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椿城,周國第一城,哪怕周國皇城也無法與之相比。雖說是一座城池,卻廣闊無比。名義上屬於大周國,實際上在城主蘇家纔是真正的主人,說是土皇帝也不爲過。
蘇家幾代子女都與周國皇室有着聯姻,權臣中內同樣如此,關係尤爲複雜,卻也尊貴無比。然,不止是在大周國如此,東椿城在江湖中地位也同樣超然。江湖中說到了東椿城自然就想到蘇家,說到蘇家也自然聯繫到東椿城。這東椿城可謂猶如江湖中的一名門大派一般,門第高超。
東椿城內以八方而分,每一方郡各有其特殊,吃喝玩樂樣樣可尋。
一個月後,東椿城,香雪郡。
這東椿城南北方香雪郡內,景色浪漫曖昧卻沒有淫(禁)靡之色,反還有幾分豔中帶雅的別緻,空氣中瀰漫着百花誘香,諸多年輕男女就喜歡在其中玩樂,何況這香雪郡內繁華,所賣的物件也多是女子喜好之物,如這郡內的景緻一般精細。
香雪郡亦有百花郡之稱,寓意百花爭豔。這百花指的不止是這處碧水河流,隨處可見的百花齊放,爭奇鬥豔,說的更是其中的嬌美女子。只因爲這香雪郡內,每年都會舉行一場百花宴,集天下絕色,比拼才情美貌。
這羣花宴爲天下才俊極爲感興趣的事情,每每到了日子定會羣涌東椿城香雪郡中,可惜真正能夠入場羣花宴的人唯獨五百人而已。這五百人拿蘇家發放出去的賞花帖入場,能夠入羣花宴比拼才容的女子也不過只有百人。這百人都爲蘇家精挑細選,發出百花帖後聚集香雪郡中。
雖沒有賞花帖,但是這並不妨礙天下才俊的興致。畢竟香雪郡不大不小,這參加羣花宴的百名絕色都會在宴會開始之前聚集在此處,入了東椿城香雪郡,總會有偶見的時候。
噠噠噠——
當兩隊人馬從繁鬧的街道上走過,周圍來往的人羣不由的讓開道路,將疑惑的目光投了過去。
領頭之人是一名青年男子,身着明藍的錦繡長袍。一頭烏黑茂密的頭髮被金冠高高挽起,一雙劍眉入鬢,一對細長的眸子,高挺的鼻子,厚薄適中的紅脣這時漾着溫雅的笑容。緩急有度的步子,衣襬隨着輕掀,風度翩翩。
一眼看到這男子,周圍就有人輕聲驚呼,道出了他的身份:
“是蘇二少!”
東椿城內,蘇家中族人衆多,除了蘇家現任的城主蘇維絕,就屬這蘇二少最有名氣。
大家族內總是多爭鬥,外合內亂。尤其是嫡系之間的爭鬥最是可怕,偏偏這蘇家這一代的兩兄弟卻是個意外。這蘇二少蘇維深本來纔是這城主府蘇家的嫡子,這城主之位本該也由他繼承。可惜他生母死的早,在他十歲那年,蘇家長子蘇維絕的母親成爲蘇家新的當家主母,這蘇維深的身份就尷尬起來了。
本來在世人眼中,蘇維深與蘇維絕如此的關係,哪怕不爭個你死我活,也該兩看相厭。哪知這兩兄弟的關係是真的好,猶如親生一般。
後,前城主有意將位置讓給蘇維深,蘇維深卻當衆拒絕,然後推薦蘇維絕上位。隨着蘇維絕繼承城主之位後,兩人的關係依舊沒有疏離,反而形成的蘇維絕掌管周國職務,而蘇維深則偏向江湖上的事情的局面。一直到如今各責其職,將東椿城發展的蒸蒸日上,讓天下人心中輕嘆。
這會兒,由蘇維深親自領頭,身後跟隨蘇家兩隊人馬前往南北方的城門,似乎準備迎接什麼人。
周圍看到的人羣百姓也不由的傳出陣陣的喧譁,滿心的好奇。這能由蘇二少親自迎接的人,只怕不是皇親國戚,也是權高位重之人。在一想到蘇維深更注重在江湖上的行走,這被他親自迎接的人,是江湖上中極有名望門派家族中人的可能,更爲高些。
不久之間,在蘇維深帶領的蘇家人馬後方也慢慢聚集了不少人,只是衆人都沒有靠近,而是遠遠觀望着。
東椿城城門,蘇維深走出城門,然後就靜靜站立着,微笑望着前方。
日光正耀,城門外,來往的人也都靜止下來。
如此,整整過去一炷香後,地面隱隱傳來震動,遠方也漸漸露出幾抹人影。
然而,衆人並非注意到地面上的人影,目光早早就被半空俯下的玉白冰雕一樣的獸車吸引去了。四頭白獠獸,雪白的獸身,金翅扇動,金眸兇狠冰冷。車廂在陽光下流光溢彩,暗金的雕紋如同盤龍環繞,雅貴之極,偏生兇猛。從空中滑下時,宛若仙車,讓衆人一眼看得不由心頭微震,雙目呆滯。
坐在車伕位置上駕車的是一名青色羅裙清秀女子,隨着她輕聲一呵,獸車就落在了地面上。白獠獸金翅一收,安穩得四蹄落地沒有一點聲響。
遠方,騎着馬獸的四人身影也在這時候停留在了獸車的周圍,那是一男兩女外加一頭……口正叼着一隻金黃流油烤雞的蛇獸?這約莫成人男子長短的紫黑蛇,頭上還戴着一頂如同燈籠一般的紅帽,帽里正趴着一個穿着綠色小褂白玉球。然,當衆人看到那小球頭頂上的墨綠色的菱晶時,這才驚覺,這竟然是一頭至少有五百年壽命的……藥獸?!
