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放晴了,從窗口望出去,一塊透明的藍天,像一張絲手帕,藍天上停留着一些細碎而潔白的雲塊,像是紗巾上的花朵。
項尹鬍渣長了許多,樣子也變得有些邋遢,整個身子睡在*上,不時翻了翻身子,手來回活動着,微微睜開眼睛,看着那束光照射進來,又閉上眼睛,好似在養神。
一陣開門的聲音傳進了項尹的耳朵,接着是腳步聲,“項尹有人來看你了。”警察隨後關回了門,提醒了一句。
項尹沒有理會,睜開雙眼看着眼前的人,內疚的他,翻了一個側身,“你們走吧!”語氣平淡,看不出任何情緒,只留下背影給她們看。
項尹沒有臉面對她們,不管是來自對林慧利用,還是來自對歐諾的傷害,每一條罪名都能判他自己爲死刑。自從被關押那天,他時不時觀望窗外,但並不期待外面的世界。
“我們給你帶來了好吃的東西,你多多少少吃點吧,這可是我做的。”林慧從揹包裡拿出幾袋保鮮袋裝着的食物,一陣美味的香味傳了出來,而歐諾始終板着張臉沒有說話。
項尹慢慢爬起來,坐在了*上,頭卻低低的,聲音很是沉重,一滴淚滴在地板上,房間裡很安靜,項尹慢慢哭泣了起來,林慧一驚,走過去抱住了項尹,歐諾表情有了些變化。
“吃點東西吧!”歐諾淡淡的聲音傳了出來。
項尹本想跪在地上乞求歐諾的原諒,歐諾一眼看出他的動作,雙手扶他起來。項尹千錯萬錯,殺了自己多年的兄弟,他被權利給狠狠控制住了,等他清醒時,已經回不來了。
“對不起,歐諾。高易的事情,我知道這輩子我都對不起他。你恨我是理所當然的,我是個惡人,這也是我註定要承受的,只求你幫我在高易墓前上兩柱香,幫我跟他說聲對不起。”項尹抹去眼淚,喝了杯水,細細說了起來,語氣滿是歉意。
歐諾望了一眼高易,若有所思,深呼了一口氣,好像在做什麼決定,“要道歉就親自道歉,我已經跟警察說明狀況了,你只用坐一年牢就可以了,到時出去親自跟他說吧。林慧,我先走了。”
警察走過來開門,只留下林慧和項尹在裡面。歐諾靠在牆上,久久不能平復心情,她真的很想對項尹又踢又打,只是看到項尹流淚,還想跪下給她道歉時,那種語氣,她真的受不了,也許這樣對項尹也公平吧。畢竟項尹是高易最好的兄弟。
“歐諾她,終究還是接受不了高易去世的消息,她能來看你,已經用盡全力了,你也別怪她。畢竟她與高易相處了許多年。”林慧看着項尹落寞的眼神,坐在了他身邊,輕輕握住他的手,安慰的說着。
項尹也沒有說什麼話,良久,才吐出一句話,“你和周寒霖幸福嗎?”項尹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會愛上林慧,如果說利用林慧時故意的,那麼愛上林慧就是個意外。即使他坐牢了,他也希望自己愛的女人能夠幸福。也許幸福真的很簡單,只要愛的人幸福就好。
林慧散發出笑容,點了點頭,“到時我們結婚請你來喝喜酒,一定要來。”一開始林慧就把項尹當做好朋友,即使現在如此了,但是身份依舊不會改變。
“林慧,祝你幸福!”項尹淡起笑容,眼神中閃爍着淡淡的微光。
“那就吃多點,這樣你纔可以見到我幸福的場面。”林慧雙眸也充滿了許多淚水,吸了吸鼻子,把袋子裡的東西遞到了項尹的面前。
小小的牢房裡,兩人吃着東西笑着,滿滿的幸福感溢出來了。
一個人在路上有太多事情看不懂,命運的玄機總在一瞬間或者不留意間悄然逝去,而命運的齒輪也在慢慢轉動,冥冥之中,該來則來,無處可逃,該走則走,無法挽留。
花灑灑落在歐諾的身上,歐諾閉着雙眼,癱倒在浴室的牆壁上,任由水灑落在自己身上,微微睜眼,滿目的絕望,耳邊彷彿又回想起與高易相處的日子。
“誰應我誰是。老婆,剛纔那吻算是定情嗎?”
依稀還能感覺到高易吹在她耳邊的熱氣。
“老婆,你要體諒我啊。”
高易嘟嘴賣萌的表情彷彿就展現在眼前。
“你猶豫了。”
高易那落寞情傷的表情痛在她心。
這一幕幕的閃現,都來得如此真實,淚水夾着花灑水順着臉頰流下來,歐諾用手不停把頭髮往上弄,雙眼無力的睜着,絕望失落無助的神情都在那雙眸裡。
高易,爲什麼?爲什麼要這麼做?我這麼的猶豫不決,總是在你和李俊峰中間無法選擇,可是爲什麼你還要爲我付出那麼多?我欠你的太多,可是我還不清了。
對不起高易,當初是我的錯,我早就應該一早與你成親,不應該一拖再拖。我是你命中的剋星。高易,我真的好想你在我耳邊再喊一句老婆,哪怕是罵我也好。
歐諾慢慢站起身子,用着浴室裡的毛巾慢慢擦拭乾淨,打開窗戶看着外面的世界,走進房間看見林慧的房間收拾了好幾個箱子,纔想起好些日子房主叫她們搬走的消息。
歐諾簡單的收拾了幾件衣服,放進了一個純色的行李箱裡,看了看自己與林慧合照的相片,有些不忍心,坐在了辦公桌前,拿起一支筆,隨手拿起一張紙,寫了好些文字。又寫了一張紙條放在桌子上,拖着行李箱走了。
天漸漸的變得昏暗,歐諾打了個電話,叫了部的士通向了一個方向。林慧剛回到家以爲歐諾經受不住情緒,自己獨立去住了,再看見歐諾的紙條時,更篤定了。也沒有再去疑惑,收拾起了自己的行李。
“林慧,你打算什麼時候結婚啊?”歐諾想回來參加她的婚禮,打了一通電話詢問林慧。
“不知道,日子還沒定好。”林慧不確定的說着。
歐諾開心的說道:“日子訂好了,記得告訴我,我有事,先不說了。”歐諾放下電話,恢復了那副冷色的臉,的士窗外的風景迅速閃過。
林慧,再見時,不知是什麼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