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聲音,正是飛虎爪的抓扣,扣住某種物體之後,鎖釦收緊的聲音。
林逸對這個聲音再熟悉不過。
“璐璐,你聽見沒有?好像是飛虎爪扣住了鐵鏈發出的聲音。”
白璐屏住呼吸,仔細聆聽了片刻,搖了搖頭。
“林哥,你是不是聽岔了?這旁邊的那幾條鐵鏈發出的聲音啊。”
“不可能!”
林逸斷言道。
“飛虎爪的動靜我還是聽得出來的。”
說罷,林逸匍匐在地,把自己的身子儘量下探想要看個究竟。
“阿昌,是你嗎?昌總?”
周圍的幾根鐵鏈,在崖壁上磕磕碰碰,發出“咣啷咣啷”的撞擊聲,下面的煙塵完全遮擋住了林逸的視線,始終看不清身下這條鐵鏈另一端的情況。
除此以外,下方再沒傳來任何的動靜。
“別等了,要是真的像強哥說的那樣,阿昌一定會逢凶化吉的,如果他算有遺策.”
白璐話說一半沒有再往下繼續。
林逸看着眼前正在一點點垮塌的佛塔,沉默了。
汪強剛纔佔的那一卦,成了大夥唯一的精神寄託。
可眼下的情形,又如何能讓人繼續保持樂觀呢?
“林大哥,璐姐,快走啊,你們看對面!”
吊橋上,敏吞扯着嗓子朝他們喊道。
原來,是佛塔的坍塌之後,重量全都壓在了巖壁上。
這個地洞的形狀也是一個倒三角形,底部的岩石被佛塔衝擊之後,就開始一塊塊的散落,引的周圍的山石沙土產生了像泥石流一樣的效應。
底部失去支撐,上面的岩石,泥土都開始向下垮塌。
他們落腳的這個凸起的地方,周圍也已經出現了鬆動的跡象。
“快走吧,再不走就真的走不了了!”
白璐伸手抓着林逸的袖子,強行把他拉扯到崖邊。
“媽的!”
林逸心有不甘的罵了一句,剛要轉身離開,就聽見腳下“嗑噠”一聲。
這個聲音就在他身後出現,絕對聽得真切。
就連白璐也聽到了這個聲音,猛然回頭。
就看見林逸腳下的那塊凸起物上,扣着一隻鐵爪。
“是阿昌,阿昌逃出來了,璐璐快來幫忙!”
林逸喜出望外,趕緊蹲下身子去拽飛虎爪的鐵索。
白璐見狀也趕緊上前幫忙。
吊橋上的幾個人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一直舉着手電筒爲他們照明,所有人屏住呼吸連口大氣也不敢出。
兩人合力連拉帶拽,終於把飛虎爪另一端的人給拽了上來。
來人不是阿昌還能是誰?
此刻他已經灰頭土臉,渾身上下的血漬跟塵土混在一起,幾乎都快辨認不出他的五官和樣貌。
只有那條空蕩蕩的左臂,才能證明他確實是阿昌本人沒錯了。
他的右手全是血跡,左手的義肢已經拆掉,飛虎爪被他緊緊的綁在了胳膊的斷口處。
嘴裡居然還緊緊的叼着那顆莽白的死人頭。
怪不得剛纔林逸喊了好幾聲他都沒有應答。見到林逸和白璐,阿昌臉上擠出一絲笑容,用含混不清的聲音說道:
“林老闆,這次.蹦極,我帶繩了!”
“誰特麼關心你帶繩不帶繩啊?我守在這,是怕你拿了我的飛虎爪不還給我!”
林逸笑着罵道,手上卻跟白璐一起用力,架着阿昌,爬上了崖壁上的鉚點。
橋上衆人這才長出了一口氣,汪強得意的摟着鐵錘的肩膀。
“你就說哥的卦靈不靈吧!”
鐵錘那樣子感覺馬上就要哭出來了,一個字說不出來,只能不停的點頭。
留下敏吞幫着他倆先過吊橋,錢升去橋頭接應。
一行人各司其職,總算是把所有人都過渡到了安全地帶。
他們前腳剛走下吊橋,身後就聽見幾聲鉚釘崩扯的聲響,這條跟佛塔連接的最後一條路徑,也被拖拽進了無底深淵。
這尊倒懸的佛塔墜入深淵,周圍的大洞也隨之垮塌,將其掩埋。
整個洞內全是揚塵,漸漸地什麼都看不見了。
“我說哥幾個,趕緊撒丫子撩吧,還等什麼呢?”
汪強在前面提醒,大夥這才意識到他們還沒有完全脫離險境。
地底這麼大的動靜,那個螺旋通道應該也撐不了多久。
“別忘了,這門口還蹲着個殺手呢!”
白璐一邊提醒,一邊從包裡取出之前配好的“紫金鼯”的糞水,撒在大夥身上。
大家互相攙扶,穿過那道石門,順着螺旋階梯一步步的向上攀爬。
地底的塌陷越發的劇烈,身後的石門和紅牆也轟然倒地,緊接着就是他們腳下的螺旋階梯。
前面一路走,後面一路倒,牆上的磚石,浮雕紛紛裂開,從上方滾落,稍有不慎,就會被砸中腦袋。
衆人幾乎就像穿越火線似的,從螺旋階梯爬了上去,直到看見那三塊巨大的緬甸翠綠石板,他們知道終於是真的逃出來了。
“我們出來了!”
爬出大夥振臂高呼,互相擁抱,慶祝這一次大夥得以死裡逃生,從這麼危險的地底撿回了一條命。
就在他們七個人鑽出地洞的時候,那個螺旋階梯也就此徹底崩塌。
這座地底奇觀,差點讓他們把命搭在這的緬王莽白的墓葬,連同那些奇珍異寶一起,就此深埋地下。
正當大夥慶祝劫後餘生的時候,周圍突然亮起了無數的刺眼燈光。
林逸趕緊用手遮住眼睛,透過縫隙看出去,這個洞口的外面竟然停滿了摩托車。
這些刺眼的燈光都來自這些摩托車的大燈。
除此之外,還有幾十個荷槍實彈的緬甸大兵,站在周圍,一個個臉上都是凶神惡煞的表情,用槍指着他們。
用緬語向他們喊話:
“所有人,放下手裡的武器,都不許動!”
一看這個陣勢,林逸就已經猜中了八九成。
肯定是因爲丹威跟行營那邊徹底中斷了聯繫,那邊以爲是這傢伙見財起意,想把寶藏據爲己有,於是趕緊派人進來看看,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他麼剛出虎穴,又進狼窩,這幫人不會把咱們滅口了吧?”
“不能這麼寸吧,咱們剛從鬼門關打了個來回,難不成就要吃槍子了嗎?”
阿昌因爲失血過多,尚處在半昏半醒的狀態,暫時沒辦法跟他們交流。
大夥圍在一起,正在商量要如何應對這個局面。
就看見從光影中站出來一個人,竟是他們那天在軍方頭目-溫杜中校身後站着的那個副官-桑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