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王子走得挺早,他換衣服的時候可愛醒了,迷迷瞪瞪的望着他,好大會兒纔有點兒意識,她出聲兒問:
“出去啊?”
今天好像是週六。
“嗯,去公司一趟,還要把合同帶去醫院給爸看看,關於下季新品的研發……你好好在家呆着,別出去亂跑,我下午就回來。”王子穿好衣服轉身看着她。
可愛點頭,一個激靈,趕緊爬起來,“我也要去。”
她可記得清楚,醫院裡有個情敵在虎視眈眈呢,她怎麼能放鬆戒備?王子看她這勢頭,愣了下,說:
“你跟着去做什麼?這麼早。”
“我就跟着,你是不是有什麼事不願意我知道想瞞着我呀,所以不讓我跟着?”可愛已經在換衣服了,王子看得直搖頭。得,她愛跟着就跟着唄。
所以吧,這一上午,無論王子是出入辦公室還是公司,身後都跟了條小尾巴,就連閒雜人等免進的開會場地她都在安安穩穩的坐在小角落裡玩對對碰。
各精英幹事面上一本正經,開會似乎也進展得如火如荼,相當緊張並且激進。可私下裡,不管男的女的一得空兒,一準兒忙裡偷閒朝那小角落裡瞅瞅,都猜呢,那是老闆的妹妹呢還是女兒啊?長得跟朵兒花兒似地,年紀很小嘛,現在男人是不是都好這一口兒啊?
王子臉子不大好看,一沉再沉,散了會,人都走完了,他坐上頭擡眼看着對面角落裡的玩得不亦樂乎的小東西,臉子發黑。良久嘆口氣,算了,她還是個孩子,指望她能理解他嘛?他就是養了個女兒呢。
王子走過去,一手抄過她手機,收起來,說:
“走了。”
可愛玩兒得心欠欠的,有點兒不大高興他的突然出現。擡眼望着他,“完了嗎?去哪兒啊?”
“醫院。”王子拉着她的手出去。
他們一前一後的出去,更重要的是王子手牽着可愛的,外面辦公的人看似都在埋頭苦幹,實際上眼睛尖着呢,誰沒看到手牽手啊。
果然,兩人是那種關係。就說嘛,老闆這麼好條件,怎麼能身邊一個女人都沒有?
原來,是好這一口兒啊。
王子領着可愛離開後,事務所裡的人各自心照不宣,可面對面,那就是一副瞭然的模樣,不怪你沒有攀上高枝兒,只怪你娘把你早生了幾年。
“去醫院啊?王子,手機借我玩玩。”可愛跟王子伸手,她心還欠着,得玩爽了才放手。
王子垂眼瞅她,她還真好意思了,眼神轉回去,不搭理。
上癮了是吧,都說那玩意兒能上癮的。
“王子王子……”可愛低低的喊,覺得現在是太委屈了,玩兒個小遊戲都沒有自由。王子沒出聲兒,可愛跟着鼻子裡哼了哼,開始不搭理他。
到了醫院,可愛和陳元元在走廊站着,沒經允許不得入內。
陳元元顯然已經忘了昨天那事兒,今天看到王子和可愛過來,還是很高興。
可愛是不高興跟陳元元熱絡,可人家一個勁兒在那兒說,你總不能一直端着架子擺譜兒吧。可愛就不是那樣兒的人,王子剛進去時可愛還拿小眼神兒翻陳元元來着,沒多大會兒,聊上了。
陳元元性子比較活,能把一件小事兒都說得極生動,搭上有趣兒神情,那就是個活寶。陳元元照顧過多個病人,很多時候也陪同陪人出去旅遊什麼的,比起可愛來,那可有見識多了。
可愛到過的地兒除京都外就是s市,除了這兩地兒哪也沒去過,就是被圈養的可憐孩子。陳元元說話誇張,表情豐富,見到的聽到的也樂意說,可愛喜歡聽,是個不錯的聽衆。
雖然可愛身邊兒個個兒都是見過大世面的,可她爸爸那樣兒的,她未來老公那樣兒的,誰跟她哈啦那些?
