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夭夭十分不情願的將桌椅和盤子碗收拾乾淨。
畢竟,那悶葫蘆惹的她不高興,還有,作爲一個廚藝高手,她當真是不願意洗碗刷鍋。
剛纔一直顧着高興了,陶夭夭這纔看到,水甕中的水竟然滿當當的了,她稍稍的驚訝一下,難道這個傢伙是前不久才挑滿水缸的?她腦子突然一緊,一陣風一樣的跑到了院子裡的水甕旁,掀開蓋子一看。
果然,如她所想,也是滿當當的,將要溢出來的樣子,而最讓她感到意外的是,就連放在地上的兩隻木桶裡,也裝滿了水。
這個傢伙做事還真是穩準狠啊,陶夭夭民抿了抿嘴巴,心想,悶葫蘆雖然不說,可是這明擺着的事,這次就是因爲他出門挑水,才讓那些惡人們有機可乘,所以,這次他將兩個大水缸全部灌滿,這樣一來,最起碼要過幾天才需要挑水去了。
陶夭夭心裡暖暖的,傲嬌的小眼神兒頓時變得又驚又喜又嬌嗔,她朝着木屋的窗櫺子剜了一眼,嘟嘟囔囔的說道,“明明是好人,卻死鴨子嘴硬,哼。”
陶夭夭燒開了水之後,先裝進水壺一些,這才端着洗腳盆進了北屋,她想着那個悶葫蘆,這一天總是折騰了,想必也是累壞了,所以,見他躺着牀上的時候,還是猶豫了一下。
“放那吧。出去。”
就在陶夭夭猶豫着要不要叫醒人家的時候,言衡冷言冷語。
陶夭夭撇了撇嘴巴,馬上心情就不好了。
是的,人無完人,金無足赤,她貌美如花,廚藝又佳,善解人意,富有詩書氣華,憑什麼還要有個好脾氣?
不過,就在陶夭夭要發怒將洗腳盆扔在那裡不管的時候,她突然壞笑了,當然,這個壞笑是藏在內心深處的。
面對敵人,當然要善於僞裝,不然,連自己都騙不過去,怎麼騙敵人?
“哦,好,這水,我還沒兌水,我只是進來看看你睡着沒,我這就去兌水。”陶夭夭話雖說的平靜,但是口吻裡明明帶着一絲小怒火。
言衡躺在那裡,從陶夭夭的口吻中就斷定,這個女子定然是生氣了,不過,這很符合她的刁蠻性情,如果這會兒她安安靜靜並且言聽計從的,還沒有任何的不滿的反應,那纔會不正常。
鑑於此,言衡並沒有多想。
陶夭夭到了廚房之後,見到那熱水,便樂開了花,只是,她心裡有分寸,無非就是治治他,總不能將他往死裡整,畢竟這個木屋,有他在,纔有安全在。
陶夭夭端着“兌好”的洗腳水,“氣呼呼”的走到了房中,“喏,洗吧,我出去,你最好不要叫我,我雖然是窮人是貧人是苦命人,但是我不是奴才不是狗不是軟骨頭。”
扔下這句話,陶夭夭便走出了房間,當她走出房間之後,便躡手躡腳的走到了窗外,等着聽好戲了。
言衡躺在那裡,他在思索這一天當中他的所作所爲,今天的事情,實在是出乎他的意料,原本,他只是想伸出援助之手,救人一命吧了,卻不想,自己竟然多出一種無法控制的情愫,真是可惡至極。
可是,事已至此,他似乎也不想改變了,這兩年多,即便他有些“朋友”,那也是一些漢子,大家在一起吃吃飯乾乾活,僅此而已,而他每次回到這個木屋,總有一種孤獨感。
然而這一天,雖然驚心動魄了好幾次,他卻似乎越來越覺着這種保護人的感覺,這種湯足飯飽的感覺,十分的愜意,十分的舒服。
他坐了起來,看了看那木盆,又看着木盆旁邊搭着的毛巾,再看到了木盆旁邊準備好的另外一雙乾燥的鞋襪,他不禁的有點動容。
在皇宮的時候,被人伺候慣了,原不知這些事情竟然會十分的煩人,以至於他這兩年做了真正的鄙野粗夫,幾日不洗腳不洗襪子不換鞋子,現在看來,卻覺得這是享受。
而對於這個姑娘能做事如此的周全和細心,他竟然也有一種不同的感觸,不似那些宮娥。
言衡腦子裡不受控制的胡思亂想着,便隨意將鞋襪脫下,將腳伸進了木盆裡。
“嘶嘶——哈——”
一陣劇烈的燎熱感,迅速的襲遍全身,渾身的毛孔都豎立起來!
怎麼這麼燙!該死,那個刁蠻的潑辣女子又在耍花招!虧他這麼的信任她!虧他還在記掛着她的好!
言衡儘量的隱忍自己要炸天的怒火,壓低了聲調的吼道,“喂!你進來!”
陶夭夭聽到之後,便裝作沒聽見,竟然還在窗外哼哼唧唧的唱起了小曲兒!
言衡真是被氣得要七竅流火了,她聾子麼?沒聽到他在吼她?
“你!給我進來!喂!”言衡的腳上已經出了一層的燎泡,細細密密的,幸虧他動作迅速,反應敏捷,不然,這腳能不能要,還真是個可怕的問題。
陶夭夭扁了扁嘴巴,一副傲嬌的模樣,反正這會兒離着他遠一點,他也不能怎麼樣,便朝着房中喊道,“請問,悶葫蘆,你洗好了麼?”
“混賬話!我剛纔喊你,你成了聾子不成?”言衡真是氣不打一處來,他看着自己的腳,又覺得那鑽心的痛,真恨不得狠狠地扁她一頓,纔算出了這口惡氣。
言衡覺得,那個臭丫頭定然是因爲晚飯時候,他搶了太多的飯菜,又讓她燒洗腳水,所以她纔會肆意報復的。
“不好意思,本姑娘不叫喂,也不姓喂,我怎麼會知道你是在和我說話?算了,本姑娘大人不記你小人過,說罷,有什麼事需要本姑娘幫忙啊?”
陶夭夭這才慢吞吞又懶洋洋的走進了木屋,當然,她必須和那個悶葫蘆保持一定的距離,畢竟,將死的老虎比起貓,還是厲害。
“你叫什麼名字?”言衡忍着腳上燎泡的灼痛感和膨脹感,強行壓制自己的怒氣,低聲問道,並擡起眼皮,冷冷看了一眼站在門口,倚着門框,一臉無辜純良模樣的陶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