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久違的陽光,呼吸到新鮮的空氣,三人都不顧形象地癱躺在地面上喘氣,王承遠翻過手錶一看,對兩人說道:“現在的海拔三千米不到,我們已經離開雪線了,不知道這裡是在梅里雪山的哪一側。”他的手錶是專業的登山功能表,氣溫氣壓,溼度海拔這些數據都能大致顯示。
“應該是在北面,跟我們上來的那條路是正好相反,沿這裡下去估計就在藏區了,現在什麼時間了?”雲離翻過身來靠在巖壁上對王承遠問道。
“現在是早上七點四十五分,離雪崩發生的時間已經過去六天了,也就是說我們在地下待了整整六天。”王承遠長出一口氣道。
“六天啊,還不錯,下山後我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找張有被有枕頭的牀睡上兩天兩夜,啞巴你說呢?”雲離笑言道,便轉頭去問啞巴。
“咿呀!”啞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然後舉起雙手,做了一個扒飯的動作,看來他是餓怕了,下山後要大吃一頓。
“我居然失蹤六天了,現在家裡都不知亂成什麼模樣了,我得趕緊去找個有電話的地方報一下平安,唉,這次回家後少不了要跪搓衣板了,有時候真羨慕你們這種單身漢啊。”直到現在,王承遠纔有心思想起家人和集團方面的事情,並自我嘲弄道。
“哈哈,想不到遠叔你是個妻管嚴,既然這樣,我們趕緊下山去吧,再拖下去你恐怕就不是跪搓衣板能了事呀!”雲離笑着打趣道。
衆人歇息了一會,便取出安全繩架設攀爬繩道,巖壁大概有四十多米高,在雲離的接應下,三人一狗都順利下到山谷,繼續往北面的區域進發,在太陽落山之前,他們終於抵達山下一個牧民聚集區,有一家熱心的牧民家庭收留了他們。
啞巴的願望很快就實現了,而牧民的蒙古包裡不可能有牀,不過有一張舒服的毛毯卷着睡,雲離就已經很滿足了。他吃飽睡下沒多久,肖瓊帶領的車隊就趕到了,齊齊整整近十輛的高檔山地跑車一字排開,場面之震撼讓附近的牧民全都圍了過來駐足觀看。
王語瑤也在車隊裡面,一看到王承遠就撲在他懷裡大哭不止,良久後看到雲離後便轉移目標,撲到他身上繼續把這些天存下的淚水倒幹,雲離拿她沒有辦法,只得任由這位大小姐宣泄,可以的話他真想躺下來,任王語瑤怎麼擺弄都行,他現在只想好好睡一覺。
車隊裡連醫療隊都不缺,醫護人員們當場給三人做了檢查,雲離自然沒有大礙,隨着電磁力恢復,原本身上的傷都好得七七八八了,啞巴和王承遠的情況差不多,有多處的瘀傷凍傷,除了勞累過度,並沒有生命危險。
情況最糟糕的要數雪狼狗的,它的左後腿腿骨斷裂,加上在嚴寒的環境下待太久,傷口附近的神經組織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壞死狀況,如果不馬上治療的話,這條腿估計是保不住了。
他們能夠順利脫困,雪狼狗功勞不小,不用啞巴表示,雲離和王承遠都會全力去救治雪狼狗,王承遠有人脈認識一流的獸醫,便派人馬上將雪狼狗送過去救治,啞巴自然也跟了過去。
在醫生的建議下,雲離和王承遠並沒有馬上啓程返家,衆人在牧區搭起臨時帳篷,要在這裡過一夜後明天再走,他們兩人都需要好好休息一番,現在並不適合舟車勞頓。肖瓊去跟一個牧民家庭要來了備用的蒙古包,搭建起來專門給王承遠和雲離休息用,考慮得十分周到。
王語瑤的情緒平復後,雲離本以爲終於可以好好睡上一覺,但因爲她的一句話,睡意全消,急忙要過電話來撥給陸慈報平安,他早應該想到自己和王承遠失蹤了這麼多天,王語瑤肯定把情況告訴了她。
跟王語瑤一樣,接到了雲離的電話,陸慈也是哭泣不止,任雲離怎麼勸說安慰都沒用,似乎不看到他完整站在面前,她就止不住哭聲一樣。雲離也知道了莊園的情況,他不在的這些日子一切正常,還有一個對他來說天大的好消息,就是陸慈還沒把他失蹤的情況給百合彙報,如果讓百合知道失蹤這事,他的下場不會比王承遠跪搓衣板好到哪裡去。
陸慈細心體貼,知道雲離剛脫險不久,需要好好休息,好不容易止住哭聲後,囑咐幾句後便主動掛上了電話,諸事完結,雲離也終於可以倒頭大睡,等他再次睜開雙眼,已經是第二天的午飯時間了。
