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杏故作嬌羞不好意思的捂着臉,身子幾乎要掛在大郎的身上了。
張老太太上前扶起嬌杏心肝肉的叫起來:“你可真是咱們家的福星啊,老張家開天闢地頭一次啊,居然是個雙生子。”
說完又雙手合十,念起阿彌陀佛起來。李氏滿臉的不高興,柳如意更是臉色如紫茄子似的,甚是不爽。
嬌杏靠着大郎,有些虛弱的說:“我還沒有給奶奶請安,給奶奶敬茶呢。”
張老太太滿不在乎的揮手:“就斟茶就行了,不用下跪了。”說完就讓丫環將茶水遞給李氏,李氏不喝,滿臉的不悅:“好歹我也是正室,家裡頭小輩們都在,起碼禮數得齊全了。”
大郎擰着眉毛:“先喝了茶,迎了嬌杏兒進門就行了。要她磕頭,等她生完了也不遲。”
真有意思,這都生完了,還磕頭有什麼用?明擺着欺負人,明擺着偏心麼。
二郎跟董小漫相視一眼,默契的拿起杯子裝作喝茶,不干涉長房的家事。
衆目睽睽之下,李氏僵坐着就是不喝茶,氣的大郎吹鬍子瞪眼。張老爺子咳了一聲道:“磕頭敬茶是禮數,不能因爲懷有身孕就廢掉。咱們家如今子孫滿堂,好歹給小輩們一個榜樣。不然將來都有樣學樣,這個家怎麼辦?”
張老太太瞪眼睛:“那裡沒有禮數了?不是給咱們磕頭了麼?哎呀,你們啊,就是認個死理兒。這麼的吧,老大家的你喝杯茶先,讓她先給你鞠個躬,等以後再磕頭。”
若是如此倒也算給了李氏面子,可這麼一來。這在地位上就是高了柳如意一頭。柳如意心裡不是滋味,自己拼死拼活還拿了體己錢給大郎做生意。
最後的結果就是自己換來了一個這麼樣子的下場,他以爲他是誰?
當然在這種場合,柳如意纔不會聲張並且會迅速找到自己的聯盟。
“呵呵,大爺說的沒錯。這嬌杏妹妹如今身子嬌貴,這些俗禮等到以後再說吧。”一邊說着柳如意一邊拉了拉李氏的手。
李氏明白柳如意的意思,鬆了口:“行了,不過就是說說罷了。先坐下吧,站了半天可別累壞了身子。”
當年大郎都不敢當着衆人的面給一個妾那麼大的面子,如今這個嬌杏還不知道是哪裡來的狐狸精呢。
等到大家落座。李氏開始盤問起來了:“家書裡沒說要添人,我這裡也沒做準備。不知道什麼時候納進來的,妹妹是什麼樣的人家啊。”
大郎道:“嬌杏是我一個生意上的朋友送給我的。年紀小卻懂得疼人。最重要的是,她識文斷字看得懂賬目。”
說完還一邊摸摸嬌杏的頭一般寵溺的說道:“小腦袋瓜子比賬房的算盤都快。”
嬌杏一邊推開大郎的胳膊一邊嬌滴滴的說道:“大爺就喜歡拍人家的頭,再拍可就變笨了。”
董小漫心裡一陣噁心,這對可以做父女的兩口子可真要命啊。轉頭見歡歡瞪大眼睛,津津有味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趕緊開口道:“爾雅。快領着歡歡去廚房瞧瞧。”
又對歡歡柔聲道:“之前教你管家,你嫌家裡人口少沒意思。現在家裡人口多了,你這個管家婆可有的忙了。”
歡歡起身興致勃勃的拉着爾雅:“小姨,咱們去廚房瞧一瞧。”
爾雅聽見歡歡喚她小姨,心裡猶如吃了蜜一樣的甜。這是董小漫親自交代下的,爾雅是家裡的重要成員之一。本來想叫姨娘。又怕被人誤認爲是二郎的小妾,只好該做小姨。
張老太見他們對待一個下人如此的重視,不高興的哼了一聲。轉臉又對嬌杏笑道:“這肚子裡頭有兩個小寶貝。可得養好了。”
說完又大氣的道:“你以後可以天天吃燕窩人蔘,咱們家裡頭吃得起有的是呢。”說完又衝着爾雅喊道:“趕緊去廚房告訴一聲,給你們姨奶奶做一碗人蔘湯端過來。”
這可是二房,要是吃出了什麼毛病,還不是要二房償命?董小漫還沒開口。就聽歡歡不高興的說道:“醫術上有講過,孕婦不可太過食補。諸如人蔘、烏龜等物都不易食用。”
張老太太立即拉下臉:“胡說八道。你一個姑娘家懂什麼?這可是出嫁女人的事兒,你一個黃花閨女滿嘴謊話,成什麼樣子?你娘是怎麼教你的?沒規矩,董氏你好好管管你這個不檢點的女兒!”
對一個女孩說如此難聽的話,並且還是當着衆人的面。別說當孃的董小漫,就是平時極愛她的二郎,也是新生怒火。
“祖母這話實在是過了,我爲家人好而已,憑什麼如此編排我?這還是我家呢,在我的家裡還不允許我說話了?再說了,我說的對不對,你問大夫就好了,何必牽扯到我的母親?”歡歡纔不慣着她祖母,以爲她跟她娘一樣軟弱?
