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琳娜對於交易避而不談，輕聲問道：
“你能夠，看見一部分未來嗎？”
“一部分。”艾莉絲顯得比較的坦誠，“我能看見的地方就是，雖然你已經這麼強了，但是你釋放本性之後造成的破壞，依舊遠遠大於伱現在的強度。”
那麼…
梅琳娜問：
“你不會怕我轉基因後，變得更強了，然後再墮落麼？”
“你說的有兩點不對。”
她懶洋洋的回答道：
“一，那個不叫做墮落，叫做釋放本性。我們女妖可不是什麼善良的種族呢。”
“二，你墮不墮落與我有什麼關係？”
艾莉絲多少帶點女妖特有的冷酷說道：
“人類啊，是一種擅長欺騙自己的生物。我不想裝出一副爲了天下蒼生的女妖的模樣出來，作爲一個女妖，最重要的是身邊的人不是麼？”
伊麗莎白像是受到了什麼震撼，皺着眉頭問道：
“哪怕是世界上的其他人加在一起麼？”
“當然。”
艾莉絲單手把玩着插在地上的長劍的劍柄，面露笑容，輕聲說道：
“我會考慮到其他人的唯一可能性便是所謂的【傾巢之下安有完卵】。除此之外，我不可能會考慮到任何其他人所在的情況。”
“對於我來說。”
“我的世界只有我和我認識的人而已，當然，如果說是順手能救的話，我自然願意救他們，但如果世界陷入危機，而我只有一條船，那麼我的船票自然只會給我認識的人。難道你們不是這樣的嗎？”
這或許聽上去很殘酷。
但梅琳娜覺得她說的有道理。
人生在世最重要的還是身邊的人，除了身邊的人的話，其他人的看法並不算重要不是麼？
她點點頭，理解的說道：
“特麗莎對於你來說這麼重要麼？”
“超過了愛人，超過了家人的重要程度的朋友。不，應該說，就是家人吧。”
艾莉絲忽然展顏笑了笑：
“我是集羣女妖，在巢都長大，生長於一個出生就要學會如何站隊列的地方。我沒有過家人，也沒有過愛人，但我想，特麗莎對於我來說，應該就有這麼重要吧。”
“你可以說一下麼？”伊麗莎白問。
“有必要麼？”艾莉絲回答。
“我希望瞭解一下。”伊麗莎白強調道，同時看了梅琳娜一眼。
梅琳娜也只能點點頭：“如果方便的話，請滿足一下小伊的好奇心，她不經常表現出這種好奇心來，如果非要說，我希望她能夠得到滿足。”
“嗯。”
艾莉絲點點頭，簡單的述說了一下她與特麗莎的故事。
兩人的故事相當簡單。
她們曾經是同一個巢都的孤兒，在陌生的環境裡面結成了姐妹的友誼。那個巢都位於世界最爲偏遠的角落之一，時刻面臨着怪物與龍類的侵襲。在惡劣的環境裡，她們能夠獲得的資源不多。
艾莉絲受到了特麗莎的照顧。
她得到了幾乎大半的食物、資源以及休息時間。
可以說，是特麗莎傾盡了所有將她養育成一個成長了的女妖，並最終闖下了屬於自己的一份天地，開創出自己的事業。由於幼年時期過於發育不良，特麗莎積攢下來了大量的對於女妖來說的絕症。
“魔法因子不良症狀，她的體內的因子不足以讓她作爲一個【女妖】活動，並且作爲女妖會逐漸開始流逝生命。所以我通過改造特徵碼，讓她的位格下降，讓她能夠清醒，並且支撐我找到解決方法。【精靈】，最後到【凡人】，她醒來的時間一天比一天少。”
艾莉絲忽然笑了下： “而我，看着她一天又一天的折磨，我產生了一個可怕的想法，一個在疲憊中在尋找種種方案中，誕生的可怕的想法。我是一個崇尚自由的女妖，你們知道嗎？”
這點是自然的。
“我喜歡創作，我喜歡無憂無慮的去創造兩個女妖之間甜蜜的故事。”
呃。
梅琳娜對此閉而不語，同時悄悄看了眼小伊。
小伊閱讀量是她的二十倍，同時，這個人的羞恥心似乎在閱讀小說的時候接近於無。
也就是說。
小伊其實是看過不少艾莉絲創造的同人文的…
梅琳娜問道：
“所以，你的那個可怕的想法是什麼？”
艾莉絲再一次苦笑了下：
“我開始覺得厭煩了。”
“簡單來說就是，我對於每一次創作欲激發的時候，都產生了罪惡感，都產生了我不應該在我的好朋友臥牀不起的時候還繼續創作小說的罪惡感。而這這種罪惡感讓我厭煩，讓我感覺…”
“如果特麗莎不在了就好了。”
這個想法讓梅琳娜都感覺到不安與有點反胃。
更不要提艾莉絲自己了。
她表情重新變得堅毅：
“因此，我必須要讓她活下來，必須要讓她甦醒過來，必須要讓她重新在我面前擁有活力。哪怕讓這個世界燃燒，我也要做到這一點，這是唯一的讓我變回去，變回那個充滿探索欲，對朋友忠誠的女妖的方法。”
…
不必過分多說。
梅琳娜自然是心中願意幫助艾莉絲的，不單單是因爲收益，更多的是因爲她能夠感同身受感到絕望。
對於艾莉絲來說。
她最爲痛苦的，就是認知到自己那不可改變的天性，也就是女妖的涼薄天性。
受到的教育與自身的道德，都讓艾莉絲拒絕去思考壞的事情。
但是…
在每一次靈感雀躍之間，在每一次她希望自己走上一條通向正軌的道路的時候，從特麗莎口中發出的淺淺的喘息與痛苦的表情，都讓她無法解脫，無法放下自己。
因此。
那涼薄的天性告訴了她：
“就這樣讓特麗莎去死也不是不可以吧？”
“反正女妖只會陷入沉眠。”
“她睡個幾百年幾千年，又和你有什麼關係呢？你只需要讓她在你的巢都安眠就好啊。”
她必須要拒絕自己的天性。
這一個行爲給了梅琳娜極大的精神衝擊。
原來有女妖真的在抵抗自我的天性。
這一點便讓梅琳娜想要去幫助她了。
同時。
她心中隱隱約約能夠感覺到，自己無法完成轉基因的原因，與這個世界有着一些不可說的關係。她也很好奇艾莉絲如何解決這個問題，同時……
在解決問題的那一瞬間。
這個世界會發生怎麼樣的一種變化。
昨天忘記說了，指標還好，沒有大事情，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