陳元元覺得可愛就是一大孩子,昨天還跟她喊打喊殺呢,眼下就一臉崇拜的盯着她。這孩子想來多有趣兒啊,生得又這麼漂亮,真是太便宜王子那個古板又臭臉的老男人了。
有時候感情就是這麼奇怪,兩孩子前一刻還情敵來着,這一刻稀裡糊塗成朋友了。還特好,瞧吧,陳元元看可愛手上那條水晶子,眼冒金光,全是小星星在閃啊閃的:
“哇,小可愛,你那鏈子--漂亮,一流的,借我瞧瞧呢。”
“哦,這個啊,王子買的,他說我最適合戴水晶。”可愛特大方的取下手鍊來遞陳元元手上。
她身上哪一樣不是王子給置的,也沒什麼該要不該要的概念,換得是別人,她鐵定計較的,可王子她計較不來。主要那人太腹黑,從一開始就大張旗鼓完全強勢的擠進她的生活,那時候她纔多大點兒?哪裡分辨得清什麼是該什麼是不該。接受王子的一手安排,壓根兒就沒想過那個‘該’字兒。
理所當然,天經地義的吧。
“真好,真好……是綠幽靈吧……”陳元元拿着反覆的看,水晶珠子對着亮光整個兒晶瑩剔透,晃花人眼。不是山寨的吧,對,不是,山寨的不會這麼剔透。她這還是人生頭一次摸到幻影水晶,激動啊。
一顆一顆仔細的看,這可是傳說中成色最好的深翠綠,顆顆瑩潤剔透,包含物還是難能可貴的聚寶盆,聚寶盆是綠幽靈中之最,據說現在這類的綠幽靈很難找到了,有錢也買不到。
“你說,誰給買的?”陳元元舌尖兒有點兒哆嗦,這可寶貝來得,比不得鑽石貴重,可這確確實實是寶貝來的,鑽石有錢都能買,這玩意兒可不是有錢就能買得到的。
“王子給的。”可愛晃着腿說,她挺喜歡的,主要是太漂亮了。她沒事兒的時候都會盯着一顆一顆的珠子發呆,看裡面的東西能看上一兩小時。覺得是很有趣的珠子,裡面太多內容了。
陳元元連連點頭,好男人啊,心裡暗歎,真乃極品,當然她讚的是那串兒綠幽靈。
“這是寶貝誒,小可愛你成天戴手上這麼招搖過市,你不怕被人搶嗎?一不小心那這手就給人剁下來了。”陳元元有點兒唏噓,讚歎過了又想起這現實的問題,她怎麼突然一下子覺得王子這人居心叵測呢?
可上帝怎麼瞧着陳元元這是有點兒吃不着葡萄說葡萄酸的感覺呢?
可愛還真沒想過這問題,緊張的看着陳元元,好大會兒才說,“這個,真的很貴嗎?”
她記得,水晶也就一兩百就能買了吧。陳元元是不是嚇唬她的啊?
陳元元看可愛那眼神兒就跟看白癡似地,拿着綠幽靈說,“你瞧仔細了,這可是綠幽靈,不是地攤貨,要上萬塊銀子纔買得下來的,哦,不,現在不一樣了,現在有銀子也買不到,這東西可緊俏得很,少見了。”
拉着可愛‘哥倆兒’好的說:
“小可愛,姐姐告訴你啊,你成天帶着這東西走東串西的相安無事,那是沒人認出來。可那要是某天有人認出來了,跺了你的手搶走綠幽靈事小,保不齊你小命也得玩兒完,你要知道,現在強盜中也有眼尖的……寶貝,姐姐可不是嚇唬你啊,你應該知道現在社會多黑暗,成天報紙都在報道哪兒搶劫啊,哪兒的綁匪撕票啊,哪兒又砍死多少人了……哎呦多了去了,總之這社會沒你想象的那麼美麗……”
最後還神叨叨的湊可愛耳根子邊兒唸了句:
“小可愛,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可愛幾度想插話,插不了,好像,沒陳元元說得那麼可怕吧……
“王子說……”
“哎呦,你男人誆你呢,他的話你不能全信,得保留百分之四十的餘地,懂麼?寶貝,你還太單純了……”陳元元一臉慷慨外加大義的拍着可愛的肩,眼神兒翻啊翻的。
陳元元從來就沒高人一等過,今天她算是挺起胸脯驕傲了一把。覺得自己了不起啊,感覺上是正引導一個即將誤入歧途卻被她一點撥轉而邁入康莊大道的明日之星一樣。
牛氣了!
