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心難測暗潮涌(一)
曲陌將自已的披風系在香澤公主頸項,不但成功羞紅了公主嬌顏,更是令貓兒瞪大了眼珠子,有種想要動手捶打一番的衝動!
斐少爺拿眼瞧着,也將自已的披風解下,系在了貓兒頸項,用溫柔得可以滴蜜的聲音說:“貓爺,風寒夜冷需曖衣……”
貓兒抖了一下,喃喃道:“我怎麼覺得你這麼說話,我更冷了?”
斐少爺瞪貓兒一眼,“不懂風情!”
貓兒無語,她承認,她確實不懂風情,尤其是不懂銀鉤故意拉長調調的風情。
因公主受了傷,自然無法獨自騎馬,於是,似乎非常順理成章地,曲陌帶着公主,銀鉤馱着貓兒,兩夥人,就這麼以絕對無言的對峙策馬回到了狩獵帳篷處。
嬈帝見曲陌射了大白虎非常開心地褒獎一番,又見愛女臉色蒼白更是一番關初。
香澤公主則是話鋒一轉,說道:“多謝父皇關愛,玫兒無礙,到是曲公子爲救玫兒免於虎口之患,險些受了重傷,幸是身手了得,不然玫兒怕是要愧疚終身了。”
嬈帝聽了若有所思,卻不露端倪地大笑着賞賜了曲陌很多寶貝。
嬈後更是聽明白了女兒的話中之話,暗道:這“終身”兩字何其貴重?只是……這玫兒的婚事到底會如何擬定,還得看嬈帝的意思。一旦允了離國聯姻之約,那離國與豁國的戰爭必然要參與其中,若不允,怕是玫兒要鬧上一輩子。
玫兒對曲公子的心思,自從五年前由離國回來後便漸漸讓人看得明白。每年生日,必向聖上索要一幅曲公子的妙筆丹青,掛在房中朝夕相對。
如今,一聽說離國派了曲公子前來聯姻,更是連着趕製了數件新衣,忙着編排了幾齣歌舞,又特意打點了朝荷宮出來留拾曲陌居住,任誰都明白她此番動作的意欲爲何。
嬈後心思百轉間望向嬈帝,兩人明白彼處眼中顧忌,並沒在此問題上繼續深糾,留作日後細細觀察定論。
曲陌受了香澤公主的言語恩惠,自然是欠下公主一份情誼。雖說即使明講公主受傷也無不可,但畢竟在這緊要時刻,還是萬事小心謹慎爲妙。
那隻被曲陌射殺的白皮老虎自然獻拾了受傷的香澤公主表達謝意,貓兒紅了眼晴,當着衆人面一手點向曲陌腦袋,大喝一聲,“出息!”
嬈帝嬈後外加所有人都愣了,貓兒卻是一轉身,衝着斐公子咧嘴一樂,意思爲:我也兇他了。
斐公子茫然地點頭,對貓兒豎起大拇指。這小東西行事果然不尋常理,原本以爲貓娃說要兇曲陌是與自已鬧着玩地,沒想到,竟還真發威了。
曲陌腦袋被貓兒狠點,竟在這一刻心情大好,偏頭笑了起來。曲陽這一笑更是看傻了衆人。
嬈帝道:“貓兒,過來,寡人有話問你。”
貓兒拖着扭傷的腳晃過去,在嬈帝的示意下坐在了曉帝腳下的軟墊上。
嬈帝問:“這腳是怎麼了?”
貓兒沒看見曲陌笑,自已仍舊氣呼呼地回道:“大白虎撲來時,我扭傷了。”
曲陌身子一震,原本歡暢的心情被生生拋出裂縫,他,竟被醋意氣昏了頭腦,沒有發現貓兒的傷勢。
嬈帝對這個敢說敢做的小傢伙甚是喜愛,竟打趣道:“你怎麼沒用大菜刀剃了虎啊?”
貓兒委屈地一擡手臂,回道:“喏,這個也撞樹上撞傷了,拔不動刀子。”
嬈帝慈愛她伸手拍了拍貓兒伸出的爪子,看貓兒吃疼的表情,卻是一直忍着沒哼哼,心裡想,這倒是一個堅強的娃娃。面上更是慈祥一分,問:“怎麼疼了也沒吭個聲?”
貓兒收了手,“您還知道我疼啊?剛纔您可真是下死手拍着來地。”
衆人倒吸氣,這……算是責備嬈帝的不是?
嬈帝笑了,心中對貓兒越發喜愛起來,說不上爲什麼,就是覺得心頭暖,語帶訓斥實則寵愛道:“誰讓你不吭聲?”
貓兒扭了下袖子,嘟囔道:“吭聲有什麼用?不是還疼?”
