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雲也不忙着吃,說:“剛剛還沒進門就聽見你們大聲在說話,在說什麼呢?”
林家老太忙說:“還不都是高明這孩子,說什麼要上山打獵。”
林雲夫婦覺得奇怪,對視一眼,繡彥開口說:“高明,你怎麼突然想到要去打獵。”
由於林雲夫婦都比李承乾夫婦大,所以一般都直呼他們的名字。
李承乾不疾不徐地說:“我們夫婦一直在這裡靠你們家生活也不好,所以我決定自己去掙點錢貼補家用。”
林雲說:“你不是每天都和我爹去種地嗎,子漪也在家裡幫忙啊,我們早就是一家人了,你們又何必如此客氣。”
李承乾說:“我知道你們全家的好意,但是我一個堂堂七尺男兒,怎麼可以在這裡白吃白喝。”
繡彥說:“可是上山打獵實在太危險了,更何況你腿腳不方便。”
“不會的,以前我打獵的技術是家裡兄弟當中最好的。”李承乾一點都不誇張,所有的皇子當中就李承乾是最愛狩獵的,而且總是滿載而歸。
林雲想了想說:“這樣吧,我今天看見縣裡的一個大戶人家要招賬房先生,你又識得字,懂得計算,不如明日你就去看看吧。”
對於林雲的提議,林家老太十分同意,說:“是啊,是啊,做賬房先生也不錯,打獵太危險了。”
蘇子漪聽到這個建議也很開心,因爲她也不想李承乾去打獵,於是也點頭道:“是啊夫君,不如你就去當賬房先生吧,不要去打獵了。”
一直沉默不說話的林家老頭也頻頻點頭:“是啊,我覺得這個不錯,打獵既辛苦又危險,而且也要靠點運氣,不如這個實在。”
被衆人這麼說着,李承乾開始有點動搖了,對於做賬房先生,他是很有信心的。於是點頭道:“好,明日我就去看看。”
蘇子漪一聽李承乾答應了,心中甚是歡喜。繡彥說:“不如明日你們夫妻倆一起去吧。我看子漪整天待在這裡甚是無聊。明天有集市哦。”
“集市,真的嗎?”還未出嫁的時候,蘇子漪也會偷偷地跑出來集市逛,後來嫁進東宮就沒有機會再出來了,現在一聽繡彥提起,心裡很是想去看。
李承乾看見蘇子漪滿臉的興奮,於是便說:“你要是想去,明日就跟我一起去吧。”
蘇子漪難掩興奮,點頭應道:“好啊,我已經很久沒有看過了。”
衆人看見他們夫婦兩人這般高興也爲他們感到開心。
第二天一大早,蘇子漪早就迫不及待地要李承乾快點去集市。李承乾看見蘇子漪難得的臉上露出了無憂無慮而又純真的笑容,心情也是大好。於是夫婦兩個一路上說說笑笑來到了集市。
看見那些玲琅滿目的商品,蘇子漪十分的開心。一會兒看看這個,一會兒又摸摸那個,像個剛上街的小女孩一樣,對什麼都喜歡,對什麼都好奇。李承乾看蘇子漪對這些東西都喜歡,恨不得什麼都買給她,但如今的處境無法讓他如意。他呆呆地站在身後看着蘇子漪對一個翡翠玉鐲愛不釋手。
蘇子漪本來只是看看新意而已,當她手拿翡翠玉鐲回頭正欲問李承乾意見的時候,卻看見李承乾在發呆,聰明如蘇子漪,她怎麼會不知道李承乾在想什麼。當即放下玉環,拍了拍承乾的肩膀:“夫君,走吧。”
沒想到李承乾反倒拉住蘇子漪說:“你是不是很喜歡那個鐲子?”
蘇子漪並不是十分喜歡那個玉鐲,而是因爲很久沒有逛集市,覺得興奮所以纔會左看看右看看,出於女孩子的心理,自然會比較關注這類的飾品,沒想到李承乾竟會如此問,蘇子漪當即笑笑說:“我只是很久沒有出來玩了,纔會想碰着東西,你不要多想了。”
“可是……”
“夫君,以前我們住的地方有多少的珍貴物品,妾身都不在乎,難道還會對這些東西上心嗎?”蘇子漪完全沒有想貶低這些東西的意思,她原本對這些首飾什麼的絲毫沒有那些大戶人家那樣的熱衷。此時爲了安慰李承乾更是要把話說的狠一點。
其實李承乾又何嘗不知道蘇子漪的心思,爲了不讓子漪擔心,他也只好笑笑說:“我明白,我們走吧。”
“嗯。”蘇子漪對他露出微笑,然後任由李承乾牽着走。李承乾此時在心裡暗暗發誓,等當上帳房先生領了錢以後,一定要給蘇子漪買一件合心意的首飾。
夫妻倆往林雲所說的那個大戶人家家裡走去,不想路過酒樓對面的一個小攤的時候竟然發現人羣都圍在了一起,似乎在看什麼熱鬧。李承乾以爲又是什麼賣藝的,所以也拉着蘇子漪往裡面擠,想一看究竟,會不會有什麼絕活能夠逗蘇子漪開心。可沒想到裡面的情況和李承乾的想法相去甚遠。
只見一個粗布衣裳、約莫三十歲的男子跪在地上哀求着一個身穿錦服的男子。再細看,那錦衣男子的衣服前面一大塊又溼又髒的。那男仔的後面還跟着四個彪悍的高大男子,似乎是錦衣男子的護衛。只聽那跪着的男子苦苦哀求:“大爺,行行好。家裡還等着我這些小買賣的錢揭鍋,求您了,放了笑得吧,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錦衣男子冷哼一聲:“怎麼撞了本公子,你還想息事寧人?本公子告訴你,你最好快點陪我這身衣服,否則休怪本公子不客氣。”
跪着男子眼淚都快流出來了,他不停地向錦衣男子哀求,甚至是向他磕頭。
李承乾和蘇子漪在一旁看得一頭霧水的,便問旁邊的人發生了什麼事情。原來這個跪着的男子是賣面的,剛剛盛面的時候不小心將手燙到了,想也不想就把碗往外甩,結果差點甩到了這個錦衣男子的身上,錦衣男子閃得快,只是衣服被噴了一點水,倒也沒有燙到,但是他卻不依不饒,要賣面男賠償他這身衣服的十倍價錢。
李承乾聽了忙問:“那是多少錢?”
