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小米也悲傷又理智的想,秦是沒辦法和他們仨繼續坐在一起了。
座位倒還沒有像班主任承諾的要調。但不久之後,數學競賽的人員選拔開始了。之前班主任承諾的參加市裡競賽的成員直接按照期中考試成績來選,但此刻卻變卦了。
最終數學競賽的成員,卻沒有按照數學科考試成績選,或者準確說,只有一個例外,是郭棟樑,沒有參加資格。
班主任給出的沒有廉恥的鬼扯解釋是,因爲郭倒數第二的不爭事實,說明他的數學單科突出只是個奇怪的意外。
這個決定讓韓小米,秦雅,甚至一向很淡定的陳光都覺得很憤怒,感覺班主任這種不誠信的行爲嚴重的挫傷了他們對班主任的信任。
而且他們就不明白了,班主任這個小破語文老師,爲什麼有資格去幹涉數學競賽的人選,而且莫名其妙的去幹涉這麼多事情有什麼快感。
可是看着怯懦的數學老師退讓,他們也終於意識到無能爲力。
世界上總是有這樣的一羣人,多管閒事,蠻不講理,卻讓旁的正義之人無可奈何。
郭棟樑心裡肯定很難過,卻沒有和別人說什麼,而是自己逃了一整個晚自習去發泄,誰也不知跑去了哪裡。
秦雅終於忍不住,讓韓小米陪她跑去找班主任講道理,這不公平,應該讓郭棟樑有機會參加競賽,說到憤怒時候,她甚至威脅班主任,如果這件事情處理不公平,但她以及那些競賽組的成員就都不參加競賽了。
這一鬧不但於事無補,甚至讓班主任對秦雅也開始厭惡至極,直接取消了秦雅的參賽資格。
班裡的那些同學都抱着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包括那些平時和郭棟樑玩的很好的哥們兒,也沒有人站出來說話。
秦雅忿忿不平說:“看看這些全校的精英們,以後能上名校的傢伙們,也許還在以後是國家甚至世界的上流人物,他們一個個多麼自私,根本不會管這有什麼公平不公平。”
韓小米也心寒,但又覺得也許是因爲在班主任這種專制的強權壓迫下,同學們已經習慣了順從,習慣了忍辱負重的生存,漸漸的就失去了反抗的慾望。
秦雅說:“那些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的屁話根本就是編出來騙人的,這裡的人都被壓迫了,還不是所有人都做縮頭烏龜,忍氣吞聲!”
韓小米勸秦雅算了,過去了就過去了。
郭棟樑也沒有因爲這件事情有多麼痛苦,只是加倍努力讀書。但他知道秦雅因爲他而失
去了競賽資格後,大罵秦雅:“傻子,腦子進水了。”
秦雅不理會,翻白眼:“你管我!我自己願意。”
郭棟樑無語,心裡卻倍加感激。
競賽的事情一結束,就開始調座位了。因爲成績差,韓和陳還有郭的座位都沒有動,但是秦雅的座位被調了。班主任把她換到前排,和一個據說是班主任侄子的同學做同桌,目的大概就是爲了讓秦雅輔導他侄子學習吧。
秦雅直接在班主任公佈新座位時舉手,站起來說:“我不換,我就繼續要坐在這角落裡。”
順便衝着班主任吼道:“不是成績好的有挑好座位的權利,那我就喜歡角落。”
班主任也怒了,和秦雅大吵起來。
韓趕緊回頭,勸秦雅不要衝動。
秦雅不再說話,但態度堅硬,最後扔下的一句話很有力度:“我不會換座位的,要換就換班。”
應該是這後半句話的作用,班主任後來也裝作忘記了。
但班裡的其他同學,卻大概是完整清晰的按照班主任的意圖的分成了前面成績好,後面成績差的一個趨勢。
於是只有他們四個人的座位就很難得的,繼續沒有調動。
這次秦雅對這個結果還算比較滿意。
班裡對於這調動次座位雖然私下怨言很多,但大部分同學也沒有再說什麼,只能成績好的竊喜自己學習好,成績差的也只好勸自己努力好好學習。
陳光有點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對韓說:“人就是這樣容易被控制。”
韓疑惑問:“是因爲慾望太強大嗎?”
