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佑覺得燕弘信的話不無道理,便問紇幹承基:“承基,你說呢?”
紇幹承基答道:“燕大人說得有理,不管黑衣人出於什麼理由,您都必須把聖蓮獻上以示您的清白。更何況,他們沒有靈芝也無濟於事。”
連紇幹承基都這麼說了,李佑只得去拿聖蓮準備去東宮,而燕弘信本想打算陪同,但是又想讓皇上知道齊王派家臣來,這倒顯示不出他的誠意,而且也難免讓皇上懷疑李佑。只好不去,這被李佑這麼一鬧,便覺頭疼就告辭回房了。
這邊的紇幹承基趁着李佑去取天山聖蓮的時候就在心裡計算着:李佑不過是個二愣子,有勇無謀。若是跟了太子就不一樣了,只要他當上皇帝,那麼自己就是一等大臣,官位、金錢絕對是少不了的。跟着太子總比跟着這個齊王好,就算太子死了,只要我在齊王面前說當初投靠太子不過是想爲他監視太子不久行了。不過,該如何取信於太子呢,怎樣才能進入東宮?
他正想着,這是李佑正拿出聖蓮要走,紇幹承基突然靈機一動。他攔下李佑說:“王爺,這聖蓮還是屬下去送吧。”
“你?”李佑疑惑地看着他。
“不過是區區一個聖蓮,怎能勞煩王爺親自跑一趟,還是讓屬下替王爺去吧。”
李佑想了想,“好吧,你去吧。一想到好不容易纔刺殺承乾,如今還要去救他本王就有氣,你去吧。”
說着就將聖蓮交給紇幹承基。
這紇幹承基本就是突厥人,因爲性情頑劣被父親趕出家門。他來到大唐後爲了謀生,正巧撞上了齊王府招侍衛,他又有一身不錯的武藝就被找了進去。紇幹承基是個狡猾的人,懂得頭主子所好,把齊王李佑給哄得十分開心。而他也步步高昇,從原來的看門侍衛變成跟在李佑身邊的隨從。經常給李佑獻計,因此很得李佑寵愛。齊王府的人更是不敢惹他。
此時皇上已經回宮了,皇后也在衆人的勸說之下回宮。紇幹承基帶着聖蓮成功地進入了東宮。胡德順把他帶到了太子妃蘇子漪和正躺在牀上的太子面前。
“草民紇幹承基參見太子殿下。”
李承乾擺擺手,子漪明白承乾的意思,對紇幹承基說:“免禮。聽說齊王差公子帶來天山聖蓮,公子可否拿出來讓太醫們看看。”
紇幹承基是不懂禮的,他擡頭從衣服裡拿出了天山聖蓮:“便是此物。”
胡德順連忙接過他手中的聖蓮拿到太醫處。
“請公子幫本宮謝謝齊王。”說話的依舊是蘇子漪,李承乾並沒有多少力氣,一直都沒有說話。
而紇幹承基擡眼看見蘇子漪的容貌也在心中驚歎太子妃果然如傳說中的一樣美麗,不過他並不敢多看,否則惹怒了太子可就慘了。李承乾看着這個褐色眼睛,頭髮也微微褐色的淡藍色衣服的男子之後,總覺得他好熟悉。終於想了起來,他就是當日把自己拉上來的男子。
李承乾勉強開口:“你叫什麼名字?”
紇幹承基一聽李承乾在問他,就覺得機會來了:“草民紇幹承基,是齊王的下屬。”
李承乾點了點頭,又問:“你不是中原人。”
紇幹承基越來越覺的自己很有希望,聽說這位太子很喜歡突厥文化,便說:“草民是突厥人。”
“是你救了本宮?”
“這是草民分內之事。”
李承乾覺得這紇幹承基看起來倒像個好人,便笑着對他說:“謝謝你,你想要什麼賞賜,本宮會盡量滿足你。”
紇幹承基此次果斷拒絕,他知道只有這樣太子纔會越相信他:“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更何況您是太子,草民不敢居功。”
李承乾果然覺得此人不錯,便說:“你在齊王府中擔任何職?”
“因爲略懂武藝,是齊王的隨從。”
“原來如此,那本宮向齊王討了你來做本宮的侍衛,你可願意?”
紇幹承基知道,主人最想要他的下人們忠心,便說:“這,草民是齊王的隨從自然應該忠於齊王。太子殿下,多謝您的美意。”
李承乾讚賞的說:“沒想到,你是個如此忠心的人,也罷,就隨了你的心意,跟着胡德順領賞去吧。”
紇幹承基沒想到太子竟然是個這樣的人,沒有強迫,看來必須回府去齊王耳邊吹吹風了。他謝了太子便和胡德順退了出來。
回到驛館,他先向李佑回稟了李承乾的事。李佑雖然覺得此次沒能讓李承乾死確實有些遺憾,不過也爲自己出了一口氣。紇幹承基還是念念不忘到東宮做事的事情,既然太子不強迫人,那隻能讓齊王心甘情願的送自己到東宮。
稟報完天山聖蓮一事後,紇幹承基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在一旁裝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李佑看了看他說:“你有什麼話是藏不住的,快說吧,有什麼事?”