可愛很爲難吶,《寶貝規劃》中可是寫得清清楚楚的,不能懷疑王子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
也迷惑啊,陳元元這說的,是不是真的啊?她沒接觸過什麼人,她身邊的人都是她的同學,心思單純,不會跟她說這些。這頭一次聽這些話,她心裡很矛盾。
陳元元覺得自己是在拯救一被大灰狼吞掉的無知少女,見義勇爲的心思在心裡翻騰着,熱血沸騰。
王子出來喊可愛,準備帶她去睡會兒,她早上起得早,昨晚睡得也晚,他很清楚她的體質。
可愛擡眼那眼神兒就削過去,陳元元這時候看王子那就跟看土匪似地。虧她還被王子的美色迷惑過,現在想想,丫丫個呸的,她當時怎麼就頭腦發脹,整那一齣兒呢?
王子發愣,這是,怎麼個情況?
冷冷的掃了眼跟愁死階級分子似地陳元元直接朝可愛走,那女人要是敢在他背後整什麼幺蛾子,他立馬開了她。
“困了吧,去休息會兒。”王子拉可愛的手。
可愛也不知道是不是受陳元元鼓動了,手一甩,不見搭理王子。小臉兒一撇,不理人。
王子立馬堆高兩道眉,這小東西,沒玩沒了了是吧。
伸手拉着她起身,可愛不肯,令隻手抓着座椅不肯走,說,“我爲什麼要聽你的話?爲什麼你說什麼我都要聽?”
可愛是被王子欺壓久了,多多少少會有逆反心理。再來一個是年紀小,叛逆也在常理中,今天又受陳元元這一鼓動,得,王子心血基本上就毀了大半。
小丫頭要叛變!
陳元元挑起兩腿,幸災樂禍的旁觀。她可是記得很清楚明白,昨天就是這僞善男人不把她看眼裡,一邊兒悠哉的欣賞她被謀殺的糗樣。今天她這算是輕的了,誰讓他先開罪她來着?
王子懶得跟可愛講,提起她要走,瞥眼看見陳元元手裡的綠幽靈,手一伸抄了過來。
他現在第一個念頭就是把那女人開了,主意打到他的人頭上了,真本事啊。這鏈子是不貴,可拿到這鏈子他是廢了好大翻功夫。
王子是覺得可愛這年紀不適合帶什麼首飾,水晶就不一樣,滿大街都是賣的,既不顯眼也不奢華,最適合女孩子戴,所以他也放心。給她戴上那時候他交代萬囑咐,不要隨便拿下來,時時刻刻得盯好了。
一來這鏈子來得不容易,而最重要一點這是他給的。
可眼下這鏈子卻在陳元元手上,這叫王子那氣怎麼咽得下去?
“嗨……”陳元元眼一瞪,手上空空如也,她恨啊,難道就不能給她多瞧兩眼?真小心眼兒。
王子拽着可愛就走,時候打算去休息室睡會兒,可眼下王子該主意了,拖着回家。她那點兒小心思不趁早壓下去,遲早給他鬧出大事兒來。
可愛年紀小,承受的,理解的都有限,她的承諾甚至不能當承諾來聽。王子載她手上註定要爲她爲奴爲馬,還得百鍊成金剛,得有遇神殺神,遇魔除魔的本事。否則他想堅守陣地,就沒那麼容易。
想想王子和氣累?
不僅得防着外面兒的野狼,還得時時盯着她,但凡她有一丁點兒紅杏出牆或者逆反心思的徵兆,他就得拉響警鈴,提前備戰,嚴厲打壓,得具備那種‘寧可錯殺一千,也不姑息一刻’的敏感心情。
男人啊,真難!