吃過午飯後,他們便驅車回程,兩人寄存在旅遊基地的包裹都取回來了,肖瓊要帶王承遠去醫院再做一次全面檢查,王承遠和王語瑤也勸雲離一同前去,不過雲離婉拒了,肖瓊安排了一輛車載他回程。
一同經歷過劫難,兩人間的感情已經不是朋友這個詞能概括了,他們相約有空再好好聚一聚,當然還有啞巴和雪狼狗,雪狼狗方面有專人幫忙跟進,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從肖瓊口中,他們也得知其他隊員的情況,王東程和蔡琪沒在這支迎接的隊伍裡,但他們兩人都沒有大礙,老楊也沒有問題,王承遠已經找人聯繫他通報啞巴的情況,現在他估計已經找到啞巴團聚了。至於齊石齊老闆,被老楊他們救下山後就直接送到醫院,在幾天前就已經醒過來了,如今還在留院觀察,具體的情況就不太清楚了。
回顧這次梅里雪山旅程,結果不差,但過程卻是離奇曲折、驚險萬分,尤其是對雲離、王承遠和啞巴三人而言,好在他們都挺過來了。冰梅花是雲離這趟的最大收穫,摸着它雪白如冰的枝幹,雲離現在是做夢都能笑醒,有它的存在,今後電磁力的修煉將會更加順暢。
那柄青銅長劍是意外之喜,雲離暫時無法估量它的價值,但從其品質和年份來看,絕對是件了不得的寶貝,不會比王承遠從白骨前輩那裡摸來的飛蛾白玉玉佩差,而王承遠這趟的目的是純白翡翠,雖然預料的計劃沒有達成,但收穫到玉佩就什麼都值回來了。
回到莊園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雲離沒有驚動任何人悄悄地回到竹樓,陸慈知道他今晚回來,早就在陽臺上面等着了,看到雲離的身影出現,立即就跑下樓來,跟王語瑤一樣控制不住情緒撲進了他的懷裡。
雲離緊緊摟住陸慈單薄的身軀,得知他在雪山失蹤後這段日子裡,陸慈可能受了不少委屈,臉色神情也很憔悴,讓雲離看着都心痛,待她心情平復過來後,雲離雙手輕撫着她美豔蒼白的臉龐,不自禁的湊嘴上去親吻,從額頭、到臉頰、劃過鼻尖,最後兩個熟悉又陌生的嘴脣終於印在一起,在對方的領地中,彼此探尋自己的痕跡。
今夜沒有月光,夜空昏暗,寂靜無風,遠處的天邊不時還會劃出幾道閃電,兩人忘情擁吻的時候,天空卻飄落下了點點細雨,起風了,和風細雨慢慢轉變成淅淅陣雨,直到兩人的衣衫都被淋透了,才從另一個世界裡回神過來,牽着手上了竹樓。
陣雨來得很急,大有愈演愈烈之勢,密集的雨點敲打在竹排上,發出“啪啪”的聲響,聽着像是提醒的聲音,轉個角度來解讀,又像是催促之意,環境代表什麼,又能影響什麼,只有置身其中的人,才能夠領悟體會。
等雨點小下來的時候,兩人已經換上了乾爽衣物,在小飯桌上相對而坐,趁着雲離洗澡的間隙,陸慈給他煮了一碗蛋花清湯麪,雲離歸心似箭,從梅里雪山一路不帶停回到莊園,連晚飯都沒顧上吃,其實他並不怎麼餓,但是陸慈煮的麪條,每一根他都會珍惜,起筷美美地吃了起來。
“吃晚飯了嗎?要不要我分一點給你。”陸慈一眼不眨地盯着自己看,雲離便出言詢問道。
陸慈搖搖頭,甜甜的笑道:“吃過了,你之前不是給我制定了日常作息表麼,我可是一直嚴格遵守着,不像你這樣,一點都不懂得照顧自己。”
“男人嘛,不能對自己太好的,倒是你比之前又瘦了些,都快成一竹竿了,別人要是看到會懷疑我欺負你的,所以從現在開始,你的作息表裡面要加上三餐增量增營養這一條,爭取一週長一斤,一月大一圈的目標。”雲離一邊說,一邊用筷子在碗裡捲起一撮麪條,送到了陸慈的嘴邊,陸慈羞澀地撇了撇嘴,還是把麪條吃下去了。
把麪條細嚼慢嚥後,她才說道:“我纔不要呢,你是不是打着把我養胖的算盤,好早點賣出去呀?”
雲離夾着筷子在她面前擺了擺,一本正經的說道:“我怎麼捨得這樣做,你長得這般漂亮,老是引來狂蜂浪蝶圍着轉,我又不能每時每刻盯着,打算把你養胖點,沒那麼漂亮了,那些蜂蝶蒼蠅自然就興味索然,你覺得怎樣?”
陸慈聽得又好笑又好氣:“估計等我長胖了,第一隻飛走的蒼蠅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