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想說什麼?”司陵孤鴻在她耳邊輕語,本放在她眼前的手掌落在她的脣邊,手中已是拿着一塊蜜餞。
唐念念頓時眯起了眸子,張口含入嘴裡,淡道:“他們留,他們走。”
兩個他們,所指的自然是夏漓裟和唐秋生兩方人馬。
本來唐念念倒沒有什麼興趣救下夏漓裟兩人,只是曹金遼那麼一攪合,便讓她不想如他意了。
曹金遼怎麼都不會想到,唐念念本身就是記仇的人,有了身孕,性子就越發容易起來了。
隨她話語一落,夏漓裟面上頓時露出喜色,握緊了廖重然的手掌。那方曹金遼和唐秋生二人自然面色扭曲,唐秋生正要說話,曹金遼已經沉沉開口:“既然兩位要保下這兩人,我等也阻止不了,這就離去。”
唐秋生一聽,頓時不贊同道:“曹先生,這晗月公主可是皇上將來的皇后!”
曹金遼聞言,差點就想一巴掌拍死他。只是此人與皇上關係不簡單,如此出手卻是不行。便冷冷出聲道:“這般早已不是完璧之身,懷有孽種的夏國公主,不可能是錦國皇后。”
說完,他的身影便隱沒不見。
唐秋生見他意思已決,加之自己實在不是司陵孤鴻的對手,也唯有一走。只是再走之前,他還是還是對唐念念道:“無論如何,你姓唐!”
唐念念輕眨了一下眼眸,一會,面色突然露出大悟,淡道:“你是唐門大少爺。”
所以說,她竟是到了這時候才認出他來!
唐秋生正準備轉身離去的身子一個趔趄,差點一口血吐出來。她竟然又忘記了他!?
唐念念面對他控訴的目光,毫無壓力的面色淡定。實在是唐秋生給她的映像着實不深。長相在她眼裡屬於普通,相處也不多,沒仇沒怨。她曾還認爲他耳背,更是自動的遺忘了。
眼看着唐念念如此的神情,唐秋生就算再多的話語都無從出口。最後只是看了她與司陵孤鴻一眼,重重的轉身帶領餘留的兵馬離開,心情煩悶無比。
似是隻要遇到他們二人,他就沒有一次好過?
日光依舊清朗,林子裡除了那因爲打鬥而斷裂狼藉的草木和幾灘鮮血之外,一切危機一瞬解除,讓人恍然。
夏漓裟被廖重然扶起來時,神色還有些失神。再看到司陵孤鴻抱着唐念念就要離開時,立即握緊廖重然的手掌,忍着難受道:“重然跟上去,他們說不定還在外面候着。”
廖重然也知曉這個道理,抱起她沉靜的緊跟上司陵孤鴻的身後。幸運的是司陵孤鴻並沒有刻意甩開他們的意思,所以哪怕最後廖重然沒有跟上司陵孤鴻的速度,卻也按着他的方向,尋到了衆人居住的竹林。
兩者的到來自然引來衆人的目光,不過眼看正坐在青竹椅上逗弄着綠綠的唐念念,沒有任何言語目光,就知曉這兩人算是得到她的允許了。就都只是看了兩者一眼,便各做各的事情,沒有出聲詢問。
夏漓裟靠在廖重然的身上,因爲被摔了一下,此時她的肚子依舊難受不減,額頭上已經全是虛汗。廖重然自然發現她的異狀,只是他並不會醫術,此時他的身上也沒有任何可以減輕她疼痛的丹藥,何況有身孕的女子決不可亂吃藥物。
廖重然緊抿着脣,抱着正咬脣壓抑着疼痛的夏漓裟走到唐念念的面前,然後伸手將面上的銀面具取下,真容暴露在衆人面前,出聲道:“不知姑娘這裡可有醫師,在下廖重然,請求姑娘救我妻兒,在下感激不盡。”
他五官深邃英俊,一雙眼眸尤其醒目逼人,似經歷諸多世間酸甜苦辣後的沉澱。容貌看起來約莫已接近三十,下巴也有着青紫的鬍渣,卻絲毫不給人邋遢之感,反而別有一番的滄桑的大男子魅力。