不過他樂意,誰讓人都是賤骨頭呢。
這要是誰讓王子好好想想,換一個,沒準兒話還沒出口,他先跟你急。
可愛被王子押了回去,可愛嘟嚷着不樂意,不過看王子生氣了,她又開始心虛。在醫院那是身邊兒還有人,料想王子不會來狠的。可這眼下是在家裡頭,那什麼可就難說了。
說到底可愛是怕王子的,不是王子可怕,主要是這人有時候毛起來不認人,也會動真格兒的。可愛別的不怕,她怕捱打,怕罰站不給吃飯,她打小就沒被那麼打過罰過。
所以怕王子啊。
王子給她推沙發上,他站着她坐着。她想站起來又給王子毫不客氣的壓下去,可愛被壓了兩次不動了,乖乖的做好。就跟做錯了事兒被嚴刑逼問的前綴一樣,開始底氣不足了。
心虛又不甘心,憑什麼她要處處被他管着啊?
她擡眼望他,他垂眼俯視她,臉子拉得難看。
“又皮癢癢了是不是?不想聽話,你說你想幹什麼?”王子冷聲冷氣的說。
可愛哼哼,小聲兒嘟嚷,又是威脅,又開始威脅她了,真討厭。他都那麼大人了,還來威脅她。
“說說,你想幹什麼,沒準兒我一高興還能滿足你。”王子大發慈悲的說。
“我……”可愛鼓足腮幫子,想說忍了忍,沒說。她怎麼知道他是不是假好心?她要是說完,他抽她呢?
“不說?好,這是你選的,以後別說我沒給你機會。進屋睡覺去,趕緊的。”王子臉子一冷,發話了。
可愛一咬,胸脯一挺,下巴一擡,說:
“我要你不要這麼管我,你不能什麼事兒都管我。”媽媽都沒這麼管過她,祖奶奶帶她到初中畢業,可她從高中一進學校就被他管着,她不服氣。
小時候被祖奶奶管得嚴,沒有逆反心思那是因爲小,沒有叛逆期,她自己也懂事兒,聽話是自然的。可王子再接手那就不一樣了,她那時候十五,高中三年,恰好是知事的年紀,青春期,叛逆心思最重的時期,三年,他壓了她三年,她早有‘謀逆’的心了。
只是後來被王子那本兒‘寶貝規劃’給限制了,才幾天她是乖巧,也聽話,說什麼是什麼。可時間長了就不成了,誰樂意整天被人壓着管着啊?她都多大了還要被他管着,她爸爸媽媽都沒這麼管過她,她就是不服氣。
王子眼一冷,好啊,直接叫板了啊。
“行啊你……”
王子轉身從茶几下抽出‘家法’,一根鐵製的戒尺。可愛一看就嚇紅了眼,縮着身子要跑,王子手一伸,抓回來,直接抓着她的手碾開手心兒,‘哌’一聲兒打下去。
別懷疑,絕對給力。
“啊--”可愛痛得蹬腳,手一個勁兒的往回縮,“痛,王子好痛,王子……”
“這就痛了?把剛纔那話再說一遍我聽聽。”王子轉眼冷着臉橫着她說。
“你不要管我……啊好痛啊……”
可愛那話兒還沒說完,王子又是一下兒狠的打下去,她那手心兒都跟着震了下,可見力道之大。
王子就是存心要打痛她的,可愛痛得哭,哭得稀里嘩啦的,整個身子都在往後縮,她一縮,王子手就用力一帶,往跟前拉。
“再說一遍我聽聽,說仔細了。”王子森冷着音兒,沉着臉說。
“不,不沒有……不說了,不說了,我錯了……王子我錯了,我不說了……”可愛‘哇哇’大哭,淚珠子跟斷線的綠幽靈一樣,一顆一顆兒的往地上砸。
王子這才點頭,慢搭斯里的把戒尺擱原地。摸着她的頭說:
“乖,你要聽話,我能打你?”疼你還不來及,這是你個兒找打,怪我不怪?