不止如此,那兩名女子還是一對雙生姐妹,模樣生得如出一轍,肌膚水潤,嬌俏精靈,水靈靈的眸子,嬌粉的小口,卻也是少見的美人。在左邊那女子手裡抱着一頭雪白的狐狸,狐狸身上同樣穿着一件喜紅色的褂子,脖子上帶着一朵大大的牡丹花。此時像是察覺到衆人的注視,狹長的眸子一眯,冷冷看着衆人,那一眼竟然讓不少人心頭都是一涼。
這一夥人、獸中,倒是那唯一的男子最爲顯得正常些。面如刀削,五官似刻,眉眼深邃,一襲黑色武袍,背上揹着一柄長槍,只是靜靜坐在馬獸上,就讓人感覺到一股磐石般的沉穩。當他的眸子看來時,偶爾閃過的幽光,又讓人感覺到一股猶如千丈山河的迫人壓力。
衆人心中暗歎:能夠讓東椿城蘇二少親自迎接的,果然非常人。
蘇維深這時上前一步,對白獠車前微笑道:“在下蘇維深,代表東椿城恭迎無垠之主與與驚鴻仙子的到來。”
無垠之主?
驚鴻仙子?
後方衆人瞬間隨着蘇維深的話語響起一陣的喧譁。
如今莫說是江湖中,就算是諸國百姓都知曉這兩人的名聲。一個月前月圓之日的無垠森林易主一事,直到現在都絲毫沒有減弱風聲。無垠之主是如今世人對司陵孤鴻的尊稱。哪怕到如今,世人都沒有司陵孤鴻真實實力的確切消息,但是他是天品高手這一點卻不容懷疑。
一位不到三十歲的天品,實屬天下年輕一輩的領頭者。
衆人此時再看眼前的白獠車,心中又嘆:天下已有傳言,這北域虛雪山上神秘之極的雪鳶山莊的莊主就是這無垠之主,如今看來只怕也不假了。雖然這雪鳶山莊的白獠車只聽過傳言,並未親眼見過,但是與眼前這輛着實相符了。
白獠獸拉車,整塊白雯冰玉雕砌而成,其他飾物無需多說也知曉其的珍貴。
此番見着,果然奢侈絕俗。
這雪鳶山莊就聚集了北域虛雪山上衆多珍寶,無垠森林更是一處寶地,這無垠之主着實是一個有權有勢的主。
白獠車上,駕車的殊藍輕巧下來,沒有發出任何的聲息。
蘇維深沒有聽到車內的迴應,臉上也沒有半分的變化。早在大雲海時,他就見過司陵孤鴻和唐念念,對他們兩者的性子也算有所瞭然。
就在這時,一道清越低緩的嗓音從車內傳出,“安靜。”
只是兩個字,本是喧譁的周圍瞬間一靜。
當這份寂靜突現,衆人回神後,才發現自己已經不由的閉住了口,哪怕本是說到一般的話語也截然而止。或許是因爲這一聲出現的突然,或許是因爲知曉這車中之人的權勢實力。不管是因爲什麼,衆人一時心中自己也難以道清,偏偏就是依照那聲話語說的做了。
蘇維深揮手,命人疏散人羣,然後朝着白獠車歡溫雅笑道:“蘇某已在東椿城內爲無垠之主備好住處,還請無垠之主隨蘇某一行。”
這東椿城有東椿城的規矩,城內不可騎獸,不可行馬。何況眼前迎接之人是蘇維深,東椿城城主之下第一人的蘇二少。這會請人入住,若是來人還坐於車內不出,那麼着實就太過不給面子,如同故意挑釁東椿城。
白獠車的車門也這時緩緩開啓,衆人目光中看到的便是日光下的月白螢暈的長袍,初一看那人面容,不由便是一怔。
從車內走出的人正是司陵孤鴻無疑。
他腳下毫無起伏,猶如踏在風中。在他懷裡,唐念念一臉恬靜,呼吸均勻輕微,眉宇間一汪無憂的淨。雖只露出半張容顏,讓人看之,也不由心中一靜,不忍去打攪。
蘇維深看到此番的景象,便不再開口說話,只是做了一個姿勢,親自領着他前行。
葉氏姐妹和戰蒼戩、蛇怪等都下了馬獸,跟在後面。
蘇家中人也親自爲他們牽了馬獸的繮繩,將之安頓好。
