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姑站在老柳樹後面,腦子嗡的一下就懵了,這張金山要做什麼?以前的時候,他確實來過家裡,但是也沒有這麼大膽的開門就進啊,再者說了,即便是找她有事,那一般也是老地方見啊。
櫻花樹林子往南,有一片很大的打穀場,在打穀場的南面有一處凸起來的山包,只因那山包是石頭的,上面附着的土比較少,所以,沒有人願意開了那山包種莊稼,總覺得連種子都收不回來。
是以,那山包上長了些耐乾旱的樹,而巧姑和張金山一般都約在山包靠南邊的一棵老柏樹下面,樹比較大枝葉繁茂,所以,做點什麼事也方便了不是。
就在巧姑擔驚受怕的時候,她只雙手顫抖的扒着老柳樹,往自己家望了一眼,卻更是嚇得渾身哆嗦了。
張金山居然像是進了自己家一樣的隨意,推開了虛掩着的北上房的房門,將肩膀上的竹槓豎在門後邊,摘了草帽,隨手拉開了蓋着花布的乾糧箅子,信手拿了一個高粱面饃饃張口就吃。
巧姑不禁的攥緊了拳頭。
“恩恩——額——啊——我還要——用力——”
就在巧姑不知道怎麼處理家裡那個男人的時候,她的身後櫻花林子又傳來了彩雲那讓人頭皮發麻的呻,巧姑真是欲哭無淚了。
“彩雲!”
巧姑氣呼呼的闖到了旁邊的櫻花林子,低吼一聲。
正在潮頭浪尖的彩雲,正在賣力的鐵柱,被這突如其來的低吼嚇得頓時愣住在原地。
原本兩人也是翻雲覆雨的,哪裡還顧得了旁邊那些細微的聲響,是以,巧姑走過來的時候,他們倆人壓根兒就沒聽見,直到被巧姑的低吼給嚇住。
彩雲在驚詫片刻之後,急忙的拉了凌亂的衣衫,一臉的羞臊,低着頭抱着雙肩,有些不知所以然了。
鐵柱卻只背過身,將自己的傢伙掖進褲子裡,任憑那帳篷支的老高,也只能忍着的。
“娘——”
“不要臉!”
“娘!”
“別叫我娘!”
氣氛一下冰冷到了極點。
這炎炎夏日裡,櫻花林子的四周的氣氛冷的有點讓人發憷。
巧姑見了自己女兒的狼狽德性,又見了鐵柱的尷尬表現,這才覺得自己是冒失了,這樣的情況,豈不是更讓她下不來臺。
“你們這是幹什麼呢?”巧姑當真是不知道開口說點什麼,才能緩解現在的氣氛了。
倘若她就這麼站着,那豈不是更尷尬?這下,她的女兒的臉,更是沒有了。
“大娘,這不是明擺着呢麼,,我們願打願挨。”鐵柱依舊背對着巧姑,嘴裡咕噥着說道,竟然沒有一絲一毫的尷尬和愧疚。
巧姑當下就冷笑了,說道,“怎麼的?你睡了我閨女,你說話底氣還這麼足?是我欠你的嘍?”
“咱們倆誰也不欠誰,我也沒睡她,她還睡我了呢,講真,我跟彩雲幹事之前,我可是清白的身子,要說欠,那也是她欠我——”
“哎呦!你幹什麼?”鐵柱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黑暗中呼嘯而來的土坷垃給砸了面門一下,疼的他顧不上什麼叫了一嗓子。
“你個小兔崽子會不會說人話?”巧姑當下就急得跳起腳了,要跟鐵柱拼命的架勢。
“我怎麼不說人話了?我已經算是很負責人的男人了好麼?就你們家彩雲這麼大歲數了,還是個嫁過人的,我都說了娶她進門,是她自己輕浮不肯嫁給我好麼?”
鐵柱是越說越來氣,他原本有點尷尬的氣氛,似乎瞬間就被點燃起來,他理直氣壯的指着巧姑說道,“你自己家姑娘管不住自己的,勾搭男人,關別人屁事?”
“你個小兔崽子小王八蛋你——”
“我什麼我?你還覺得虧了,我他娘還覺得虧了呢?你給我聽好了,我就是幹了彩雲了,你要是不服氣,你說出去啊,看看你們雲暖村的人是罵我成性,還是罵你們家閨女水性!”
鐵柱說着說着就氣粗嚷嚷開了。
“我打死你!”巧姑氣得渾身發抖,胡亂的抓起地上的土坷垃石頭塊,就往鐵柱的身上招呼。
彩雲在勾搭男人方面一個頂倆,但是看到她娘和鐵柱打起來,卻嚇得哭了,只急忙的拉住自己的娘,哭着說道,“娘,別打他,出了人命怎麼辦?”
巧姑看到自己閨女拉架都不會,竟然拉着自己的娘,讓那野男人那麼張狂,就更生氣了,結果,一口氣沒提上來,厥過去了。
彩雲嚇得傻了眼,嗚嗚的哭着,說道,“娘你醒醒啊,你快睜開眼啊,鐵柱啊,你快來幫個忙啊,你是不是個男人了?”
鐵柱以爲巧姑是在訛詐,鐵了心的站在那不肯動,“我幫她?她剛纔怎麼罵我的,你又不是沒見着?她到底是真的昏過去還是假裝的,誰知道?從來都是我騙人,甭想她騙我。”
“你個沒良心的!縱使你說的對,你讓老孃舒服了,可他孃的老孃我也讓你舒服了不是?你他孃的一毛不拔,就給了我那十兩銀子,我他娘怎麼嫁到你家門上?我比你大八歲,你保證以後不找別的女人?我怎麼——”
彩雲也是越說越生氣越說越委屈,抱着巧姑就哭,一邊哭一邊喊。
鐵柱鐵了心的站在那邊不管,即便他確實有點心虛,不想出人命,可是他又怕被彩雲娘給訛詐了。
因爲鐵柱以前的時候在聚賢樓做事,早就知道,雲暖村的人,好些人都精的比猴還精,所以他得留一手啊。
“你個活畜生!過來搭把手!”彩雲見她娘半天都不吭氣,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朝着鐵柱吼了一嗓子。
鐵柱正在糾結兩難的時候,突然發現,透過櫻花林子那邊有幾戶人家的燈亮了。
而就在這時候,一陣急促且匆亂的腳步聲也朝着這邊來了,並且越來越近了。
彩雲見鐵柱往右邊的小路看過去,她也意識到,這件事恐怕驚動了鄰居,甚至還有人馬上就近在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