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覺得是那醬很特別?”送走了狗兒娘,爾雅問着董小漫。
“恩,她的方法倒不是特別的好。只是那醬做的實在是美味,那鴨子跟那醬菜做的倒是比我好。若是學會了醬的製作方法,再加以改良一定是一個賣點。”董小漫對此無限憧憬,卻不料被爾雅打擊了積極性。
“咱們現在跟窮光蛋似的,啥時候能是個頭還不一定。就算出去了,難道還要開鋪子?”爾雅有些灰心,覺得自己說的不大好聽覺得有些過意不去。
小心翼翼的問道:“莫非你想換了一個身份咱們繼續開酒樓?”
董小漫低下頭濃密的劉海蓋住她的眼睛,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是聽見她悠悠的說道:“我只是想,若是老天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去重新獲得安穩的生活。我會以眼還眼以牙還牙,絕對不會再跟任何人妥協。”
狗兒孃的醬做的好吃,這引起了董小漫極大的興趣。狗兒娘因爲董小漫對她女兒格外的好,所以也沒有什麼遮掩教董小漫做了那醬。
這豆瓣醬跟平時董小漫做的到沒有什麼區別,只是裡面加了山上獨特的幾味草藥。其中一個是董小漫聽都沒聽說過的茴吉草,據說長得比較像茴香而得此名字。
董小漫想起了後世吃過的麻辣鴨脖醬鴨掌之類的吃的,覺得這是一個非常好的一個賣點。
假如二郎的事情不能圓滿的結束,那麼她之前所有的努力都付之東流的話。醬鴨店興許是她翻身的一個最好的機會,有了這個想法董小漫越發賣力的研究起來。
遼州城的店鋪果然跟董小漫預期想的那樣非常的好,但是歡歡的家書裡提到的訂貨量卻遠遠達不到。
這個時候要想從鹿苑裡找幾個合適的都是奢望,董小漫急的滿嘴長泡毫無辦法。
“不是剛來了信麼,怎麼又來了一封家書?”爾雅跟在尉遲後面小聲的問道,尉遲進屋看了一眼杏兒。後者立即識相的走出去了。
“難道是珏兒的家書?”董小漫接過來,打開一看居然又是歡歡的。
“這個孩子,說有個大財主想賄賂朝廷的大官。張口就要五張齊整的虎皮,毛色一定要好,鬍鬚都要根根立,一個洞都不可以有。”放下信,董小漫開始牙疼起來。
“生意好是好事兒,你瞧你上什麼火啊?”爾雅見董小漫捂着腮幫子,趕緊給她倒了一杯熱茶暖一暖。
“哎,我啊是鴨脖子吃多了。怎麼都做不出來我想要的味兒。”董小漫嚥了一口茶,嘆口氣道。
“事緩則圓,你也不要太過着急了。我一會兒找幾個獵戶商量商量。看看有什麼辦法沒有。”一般他們打得老虎都是用陷阱,幾個壯漢在山裡敲着鑼鼓大聲喊叫。
嚇得老虎躲到他們設計好的地方去,再掉進陷阱或者踩到老虎器中。這樣或多或少都會破壞老虎本身的皮毛,尤其是鐵夾子幾乎就是當場夾斷老虎的骨頭。
尉遲在一籌莫展的時候想到了瑋兒的師傅,親自拎着酒去了老倔頭家裡。
“大叔。我這有個難事兒想讓你給我指點指點。”尉遲一邊給老倔頭倒酒一邊說道。
“瑋兒跟我說了,說是上頭要五張山尊的整皮。”老倔頭幹了一杯酒,伸手抓了幾個羅漢豆丟進嘴裡。
“要說你們家我最喜歡吃啥,就是這羅漢豆最和我心意。下酒菜最好了,再有那薰腸也不錯。”老倔頭答非所問,顧左右而言它。無論尉遲怎麼問。他都不肯說一絲關於打獵的話。
尉遲沒有辦法雖然心底生氣也不好當場抹了他的面子,繼續陪着他們師徒二人吃飯。
“哎,行了行了。不能再喝了。”尉遲給老倔頭倒第三杯酒的時候。老倔頭翻手將酒杯倒扣在桌上。
“怎麼了師傅,平時你可是不喝的半醉不睡覺的。”瑋兒放下筷子,有些詫異。
“臭小子你管我!”老倔頭一瞪眼,拿起碗讓瑋兒給盛了一碗飯。平時鮮少吃飯的老倔頭又讓瑋兒有些摸不着頭腦。
“他們抓山尊都是碰運氣,要想找幾個大而且要完整的你必須得去虎山。你們啊。誰也不行。這事兒就包在我們師徒兩個人身上了,對了。買傢什麼時候要貨?”老倔頭低頭扒拉兩口飯,一邊嚼着一邊問道。
“三個月交貨,你,你自己弄?”尉遲有些結巴。
“什麼我自己,你耳聾啊,我不是說我們兩個麼。”老倔頭張口罵道,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尉遲。
“他?不行,他太小了吧。”尉遲有些不敢,這要是出了什麼事兒,別說董小漫就是爾雅都能吃了他。
“天天劈柴打兔子,他都膩歪我都膩歪了。你瞧瞧我這院子裡的柴火跟山一樣高,夠我燒炕好幾年得了。”瑋兒聽完這話確定師傅沒有說笑,興奮地問道:“是不是明兒個就去,是不是呀?”