王子看着她淚眼婆娑的小樣兒,從兜裡拿出綠幽靈重新給她帶手腕上,說,“記好了,這東西除非你手被人卸了拿下來,否則我再看到你拿下來一次我就打一次,你可以試試看我這話的真假。”
可愛這時候哭得那個慘吶,她不想要這東西,她不想手被人卸了。她要拉下來,王子兩道冰冷的光直接掃她臉上,她委屈得要死,抱着王子讓眼淚花子全噌王子昂貴的襯衣上。
王子任她哭了一陣兒,抱着她坐下,又找藥膏給她抹藥。手心兒被抽那兩下,腫是毫無疑問的。
“疼嗎?”王子問。
可愛委屈死了,眼淚含在眼眶裡,一轉兒一個閃的,淚眼欲滴,又疼,還得討好他,搖頭說:
“不疼……”
明明手還在抽搐發抖,王子什麼也沒說,抹完藥抱她進屋裡睡。看她睡着,王子又起身往醫院去。
王耀手術日期已經定了,醫院還等着王子簽字呢,所以得趕回去。
趙一敏從王耀進醫院後,就開始盯着公司。王耀進醫院這麼久,趙一敏前前後後就出現過那麼幾次,在忙什麼?可惜王子做得太圓滿,不僅沒留一點兒空隙,還把她的權利悄無聲息的架空,打得趙一敏措手不及。
王耀要準備手術了,這術前趙一敏勢必得去探望的。
趙一敏孃家一大家子都去醫院了,人到的時候陳元元剛把午餐端走,再進去的時候就看到一屋子的人。
趙一敏扶着王耀坐起身,再給王耀整理衣服,又拉了拉被子,低眉順眼的,好一個溫婉賢淑。
“天兒開始涼了,這醫院的被褥夠不夠厚?千萬別夜裡涼着了,這手術的節骨眼兒上,不能出別的岔子。要不我讓趙強從外面帶牀被子進來?”趙一敏低聲細語的說,儼然一個模範妻子的樣兒。
“不用。”王耀聲音聽不說別的情緒,看着進來的陳元元說:
“給我倒杯水。”
趙一敏這才擡眼看到陳元元,愣了下,王子果然把她的人換了。趕緊起身倒水,牀比就是水壺,牀頭就是杯子,趙一敏做得很心甘情願,邊說:
“這就是新來的陳護士吧,用得還習慣嗎?”
王耀應了聲就沒音兒了,陳元元轉身出去打水,大叔挑得很,不喝隔夜的水,她很奇怪,他蓋一牀被子的老婆都不知道嗎?
很快陳元元進來,什麼也沒說,換另一隻被子倒了熱水,放王耀手夠得着的地兒。看了眼趙一敏倒的那滿杯子水,想了想還是待會兒再倒,這畢竟大叔的夫人,她可不能這麼不長眼兒。
陳元元倒好水規規矩矩的往後頭站,王子交代過,有人來探視,她不能離開,得守着大叔。
趙強是趙一敏大哥的兒子,三十老遠了還沒個正經工作,趙一敏給介紹了多少個都黃了。好的做不下來,苦力又嫌累,整天從家裡拿錢出去吃喝玩樂,交了一堆子上不得檯面的朋友。
陳元元最先進病房的時候趙強就注意到了,看着陳元元兩眼都直了。
制服誘惑,某些男人對穿着護士服的漂亮護士很有衝動,至少在趙強這打眼兒一看,驚爲天人。
趙強這早過了娶媳婦兒的年紀,就是心不定,也沒姑娘願意嫁,這才一拖再拖。
陳元元站在人後面,趙強那眼睛直愣愣的往人家姑娘身上瞄,上上下下來來回回恨不得此刻把人姑娘衣服扒了看個夠似地,滿嘴的哈喇子外流。
趙一敏孃家人基本上都來了,楊柳沒看到王子很失望,她今天就是來見王子的。楊柳這段時間沒出現,是因爲前段時間她去坐了微整形,眼睛割了雙眼皮,鼻子墊高了,雙頰也削了骨,身體上動的地方也不少,現在基本上恢復得很好,加上新學的化妝技術,現在乍一看,還真認不出是她。