唐念念側頭看着兩人的一身狼狽血污,眼波閃了閃,看了眼身邊的朱妙瀧。
廖重然被她那絲毫沒有掩飾的不喜面色給弄的面色微微一僵,本以爲她是拒絕。朱妙瀧已經走了過來,一手就往夏漓裟的手腕上探去,廖重然一時察覺頓時伸手一擋,竟被她一股元力震開。廖重然眼中瞬間一深,眼前這個看似平常的女子竟然實力同樣如此高深,再見朱妙瀧的手已經探上夏漓裟的手腕時,他才知曉是自己誤會了。
“是在下以小心知心渡君子之腹,望姑娘莫怪。”他卻也是拿得起,放得下。
朱妙瀧只是看他一眼,沒有放在心上,微笑道:“閣下無需客氣,我也不過是受主母的命而已。”收回了手,她又道:“貴夫人身體怕是受了較大的波動,又受了驚嚇,讓胎位有些輕移。我這倒有藥,兩位隨我來吧。”
廖重然輕柔抱着夏漓裟便隨她行走,然後被朱妙瀧言在一個廂房外等候。不久後,就見她拿着一疊藥材、一個藥罐和兩套衣裳走了出來。
朱妙瀧微笑道:“這藥還得你自己熬,這時膳房正被莊主用着,所以你若要熬藥需在一處順風處,莫讓藥味吹到主母那裡。主母不喜歡血污,這兩件衣裳是給你們換洗的,或許有些不合身,還請將就。”
“……有勞了。”雖然此時若是有人相幫自是最好不過,但廖重然知曉對方救下他們二人已是仁至義盡,若是這些事情還要出口要人相幫,便是太過了。
雖然,如此便是苦了漓裟……
“漓裟,先忍耐會。”廖重然幫她擦拭了汗水,低聲安撫。
“恩,我知道……”夏漓裟虛弱的笑了笑,從他身上下來,只是讓他一手扶着自己,自己拿了衣裳,讓他拿下剩下的東西,強笑道:“現在已經好多了,沒事,你不用擔心,如今能與你一起,已是足夠。”
廖重然沒有言語,只是緊了扶在她腰上的手,帶她慢慢行走。
從朱妙瀧剛剛的話語,就足以聽出她對唐念念的重視。夏漓裟其實心中也有着幾分羨慕與嫉妒的。想着當初聽聞到的傳言,再聯繫剛剛朱妙瀧說的話——膳房此時被莊主用着?
那個容姿如仙,手段如魔的男子,竟然真的爲了一個女子洗手做羹?
夏漓裟恍然,卻及時的收回神智。有些東西不是自己的就不是自己的,強求也無法。不能比的就是不能比的,若不然受傷的還是自己,也會傷了別人。
等兩人煮好湯藥,燒好熱水,夏漓裟喝了藥,再與廖重然梳洗換好了衣裳。打理乾淨自己後來到竹林內的小座時已是下午。
這時候,兩人看到的正好是司陵孤鴻端着托盤來到唐念念面前佈菜的畫面,那一道道的精緻的菜餚擺上桌子。看得兩人都是一怔,然後才猜到這便是他親手做的膳食?
夏漓裟聞着空氣中的清香,意外的沒有一點的反胃的感覺,反而胃口被勾得十足。這可算是她有了身孕之後的第一次。
可惜,很顯然,那一桌的精緻膳食都是爲他人準備的,不會落入她的口裡。
“咕嚕”
讓人臉紅的聲音從她的肚子裡面傳出,廖重然一手抱着,作爲安撫。
這時,朱妙瀧也在此來到兩人的面前,對兩人示意一眼後,便走到了離唐念念二人偏遠的地方,開口道:“廖重然,大夏國人稱戰神,擁有極高是的領兵才能,年二十九,地王元者。夏漓裟,大夏國一品晗月公主,數月前被下旨下嫁錦國新任皇帝關子初爲元配皇后。”她停頓了一下,看着兩人的面色,然後淡道:“既然你們現在留在這裡,不管你們以往是什麼身份都與我等無關,待我等離去,你們的去留如何也請自便。”
廖重然、夏漓裟皆是點頭。