嬈帝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語重心長道:“可你若不喊疼,別人怎麼會知道你痛?”
貓兒仰頭,“我爲什麼要讓別人知道我痛?若您不是聖上,別人問我是不會說的。我聽說書的說了,不能欺騙皇帝,不然會被砍頭的。”
嬈帝饒有興趙的問:“爲什麼不對他人說?”
貓兒將頭轉開,盯着地上,彆扭道:“多丟人,這麼大的人了,還撞樹上去了。”
嬈帝聽得真切,這邊卻又不好大笑,忍得臉都漲紅了。
嬈後也別開臉,顫抖起了肩膀,面上染笑,心思卻輾轉開來,不免開始防備着貓兒。若聖上一直如此喜歡這女子,保不準會納入後宮之中。
狩獵衆人也是高手雲集之人,紛紛將貓兒的話聽得清楚,但見聖上隱忍,自己更不好笑場,便都低頭忍笑來着。
嬈瀝坐在嬈帝的一側,被貓兒那率直的語言逗得上氣不接下氣,直覺得肋骨生疼。
貓兒見嬈瀝笑自己,一腳蹬去,正好踹在了嬈瀝的椅子上。嬈瀝不防,就這麼嘴牙咧嘴地飛撲出來,直接壓在了貓兒身上,痛得貓兒一聲悶哼。
斐公子與曲陌欲上前將嬈瀝拉起,卻見貓兒已是一拳頭呼嘯而出,直接將嬈瀝掀翻了出去。
有人慾喊大膽,卻被嬈帝伸手製止。
嬈瀝痛得倒吸了一口冷氣,想起自己肋骨也是被這人打骨折的,胸口有氣,一時間口誤,出口便道:“你還打個沒完了!”
貓兒也被壓痛了手腳,當即回吼兇道:“有能耐打過,沒能耐跑過!”
嬈瀝也是容易衝動的年紀,哪裡受得別人挑釁?還沒等好了傷疤忘了疼,就嘴着牙殺了過來,也忘記貓兒是女子的事實。也是,哪個女子能將並自己修理得這麼悽慘?
嬈瀝骨折了兩根肋骨,貓兒扭傷一隻腳和一隻手,兩個人勢均力敵,就這麼在嬈帝腳下扭打起來了。
衆人先是提心吊膽,曲陌和斐公子更走極其擔心,卻都被嬈帝壓着,無法開口。
在貓兒和嬈瀝的廝殺中,衆人見嬈帝興趣盎然地看着,也漸漸放下緊張心思,瞧個熱鬧。
斐公子更是一拉捶手心,助陣道:“貓兒,你要爭氣啊!”
與嬈帝狩獵同行而來的其她公主們則是爲嬈瀝叫好,“太子畢勝!”
斐公子呲鼻,“還必勝呢,不被打得鼻清臉腫就不錯了。”
衆公主氣極,紛紛瞪起杏眼,“你個軟綿綿的男子,且等着!”
斐公子一手掐腰,“你們一羣硬邦邦的女子,且嫉護着!”
衆公主胸口起伏,恨不得撕裂了斐公子。
斐公子氣定悠閒,“人家可是嬈國貴客,公主們可別盯着人家看,會害羞的。”
衆公主中有些驕縱的女子,恨得差點抽刀子過去砍人。
斐公子將頭一轉,繼續爲貓兒喝彩。心裡尋思着,就那些嬌滴滴的公主也敢和自已對罵,若不是顧忌嬈帝在處,他一準兒罵他們個狗血淋頭!也不想想,自已管理衆多閣樓小館,聽過的罵人話就比客套話多多了。轉而一想,怪不得貓娃說他長舌婦,雖然不想承認,但他自認爲小時候不這樣啊,難道是經營環境有關係?
場上,貓兒和嬈瀝廝打;場下,斐公子與衆公主對峙。那場面可謂是絕對空前熱鬧。
最終,這場肉博戰終於在貓兒的一拳頭憂勢下勝利,貓兒歡呼起來,朗聲道:“一拳一腳踢趴你,你服是不服?”
嬈瀝捂着一片星光的左眼圈,咬牙道:“等傷好了,再戰!”
貓兒牛叉樣子地哼了哼,“怕你啊?”
眼見兩個人就要再次掐架,嬈帝眸染笑意,卻是平地扔出一個炸雷,轟得衆人頭暈目眩。
嬈帝說:“既然貓兒與瀝兒如處投緣,不如來給寡人做兒媳婦如何?”嬈帝話風雖然未曾落鎖,但任誰都知道他一旦有了念頭,怕就不是玩笑這麼簡單。
然而嬈帝沒給衆人上訴的機會,就這麼擺駕回宮了,獨留一地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