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夫妻倆的臉色,花婆婆繼續用不痛不癢的口吻道:“當然你們也可以不同意,反正天下間也不只有老婆子我才能救你們家公子。”
說完又補充一句:“但是平涼城,只有我。”說完咯咯大笑,那聲音就跟被掐住嗓子的老母雞一般。
二郎忍着怒意咬牙道:“不就是養老送終跟配送一份嫁妝麼,我認了。”跟兒子的性命比起來,這些又能算得了什麼呢。
“你們可想好了,既然認了乾孃就是一輩子的事兒。還有這乾女兒也一樣,你們可得當親生女兒一樣對待。不然的話,哼哼,老婆子能解蠱也能下蠱。。。”這不大不小的威脅,讓董小漫夫妻倆咬牙切齒。
二郎甚至都想破口大罵,董小漫也懷疑這老太太是不是故意的。
“既然你們同意了,那老婆子就大言不慚的住下了。七天之後,我還給你們一個活蹦亂跳的孩子。你們呢,也要履行諾言纔是。”一聽孩子有救了,董小漫立即點頭道:“沒問題,沒問題,我們一定履行諾言的。”
這七天花婆婆從未離開瑋兒房間半步,而送飯的也只是送到門口放下而已。算算這七天,花婆婆似乎什麼都沒吃也就是喝了兩碗雞湯而已。
至於用了什麼方法,董小漫也不知道。她現在只想知道到底是什麼人,如此狠心的對一個孩子痛下毒手。
七天之後,花婆婆推開房門對着焦急等在外面的董小漫點點頭。
董小漫立即風一樣的衝進房間。果然看見瑋兒臉色紅潤的躺在牀上睡覺,還居然打着小呼嚕。
花婆婆顫顫巍巍的扶着門框道:“這孩子中了蛇蠱,中毒日子不長還算比較輕。”
“果然是西域人,他們實在是太過分了。”二郎一聽轉身就要去報仇,被花婆婆一嗓子給吼住:“你給我站住!”
二郎不滿意的回頭,以爲花婆婆要他立即履行諾言。卻沒想到花婆婆道:“這蠱並不一定是西域人下的, 再說老婆子倒沒聽說這西域人裡頭還有人會用蠱的。要是下了屍毒還挺正常的,你不如就去打聽打聽最近平涼城裡有沒有來了苗人就是了。”
二郎點點頭衝着花婆婆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後轉身揚長而去。花婆婆虛弱的回頭看着董小漫,後者根本就忘記了她這個老婆子的存在。
丫鬟們更是一擁而上全都呼在牀邊,就跟從來沒看見過耍猴的一樣。氣的花婆婆憋着一大口氣,使勁的吼了一句:“都他奶奶的幹啥呢?趕緊給我弄一碗飯吃啊,想餓死我啊?”
“ 你們這幫沒良心的,不知道老婆子是拼了命的麼?”花婆婆一邊吃一邊嘟囔着, 如龍捲風一般席捲了一桌酒菜之後。這纔打着嗝,用手指剔了剔牙說道:“我要好好的睡一覺,趕緊給我弄一個沒有光的房間。熱熱乎乎的給我攏了火。
丫頭們都知道這眼前的老太太救了二少爺的恩人,可也知道她是如何敲竹槓的。所以對她都沒有啥好臉色看,歡歡此時出現在門口。面無表情的說道:
“去將婆婆房間裡的窗戶都用毯子蒙起來。弄幾個上好的炭火盆。記得給門留出一個縫兒,免得中了炭火毒就行了。”
歡歡說完下人們立即蜂擁而散, 花婆婆翻着她那渾濁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歡歡。
“婆婆在看什麼?”歡歡落落大方的看着花婆婆,後者眯着眼睛故意陰沉着臉:“你不怕我?”
“怕婆婆什麼?婆婆的臉麼?還是害怕婆婆年紀大了?”歡歡坦然的說道,面上一點譏笑或者恐懼的樣子都沒有。
“小姑娘倒是勇氣可嘉,不錯。不錯。”花婆婆點點頭:“你好好把握出現在你身邊的人,那可是你一生的福氣那。”
歡歡聞言立即感興趣的問道:“我?婆婆還會看姻緣麼?”
花婆婆點點頭:“看在你給了我一個好房間的份兒上,我就點撥點撥你。小姑娘你未來的丈夫行事雖然有些魯莽,但心地不壞本性純良。你若引導好了,那他就是蓋世英雄可以爲百姓謀求福利。若是你引導不好。那他就是亂臣賊子是百姓人人喊打的魔頭。”
歡歡愣住:鴻彥怎麼可能是這樣的呢,他哪裡有那樣的性子。莫非他還能爲自己怒髮衝冠不成?
見歡歡若有所思的樣子。不由得笑了笑:“你這輩子最大的貴人是你娘,你要依靠着她纔是。有事兒多跟你娘商量商量,不要瞞着她,聽見了麼?”
