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突然,驚天動地的怒吼在突利兵的身後有響起,突利、阿史那默若雅心頭忍不住一顫:要是對方來了援兵,那可就慘了。
雙方本就打到了一個關鍵點,哪怕出現任何一點小小的狀況,都足以改變戰爭的結局,兩人都是心中一憂。突利眯着眼睛,遠遠眺望,密密麻麻人影出現在地平線的另一端。
遠處一杆高舉的狼頭大旗正巧在太陽中心的位置,陽光透過火紅的起子,彷彿在熊熊燃燒。
突利好不容易纔看得清楚,那是他自己的戰旗。此刻,他也無暇去想是誰拿來的那面旗子,又是哪來的大軍。他只知道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足以讓消耗戰變爲了碾壓戰,能夠挽回數之不盡的勇士的生命。
“勇士們,我們的援軍到了,我們一起壓上去,把這夥狂妄自大的傢伙碾碎了!”突利這扯嗓子一吼,突利軍上下連半分遲疑也沒有。
一個個士氣被激到了頂點“碾碎”的怒吼此起彼伏,震耳欲聾。
本來就陷入敗局的烏拉爾大軍,一聽對方來了援軍,再加上聽到那聲勢濤大的吶喊,如同壓沉戰艦的最後一根稻草。
突利軍僅僅一擊,疲憊不堪士氣低下的烏拉爾兵就已經潰不成軍,開始了自相踐踏,盲目逃散。
短短不過幾刻的工夫,遍地堆積得都是烏拉爾軍的死屍。戰場上衝來殺去的,盡是紅着眼睛只顧揮刀砍殺的突利軍。
“怎麼會這樣?”阿史那默若雅的心沉到了冰點,一張染滿鮮血的臉剎那慘白失色,他知道大軍崩潰意味着什麼。意味着讓同樣是騎士的突利軍毫無顧慮的獵殺。
“大汗,我軍完全崩潰了,咱們撐不下去了。”一名頭領向阿史那默若雅驚叫。
阿史那默若雅舉目四望,果然見己軍正望風而潰。
他駭然變色,萬不想突利軍厲害如此,也萬想不到,突利在此境地竟然還保留着後備的軍隊。
此刻,烏拉爾緊繃着的意志一崩,殘兵的鬥志也跟着被摧毀,許多人不得號令,便是抱頭而逃,擅自的退出戰場。
“不許逃,給我頂住,爲了我們的烏拉爾的榮耀,給我頂住。”阿史那默若雅厲聲吼叫,試圖鎮壓崩潰的軍勢。
無濟於事!
軍紀不整的烏桓人,處於優勢時,尚可奮勇一戰,一旦處於劣勢,所有的缺點就都逞現出來。
成百上千的敗軍四下潰散,卻爲窮追不捨的突利軍,從後輾殺。
屍橫遍地,血流成河,方圓數裡的戰場,都變成了一片血之沼澤。
正當阿史那默若雅聲嘶力竭的吼叫聲,親衛統領不見事態危機,也無法控制,便對着阿史那默若雅的馬屁砍了一刀,戰馬受痛,一下就竄了出去,差點將阿史那默若雅顛下了馬背,哪怕阿史那默若雅拼命拉扯也無濟於事,無奈之下,只得隨着敗軍潰敗。
“都給我追!”眼見大局已定,身上還掛着幾支箭矢的阿史那結社率高呼一聲,率先追擊而去。
此時不斬盡殺絕,更待何時?士氣大盛的突利軍不用吩咐,也已浩浩蕩蕩的對潰敗的烏拉爾軍展開了追擊。
突利沒有追,因爲他要弄清這援軍是怎麼一回事,他的親衛也沒有動,他們追隨着突利走向了援軍。
“你們……”突利雙眼圓瞪,走到近前的突利看清了“援軍”的真面目時,又是吃驚又是大笑,這哪裡是什麼援軍啊,而是一羣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幾乎都是沒有什麼戰鬥力的牧民。
“汗王,沒給您惹麻煩吧。”一個白蒼蒼的老人,戰戰兢兢小心翼翼的詢問。
突利大笑道:“沒有沒有,你們不但沒有給我惹麻煩,還是此次大勝的大功臣。”突利心中感慨萬端,之前,他將這些人看成是恨不得拋棄了的包袱,可是關鍵時刻,這些包袱卻幫了他的大忙,如果不是他們玩這一手虛張聲勢,結果如何還真不好說。
笑了一會兒,突利又驚又奇的問:“只是你們怎麼想到這個辦法的?”
老人心頭一鬆的說道:“是一個大唐的將軍給我們打氣,說在戰事相持的時候,只要我們樹起汗王的大旗,且大聲的的吶喊着出現在戰場後面,我們就可以大勝了。我們抱着一試的心態,哪知道真把頡利的追兵嚇跑了。”
突利心頭一顫,急問:“唐軍來了?唐軍哪去了?”