雖然兩者的身份並不是什麼秘密,下嫁的事情也已經傳開。但是對方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弄清楚,實在可怕。
朱妙瀧面色也泛起了平日的微笑,道:“在這裡,只要不要打攪了莊主和主母,其他的你們都可以自便,有什麼問題也可向我們詢問。若是不介意的話,二位可與我們一起用膳。”
夏漓裟笑道:“自然。”
廖重然只是點頭。
形勢所逼,他們兩人都已經不再是以往的那個衣行住行皆爲的奢華的一品公主,也不再是那個受盡國民尊敬的夏國戰神。兩人隨朱妙瀧前去用膳時,本以爲他們身爲下屬的膳食並不會如何,哪知雖比不上司陵孤鴻親自所爲,卻也樣樣貴重,除了數量稍梢,其他的一點也不弱於還身爲公主與戰神的他們。
接下來的日子,兩人更發現這羣人的生活極爲規律,而且個個實力莫測。除了身爲主子的司陵孤鴻和唐念念,每日都是形影不離的一起做些閒事外。其他人該伺候的時候伺候,不該伺候的時候便尋一處地方修煉,對戰。
從那些打鬥中,就可以看出就不管是那個不露山不露水的叫殊藍的婢女,還是那兩個總是精靈古怪嘰嘰喳喳不停的葉氏姐妹都是地品高手。
不說這些人,就連那頭叫做白黎戴着大紅花的狐狸,還是那頭紫黑色脖戴鈴鐺的蛇怪都不是簡單的寵物。初次見到這一狐一蛇人性化表情對峙的時候,夏漓裟和廖重然都是一臉的仲怔失神,直到那一狐一蛇都撇來一眼。
那充滿鄙夷的眼神,讓他們實實在在的知曉了。這一狐一蛇竟是在看不起他們,那眼神,那表情怎麼看都似在說‘沒見識’‘土包子’‘少見多怪’!
兩者只能當做沒看見,所有心思都往心裡咽。
最後,就連那最像寵物,一眼便看得出來被唐念念寵愛着的藥獸,當一日爬上蛇怪的頭,再一爪子拍向名爲白黎的白色狐狸,然後兩隻爪子跑得跟追風似的一樣的時候。兩人終於發現,這羣人實在神秘,身邊所有都沒有一個普通的,足以讓人麻木。
半個月轉眼而過。
這日正當司陵孤鴻去做膳,廖重然正與李璟等人過招時,夏漓裟也到了唐念念的身邊,輕聲笑道:“念念姑娘這身孕已有近三個月了吧。”
唐念念靜看她微凸起的肚子一眼,再看自己依舊沒有什麼起色的腹部,淡淡點頭。
夏漓裟看她沒有排斥的意思,這才慢慢在她身邊坐下,笑道:“念念姑娘會繡衣嗎?我正再給自己的孩子繡往後要穿的衣裳,念念姑娘可要一起?”
唐念念還沒有出聲,殊藍已經輕回道:“小主子的衣裳我們都準備好了,小姐也不要爲這些事情勞累。”
要知道唐念念這肚子裡的孩子可是還未出生就受着萬千寵愛的,她們這羣女子都在這裡呢,就連葉氏姐妹都不落後的專門去學習了針繡,就是爲了給將來的小主子做了件衣裳,只求往後能穿着小主子的身上。
夏漓裟聽着,面色微微閃過不自然。她本還想用此來和唐念念聯絡感情。
唐念念輕眨了下眸子,對殊藍問道:“什麼時候準備的?”
殊藍笑道:“從知道小姐有了身孕就準備了。小姐可千萬要讓小主子穿穿啊!”
唐念念也不急着答應,還問道:“好看嗎?”
殊藍眼微微一抽,果然小姐在意這些,也幸好她們也知道些小姐的性子,做的都是用心之極的。“自然好看的,到時候拿來給小姐看看。”頓了下,她眨了眨眼,有些討好的笑道:“小姐,我做的是月白色繡着青色菊花紋的,到時候您可千萬先選我的給小主子穿!”
唐念念眸子閃亮,神情也帶着幾分認真,又問道:“用的材料?”