紇幹承基裝出一副爲難的樣子說:“這,既然王爺您問了,那屬下的就說了。其實是太子他想讓屬下到東宮做事。”
“什麼!”李佑一聽就來氣,平時他是太子什麼都是他最好最多的,如今不過是一個侍衛,他也要來跟他搶,這還有沒有天理。
紇幹承基料到李佑會有這樣的反應,便假裝推辭地說:“屬下已經推辭了,不過——”
“不過什麼,支支吾吾的,快說。”李佑明顯有些憤怒。
“不過,太子說,他若是想要沒人可以阻止。他讓王爺親自送屬下到東宮,否則等到來日他登上大統便會下令廢除王爺封號。”
“太子欺人太甚了!”李佑把茶杯狠狠的往地上扔,“你呢,什麼主意?”
“屬下當然不願意,不過——”紇幹承基說到此又停了,而李佑是個不耐煩的人,便沒好氣地說:“平日裡你的嘴巴最精了,怎麼今日倒成啞巴了。”
“屬下該死,屬下認爲王爺不如將計就計把屬下讓給太子。”
“你說什麼?”李佑狠狠地剜了紇幹承基一眼,“敢情你也是想去東宮的吧?”
紇幹承基連忙跪在地上,磕頭說:“王爺,屬下對王爺忠心耿耿,日月可鑑。”
李佑哼了一聲:“那爲何你竟然要離開我齊王府?”
紇幹承基擡頭說:“讓屬下進東宮監視太子。”
李佑一聽這話,似乎有點明白紇幹承基的用意,紇幹承基看見李佑安靜下來就知道自己成功了一半,他又接着說:“王爺,目前太子殿下才是王爺繼承大統最厲害的絆腳石,若是屬下在東宮給王爺做內應,王爺要拿出太子殿下犯法的證據不久輕而易舉了嗎。再者,屬下還可以讓東宮偶爾起個小波瀾讓王爺開心開心。”
李佑細細的想着紇幹承基說的事,總覺得他說的也有道理,便點頭說:“承基,看來是本王錯怪你了,請來吧。”他親自扶起紇幹承基,又對他說:“日後就辛苦你了。”
紇幹承基連忙雙手握拳說:“爲王爺上刀山下油鍋,屬下在所不辭。”
李佑拍着紇幹承基的肩膀說:“好兄弟。”便爲如此好計策哈哈大笑起來。
紇幹承基也跟着大笑,不過他的笑是因爲自己的計謀得逞了,終於能夠在太子身邊而笑的。
窗外的人影躡手躡腳地閃入了隔壁的房間,此人正是燕弘信。剛纔李佑和紇幹承基的一席話他早就聽得清清楚楚。他想,紇幹承基是個多麼狡猾的人,如今他離開齊王不失爲一件好事,這樣齊王至少可以走向正途。若是紇幹承基也有本事將東宮和太子搞得一團糟,那麼說不定齊王也有繼承皇位的可能。總而言之,紇幹承基離開的事對齊王乃至整個齊王府都是有百利而無一害。
所以,當紇幹承基說要走時,不論是真心捨不得齊王還是假意,燕弘信都不打算出來挽留,他都恨不得買鞭炮來放。
第二日,齊王一大早就帶着紇幹承基來到東宮,美其名曰探病,實際是讓紇幹承基留在東宮。
“臣弟參見太子殿下。”
“免禮吧。”此時的李承乾雖然還是中毒,但是比前幾日好多了,臉色也沒有那麼蒼白,渾身也有點力氣了。此時的李承乾依舊躺在牀上,他害怕蘇子漪累着了,硬是讓她回八鳳殿休息,所以身邊只有胡德順伺候着。他看見齊王來探病,心裡還是有幾分開心的:“齊王,本宮要多謝你的天山聖蓮,若不是昨日你差人送來,只怕本宮如今還是病入膏肓。”
“殿下客氣了,能爲殿下出點力,臣弟很開心。”見李承乾並沒有什麼話,李佑繼續說:“臣弟聽說殿下特別喜歡臣弟的隨從紇幹承基,臣弟今日特地帶他過來,想把他獻給殿下。”
李承乾一聽這話微微驚訝,說:“齊王不會不捨嗎?更何況,此次要做藥引的千年雪山靈芝乃是德妃娘娘送的。你們母子算得上是本宮的救命恩人,如今本宮又怎麼能讓齊王再割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