“半個時辰前他們到了,那些將軍看了一下戰局,交待我們做好準備,他們就往北方走了,說是去斷頡利軍的後路。”
突利又驚又喜,他知道唐軍一到,也意味着阿史那默若雅的烏拉爾部落徹底的完蛋了,同時也是膽寒不已,對大唐更增敬畏之心。只因這一路上,甚至連他與烏拉爾的戰場,以及口號都是大唐的秦風爲他量身訂做的,而現在,又是一手神奇的虛張聲勢把烏拉爾軍生生嚇跑。要是大唐用這些層出不窮的手段來對付自己,恐怕自己也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吧?
一個少年將軍厲害如此,那名震天下的李世民、李靖又是何等的風采,虧得自己還想過統一突厥後與他們爲敵,現在瞧來是多麼可笑、多麼的無知啊?想到這兒的突利,由大勝帶來的自得以及突然動起的另有謀算的心思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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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王,你看。”就在突利慶幸不已的時候,身旁的侍衛之士突然指着北方。
北方高高飄起的三根又黑又粗的狼煙。
這三根狼煙似乎印證了突利不好的預感。
那個地方他並沒有安排任何人馬,很明顯也是有人再以狼煙傳訊。
在朔北草原周圍,在這個時間段,除了唐朝還有誰來?
軍隊已散的突利心頭一陣驚恐,他一咬鋼牙,道:“所有能戰之人都與你壓上去,盡力保護族人。叔父,你立即放棄一切牲口,帶領大家南下。”他別無選擇,要是頡利的援軍來了,那一切都完了,爲了保護族人,他率領着僅有的數百親衛迎了上去。親衛都是一些死士,突利的命令一下,數百騎毫不猶豫的轟然往衝向北方,而剛剛還在歡欣雀躍的突利族人則是亂成了一團。
這還沒有奔行兩三裡,遠遠的地平線上塵土漫天飛揚,好似千軍萬馬迎面轟然衝殺而來,氣勢如虹。
突利想過一口氣直接衝殺過去,但念及剛剛那老人說的話,一咬牙,下達了停止前進的手勢,要是衝擊到了唐軍的軍隊,那麻煩可就大了。
數百騎兵以一定的度,緩緩而止,停了下來,展現出了極爲高強的馬術基本功。
在下達停下命令的時候,也隨即下達了待命,作戰的指示。如果對方在一定是距離內沒有停下來,那麼他們也不會坐以待斃的讓對方衝入兵羣之中。
突利緊張的瞧着對面的情況,一顆心都跳到了嗓子裡,但見對方度已經停止下來。
大部隊依然減停止,唯有少數兵馬依舊馬不停蹄的往他們這邊衝來。
突利直視前方,一顆懸着的心頓時爲之一鬆:隨着距離的拉近,他漸漸看清楚了來人的裝束,爲的那人穿着一身閃着耀眼光芒的衣甲,在衣甲的襯托下,他整個人似乎是一尊散這奇異銀光的戰神,加上那匹雪白的駿馬,格外的奪目耀眼。
當來人走近,突利軍望見了這匹駿馬,鋼筋鑄就的肌肉,那充滿着爆炸力的身子,如雪一樣的鬃毛,夢幻般的美感,無不讓人驚歎,沉醉。
“神馬天馬”突利軍中傳出了陣陣驚呼。
這匹馬,正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天馬神駒。而此時,天罰像是呼應突厥人的崇拜與震驚,它長嘶一聲,如驚雷炸破天空,揚開四踢,閃電一般向前奔向突厥人,相距不到二十米的時,突然停止了前進,前蹄高高揚起,神威凜然。
突利軍看着背朝着即將落下的太陽的一人一馬。
只見一匹神駿寶馬,一柄染血的長槍,外加一個着耀眼白光的人……
“突利可汗可在。”馬上騎士突然一聲爆喝。一瞬間,如山嶽崩塌一般的殺機從天而降!壓得人大氣都無法喘上一口。
殺氣騰騰,旁若無人,放眼天下,只我一人!
“閃電大神!”
突利軍的心神爲之所懾,心靈爲之顫抖,這殺機!這殺氣!宛若實質一般濃郁,竟連四周的空氣都彷彿凝滯了。除了膽戰心驚的突利,所有突厥人竟然跪下來膜拜。
馬是突厥人最忠實的朋友,在突厥部落中,存在最多的莫過於馬的傳說與神話。
神馬天馬
在他們眼中是天上的神靈幻化,只有最優秀的勇者纔有資格擁有的神駒。
秦風坐着天罰,已經具備着讓人崇敬的資格,再加上他此刻的刻意迸出來的氣勢,以及外在的光線。僅在這一剎那,秦風已經成了突利軍心目中傳說中的大神。
無人膽敢興起半點反抗之心。
而此時,緊跟而來的騎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到秦風數丈之外,然後就地停了下來,動作整齊劃一,千餘奔行中的騎兵竟然就在這短短的眨眼間停了下來。
突利軍上下除了震撼,還是震撼:突厥人以騎射而聞名天下,但是這一手,他們卻遠遠做不到。論及騎術,他們全然不輸,但是這般默契的配合卻是他們的死穴。而且,騎兵不同步卒,在高行駛中最難做到的就是整齊劃一,除了傳說中的閃電大神,他們從來沒有聽過誰的屬下做得如此完美,於是,秦風更加坐實了“閃電大神”的名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