殊藍道:“有天蠶絲的、雲蠶絲的、水織錦的、火狸綢的……都與小姐和莊主身上衣裳的材質一樣。”
唐念念這才點點頭。
坐在一邊的夏漓裟面色早就一變再變,若是這些話是從其他人口裡說出來,她一定毫不懷疑對方在吹牛,可是從這些日子的觀察,她知曉這兩人都不是在開玩笑。
聽着那些幾位珍貴難得的各種綢布,有些甚至都是她只聽說過的還未穿過的,如今在這個小小的婢女口裡,似乎平淡至極。
早就聽說雪鳶山莊坐落北域虛雪山上,坐擁無數珍寶。無垠森林更是一座寶山,其中的司陵家族自然同樣富庶之極。本來都是聽說,如今當事實擺在面前的時候,夏漓裟也不由恍然。這些在朝廷眼中膽大無禮的江湖人馬,卻是過得比朝廷更好,更自由瀟灑。
什麼無禮,什麼粗俗?夏漓裟也見過不少江湖人,或許的確諸多都是如此,但是眼前這些人個個哪怕打扮如何的簡單,卻無法遮掩那一身的雅緻。尤其是司陵孤鴻和唐念念,那自行一派的風華絕代,哪怕是身爲一品公主的她,站在他們身邊時候也不由的感覺到一些黯然形愧。
微風帶着青竹清新的味道吹入口鼻,夏漓裟這纔回神。看着桌子上被殊藍不知道何時換上的新的小食,卻是給唐念念準備的。如今她已經不是大夏國宮裡的那個尊貴公主,受無數人的伺候。在這裡,她只是一個需要他們庇護着的弱者而已。
“念念姑娘。”夏漓裟很快的收斂自己心裡的各種思緒,再轉頭看向唐念念時候,面色已經恢復如常,笑容甜美道:“念念姑娘與我都在這段日子中有了生身孕,且還有緣想見,我也因念念姑娘才能逃過一劫,保住一家,念念姑娘對我的恩情實在一言難以道清。”
唐念念口中含着一塊蜜餞,只是淡淡看着她。神色看不出什麼變化,實在是乾淨透徹的沒有任何表情。
夏漓裟看她這般的模樣,也實在拿不準她在想些什麼,還是真的什麼都沒有想。抿笑着脣,一手撫摸在自己的肚子上,雙眸就親切的看着唐念念,柔和又期待道:“如今我身孕已有六個月了,念念姑娘也有近三個月,這兩個娃娃也實在有緣,不如我們來定下個娃娃親,若是男女,就讓他們湊成一對如何?”
“不。”唐念念答應的很快,平淡卻堅定認真。
夏漓裟一怔,顯然沒有想到她竟然答得如此快,還如此的絕對。一時臉上的笑容也差點沒有保持住。
殊藍在聽到她話語的時,面色就變了變,不過聽到唐念念如此快速的回答後,才恢復如常,只是看着夏漓裟的目光卻多了一些不滿。
唐念念淡淡看着夏漓裟的肚子一眼,道:“孩子是我和孤鴻的。”
夏漓裟笑容更勉強了一些,垂下面容去,這才隱藏住自己有些變形的面色。聽唐念念的話,怎麼好像是她要搶她的孩子一般?
這時,殊藍也出聲道:“夏姑娘,這時莊主也該要做好膳過來了,你還請回吧。”
夏漓裟是身居宮廷的人,哪裡會聽不出來她話語裡的逐客意思。這就笑了笑,點頭不見一點異樣的離開了。雖然對於一個婢女竟然也對自己如此言語心中有一分的不滿,但是這點不滿也被她自己極快的碾去。
她向來都是一個聰明人,知曉見好就收。
她這一走,殊藍就對唐念念低聲道:“小姐,她就是看小姐和莊主的本事大,想用孩子與小姐和莊主套上關係。”
雖然也也不是什麼太壞的心機算計,但是殊藍就是見不得任何人打唐念念的主意。尤其是此時唐念念懷着孩子,對於這個孩子,幾女可都像是護犢子的母雞,充滿着疼愛期待,還有對於將來小主子的尊敬。這些感情混合起來,足以讓她們草木皆兵。
唐念念“哦”了一聲,沒有在意。
不管別人怎麼想,在她眼裡現在還在肚子裡的孩子是她和孤鴻的,是將來如同孤鴻一樣的孩子,她自然也帶在身邊的。
唐念念目光落在正在與蛇怪和白黎玩鬧着的綠綠身上,想到綠綠的元靈模樣,再又想到司陵孤鴻的模樣,就忍不住的笑了出來。雙手撫摸着自己的肚子,心裡很是期待這個孩子生出來。
這時候,一個溫暖的胸膛將她包裹在懷內,一隻手掌附在她撫摸着肚子的小手上,溼熱的溫柔氣息在脖子上侵染。司陵孤鴻的笑聲傳來:“念念在想孩子?”
