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荒在前,秦牧在後,兩人緊步相隨着來到秦荒的書房。
這個房間在二樓的一個角落裡,自上而下的落地窗,格外的明亮耀眼,透過窗戶可以看見院子後面那片綠色的小花園,當然冬天難得這裡明顯有些單調蕭瑟。
而屋頂上一盞豪華的吊燈,厚重而典雅,桌子上擺放着一個精緻的小檯燈,溫馨可人,整個佈局錯落有致,雅俗共賞,可謂是修身養性的好去處。
秦牧走進去時,只是被這一佈局突然的一震,想起了自己曾經與母親像寒號鳥一般蜷縮於各大城市的地下室、平民窟裡時,這個站在自己面前的所謂的父親,居然生活在讓人無法想象的高檔別墅裡,不免心痛。
“這裡怎麼樣?”秦荒看着秦牧被陶醉一般的表情,故意帶着幾分驕傲炫耀着。
秦牧從回憶中醒來,看着那張寫滿優越的臉上,冷冷地說:“很好。”
“哈哈,如果你喜歡,這裡以後都是你的,包括我的潤達,怎麼樣,感興趣吧?”他似乎打定了注意要在最後的關頭再誘惑他一把。在他看來,這個世界上的男人,沒有幾個是不爲錢財而心動的。何況這個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自己的兒子。
“如果一個人每天躺在舒適豪華昂貴的大牀上,夜夜做着驚悚的夢魘,那樣的擁有我寧肯不要;如果一個父親爲了名利拋妻棄子,爲了名譽可以爲所欲爲,那麼這樣的父親,我寧可不認。”
秦牧的每句話,每個詞,每個句子,都像利劍刺透秦荒的心臟一般,生疼生疼,然後他背朝着他,看着窗外的荒涼的花園,枯敗的樹枝,遠處的浮雲,努力地尋找了一絲的安靜,想撫慰那顆被穿刺的心,他緊緊地握着拳頭,顫抖着,牙齒緊緊地咬合着,像一個猛獸,他想撲過去,將他撕碎,可是不能,他畢竟是自己的兒子,是自己花了那麼多的心思才找回的兒子,他不能放棄。
過了很久,他沉靜了很久,終於還是忍下了:“我知道這些年來,你和你媽媽吃了很多苦,可是你要知道很多事情有因纔有果,如果不是我當年與你媽媽的決絕,我會有今天的地位和財富嗎?你會在瞬間成爲這個城市裡最富有的人嗎?你想過嗎?即使你擁有智慧、美貌、年華、學歷,那有怎樣?有了我,你纔會平步青雲,你想想你如果不是我的兒子,你將要奮鬥多少年纔會得到這些?所以你要理解我。”
“難道跟一個打手勾結起來陷害兒子的朋友,讓他陷入不仁不義的境地,也是可以理解的嗎?李蔥她有什麼錯?陳墨他有什麼錯?你爲什麼要跟他們沆瀣一氣,去把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殘害到如此的地步?”
秦荒的血液像海嘯一般洶涌澎湃,激流亢奮,他已經忍到了極限,可是多年的領導的驕傲讓他練就了一副忍耐的氣質,雖然他已經憤怒得想掐死他,可是他依然表現的很平靜,努力地抑制着內心的激動,逼着那股已經涌上岸的潮水迴流:“你不要得寸進尺!難道你不知道這些都是爲了你嗎?”
“爲了我?”秦牧看着他那副僞君子的樣子,實在無法忍讓,“蒼天啊,你何時爲過我?你又是怎樣的爲我?你何曾有過一分一秒考慮過我的感受?爲了我,你傷害我的朋友,爲了我,你讓我和你的女兒結婚,爲了我,你可以讓我的母親你曾經拋棄過的女人再度面對你的醜惡的嘴臉,而你又可以在她前炫耀你的勝利,這些都是爲了我嗎?”
“你不要太過分了!”他終於被激怒了,再也無法容忍秦牧的放肆,“哼,我告訴你,你最好給我乖乖地按照我的計劃一步步走,不然你、你那個媽還有把你迷的神魂顛倒找不北的農村丫頭都沒好果子吃,你自己看着辦!”
秦牧一聲冷笑:“哈哈,你終於露出了僞善的真面目,如果早這樣該有多好,我們也不必非要廢那麼多口舌,繞那麼多彎彎,裝成紳士一樣,彬彬有禮地針鋒相對了。請問,我們的董事長大人,以傷害別人的人生爲代價的人生有意義嗎?以犧牲別人的快樂來滿足自己的快樂的人生你幸福嗎?你懂得什麼是愛嗎?你懂得什麼是相濡以沫的幸福嗎?”
“你懂嗎?你有什麼資格教訓我?你只不過區區活了二十幾年,就想跟我較量,告訴你,沒門!所謂順我者昌逆我者亡,今天這句話我想鄭重地告訴你!”
“難道你有資格教訓我嗎?較量是實力適當的人做的遊戲,而你,根本不配我的較量!”
“你!”秦荒已經氣到忍無可忍,他瞬間從桌子上拿起那隻漂亮的檯燈來砸向秦牧,只見秦牧優雅地一躲,漂亮的檯燈瞬間便摔個粉碎,“你不是我的兒子,你給我滾!”
“再見,秦董!”秦牧淡然地對秦荒說了最後兩個字準備轉身離開。
“我告訴你,你要爲今天的話負責,以後別後悔!”
“後悔?哼告訴你,如果你讓我後悔的話,我也會讓你後悔到底!我媽媽那裡可有你結婚離婚的全部證據,我想你也不想讓其他人知道吧?”
啊?秦荒終於恍然大悟,原來這麼多年來,她不僅讓兒子姓他的姓,而且還保存了離婚證書,如果正想他所說的,把這些都交給小報記者,那豈不是要昭告天下了?啊,不能,他真的不能,他不能容忍那個女人那樣做。
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秦荒將這點做的淋漓盡致。一聽到這些,他忽然又變了:“你媽媽,她不會的,雖然這麼多年我對不起她,但是我知道,她是愛我的,不然她不會讓你姓秦,也不會答應你見我,並認我這個父親。”
秦牧眉頭緊鎖了一下,似乎想將他的無恥全部擠出:“你還是好自珍重吧!”做完最後的道別,秦牧狠狠地拉開那道黑暗之門,但呈現在面前的是一副令人驚詫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