花婆婆在房間里居然睡了兩天兩夜,期間一口水一口飯都沒動過。若不是能聽見打呼嚕的聲音,董小漫還以爲她睡死過去了呢。
只是一想到她提出的條件,硬生生的將感激之情給壓下去一半兒了。
睡醒過後的蘭婆婆見董小漫一臉嚴肅的樣子,不由冷笑:“你當我會纏着你,要賴在這裡頭麼?”
董小漫別過臉:“婆婆不是要認親麼,認了你這個乾孃,我們當然得孝敬你。”
蘭婆婆擺擺手:“算了吧,老婆子我有手有腳能養活自己。等我死了的那天,我那乾兒子給我摔了盆你這個媳婦兒給我哭上了兩嗓子就行了。”
董小漫詫異的看着她:“你不想跟我們住在一起,要我們養活你了?”
蘭婆婆道:“誰願意住在你這破地方,我又不是沒有家。”
董小漫一想到那黑漆漆的房子一股子的黴味就覺得暈的慌,那裡也算是家?
似乎看清了董小漫的想法,蘭婆婆自嘲道:“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我家裡雖破那也是我一生落地之處。你的房子雖多,可不見得哪一個纔是你歸根之處。”
這話一出口,董小漫若有所思起來。沒錯,這輩子自己幹過最多的事情最有經驗的莫過於做飯跟搬家了。
蘭婆婆回去了,一文錢都沒有拿只是提着一籃子點心回家了。二郎見此也不好意思,親自送蘭婆婆到家門口。
蘭婆婆到家之後拉着孫女兒對二郎介紹道:“這是你的乾女兒,名叫慧芳,今年十七歲了。”
又指了指二郎道:“這是你乾爹,逍遙居的東家,趙逍遙!”
慧芳面上一驚,立即問她祖母道:“怎麼會?”
蘭婆婆立即斥責道:“讓你叫你就叫,怎麼那麼多廢話?”
慧芳立即上前跪地一拜:“慧芳見過乾爹。”
二郎連忙扶起來道:“快起來吧,地上太涼了。”說完又見周圍人都投來異樣的眼光,開始不好意思起來:“乾孃,你這太客氣了。你就什麼都不要?”
蘭婆婆立即道:“等我死了再說吧。”說完頭也不回的進屋了,剩下二郎獨自在那裡尷尬着。
“你的意思是,蘭婆婆真的只是想找一個可以給他送終的人?”董小漫盯着二郎道,後者無奈的點點頭。
“不過這也都是以後的事兒,你猜今天羅昊查出來什麼了?”董小漫直覺這跟瑋兒有關。
“前陣子確實有幾個苗人來過平涼城,而且就住在城南的客棧裡。”二郎高深莫測的看着董小漫。
董小漫冷笑道:“該不會剛好就住在嫣布魯的客棧裡頭吧?”
二郎點點頭,那苗人已經派了天生他們去請。等到請回來了,咱們就知道細節了。
董小漫擔心道:“可是那些人手法詭異,萬一天生他們也着了道兒怎麼辦?”
正說着外頭有人召喚,夫妻二人開門一看果然是天生站在院子中間笑嘻嘻的說話。
“那兩個人咱們請回來了,就在忠義堂,你們二位要不要去瞧瞧?”天生一臉的賤笑,董小漫心想不去那纔有鬼呢,幹嗎不去?
只是董小漫沒想到的是,這下蠱毒的居然是兩個孩子。那兩個孩子一男一女,長得分外可愛喜人。
看見董小漫跟二郎進來兩個人噗嗤一笑,弄得二人摸不着頭腦。
那個說:“弟弟你看,他們兩個夫妻多彆扭。”
小男孩卻道:‘姐姐,男人長得好難看,女人長得好看。”
女孩子點頭道:“弟弟,咱們下蠱的人看着既不想爹爹,也不像娘。”
小男孩若有所思:“難不成他也是撿來的不成?不好不好,他要挨欺負的。”
小女孩子又嘆氣道:“可憐死了,他又不會功夫,一點都不厲害。”
小男孩攤了攤手:“那就沒辦法啦!”
董小漫覺得有趣,心裡又有些恨。看了一眼二郎,二郎瞪着眼睛大喝一聲:“是你們兩個乾的壞事麼?”
兩個小傢伙乖乖的點頭:“是啊,是呀。不過,那個客棧老闆說他是壞人,我們是替天行道,做好事兒。”
小男孩還附和的說了一句:“替天行道,我們是好人,你們纔是壞人。”
二郎看向天生,天生苦笑道:“我們去追的時候,那苗人也說不知道。問來問去,是這兩個小崽子乾的。那苗人雖然善於下蠱,卻也十分的仗義。說要將兩個孩子交給我們自行處理,我們就給你們領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