“恩!”唐念念側頭正對上司陵孤鴻的面龐,白嫩嫣紅的嬌容就在眼前,她雙眸都是歡喜的笑意,親了親司陵孤鴻。
司陵孤鴻眸子微微幽深,然後遊離了一下,閃過一絲懊悔。這就一手將做好的膳食放在桌上,將唐念念抱入懷裡,如同往日一般。可是表現上似如同平常,唐念念卻還是敏銳的發現他的身體有些發熱,也有些繃緊。
“孤鴻?你怎麼了?”唐念念沒有吃他喂到脣邊的菜餚,反而一側身子,就和他面對面看着,雙腿跨坐在他的腿上,一手拽着他的衣裳,一手已經觸上他的面龐。
司陵孤鴻張了張脣,沒有發出聲音,那看着唐念念的眸子也越加深了一些。這時,頭輕側了一下,瞳孔也偏到了別處。
唐念念先是一怔,隨即就感覺他身體更加明顯的變化,那坐着的地方實在太明顯了。她嚶吟一聲,眸子就晶亮的看着司陵孤鴻,身體就動了動,隨即就發現他的鼻息似乎重了一些,眸子也轉了回來,漆黑深邃的盯着她。
“念念。”司陵孤鴻的聲音低啞,配上那微重的氣息,這張眸深容華,有着無以倫比的蠱惑。
唐念念不但不將他一聲叫喚中透出的制止放在眼裡,反而還變本加厲的挪動下身子,撫摸在他面龐上的小手也落在他的脣上,像是調皮的按了按,感受到那柔軟涼薄的觸感,就眯眼笑了起來,軟軟道:“恩……不想吃飯了,想吃孤鴻。”
“……”司陵孤鴻氣息隨着她的話語更是一重,只覺得此時的她既清魅勾魂攝魄,又可愛得讓人骨肉酥麻。
從唐念念有了身孕之後,他們就沒有在行房過。只因爲朱妙瀧說過有身孕的人不可再做那邊激烈的運動,否則不但孩子有危險,母體也會受損。
司陵孤鴻這段日子也在看着有關照顧有喜女子的書記,從中知曉許多。對於會傷害到唐念念和孩子的事情,他自然無論如何都不會去做。可是每日心愛的人就在懷裡,總是不時的露出那般討喜嬌憨的模樣,不經意流露出的風情都在撩撥着他。
本來他忍着忍着就過了,偏偏唐念念這廝一發現,竟然就過來主動的招惹。這着實更苦了司陵孤鴻。
旁邊本是伺候的殊藍也早早發現異狀就紅着臉離遠了一些,本來她只需伺候到收拾了殘食就可離開,只是顯然這時唐念念並有沒有用膳的打算。
唐念念還看着司陵孤鴻隱忍的樣子,身體的感覺也被他帶了起來。毫沒有羞怯的雙手就抱住他的脖子,仰頭就啃食上他的脣瓣。
她舔得認真又透着親暱,半垂的眼眸弧度極爲好看,只是這樣垂下弧度妖嬈內卻是一雙毫無隱藏的透徹瞳孔,直白又純粹,如此鮮明強烈的對比足以讓男子看得失心。
司陵孤鴻身體繃得僵硬,脣被着那嬌嫩柔滑的小舌舔舐,幾乎本能就想要張口,然後將她完全吞入腹中。只是這般做是會傷了她的,他又怎麼會去做?
司陵孤鴻白皙如玉的額頭已彌上汗水,微微張口道:“念念……”
他張口,唐念念就毫無停留的衝進他的牙關,一下纏住他的脣舌,雙眸就愉悅的眯成爲彎月,一副饜足的小模樣。
薩那之間,讓人臉紅心跳的脣舌糾纏的水滯聲在空氣中隱隱作響。那邊殊藍更是又離遠了一些,就是本是在玩鬧着的綠綠、白黎、蛇怪也都自覺的離開,只是這三隻的自覺實在讓人不敢恭維。它們不過是挪到了一處不容易發現的地方,然後不發出一點的聲音,就緊緊盯着眼前兩人發生的一切,那聚精會神的模樣讓人覺得他們在看什麼莊重肅然的事情。
綠綠正坐在蛇怪的頭上,一隻小爪子捏着丹藥啃,碧綠的眼睛瞄了這一狐一蛇一眼,“哼唧”一聲。
【這個綠綠見過好多次了呢,你們沒見識~】
一狐一蛇自覺的無視掉。它們纔不跟它一般見識呢。
這一吻,從一開始唐念念的主動,到司陵孤鴻的反撲。像是許久沒有得到滿足獸,他面容上看不出多少的變化,但是那濃密眼界半垂遮掩後的瞳孔卻深邃如淵,雙手將唐念念緊擁懷裡,脣舌的激烈纏(禁)綿,一縷不及吞嚥的津液從唐念念脣邊滑落,留下越加曖昧靡亂的痕跡。
當司陵孤鴻放開時她時,唐念念還在長長的喘息,他則一手輕輕的爲她撫摸背脊,幫她順氣。只是他身體似乎越發火熱了,漆黑深邃的眸子裡的懊悔隱忍也更多了一些。
“孤鴻……”唐念念再出聲時,聲音已經是輕啞的輕緩,水濛濛的眸子擡着,連人的心也能被勾走一般。
司陵孤鴻容色隱忍,張口,聲音壓低早就沉啞,卻不減溫柔,“念念不想用膳?”