老倔頭白了一眼:“磨了你那麼多天的性子,你怎麼還跟老母雞似的咯咯叫的沒完?”
尉遲忐忑的將此事告訴給了董小漫,沒有預料中的否定,她只是淡淡的點點頭表示知曉。
反倒是爾雅反應很大:“那怎麼行,就算是大生意也不能讓他去啊。他纔多大,那幾十年的漢子都不敢說能弄得了呢。”
走到董小漫身邊,焦急的拉着她的袖子:“你倒是說句話啊,眼下家裡可不能再出亂子了。”
“不然怎麼樣?”董小漫轉頭反問。
“啊?”爾雅愣住了。
“瑋兒自幼就喜歡舞刀弄槍,之前我以爲他是沙場點兵的料子。家道中落已經斷了他的路,他自己喜歡做這個我又是支持的。真到用到他的時候了,我倒退縮不肯了?”董小漫面無表情,似乎在勸說自己一般。
“可是一口氣也吃不了一個胖子啊,你說他只是打個兔子、狍子的孩子。突然讓他去抓大蟲,哎呦。多危險啊還是五個呢。”爾雅一屁股坐在炕上,賭氣的不理董小漫。
“你說你鬧什麼脾氣,哎,你還哭上了。”尉遲跟爾雅成親這麼久,頭一次見爾雅發了大脾氣也是第一次看見爾雅哭。
手忙腳亂給她擦眼淚,卻不想被爾雅扒拉到一邊去。
“你這個樣子到好像你纔是瑋兒的親孃似的。”董小漫無奈的拿出自己的帕子,遞給爾雅。
爾雅賭氣不用她的,自己從袖子裡拿出自己的帕子:“這三個孩子都是我看着長大的,我從跟了你到現在各種滋味我都清楚。他們就是我的孩子,你說你。他將來萬一出了事兒怎麼辦?到時候丈夫丈夫沒了,孩子孩子沒了,你怎麼過?”
尉遲趕緊阻止爾雅的歇斯底里:“你胡說八道什麼呢。呸呸呸,哪有姨娘詛咒自己孩子的。”
“我怎麼詛咒了,我那時詛咒麼。我巴不得每個孩子都順順當當的,你知道她多不容易熬到今天。好好地日子不過,非要千里迢迢的跑到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你。你,我都不知道說你什麼好。你又不是沒有錢,你就隱姓埋名領着三個孩子過不行麼?就憑你的本事害怕三個孩子掙不了前程麼?”越說爾雅越氣,儼然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董小漫也不生氣,知道這些話讓爾雅憋了很久了。今天是不吐不快了,爾雅推開尉遲。尉遲又湊到身邊勸慰。
氣的爾雅大怒,指着尉遲道:“我現在要跟她好好地說道說道,你給我出去。”
尉遲見董小漫衝自己點頭示意。自己也覺得實在是呆在這裡不合適,快步出去掩上門,卻又站的不遠想要聽個究竟。
“我自己從前是個什麼德行天知道地知道你知道我知道連珠兒都知道,我以爲我自己這輩子跟了你就是最大的造化了。誰承想老天可憐我,我現在也成家了。我都能改變自己的命運。你怎麼就不能試一試呢。”爾雅說着說着撲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董小漫別過臉不吭聲。
“是你跟我說的。自己的命掌握在自己的手上。老天爺餓不死我們這些小家雀的,讓我們活着就是要讓我們過得越來越好。你爲什麼還執迷不悟呢,事已至此你帶着瑋兒去新的地方過。你讓珏兒將家裡的田地鋪子都賣了,你再給歡歡找戶好人家離你近一些。三郎不是可以給你製造新的身份麼,咱們可以走的更遠的。你爲什麼如此執着呢,還要瑋兒這麼辛苦的學藝。”爾雅哭的不能自拔,趴在地上哽咽。
“若是如此,你要怎麼辦?”董小漫嘆口氣。
“我?我當然跟着你了,我要跟你在一起的。這是我跟尉遲說好的,今生今世都要跟着你。若是他不願意,我們夫妻情誼也就沒了。”爾雅擡起頭。
“哎,你這麼說多傷人家的心。夫妻夫妻,老來了做伴兒的。你孤獨一輩子了,你還想要怎麼樣呢?”董小漫下地扶起爾雅,爾雅含着淚:“咱們走了這麼多年,我已經忘了我爹孃的模樣,我忘不了當年你是如何的待我的。我也有我自己的心思,我是糊塗可是我不傻。夫妻本是同齡鳥,更何況我們是半路夫妻。”
董小漫伸手將爾雅攬到自己懷裡:“老鷹再強也總得讓它的孩子飛翔,不可能給它抓一輩子的小雞崽。”
“你沒發現每次瑋兒拿回來的兔子也好、貂兒也好都有一個特點麼?”董小漫一說,爾雅倒覺得確實跟別的人不大一樣,卻又說不出來。
“他們有的人用套子套的,有的人是用弓弩射死的,有的人是抓緊牢裡的。唯有瑋兒每次都是射進貂兒的眼睛裡,包括兔子狍子連大鳥都是在這樣的。可見老倔頭的能耐,所以我信他可以好好地培養我的兒子。至少教給他的是保命安身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