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煥沒有說話,這條新街的路燈十分明亮,光與影中人的五官格外立體,同樣的人的情緒被誇張的渲染流露出來,一覽無餘。要是張晨光在這一定不會錯過這麼好的素材,肯定圍着薄煥一圈拍。
薄煥想找個藉口,但又覺得既然是傾訴,就沒什麼好隱瞞的,直接嗯了一聲。
“我等你的時候看見他從小區出來。”顧鈞果然是個好的傾訴對象,主動緩解了薄煥的尷尬,“你們怎麼了?”
“掰了。”薄煥腦子一抽,破罐子破摔的說。
顧鈞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震了一震,語調不自覺上揚,“哦?”
顧鈞說完這句就感覺不對,因爲上揚的語氣裡充滿了興奮和躍躍欲試,他思量半天又找不到更好的話回答,只好沉默的站在原地,任憑莫測的燈光洗禮。
他這個側臉過分的帥。薄煥默默的想,顧鈞身高和薄煥差不多,臉卻顯嫩,哪怕穿着西裝也沒有所謂的精英氣質。顧鈞今天只穿了件修身款的黑短袖,腰窄肩寬,勻稱適度的肌肉有一種成熟男人才有的穩重的性感。
黑短袖可他媽比豐田霸道管用多了。
薄煥從口袋摸出煙點上,抽了一口倏然無所謂的笑笑,冷靜的擡眼看着顧鈞的臉。
“我是gay。”薄煥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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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鈞心想我早就知道了,有什麼好強調的,於是又應道:“哦。”
“我和劉川,就是那種一起接吻一起睡一起□□的關係。”
這句話很像任性賭氣的話,顧鈞忍不住了,皺眉道:“我沒有歧視你的意思,每個人的取向是個人自由,我沒有覺得異性戀有什麼優越性,同樣的,同性戀也不該被歧視,異性或者同性都不過是羣體中的個體選擇而已。”
薄煥呵笑一聲,“其實你早知道我是同性戀對吧。”
顧鈞嗯了一聲。
張晨光站在不遠處的路口叫兩人,“薄煥,顧鈞,你們幹什麼呢?快點過來!”
薄煥沒有應聲,叼着煙埋頭跑了過去,顧鈞站在燈下,只覺得煙癮犯了難受的很。想起薄煥明明和自己說戒菸剛纔又抽了一根,顧鈞乾脆雙手插口袋忍着煙癮往東宮走。
東宮光大門就透露着一種奢靡,這種怪誕堆砌的手法很有超級巴洛克的遺風,在陳媛媛嘴裡只得了一句難看死了的評價。接着陳媛媛和郭裴琳還有張晨光就開始討論藝術美的基本法,對比均衡疏密有度,聽的顧鈞腦袋大。
顧鈞沒有什麼藝術修養,只感覺到大門口的服務員盯着這一行人的目光很鄙夷,大概以爲是來裝逼的。顧鈞過去露了個臉,直接要了個包房,從褲子口袋裡摸出錢包,“能刷卡嗎?”
“包房和酒可以完了再結,叫人的話不算我們賬上。”服務員眼光如炬,一眼就判斷出顧鈞掏錢包時不小心露出的皮帶值多少錢,掏出來的錢包又值多少。
顧鈞知道在這種酒吧陪酒的公主都靠客人給塞錢,不過比外圍女好很多,至少在酒吧過一夜不會賠上一個包。
顧鈞心裡琢磨着自己對啥公主都不敢興趣,張晨光有女朋友也不會這麼沒眼色,就是郭裴琳不好說。雖然是雙方長輩撮合,但是顧鈞和郭裴琳一個月相處下來,還是沒摸清郭裴琳的性格,而且兩人既不是男女朋友又不是普通朋友,關係要多尷尬有多尷尬,全靠修養硬撐。
薄煥走過來問他,“怎麼了?”
顧鈞瞥了薄煥一眼,翻了翻自己錢包裡的錢,“你要叫人陪酒嗎?我沒帶多少現金,陪酒的不給刷卡。”
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薄煥看他錢包裡厚厚的一疊,少說也有一萬,不過這種場子給少了也過不去。薄煥扯着嘴皮笑笑,從褲子口袋裡摸出一把亂七八糟的紅票子,“叫啊,怎麼不叫?你以爲郭裴琳和陳媛媛來幹嘛的?”
服務員心想這位纔是深藏功與名,能輕描淡寫隨手掏出這樣一打錢的,也是個人才。
那邊三個討論完了,過來一起進了酒吧,包房裡可以唱歌,陳媛媛高興壞了,一上來就來了首死了都要愛開嗓子。酒和水果爆米花擺了一桌,這時一排高挑的女郎推門走了進來,帶着笑一進來就往坐在沙發上的男人身上靠。
這就有點不講究了,都不帶給人挑的。
顧鈞不動聲色的挪開距離,薄煥嫌棄的看了一眼,然後坐到一邊,只有張晨光從上往下把人家看了個徹底,拿着胸前的相機問:“拍片嗎?你這一身拍私房很不錯啊!”