唐念念眨了眨水眸,道:“膳食沒有孤鴻好吃!”
天底下,在她眼裡,最好吃的就是司陵孤鴻了。
司陵孤鴻氣息一頓,一手已經遮住她的雙眸。被那雙充滿渴求,純粹情(禁)欲的眸子看着,他身體幾乎不受自己的控制。
唐念念疑惑的眨了眨眼,眼睫毛扇在他的手心上,更像是撩到心底的癢。
“孤鴻也想要我不是嗎?”唐念念說道,一隻手已經探到了他那明顯情動的徵兆。
司陵孤鴻呼吸便是已經已經用耳朵聽到,聲音也可以感受到他的喘息,“念念,有了身孕不能行房,會傷了你和孩子。”
“不會。”唐念念也有從朱妙瀧那裡聽到許多要注意的事項,尤其是這一點被朱妙瀧尤其重點的叮囑。也因此她也專門去查了查書籍。
唐念念翻手,只見她手裡出現幾本書冊,正是從衛止水那裡得來的。
明明春宮圖,色(禁)情書冊,唐念念臉上看不到一點羞怯,反而淡定又認真道:“這裡面有寫有畫,不是非要結合,還有別的姿勢可以讓孤鴻舒服的。”
司陵孤鴻眼睜睜看着唐念念在他的面前翻開那畫冊中一頁,當看到裡面畫面時,他眼一頓,問道:“這些,念念哪裡來的?”
“從衛止水那裡拿的。”唐念念實話實說。
司陵孤鴻將她手中的畫冊和書冊都收走。
唐念念也沒有任何的反對,反正在他那裡和在她這裡都一樣,而且那些畫冊和書籍她都已經看完了。
“孤鴻以後多看看,就知道了。”她如此這般的淡定道。
司陵孤鴻“恩”了一聲。
唐念念此時還不會知曉自作孽不可活這件事實。這些東西給了司陵孤鴻看,到時候用在還是她的身上。
此時,唐念念卻還惦記着他,雙手抱着他的精壯的腰身,仰頭就舔舐上他的頸項,眯着眼道:“孤鴻,進屋去?”
司陵孤鴻看着她,沒有言語,卻是抱起她往者竹屋而行。
這被殊藍看去了,面紅的同時心中又是一驚。她雖然不懂醫術,但是也知曉有身孕的女子絕對不可做房事。這是看到兩人進屋,她想上前去又不知該如何,最後一咬脣,轉身就去尋朱妙瀧去了。
此時正是下午,晚霞瀰漫天邊,如同燒雲。
竹屋方向內,司陵孤鴻的將唐念念抱着放在牀榻上後,再自行上來牀榻,便沒有任何的動靜,唯獨一雙眸子看着唐念念。眸子深邃漆黑如同子夜,專注在她的身上,再不餘一絲在其他。
唐念念靠近到他的面前,水眸看了他的俊容一眼後,便伸手開始解着他的衣裳。腰帶脫落,衣裳落榻,司陵孤鴻的線條優美的身軀就暴露她的眼前。
唐念念手指觸及在上面,感覺到上面的緊繃。她就不由的眯眼一笑。這一笑,水眸彎彎,被親吻得飽滿水潤的朱脣勾勾,宛如百花吐蕊,晚霞也在她笑顏前遜色。
司陵孤鴻身體一震,呼吸再無法忍耐的略重,白皙修長的手指觸上她的脣瓣,想到接下來她要做的事情,理智與身體依舊似在爭執不休。
“念念……”這低低的一聲從他口中出現時,輕忽沙啞,性感之極。
唐念念張口就將他的手指含入口裡,眯着眸子,試着吞吐了一會,雙手也開始他的身上撫摸點火。目光一點不落下的看着他的神情,發現他額頭的汗水與沉重的呼吸時,面上的笑容也更加的歡喜。配上她此時的水盈雙眸,微紅的眼眶,朱脣玉潤,在此時牀榻上宛若妖仙惑人。
