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段時日裡,洛小西已經逐漸的適應了職場女強人的角色扮演,就連穿着都不似原先那麼散漫,換上了一身氣質鮮明的職業裝,頓時就給人一種與衆不同的壓力感。
坐在辦公桌前,將手中的文件輕輕的合上,手腕一揚,就放在了桌子右上角的一堆文案上面。擡起巴掌大的小臉,側轉着,望向了窗外。
雖然辦公桌距離窗子很遠,視線上來說,並不佔有優勢,但是面對高樓林立的城市,卻依舊是能夠看到不少風景的。
父親怎麼樣了?
自從上一次在醫院裡,發生了那麼多的不愉快的事情之後,洛小西就再也不曾去過醫院,畢竟又剛剛接手公司,每日裡的神經都是緊繃的,自然是更騰不出心思來想煩惱的家務事。
想着,想着,洛小西低下了頭,非常無意識的拉開了身前的辦公桌抽屜。
在她的潛意識裡,自是認爲父親的抽屜應該是裝滿了各種辦公相關的物品,畢竟他老人家總是那般的敬業,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工作狂。
可惜,洛小西竟然也會有判斷失誤的時候。
擡起手來,從空空只有一物的抽屜裡取出那個唯一的物品。
這是一個鏡框,鏡框很精緻,象牙白色,讓洛小西想起了母親。
母親生前最喜歡的就是象牙白色。
將手中的鏡框翻轉過來,是一張鑲嵌在裡面的照片。
看着這種有了一些年代的照片,洛小西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睜的大大的。
洛小西怎麼也沒有想到,這竟然是一張她與父母的合影。
那個時候,她還很小,每年她生日的時候,母親都會安排一家三口去拍一張合影,用母親的話說,“一定要記住小西的成長印記。”
洛小西記得很清晰,這張照片是母親迷離之際同他們的最後一次合影。
那個時候,夏靜香已經出現在了席家,被父親安置在了外面,母親雖然嘴巴上從來不說,可年幼的洛小西依舊能夠感受到,母親是在強顏歡笑。
伸出手指來,輕輕的拂過母親的笑顏。
洛小西的心底涌動着無限的恨意。
猛的,她毫不猶豫的將鏡框扣了過去,重新放回了抽屜裡,繼而迅速的關上抽屜。
母親死了,就那麼狠心的拋下只有十二歲的她離開了這個世界。
母親的死,洛小西是無法忘懷的,更是難以原諒父親,對席晴夏那一對母女自然也談不上什麼感情,更多的則是憤恨。
至於那一天在醫院裡的說過的話,不過是爲了安撫那一對母女的即興表演。
席晴夏不足爲懼,可夏靜香卻是一個麻煩的人。
在這一點上洛小西是心知肚明的。
“噠噠噠噠!”一陣輕喚的敲門聲響起。
洛小西被人爲的從雜亂無章思緒中拉了回來,她轉動着小巧的頭,視線落在了辦公室門的方向。
是沈秘書在敲門。
坐直了身子,讓自己的儀態越發端莊一些,洛小西的聲音很輕,卻足以讓辦公室另一端的人聽清。
她說,“請進!”
沈秘書緩緩的走了進來,在洛小西的對面,距離大約一米的地方站定,禮貌的彙報着,“會議室已經部署完畢了,公司的管理層人員也都到達就位了,就等着洛小姐您了,您看?”
下面的話,沈秘書並沒有直截了當的說出來,而是靜靜的觀察着洛小西的神情。
“這就過去吧。”洛小西說着話,站起身來,用雙手整理了一下衣服。
畢竟穿的是經過高溫定型的高檔服裝,並不會因爲坐大太久,而出現不合時宜的褶皺。
在沈秘書的引路下,洛小西來到了樓下的一間會議室門前。
伸開雙手,沈秘書一個用力,推開了會議室碩大的兩扇門,會議裡的數到目光齊刷刷的投向洛小西的身上。
在衆人的注目下,洛小西不驚不慌的走到了橢圓形會議桌的一側,那裡是屬於她的主位。
緩緩的坐下來,洛小西開口說道,“既然大家都到齊了,那就開會吧。”
她的聲音柔和,非常的動聽,卻又不失威嚴。
這完全是歐少的功勞,爲了洛小西能夠更好的在服衆,歐少真的是煞費苦心,私下裡訓練了她足有一個月之久。
沈秘書抱着一摞文件走了過來,彎下身來,擺放在了洛小西的面前。
伸出手來,一把抓過最上面的文件,打開,洛小西低垂下眼簾,看着紙張上的內內容,說是看,其實,也不過就是淡淡的掃了一眼。