一人來到殊藍的身邊,正準備代她牽引白獠車。哪知剛剛一靠近這白獠車旁邊,就見到那前端的兩頭白獠獸金眸一睜,露出猙獰的利齒。似只要男子在靠近一分,就會動口。
顯然,雖然作了拉車的獸,這白獠獸的兇性依舊未消,戰力依舊。
男子面色頓時閃過爲難。
殊藍微笑道:“白獠車有我即可,無需幫忙。”
她說完,一擺手,口中一聲輕揚。白獠獸就騰空而起,再次飛上天空中,正是隨着衆人在空中跟隨。
男子也不客套,這就點頭應下,回到了蘇家的隊伍中。
這一路,由着蘇維深帶路,旁邊行走的司陵孤鴻與他懷裡唐念念,加上後方的衆人和天空的白獠車,實在吸引周圍百姓的矚目,議論聲也層層迭起。
蘇維深隨之就發現身邊司陵孤鴻身體周圍似乎瀰漫起什麼,想來是用元力隔避了周圍的聲音。饒是他也不由心中一嘆,這司陵孤鴻對唐念念的寵愛實在舉世無雙,不過這唐念念也着實有些意思,與平常女人很是不一樣。
他心中微有思緒,面上神情卻沒有半分變化,對司陵孤鴻低聲歉意道:“城內多人,擾了貴夫人。蘇某知曉兩位喜靜,這住處就在香雪郡的雪竹居,靠山而立,旁人都無法入內。”
並非他不想將司陵孤鴻等人領進城主府中居住,只是城主府內人雜,以司陵孤鴻和唐念念的性子,在其中若是一個不好就可能將兩家的關係弄僵。何況在司陵孤鴻來之前,他們手下的人就互相通了信,商定了這住處的要求。
“唔……”一聲低低的輕吟,軟糯柔媚,低低的傳出來,似乎一下軟到了人的心裡。
蘇維深微微一怔,不由側目看去。正好看到司陵孤鴻懷裡的唐念念輕挪了挪脣,雙頰是淡淡的粉,雙眸並未睜開,又往司陵孤鴻的懷裡蹭了蹭。
這副模樣,實在惹人心動。
當感覺到一絲寒意侵身,蘇維深心頭一定,假裝只是隨意一眼的收回了眸子。
這個女子雖然絕色無雙,性子有趣,惹人疼愛,可惜名花有主。他蘇維深從來不做搶奪他人妻子事情,何況這女子他也搶不得,更不能肖想。
司陵孤鴻輕拂過懷中唐念念的眉宇,道了一聲:“無需帶路。”
他身影一動,便無聲道了五丈之外。如此不過幾個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繁華錦繡中。
蘇維深一下啞然。這莫非是嫌棄他帶路太慢了嗎?
當聽到唐念念那聲低吟的時候,他就準備向司陵孤鴻提議可要行快些,如今還未開口,對方就已經先走了。本來,他還想一做地主之誼,一路上爲他做些東椿城的介紹,可是唐念念那沉睡的模樣出現在他的眼中後,他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只怕,若是他在那個時候多做言語,反而該惹了司陵孤鴻厭煩。
正在他頓歩淺思時,一道紫黑的影子在他眼前一閃而逝。他一怔,定然看去,只見正是那本緊跟在後面戴着古怪帽子,頂着藥獸的紫黑色蛇怪。
這頭蛇怪在地面的速度,竟然也如此之快。
葉氏姐妹和戰蒼戩也極快的跟了上去,最後的殊藍在蘇維深的身邊微微一禮後,微笑道:“蘇二少無需送了,一路辛苦了。”
蘇維深同是微笑道:“客氣。”
殊藍輕輕點頭,隨後就跟隨衆人而去,身法輕快,不到片刻就趕了上去,看其樣子也不見絲毫的勉強。
直到衆人的身影都消失在眼前,蘇維深眼眸輕閃。
這些人實力只怕都不弱於地王,記得剛剛那個青衣侍女在大雲海時元力弱小,下盤不穩。如今隱隱透出的氣息卻如此浩蕩,下盤身法也進步許多,功力竟然一瞬提升瞭如此之多?