旁人嘆了一口氣:“他那身衣服據他自己說要二十兩銀子,這一共就要賠八十兩。你說說看,這種小攤小販的怎麼可能賠得起八十兩?唉,真是可憐啊。”
李承乾聽了覺得這個錦衣公子實在是太過分了,明明知道人家經濟不便,還硬是要榨乾小麪攤。於是,他想也不想挺身而出。
“放肆!”
畢竟是太子殿下,李承乾這一句話真的是夠威嚴的,當場所有人都把眼光落在這個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年輕人。
早就習慣了被人關注的李承乾並不在意旁人的眼光,而是一瘸一拐地走到那錦衣公子的身前,說:“公子這是何爲,這位攤主不過是不小心將你衣服弄溼了。你回去洗一洗就乾淨了又何必要爲難這些做小本買賣的百姓?”
那錦衣男子先是被李承乾的一喝嚇住了,後來看着他一瘸一拐走路的樣子,臉上早就露出一抹毫不在意的神情,此刻聽見李承乾在教訓他,他便冷哼一聲說:“不過是一個瘸子,也敢跟本公子叫囂?”
李承乾並沒有將那男子的話放在心上,而是說:“公子,大街上如此爲難一個小攤主實在是有損聲譽,你讓這小百姓道個歉就好了,何必爲難他呢。”
那男子很不屑地說:“我說你這個瘸子,回去做自己的事就好了,少來多管閒事,否則本公子連你也不客氣。”
此話成功地激怒了李承乾,他怒道:“本宮已經好言相勸的,沒想到你竟然這麼不識好歹,然道你就不怕王法處置嗎?”
一聽這話,那錦衣男子又諷刺道:“喲,口氣倒不小。一個瘸子竟然也敢教訓本公子,我看你是不想活了,還本宮,你算哪門子本宮,不會是個傻子吧。”
李承乾一聽這話,實在忍不住了,便一拳打過去,正中錦衣男子的左眼,此時男子更加憤怒,一聲令下,那四個護衛就朝李承乾撲去。李承乾的武功原本是不弱的,要制服四個武功並不高強的人並非難事,但是如今的他一隻腿已經瘸了,根本就不是這四個人的對手。打了一陣子,李承乾漸進處於下風。蘇子漪在一旁也是乾着急,於是便跑去求那錦衣男子。
“公子,求求你,叫你的護衛不要再打了。”
錦衣男子看見以爲貌美如花的女子過來拉着自己的衣袖求情,頓時起了色心。趁着蘇子漪擔憂李承乾的時候,偷偷摸了摸蘇子漪拉着他衣袖的手,色眯眯地說:“小姐是什麼人啊,爲什麼要阻止本公子?”
蘇子漪忙縮回手說:“公子,求你下令讓你的護衛不要再打了。”
“好好好,我聽小姐的。”邊說,一雙眼睛還邊瞄着蘇子漪。“你們都不要再打了,把他抓起來吧。”
李承乾早就被四個強壯的護衛摁住。蘇子漪忙撲上去,擔憂地問:“夫君,你沒事吧。”
李承乾搖了搖頭。
錦衣男子在後面大呼:“什麼,他是你丈夫?”
蘇子漪上前,向錦衣男子說:“沒錯,他是我夫君。公子,我夫君不過是不忍公子如此爲難小麪攤纔會出言,並非想教訓公子。只是覺得公子的做法有欠考慮,還請公子高擡貴手放了我夫君和這位麪攤攤主。”
那錦衣男子得意洋洋地說:“放了他們倒是可以,但是又有誰可以來補償本公子的損失?”
蘇子漪一時也不知道怎麼說,畢竟自己身上的錢不多,而且都是林家的,不好意思拿出來用,但是又不能叫麪攤的攤主賠償,因爲看起來他的生活也不是很好。
那男子眼睛在蘇子漪身上瞟了一眼之後說:“不過只要你們答應本公子一件事,本公子就息事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