在歡歡心裡母親就是一個懦弱的人,即便對外多麼的強勢女人在家裡依舊受欺負。對於歡歡的大不敬,顯然張老太可以借題發揮了。
“我問什麼大夫?你少拿大夫說事兒,你就是惡毒不想讓別人好過,跟你那蛇蠍心腸的母親一樣。”
又要大吵大鬧起來,董小漫甚是頭疼。上前勸阻歡歡:“好了,快出去吧,沒你什麼事兒了。聽話!”
二郎也勸着自己的母親:“你大人不記小人過,跟小孩子生什麼氣。”
張老太太一把推開二郎,氣憤填膺:“你少在這裡和稀泥,瞧瞧你這一家子過得。目無尊長,可惡的很。”說完又開始數落二郎:“你說說你,一走就是一年,你把我們老兩口放在心裡了麼?你還任由這個女人教唆我的孫子,我能不生氣麼?你就是不孝,我白養活你了。”
歡歡一聽,當下大怒。推開董小漫快步走到張老太眼前,指着張老太喊道:“你要是不喜歡。你可以走啊!誰請你來住進我們家的?你現在好意思說不孝順了,你怎麼對待我們家的?不是分家了麼?你不是在大伯家住麼?大伯一走就是三年,你怎麼不說大伯了呢?我爹孃辛辛苦苦養着一家老小,用你在這裡說事兒?如今這是在我們家,這是我娘辛苦一生拼下來的基業。你在這裡指手畫腳,你真當你是老太君了?”
“歡歡!”二郎真的生了歡歡的氣了,這不是火上澆油麼。當着這麼多長輩的面,她如此的以下犯上這不是忤逆麼。
見二郎舉起手要打她的樣子,歡歡更是氣得發抖:“你還要打我?你憑什麼打我?你不記得我可都記得呢。”
歡歡委屈的冒着淚珠,楚楚可憐的站在那裡跟父親對峙:“你以爲我年紀小我不記得?我都記得呢。每次去祖母這裡。祖母都擺臉色給我看。說我是賠錢貨,有什麼都藏起來不給我,都給哥哥吃。寶哥欺負我。她也只會罵我不讓着寶哥。”
一席話說得二郎訕訕的放下了手,張老太冷哼一聲:“那麼小的年紀,能懂得什麼?還不是她娘教的,忤逆不道的臭丫頭。不是賠錢貨是什麼?”
歡歡猛地擡頭怒視着她祖母,張老太下了一跳。心想這孩子是要吃人是怎樣?
“等到我在長大一些,你就只會寵着長房裡的哥哥弟弟。完全不把我們姐弟當回事兒,那也就罷了,咱們也不圖你對我們怎麼樣。可你憑什麼管我們家的家事兒,你不是不把二房當人看麼。你不是一向認爲長房是天兵天將麼,爲什麼吃二房的喝二房的用二房的。還口口聲聲說我爹孃不養你?我娘不養你,你爲什麼在二房?你爲什麼不回你的長房去?還不是看我爹性子軟,我娘好欺負!如今越發的過分了。你還想將我趕出去不成?你以爲我是第二個珠兒姐姐,任由你們擺佈?”
說完看了一眼張老太跟長房一行人,當下咬牙道:“別逼着本姑娘在你們飯菜裡下砒霜,咱們全都吃死了乾淨!”
小小年紀如此的心狠手辣讓董小漫跟二郎也觸不及防,險些要暈過去。董小漫甚至在發顫的想象。難道是不知何時歡歡也被換了個靈魂。
“你們聽聽,你們聽聽。小小年紀就如此惡毒。這是從來未過的事情。還當我虧待你了,怎麼我住在我兒子家裡不應該麼?我現在就去衙門告去,告你們不管我這個老太婆!”張老太作勢拎起裙子就要往出走,二郎趕緊上前攔住母親,卻被歡歡一把抱住。
“你不許攔着,就要她去告官啊。看看大家誰沒有臉面,從長房到三房都得進大牢裡住一輩子。”聽歡歡叫喚,張老太冷哼一聲:“胡說八道!”
“你別瞎說了,跟咱們長房有什麼干係!”李氏撇撇嘴,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樣子。
“祖母去告兒孫不孝沒有你們事兒麼?三叔的官也不要做了,直接就回家務農種田好了。還有縣老爺若是知道大伯,一個官身都沒有連個秀才都不是的白身一個。居然還敢納妾,這才我國律法上是不通的。而且你們居然還納了兩個妾,這不是重罪麼?按照我國律法,下賤甘爲貧民妾者必爲奴,納妾白身者流放之。祖母要想長房不好,那就趕緊去啊。”
歡歡洋洋得意的樣子,讓張老太怒目而視,轉過身幾乎要撲上去掐死這個孩子。
“好了好了,小孩子家家的得意什麼。你都多大了還惹你祖母生氣,你娘不是要你去廚房麼?你還不趕緊去?”張老爺子上前勸阻,拉着歡歡走出房間。
張老太太當衆被孫女鬧了個沒臉,當下坐地大哭:“這是什麼世道啊,孫女兒欺負祖母啊,天地良心,造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