總之,是漂亮了不少。
楊柳想着王子不就是喜歡年輕漂亮的嘛,現在她自己有資本了,她覺得沒什麼,王子的地位,身邊兒的女人就不能太差,就該是年輕漂亮的。
楊柳現在又回去當模特了,換了家公司,年紀也報小了五歲,人還說她年輕呢,身邊兒不少狂蜂浪蝶蜂擁。她覺得她現在足夠配得上王子了,今天就是給人驚喜來的。
楊柳看王子不在,也沒心思再耗下去,跟姨媽說公司忙,就先走了。
趙一敏看楊柳,然後對她姐和嫂子說讓他們也先回去,王耀這不能太累,過會兒得休息,她今天就在醫院陪夜。趙一敏孃家人客氣的說了幾句就走了,王耀不待見趙家這一兜子,他們自己心裡比誰都清楚,是礙於情面上過不去,這才硬着頭皮來丟人現眼的。
趙強難得孝順了一回,聽姨媽說要守夜,他義不容辭的留下陪夜,說什麼他畢竟是男人,這晚上要有個什麼他也能擋這。
陳元元心裡直翻白眼兒,這話說得可真逗,這麼多個晚上都是她一個人守夜的,怎麼沒見出現個什麼?
陳元元送趙家人出去,回來就被趙強那猥瑣男人堵上了。
“你是我姨父的護士?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我姨父的親侄子,就我姨父那公司,知道吧,我佔一半呢,沒準兒我那弟弟一分不要,等我姨父百年後王家公司那都是我的,怎麼樣?”趙強滿臉的無賴樣兒,看得陳元元胃抽。
陳元元心想,這算見過不要臉的極品了,還真敢說啊,他怎麼不說他就是大叔的兒子?將來會繼承王家的所有那不更天經地義?
蠢蛋!
“喲,這小護士還挺傲,我就喜歡你這調調兒,那詞兒怎麼說來着……哦,欲迎還拒是吧,我懂得,明天這時候我來接你,去我那公司挑首飾,隨便挑,看上那樣兒我趙哥一句話,那就是你的。”
陳元元掃了眼趙強,心裡罵了句神經病,然後擡眼來笑得甜甜的,她說:
“真的嗎?真的可以嗎,我好想要這一季新推出的山茶花系列的那一套首飾哦,是全套的哦,你能給我嗎?”
陳元元一臉期待的望着趙強,眉眼兒直拋,軟言細語的出聲兒,這聲兒一出,差點兒把自己給噁心到,感情捏這腔調說話還是門技術活兒。
她可不是任人採摘的喇叭花,等次再低,她也是帶刺兒的野玫瑰。
趙強看着陳元元那臉頰的小酒窩兒,差點兒就心神盪漾了,他還真沒想到這麼快就到手了,不自覺的搓了搓手,手搭上陳元元的肩說:
“放心,哥哥不會騙你的,明天就這時候,我帶你去,你要什麼那什麼,還不都是我一句話的事兒。”
“真的哦……”陳元元借巧躲開趙強,快走了幾步,姑奶奶要反胃了,回頭眉眼兒一勾,說:
“那你可不能騙人家哦,人家會在這裡等你的。”
說完扭着小柳腰兒走了。
王子這時候到的醫院,手術安排在後天上午,王子簽字後進去看父親,見趙一敏在眉頭拉了下,坐了會兒就離開了。
出去找陳元元,對她的擅離職守相當不滿意,他明明說得很清楚,有外人在,不能離開半步。
陳元元低頭聽着,其實她也挺怕王子的,主要是王子是律師,她一個不謹慎,前途就毀了。她能的就是攛掇這黑臉男人身邊的小迷糊蛋,不怪她壞,她是真見不得這男人太逍遙。
陳元元很謙虛的聽着訓斥,完了擡眼望着王子,說:
“夫人也是外人嗎?那是大叔老婆誒,你確定她是外人?”