司陵孤鴻眸子越來越深,但是他依舊沒有動,一切都交到了唐念念的手裡。他怕他若是動了,便控制不住自己。眼前的她,足以讓人瘋狂。
廂房內的空氣慢慢的灼熱起來,混合着青竹的清新淡香,形成另一種似禁忌一樣的味道,讓人心神越發的跳動起來。
當一切水到渠成,唐念念俯下身子在他身下後。司陵孤鴻身體一震,呼吸更沉。
廂房內歡靡如許,門外不遠站着兩人卻是面有憂色。
殊藍着急左右跺腳,低聲對朱妙瀧道:“朱姐姐,你看到底要不要去敲門啊?這……這要是……”
朱妙瀧沉默了一會,再看了廂房一眼,面色看起來倒是恢復了平靜,安撫她道:“關心則亂,我也真是的,一聽你這一說就也跟着亂起來。”
殊藍不明,“朱姐姐的意思?”
朱妙瀧道:“以莊主對主母的寵愛,還會做出傷害主母的事情?若是真的有事,只怕傷了自己,莊主也不會讓主母傷到分毫的。”
殊藍聽她這樣一說,才一下恍然大悟。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對朱妙瀧不好意思道:“朱姐姐說的是,是我糊塗了。”
“好了。”朱妙瀧對她招招手,更壓低着聲音道:“以莊主和主母的實力,只怕發現我們都是簡單事情,再繼續站在這裡,可不好。”
殊藍臉一紅,急忙的點點頭,跟着她悄聲離開。
山裡依舊清淨,只是另一方已經趕回錦國的隊伍卻給錦國皇宮帶來了不平靜。
半個多月的疾行,唐秋生終於返回了錦國都城華升。他初一回歸就往皇宮而行,經過通傳後才入了錦坤宮等候。
錦坤宮內四周是玄鐵燭架,毎一座燭架上九株蠟燭燃着火,將整個宮殿照得通明,卻莊重肅穆,讓人不由拘謹起來。伴隨着一聲通傳,宮殿大門開啓,那燭火也跟着跳躍了幾下,讓宮殿內一明一暗。
背光走進來的男子,身還着着上朝時的明黃黃袍,頭戴金龍冠,身形矯健,撲面而來的貴氣壓迫氣勢讓人肅然。他面容俊朗,修眉杏眼,本該是顯得柔美的眸子,在他身上卻猶如被一層和熙薄紗包裹着的寒鋒,能夠直剝削開人的心。直挺的鼻下,菱形朱脣含着淡笑。
“微臣參見皇上。”唐秋生即刻起身,對着進來的關子初彎身跪拜。
關子初一伸手,笑道:“我說了,獨二人時,秋生無需如此客氣,你我本就是好友。”
唐秋生面露感激,臉上的笑容也更真切。隨着他的動作站起來,與他一起坐在一處。
關子初讓身邊的大總管趙羣上了茶,淺飲了一口,才緩緩問道:“秋生的此次如此着急的尋我的原因,我也從中能猜到一二了。”
“皇上!”唐秋生眼中閃過惱怒,自責道:“是微臣辦事不利。”
唐秋生也不急着怪罪,淡笑道:“你的爲人我是知道的,此事你必是盡了心。不過這事到底的經過因由,你就好好給我說說。”
“是。”唐秋生聽到他的話,面色也更放鬆了一些。眼中的惱怒卻增加不少,抿脣道:“這事說起來,還是有一分我唐門的責任。”
“哦?”關子初輕挑眉梢。
唐秋生沉着臉一會沒有說話,最後瀉出一口嘆息,道:“是我那二妹……”
一聽到‘二妹’這一稱呼,關子初面色終於一動,擡起眸子,笑道:“可是那……唐念念?”