陳光淡然說:“因爲沒方向的慾望太強大。”
韓小米不解:“什麼意思?”
陳光黯然,垂頭喪氣:“這沒辦法,這是人類本性,總是要競爭,不管方向的競爭,即便有千百萬個方向各不相干,人都要爭搶。這不錯,算是可以促進社會發展,可是都擠在一條道路上有個什麼意思。”
韓小米也認同:“不是上個大學,每個人就知道自己要什麼。”
陳光失落:“此時卻人人只想着上大學。”
韓小米很慶幸遇到陳光,又可以討論人生,陳光又很願意開始推薦好的電影給她。
他們兩人都是電影迷,聊起來看過的電影能聊很久。
韓小米驚訝的發現他看的片子類型十分廣泛,有強大又細膩的領悟力,又對片子以及導演風格編劇品位都有自己獨到的見解。
陳光突然想起什麼,悄悄對韓小米說:“以後家裡要弄一個影院供自己和朋友們看片。”
韓小米也興高采烈說:“那要叫我去看啊。”
陳光
嘻嘻笑說:“好啊,哈哈,你可以來我這裡端茶倒水,打掃衛生。”
他們還聊到了動畫片,兩個人都很喜歡宮崎駿的風格,興致勃勃的聊起了好多小時候看過的動畫片。韓小米幾乎要把看過的每一部宮崎駿的片子都說一遍。
陳光也很激動,一直說着看過的動畫片。
甚至,陳光說他以前看過一個講外星人突然來到地球,就待在地球玩的動畫片,一集一集的跟着看,後來那外星人回家的時候,他居然看的哭了。
小米大笑起來:“我小時候在幼兒園也很愛哭。吃飯的時候哭,下課也哭,特別愛哭。”
陳光好奇問:“你爲什麼那麼愛哭呢?”
韓小米撓頭說:“那時候總是被人欺負,一被人欺負,我不敢反抗,就只好哭。”
陳光笑問:“咿,那別人爲什麼欺負你呢?”
韓小米低頭,難過的說:“也許是因爲我太好欺負了吧。”
陳光疑惑:“那你爲什麼不懂得反抗?”
韓小米搖頭:“我也不知道,反正從生下來父母給我的教育就是告訴我要待人真誠禮貌,懂事熱情,不說謊不打架,可從來沒有教過我要是有人欺負我的時候我該怎麼辦,一開始我習慣性想着也許我應該忍讓屈從,一直到後來我也沒有明白過來,我到底應該怎麼辦。
陳光詫異,卻也有點心酸,他溫聲道:“就應該毫不示弱的狠狠反擊啊,這沒有什麼可以討論的,你這樣肯定是不行的。”
韓小米低語:“這麼久我都習慣了。”
陳光也開始回憶起自己的童年:“那時候我很小,哦,你知道的,我一直小個子,很多人身強力壯,就企圖用武力欺負我,但是我真的越來越知道,一旦屈從,就意味着只會讓惡勢力越來越肆虐。所以一開始就不能屈服,一定要竭盡全力的反抗,只有這樣才能保證免受以後的欺負。”
韓小米嘆口氣:“以後我一定要告訴我的孩子這些,讓他在幼兒園就不受欺負。”
陳光附和:“嗯,這些一定從小就要讓孩子知道。”
韓小米又追憶起她幼兒園時候的往事,說那時候每天都很喜歡校園裡的一棵小柳樹,吃飯的時候還最喜歡特別的小紅碗,睡午覺的時候喜歡聽一個漂亮老師唱歌,放學之後一定哭喊着要早點回家。
陳光聽着,突然笑問她:“是不是你現在還是很留戀幼兒園?”
小米灑脫的說:“也沒有啊,怎麼問這個。”
陳光笑了,默默看着韓的手指甲,悄悄的說:“你看你指甲縫裡的污垢,那是幼兒園孩子纔有的。”
小米頓時臉紅,把手藏起來。低頭看書,不再說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