王子冷眼掃她,陳元元噤聲,都說有錢人秘密多,看來這裡邊兒很多讓人手癢癢心癢癢的八卦啊。
“我去守着大叔,一定不會讓大叔莫名其妙猝死的,你放心好了。”陳元元拍着胸脯保證。
王子瞅了眼陳元元轉身走了,他想的家裡那祖宗以後得少來醫院,這要是給陳元元帶壞了他就有的忙了。
王子回去的時候可愛醒了,穿着小吊帶兒滿屋子找吃的,餓啊她。
王子進門,擡眼一看,差點兒鼻血橫流。這小東西,純粹給他找刺激呢。
可愛回頭看他,眼裡還帶着絲絲怯意,小聲兒說,“你回來了啊……”
“嗯。”王子走進客廳,朝她招招手。
可愛現在乖得很,跟條小哈巴狗似地屁顛顛兒的朝他跑去。
王子臉上在笑,伸手把她往腿上一提,手握着她的小腰兒,直接鑽她那件兒小吊帶裡頭,揉啊捏的。
可愛咬着脣看他,想推又不敢,才捱了板子呢,手心兒還刺刺的痛,清晰着呢。
“王子,王子你看……”可愛想求安慰,伸手把紅腫的手心兒遞他跟前,讓他心疼。
打的是左手,王子這點兒上還算體諒她,右手動的多,還得握筆寫字兒,就還這麼個情況,那是寫不了字兒的。
王子垂眼看了眼,說:
“還痛?”
“嗯。”可愛連忙點頭,很痛啊。
“你該,這是你找打,知道麼?”王子冷聲兒的哼,可愛嘟了下嘴,對他的漠視表示不滿。
王子笑得特賊,手拍了下她小屁股,可愛擡眼一眼春水的望着他,明顯動情了。王子看她那雙水汪汪的黑眼仁兒就頂不住,埋頭重重的朝她小嘴兒壓過去。
第二天王子依然走得早,可愛收拾好自己打車去醫院了。
她交了個新朋友啊,目前來說新朋友比王子要重那麼一點點,她可也是去探望未來公公的。
可愛去的時候趙一敏剛走,趙一敏畢竟是養尊處優習慣了,這突然來陪夜,還真是受不了,睡得不好,早上走的時候眼窩都是黑的。大概沒有那麼狼狽過,逃也似地回去了。
趙一敏走,趙強當然跟着離開,走的時候還提醒陳元元下午的約定。陳元元眉眼兒連翻的跑,一個勁兒的點頭。
人走了後,陳元元只覺得那眼皮兒都在抽抽。
“元元……”可愛推了下打盹兒的陳元元,說,“你昨晚沒睡好啊?”
陳元元擡眼看她,看着可愛那吹彈可破的皮膚,很來氣啊,你說這皮膚咋就生得這麼好,這麼水靈呢?
“當然沒你睡得好,我可不像你有男人滋潤。”陳元元拉着腦袋說,可愛聽了瞬間臉臊紅了大半,推着陳元元說:
“你怎麼這麼說啊……”
陳元元看她,覺得這孩子挺可愛,湊她耳邊兒說,“害羞了啊?”
可愛點頭,陳元元心裡頓時涌起一股辣手摧花的憤慨,伸手直接捏上可愛的臉,左右揉啊揉捏啊捏的,不甘心的說:
“你怎麼能這麼可愛呢?這叫同爲女人的我情何以堪吶,啊啊啊?”
可愛抓着她拿開,皺着眉頭說,“很痛誒……”
陳元元發了瘋後就安靜了,眼神兒瞟向她說:
“你怎麼又來醫院了?我還以爲你家男人不讓你跟我走近了,昨天沒捱打吧?”
可愛愣愣的看着陳元元,覺得她真神了,說:
“沒有啦,王子沒那麼壞的……”
這話說來她自己都不信啊,怎麼沒捱打,手心兒這都還腫着呢。
陳元元突然眼睛一亮,說,“下午你還這兒不?我要去個地方,你去不去?”