而後,洛小西擡起頭來,一雙清冷的眼眸淡淡的掃過圍坐在會議桌周圍的衆人,最後,視線落在了緊鄰她而坐的一位老者跟前,輕啓朱脣,似有所致又彷彿是無意一般的開口說道。
“李叔,能否幫我看一下這份文件,拿一個主意。”洛小西的聲音並不大,語氣中透出柔和的氣息,就連表情都是舒緩的,看到人的眼睛裡,沒有任何的壓力。
那個被稱作李叔的老者根本就沒有多想,就接過了沈秘書送過來的那份文件。
在打開文件之前,他還不忘對上洛小西的眼眸,輕輕的送上一個和藹可親的微笑,在洛小西這個晚輩的眼睛裡,是那般的慈祥。
畢竟是老前輩,總要擺出一副關愛後輩的架勢來,就算是做戲也需要做全套的,李叔也的確是做的很到位,這才低下頭,打開了文件。
一開始,他看的比較草,視線也不過是淡淡的輕掃了一下,那個神態更多的是敷衍,是不屑一顧。
可是,看着看着,李叔的額頭竟然沁出了汗珠,個頭雖說不大,卻也密密麻麻的佈滿了已經不再光潔的額頭。
那個樣子,真的會讓人誤會,會議室的空調熱風溫度太高了。
人是熱的,可是聲音卻是顫抖的冷,李叔擡起頭來,眼底涌動着驚慌,“小西,這個事情,你必須要聽李叔叔解釋,一定要相信李叔叔。”
說着話,這位老者擡起了手背,慌亂的擦拭着額頭,繼續解釋着,“不管怎麼說,我和你爸爸也是這麼多年的莫逆之交,怎麼可能會做出對不起你爸爸的事情,這些資料一定是夏靜香僞造的,那個女人出了名的狡猾,她的人品偏偏又跟她的出身一樣的渣,一定是她想要挑撥我和你爸爸的關係,纔會這麼誣陷我的。”
洛小西纖細的手指輕巧着桌子,面色清冷,一時間讓人看不出任何的表情,一雙眼睛則是冷冷的看着,就彷彿是在有意識的看着面前這位老者的表演。
很顯然,這位大約五十多歲的李叔並非是一個好的表演者,在洛小西冷靜的目光注視下,言語越發慌亂,聲音越發顫抖,就連捧着文件的手都在不住的哆嗦着。
“李叔,您剛剛也說了,您是跟着我父親一起創業走過來的,和我父親也算的上是稱兄道弟的,既然,您與我們席氏有着如此深厚的淵源,怎麼就能夠與夏靜香同流合污,一起做虧席氏呢?”洛小西輕聲細語的問着話,那個樣子就彷彿是在話着家常一般。
即便洛小西並沒有給出壓力,句句字字聽見李叔的耳朵裡,卻是壓力山大。
李叔越發的慌亂,卻依舊是極力的爲自己辯解着,“小西,事情真的不是你看到的這個樣子,我真的沒有做對不起你父親的事情,至於,夏靜香......,她這是陷害。對,**裸的誣陷。”
洛小西沒有說話,一言不發的看着堤口否認的李叔,不由自主的輕搖着頭,手腕一個翻轉,一隻有着纖細手指的手心就落在了另一本文件上面,五指輕輕一動,手下的文件就被推動着在光滑的會議桌上滑行着。
非常準確無誤的,這份嶄新的文件在李叔的面前停了下來。
李叔擡起眉眼,警惕的目光看着洛小西,坐在座位上,久久未動。
整個參加會議的人員都感覺到了一絲異樣,全部都摒住呼吸,大氣不敢出,聚精會神的將目光凝聚在洛小西和李叔的身上。
每一個人心下都在疑惑着,究竟會發生什麼事情。
新官上任三把火,洛小西現在的這個樣子,明顯是在對着有着元老級地位的李叔發難,在座的每一個人都擔任管理層好多年,都不是新生牛犢,很容易就嗅到了危險的味道。
吞嚥爲了一下口水,李叔的喉頭在脖子上滾動着,終於,他還是移動了一下目光,低垂眼簾,將視線落在了面前的這本文件上。
“李叔,你就真的不想打開看一眼,還是你已經猜到這是什麼了?”洛小西的聲音清冷而沒有任何情緒,一時間,讓人摸不着頭緒,無從猜測她的心思。
“這是什麼?”李叔顫抖着聲音問道,一雙手則是艱難的摸向文件,手背上鼓起的條條青筋暴露了他的忐忑不安。
“夏靜香一共先後給你匯款三百五十萬,而這裡就是匯款的憑據。”洛小西說的非常輕描淡寫。
可她話裡的內容卻不輕,聞言的諸位都紛紛倒抽了一口冷氣。
三百五十萬,這是一個不小的數字。
爲什麼董事長夫人會給李叔這麼多錢?
這好像很奇怪。
就好像是看出了大家的疑惑一般,洛小西緩緩開口,說出了答案,她說,“夏靜香給你錢,目的是讓你將席氏的機密消息賣給她,我說的,可對,李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