陳媛媛正在興頭上,扭頭一看包間裡多了好幾個人,還特麼穿着比基尼,頓時就不幹了,竄着郭裴琳說:“讓他們自己玩去,女的看女的有什麼好看的?我們叫別的!”
陳媛媛叫了服務員過來,服務員微笑着問郭裴琳需要些什麼,郭裴琳端着架子看着一個陪酒的公主,攬着陳媛媛的肩膀說:“給我們倆也找幾個陪酒的過來!”
服務員愕然之中也明白顧客的需求,笑着先應下了,顧鈞就說:“我不要人陪酒,讓她下去吧”順便從錢包裡掏出一疊錢扔給那個女人,陪酒女笑着收了錢,也就識趣的走了,還回頭給顧鈞一個飛吻。
“你也走吧。”薄煥對旁邊的女人說。他抱着爆米花一個勁的吃,剛纔在燒烤店他沒吃多少東西,反倒酒喝多了,如今胃裡正難受。
這個女人看薄煥絲毫沒有要給錢的意思,撇撇嘴不情願的往外走,陳媛媛拍了拍薄煥,“你沒關係吧?”
“沒事兒!”薄煥放下爆米花又開始吃西瓜。
陳媛媛賊兮兮的說:“叫個男的給你陪酒?”
薄煥一聽就樂了,“成啊!”
陳媛媛立即起身招呼那個還沒走的服務員,“再多叫一個來!”
薄煥哪能不知道陳媛媛的想法,感情一開始就和郭裴琳指着這茬呢。張晨光和那個陪酒女一直說着光圈鏡頭,陪酒女都不耐煩了,藉口去補妝就沒再回來。薄煥樂着問張晨光,“怎麼不讓她陪你玩兒啊?怕陳媛媛呢?”
“屁!”張晨光很硬氣,“我就是單純的因爲窮!”
張晨光掏出錢包,陳媛媛一把搶過,把錢全都掏了出來,笑嘻嘻的說,“這點錢留着給我玩唄!”
“行行行。”張晨光說,“我知道你惦記去日本找牛郎惦記很久了。”
陳媛媛從郭裴琳的包裡拿出自己的錢包,把準備的錢全拿了出來,和張晨光的一起刷刷的一疊,拿着當扇子甩。
服務員帶了三個人進來,前兩個一看就是幹這行,全身上下就穿着一條黑色內褲,滿身的肌肉直賣弄,整個包房無論男女,一路搔首弄姿的走過去。
陳媛媛興奮的直叫,人家抖着屁股拉開內褲,陳媛媛就拿着錢往裡塞,郭裴琳尚有理智存在,一看第一個普普通通的臉,從錢包裡拿出的錢穩穩當當的放在手裡,“換一個。”
陳媛媛沉浸在塞錢的樂趣中,看着人家的肌肉恨不得能上手摸,張晨光臉上又哭又笑的拼命攔着她,“老婆,省着點花,再這麼下去我真得去給人家拍私房了!”
“去吧去吧!記得把自家的u盤藏好別丟了!”
顧鈞聽的直笑,從錢包裡把剩下的錢拿出來全給了陳媛媛,陳媛媛一邊叫着謝顧大少賞,一邊招手讓下一個來。
顧鈞藉機坐到了薄煥旁邊。
“你來我這幹啥啊?”薄煥瞥了他一眼,靠在沙發上抽菸。
“她們玩的開心呢,我錢都給陳媛媛了,只能跟在你這個財主身後。”顧鈞笑着說。
第二個牛郎的內褲上掛着兩條揹帶,彈在肉上啪啪做響,見郭裴琳盯他的臉,還朝郭裴琳眨了眨,郭裴琳乾脆從沙發上站起來,笑眯眯的坐在沙發椅背上,手裡的錢一張一張朝牛郎甩了過去,嘩啦嘩啦的在空中飛。
第三個愣在門口,薄煥瞅他穿着一條卡其色的休閒短褲,上面是格子短袖襯衫,沒扣扣子,露出一大片胸口,不過比起前兩個還是含蓄了很多,一看就是臨時找來救場子的。
包房裡正放着陳媛媛點的歌,因爲沒人唱薄煥乾脆切了原唱,羅大佑的滾滾紅塵,女聲帶着一股求而不得的悲傷。幽幽鬱郁的尾音一結,fantastic baby猝不及防high了起來,陳媛媛玩牛郎的心都沒了,和郭裴琳跳到桌子前邊跳了起來。
boom shaka laka ~boom shaka laka~
薄煥嘖了一聲,陳媛媛這品味也是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