他突然想起當初唐念念在大雲海,宮瑾墨生辰宴會上和柳飄雪對峙的所作所爲。
天品丹藥當豆子吃,隨手丟出天品丹藥證明真假,以天品丹藥威懾天下女子。
若是以無數天品丹藥來培養的話,也不是不可以極快的培養出一羣高手來。
只是,誰又會願意將那般珍貴的天品丹藥用在一個侍女的身上?
這般完全不值得的事情……
蘇維深搖了搖頭,不再多想。
雪竹居靠山而立,坐落在東椿城香雪郡的最深處,果然如蘇維深所言,周圍依山傍水,碉樓穹宇,碧竹鬱翠,一眼看去雅緻安靜。
因早早知曉司陵孤鴻等人的到來,雪竹居早被下人打理好。殊藍只是入了主房內,將新的牀被頭枕從乾坤袋拿出來將原來牀上的一切換掉,再在廂房內點上唐念念所給的香藥,然後對着入了廂房內的司陵孤鴻行了一禮,無聲的退了出去。
司陵孤鴻這才親手爲唐念念脫去鞋襪、外衣,緩緩將她放在牀榻上。看着她恬靜的眉目,低頭在她脣上輕輕一吻,輕輕道:“念念?”
“唔。”唐念念發出一聲低低的嘟囔,眼睫顫了顫,微微睜開一條縫隙,伸出舌頭在他脣上舔了一下,眼睫幾番的顫抖,一閉一睜。
司陵孤鴻看着眉宇微皺,手指輕覆上她的眼睫,輕聲安撫道:“念念睡。”
“……孤鴻,”唐念念的眼睫卻還是沒有完全閉上,手指拽着司陵孤鴻衣裳,聲音小得如同蚊吟,卻充滿認真執拗,“孤鴻……陪。”
司陵孤鴻垂眉一笑,“好。”
他坐在牀邊,解開外衣,褪了鞋襪,然後躺在牀榻上,將她整個擁入懷中,手指輕輕撫摸着她的背脊。唐念念這才閉上眸子,往他的懷裡縮了縮,整個人就再次沉睡過去。
空氣中,藥香瀰漫。
然而,在牀榻內。司陵孤鴻嗅到更濃郁的卻是從唐念念身上散發出來的清香。
司陵孤鴻眉宇凝醞着擔憂,靜謐專注的看着懷裡的唐念念。
本來此次從無垠森林中外出,主要是爲了讓唐念念散心,來到東椿城,卻是爲了另外一事。哪裡知曉,在半路上時,唐念念突然出現嚴重嗜睡的問題。從一開始清醒的時間更多,到現在甚至可能一睡便是幾日不醒。
她身上那股讓人身魂通暢舒適的清香也越來越濃郁,每每經過的地方若是有草木的話,隨着她的停留,就會生長得極好又快速。
“念念……”司陵孤鴻手指順着她的背脊滑到腰側,再到她的腹部。
已經過去了五個月,此時她的肚子也從一開始的不明顯,到現在微微突起,若是仔細看幾眼的話,都會發現她已經懷有身孕的事實。
一層衣料之隔,他用手掌感受着她身體的溫度,還有那肚子中的動靜。
司陵孤鴻輕輕垂下眸子,眼底深邃,薄脣微抿。
若是孩子會傷了她的話……
“孤鴻……”一聲低低的喚聲,將司陵孤鴻的思緒拉了回來。他擡眸,看到的便是唐念念依舊沉睡的容,只是她的眉宇卻微微有些輕皺,似乎被什麼煩惱着。
司陵孤鴻伸手撫上她的眉宇,輕緩放低的聲音,溫柔清越,低低的啞,有着安撫人心的魔力,“沒事,念念。”
這天底下,唯獨只有念念纔是最重要的。
哪怕是他們孩子,也不可以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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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中秋節一家人玩得太晚,寫了一個凌晨也就這一點,實在累得寫不下去了,就先發上來了。
新的篇章開始,會有新的驚喜啊~(到底是驚?還是喜啊?嗯……兩者都有吧!親,只要知道水是親媽就行了)敬請期待!
水會盡快回復更新的~╭(╯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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