可愛本來是想着過會兒就回去的,得在王子回家前趕回去,不然她的小手心兒又會遭殃。
可她在s市就沒和朋友出去過,從來都是王子,她很想自己出去走走。很猶豫。
陳元元看她那小樣兒,得,不用說都知道是她家男人管得太嚴了,她不敢。
“安啦,不去算了,我自個兒去……唉,可惜了,有好多小吃呢,還有好多小玩意兒呢,你這輩子見都沒見過的,老多有趣兒又新鮮的東西了,唉,你別去,我自己個兒去,你還是乖乖回家,等你那黑臉男人吧,讓你面對一個黑臉又討人厭的男人,我自己玩兒我自己的,你別去……”
“我去,我去,元元你帶我去,好不好?”可愛急了,她想去啊,就出去走走,沒關係的吧,回頭跟王子好好說就是了。
陳元元眼裡絲絲賊笑,看着可愛,唉--她很爲難誒,“你家男人很可惡的,這要是知道我帶你出去,肯定會對我打擊報復的,唉,你還是別去了的,真不是我願意帶你去,我很樂意的,可是,唉,你也知道……”
“不會的,我會說清楚的,王子沒有你說的那麼可惡啦,你放心,他不會生氣的,在家裡頭,他都聽我的,我纔是老大!”可愛仰起小下巴傲氣的說。
陳元元嘴角抽抽,得了吧,還老大呢,當姐第一天出來混呢。就他倆,她見着那男人不就跟耗子見了花貓一德行?
得,她好人啊,不拆穿,拆穿了這小丫頭面子沒地兒擱。
“好吧,我就勉爲其難的帶上你吧。”陳元元真的很爲難啊,瞧她那張臉皺得跟條焉兒苦瓜似地,真爲難,“我可先說好了,你跟着我不能亂跑,得聽我的。”
可愛一個勁兒的點頭,陳元元滿意的在這談判中劃下句號,起身往病房裡走。可愛立馬站起來跟上去,陳元元回頭看她,說:
“你跟着我幹什麼?”
可愛也不知道啊,她不跟着陳元元,她沒事兒可做嘛。
陳元元把她往外面推,“去去去,坐着自己玩兒,我進去跟上級請假,不然我們下午就出去不了,懂麼?”
“跟伯父請嗎?”她想說她能幫上忙的。
陳元元翻了她一眼兒,這不廢話麼。她不要她幫忙,她一向盡職盡責,請假當然得自己請,這樣才誠意。
可愛老老實實的坐在外面,陳元元醞釀了下說辭,然後走進去。
王耀子在喝水呢,陳元元立馬跑過去說:
“哎呀大叔,你那水不能喝不能喝啊,隔夜的,我這重新給你打,你等着……”
陳元元說着就去搶王耀手裡的杯子,王耀正喝水呢,她這麼突然一吼,直接嗆着氣管了,咳得臉色通紅。
陳元元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坐王耀身邊兒,一下一下的順着王耀的背,臉上全是擔心,焦慮,和心疼。
對,沒錯,是心疼。
且不說那疼的是真是假,反正那模樣兒讓王耀愣了一把。
這丫頭,鬼着呢,這又在搞什麼鬼?
“大叔,好點兒沒,對不起,是我的錯,是我不對,我不該大呼小叫的,大叔……”陳元元說着緊緊閉上眼兒,睜開,很好,眼角擠出了兩滴淚,表示我很心疼。
頭都快貼王耀胸口了,王耀尷尬的咳了兩下,伸手拉開她,陳元元心裡還子啊盤算該說哪個理由才能被批准呢。
“有什麼事直說吧。”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嘛,王耀這點兒都不懂?
“我怕我說了你不答應啊……”陳元元兩顆淚變成了四顆,很委屈的說。
“說!”王耀拉開她的手。
“我下午想請假,三個小時,頂多三小時。成嗎?”陳元元說。
王耀沒說話,陳元元四顆淚立馬成了六顆,傷心欲絕的說,“我就說嘛,說了你也不會答應的……”
“好!”
王耀在她手抓着他肩的時候嘣出一字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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