“沒錯,正是她!”唐秋生咬牙,然後將在山林內的事情簡單又詳細的說了一遍,同樣的連晗月公主已有身孕,和曹金遼的言行同樣道出。然後便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對着關子初就跪拜下去,正義凌然道:“不管怎麼說,念念都是唐門之女,此事有她的參與……是,哎!是我唐門的錯,我身爲長兄,沒有教導好妹妹,同樣有錯。此事,皇上便請降罪於我吧。”
關子初喝茶的動作一頓,看着唐秋生言行。言語正義凌然,似求着人懲罰他一般。可那看過來的面色目光,似拿準了定不會罰他。
“秋生說的倒也沒錯。”關子初淡淡道。
跪地的唐秋生面色微微一變,嘴脣挪了挪,似乎想說什麼又不知道說什麼。
關子初淡笑:“不過此事罪責最多也不在於你,便罰唐門今年進貢丹藥增多三成。這也好封了朝廷百官之口,秋生認爲如何?”
唐秋生對於商事並不太懂,但是也知曉這三成實在不少了。算是在唐門抽了一口血。可是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哪裡還有反對的道理,還得感謝關子初爲他着想,“皇上聖明,謝皇上。”
“起來吧。”關子初微笑點頭。
唐秋生這就從地上起身,只是神容上比之剛剛要萎縮了不少。
關子初似是沒有發覺,面上的笑容這時徒然淡下來,聲音同樣冷淡如鋒,“如你所說,此次晗月公主出逃之事,雪鳶山莊就是共犯。這雪鳶山莊是江湖上的勢力,本來和朝廷井水不犯河水,只是這時竟然膽敢先挑釁皇家之威,便不能再放任不管了。”
“皇上說的極是!”唐秋生聞言,頓時同聲共憤。
想到在司陵孤鴻那裡受到打擊和憋屈,還有唐念念去了雪鳶山莊之後的變化,再加上劉氏在雪鳶山莊身死。這些足以讓他對雪鳶山莊痛恨厭惡至極。
關子初讚賞的對他一笑,道:“錦國皇家之威不容挑釁,加上雪鳶山莊所爲,是破壞了錦國和夏國的國誼,不管是爲了維護錦國威儀,還是給夏國一個交代,這雪鳶山莊都不能再放任不管了。”
唐秋生目光一亮,口氣有些激動道:“皇上的意思?”
“秋瑜候!”關子初突然肅然道。
唐秋生身軀一震,再次起身跪地,道:“微臣在!”
關子初道:“朕允你一萬精兵,出行北域虛雪山,必將雪鳶山莊攻拿。”
唐秋生雙眸如炬,叩首道:“微臣遵旨!”
直到日頭上了中空,唐秋生離開了錦坤宮。宮殿內,只餘下關子初一人淡淡飲茶,面上再無一分剛剛的和熙微笑。
“唐念念。”
關子初看着手中的清透淡綠的茶水淺笑勾脣,雙眸如鋒,犀利威嚴。
初見之後到如今再聽到她的姓名已有半載。本以來該是淡忘了的,但是當再聽到她的名字後。他才發現,她的模樣在他的腦中竟然半點沒有消退,反而隨着時間越來越清晰。到如今他依舊記得她那時候一言一行,一笑一顰。
想他見過的絕色女子何其多,如今後宮中肥環燕瘦,妖嬈清純,各種風姿性子的皆有,其中也有幾個偶爾能讓他有幾分心動的。只是卻沒有一個能讓他記憶這麼猶新,無法忘懷。只是再次想起她,那種心跳就是沒有任何別的一個女子能夠給他。
想起當初,初見她時,那種腦中的空白,不由自主的想要去討她歡心,讓她高興。實在像個毛頭小子一樣,雖是覺得癡傻卻着實美好。
隨即,關子初捏着茶杯的手又是一緊。
他想起來,他當初悠王府邸寶庫受盜一事。此事同樣在他的心中記憶頗深,只因爲他也猜想得到是什麼人做的,又是爲何而做。這裡面的原因,都在唐念念的身上。
“一個江湖勢力,終究是鬥不過朝廷的。一人之威,同樣抵擋不過千軍萬馬。”關子初低低的笑語,低沉的笑聲中錦坤宮中迴響散開。
他想得到她。
哪怕她早就已經被其他人佔有,他還是想得到她。至少,得到之後,他便不會如此記掛着了。得到之後,便看看到底是會更喜歡,還是和平日與後宮那些女子一樣,得到之後就不再感一點興趣。
若是前者,他便將她常留在身邊,甚至可給予的皇后之位。若是後者,那麼毀掉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