言,分崩的臉上稍稍露出了喜色。
“但那小子旁邊的那個老頭子就差了許多,能堅持到五個普通級囚犯就很了不起了!”
離析對狼王的印象還是很深的,畢竟是他將狼王弄到卡巴特監獄裡來的,但至始至終都未表現出驚人之處來。
聽離析如此一說,千夫卻是搖了搖頭,說:“罪人並不認同你的觀點。罪人認爲他的實力要比那小子高出很多,可謂深不可測!”
“哦?”分崩很是驚訝,隨即臉上露出了喜色,雙眸裡也閃爍出了金幣的光芒,“那在上可以多贏些錢了……”
“千夫你太過可笑了,你之前不是說那老頭子是廢物嗎?現在怎麼峰迴路轉差別這麼大?”離析感覺千夫顛三倒四的很是可笑,便直言道。
“罪人之前是認爲他是個廢物,不過罪人仔細一想,他太過反常了。”千夫將狼王的疑點一一指出,道:“寒冰地獄的森冷程度你我都知,在見到他們時,他是赤膊而立,雖然看起來身子僵立不可動,卻沒有一絲的異常。普通囚犯在沒有任何保護措施下,帶到寒冰地獄會在一刻鐘內凍成冰像,中級囚犯雖不會凍死,也會凍得奄奄一息。但是,你可曾注意到在你與那小子對決的那段時間裡,他沒有出現過一絲畏寒的表現,這便說明他有高級囚犯的實力!”
“千夫所言極是!只有高級囚犯以上的實力纔會在寒冰地獄內不會凍死。”聞言,分崩點點頭,表示同意千夫的觀點。
千夫猜測道:“擁有如此之實力,卻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力量波動,完全和普通人無異,所以罪人肯定他的實力不可小覷。雖然沒有與他交過手,但是罪人猜測,他的實力能夠堅持二十個普通級囚犯,二十個中級囚犯,兩個高級囚犯。”
“在下還是不認同你的觀點!”離析依舊反對,畢竟沒有真實交過手,怎麼能通過幾句話就相信一個人的實力有多強。“還是看接下來的比賽吧!”
屠戮被他們三人的對話吸引了過來。“你們三人討論何事這般熱鬧?”
分崩回道。“在上與弟弟和千夫議論那兩個外來人的實力,離析與千夫各執己見,各有觀點。”
“在下認爲那小子大概只能堅持三十個囚犯。”
“罪人認爲可以堅持三十五個囚犯。”
離析和千夫將自己的判定說了出來。
“哦?”屠戮眉頭一皺,似乎對這實力也是略有失望,道:“千夫,你那時堅持了多少對手來着?事過太久,本監獄長忘記了!”
“罪人當時堅持了一百二十四個囚犯……”
千夫如實回答。
“什麼!”
分崩和離析都是臉色大變,他們是第一次聽到千夫在賭局比賽臺上的成績,頓時驚駭無比,完全不敢相信。
屠戮仰着頭回憶道:“本監獄長曾記得,分崩堅持了一百一十二個囚犯,離析堅持了一百零九個囚犯,最後無人敢上,被本監獄長保下破格提拔做了副監獄長是吧?”
“是!”
分崩和離析都是點點頭,但臉色都是很不好看。
分崩的成績與千夫的成績相差了十二個高級囚犯,離析的成績與千夫的成績相差了十五個高級囚犯。
分崩和離析都體驗過這種賭局比賽,雖然只是數量不多的囚犯,但是越到後面體內越是不支,在這種情況下能夠打敗一個高級囚犯都是極爲的困難,別說相差十幾個高級囚犯了。
雖然這個賭局比賽殘酷了一下,但確實是挑選實力強勁之人的方法。一方面可以看出其實力的強大,另一方面可以看出其身體素質的強悍,最後存活下來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千夫也是第一次聽到分崩和離析在賭局比賽的成績,不過他沒有因此而認爲他倆便比他弱上很多。畢竟不是同樣的對手,雖然都是高級囚犯但是實力卻不盡相同,用囚犯的數量的多少來評估一個人的實力,也是有誤差存在的。
屠戮對一旁的止路道,“止路,最近在賭局比賽中存活下來的卡庫的戰績是多少?”
止路先是想了想,頓了頓,道:“卡庫比三位副監獄長的成績都要少上一些,僅僅只有一百零一個囚犯。”
“哦……”屠戮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片刻後,道:“本監獄長想提拔他爲新的副監獄長,你覺得怎樣?”
“混混覺得甚好!混混的負擔又輕鬆了許多!”
止路輕輕笑了笑,對屠戮的抉擇極爲滿意。自從千夫被提拔成副監獄長後,止路頓感輕鬆了許多,便轉移到第六層的研究之中。而後,屠戮又是接連提拔了分崩和離析兩人爲副監獄長,止路徹底的不用管卡巴特監獄的囚犯之事,更是專心的管理第六層,畢竟在屠戮和止路的眼中,第六層纔是最爲重要的。
正如止路所言,卡巴特監獄的第六層是整個帝國最大的秘密,根本不能走路一絲的風聲和消息,所以千夫,分崩,離析僅僅只是知道第六層的存在,卻是沒有去過那裡。
就在此時,賭局比賽場的門忽然打開了,一個獄卒帶着兩人走了進來。
其中一人穿着黑白相見的囚犯,一臉的大鬍子,目光卻是在衆人臉上來回漂移並沒有緊張之色。而另一人看似只是一個少年,他面色憂鬱,似乎心事重重的樣子。
獄卒將二人帶到屠戮的面前,畢恭畢敬的道:“監獄長大人!您所要的人已帶到!”
PS:兩章合一。年前事多,時間倉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