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魯伯不知道的是,此時的穆薩,心中沒有任何憤怒的情緒。
他已經沒有心思再去憤怒了,此時的他,心中滿滿的,都是一種無力感。
對於李默,穆薩心中有着各種各樣的不滿,不論他有多麼強大的能力,不論他是不是一位偉大的神祗。
在穆薩心中,就是不滿,對於李默,他是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因爲,李默搶走了他最疼愛的女兒。
這是一位父親的怒火,自己的女兒,好像昨天還在牙牙學語,而今天,竟然就要談婚論嫁了?
那個叫做約翰的小子,自己甚至都沒有見過一面。
誰知道他是不是一個壞人呢?
不過,在幾次之後,穆薩發現,自己提出的問題,全都被踢回到了自己的腳下。
自己無論說什麼,很快就會發現,自己提出的問題,變成了一個笑話。
而這一切,對方甚至根本不知情,這一切,早在幾個月之前,就已經準備好了。而自己,卻在幾個月之後,被對方一次次的打臉。
當怒火積累到一定程度之後,穆薩卻發現,自己已經沒有了生氣的感覺。
面前發生的這一切,開始讓穆薩思考一個問題。
自己,是不是已經老了?
老到,已經連給對方挑刺的能力都沒有了?
呵,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是年輕人的天下了吧。而自己,還在抱着老一輩的觀點,對着他們喋喋不休,這樣子,很惹人煩吧。
心中這樣想着,穆薩的心中,居然開始慢慢的安靜下來。
當接受了這樣一個事實之後,穆薩發現,自己已經沒有生氣的想法了。
不過,作爲一個偉大的君王,我穆薩·勞倫斯可不會就這麼沮喪下去。既然未來是屬於你們的,那麼現在的我,至少還能幫助你,讓你們未來的路,走的更順暢一些。
“克魯伯,告訴雷克斯,明天,讓他來我這裡,有些政務,需要他處理。”穆薩放下手中的羊皮卷,對克魯伯說道。
“嗯,你怎麼會突然說起這個?”聽到穆薩的話,克魯伯的眼中,閃過一絲擔憂。
這絲擔憂,立刻就被穆薩看的清清楚楚,頓時,穆薩笑了起來:“怎麼了?我只是覺得,雷克斯已經不小了,他應該開始接觸這些東西了。免得有一天,我老了,他卻還沒有做好成爲繼承人的準備。”
“嗯,好的。”克魯伯點了點頭,雖然不知道穆薩爲什麼會突然這樣想,但是克魯伯知道,一直以來,穆薩心中的阻礙,剛剛被清除了。
“這些地磚,你安排人,將它們鋪設下去吧,就鋪在外面那間屋子就行。”
穆薩囑咐完傳送法陣的事情之後,坐在了椅子上,示意克魯伯也坐下之後,開口說道:“說一下吧,那位約翰冕下,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人,而晨曦領,又是一個怎麼樣的地方?”
這,本來也就是克魯伯的任務之一,穆薩身份特殊,不能出現在拉斐爾之外,而克魯伯,有很多時候,就是穆薩的耳朵和眼睛,他負責觀察着外面的世界,然後將得到的結果,再反饋給王宮中的穆薩。
“晨曦領,按照我的看法,與其說那裡是一片強大的領地,不如說那裡是希望之地。在那裡...”隨着克魯伯的講述,晨曦領中的情況,就如同一副生動的畫卷一樣,緩緩的在穆薩的面前鋪設開來。
穆薩靜靜的聽着,聽克魯伯講述晨曦領中城市的劃分,講述着戰爭來臨之前,雖然忙碌,但仍舊充滿笑容的居民。講述着一個個不斷出現的偉大發明..,
當克魯伯講到暮光山丘,還有李默的時候,穆薩這纔開口打斷了他。
在仔仔細細的,將李默從外表,行爲舉止,一直到他說過的每句話,都確認了一遍之後,穆薩坐在椅子上,嘆了口氣。
“這樣說來,這位約翰冕下,十分的出色。”穆薩揉了揉自己的額頭,緩解着自己的疲憊:“這樣的話,將安娜託付給他,我也就放心了。”
“那些晨曦之牙,已經跟着你回來了嗎?”短暫的停頓之後,穆薩又開口問道。
“嗯,在進入拉斐爾帝國之後,他們就和我分開了,至於現在到了哪裡,我也不清楚了。”克魯伯回答到。
“那就不用管他們了,晨曦領既然敢把他們派出來,那麼就肯定有着自己的底氣。”穆薩淡淡的說道。
派出晨曦之牙的計劃,也是穆薩剛剛詢問的重點,整個計劃產生的經過,穆薩已經十分的清楚了。
這時候,穆薩也不得不佩服李默的勇氣,這一招,確實是正好打在了光明神殿的七寸上。
不過,面對着光明神殿這樣的龐然大物,一個精妙的計劃,只是一個最微不足道的開始。之後,整個計劃的執行,都要無比的小心才行。否則的話,稍不留神,就是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的下場。
想到這裡,穆薩又想到了這個計劃的提出者,自己的女兒,安娜。
“如果安娜是個男的,那該有多好。”穆薩口中,突然蹦出了這樣的一句話。
聽到穆薩的話,克魯伯也沉默了。
是的,這就是穆薩一直以來的心病。自己最出色的孩子,居然是安娜這個女兒。
剩下的兩個兒子,雖然也算出色,但都是堅毅沉穩,卻不夠聰慧的人。
如果拉斐爾只是一個普通的人類帝國,那麼擁有安娜這樣一位女王,也沒有什麼了。但是偏偏,拉斐爾帝國,隱藏着太多的秘密了。
而安娜,終究是要結婚的。而一個陌生人加入王室,則是一個很不安定的隱患。
“公主自己也知道這一點,所以她纔會組建薔薇之刺。”克魯伯想了半天,回答了這麼一句話。
穆薩的想法,安娜也很清楚,因此,她組建了薔薇之刺,每年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奧尼塞克的各國中間奔波,遠離了拉斐爾帝國的權力中心。
這並不是對於家人的不信任,而是安娜清楚,自己待在拉斐爾,會讓某些以鑽營爲目標的貴族們,生出很多不必要的心思。
這一點,穆薩也清楚,因此,對於自己的這個女兒,穆薩感到更加愧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