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詡的原定計劃是與蓋勳和張溫談條件,所有相關事宜都是圍繞着對方“會妥協”,這個基本點展開的,他認爲扶角軍大軍壓境,長安的地方官不可能不屈服的,必會象塊麪糰似的,讓他想怎麼捏,就怎麼捏!
可他沒有想到,對方竟和他玩無爲而治,反正就是扶角軍愛幹嘛幹嘛,他們一概不管,出了事情他們也不負責,隨扶角軍折騰去!可賈詡沒法再怎麼折騰了,再折騰就等於是造反了!
扶角軍先出招,長安方面要接招,後續的計劃才能展開,可長安方面卻是你出招?那,你出招吧,我看着,我不接招,我就看着,就是看看你接着怎麼比劃!
賈詡無可奈何,只能派人回去給李勤報信。
他很生氣地對隨軍將領道:“實是難以相信,我們都到了他們的地盤上了,還是呼嘯而來,他們竟然什麼反應也沒有,我就算是神仙,也料不到會這樣啊!”
將領們也都是面面相覷,由於思想意識不同,他們很難理解長安大官們的想法。對於扶角軍來講,誰要是敢到他們的地盤上撒野,那結果只能是不死不休,劉九敢去扶角堡,李勤帶着他們,就算是追擊數千裡,也一定要把劉九殺死,沒有別的結果。可現在扶角軍已經到了長安,而且是在城門外列陣,可上面的京兆尹竟然說所有事情他都不知道,和他沒有關係,讓扶角軍愛怎麼着就怎麼着去!
這實是讓扶角軍衆將領難以理解!
典韋道:“這幸虧來的是咱們,要是匈奴兵來了,難不成那個姓蓋的也要這樣嗎?隨敵人在他的轄區裡蹦達?”
賈詡嘿了聲,道:“匈奴兵是打不到這裡的,你當這是高祖的時代麼?不過,要是高祖時代,咱們也沒機會來長安!”
他一揮手,道:“先就這樣吧,咱們立即分兵,把長安幾個城門全都堵住,只許進不許出,等李郎來了,再做計較。大家先安營紮寨,好好休息一下吧,這兩天也確實是累壞了。”
將領們只能答應,一面分兵去堵各處城門,一邊讓士兵們好生休整,他們估計,等李勤來了,恐怕就會開戰了,不過看上面守官的態度,就算是開戰,也不會有什麼激烈的戰鬥,估計兩次衝鋒,就能把守官給嚇投降了!
隴縣。
一名醫生坐在刺史魏元丕的榻前,正在給魏元丕看病。
魏元丕的身體原本就不是太好,主要原因是年紀太大了的關係,真實歷史上,他這個時候已經去世,而涼州在他去世後一段時間內,是沒有刺史的,之後應該是宋梟調來當刺史,就是那位被李勤趕下臺的幷州刺史。
可能是因爲李勤的出現,在鎮壓涼州的叛亂方面得力,把北宮伯玉、李文侯、韓遂等人全給打趴下的關係,能讓魏元丕煩心的事少了,所以他纔多活了一段時間。但由於李勤在司州被劫,這鬧心事一來,他就又病倒了,而且還病得不輕。
魏元丕在權力沒有交接好之前病倒,眼瞧着涼州就要無主,李勤沒有辦法,只好派出軍中的醫生,來給魏元丕看病,當然他自己是不會來的,更不能讓魏元丕知道他沒有被劫。
給魏元丕看病的正是扶角軍軍醫景春,他本來在金城郡當縣官呢,也算是進入仕途了,可魏元丕一病,李勤派人叫他來,他也就只好來了,他既然當了縣官,那麼在醫生的身份上自然要高於別人,馬馬虎虎算是涼州第一神醫了。
景春給魏元丕看了病後,心想:“要完,這位魏刺史怕是挺不過三天了,這是舊疾復發之上,又添新病,已然病入膏肓,無藥可救了!”
他是李勤的鐵桿支持者,別說魏元丕已經不行了,就算是行,他也不會給好好治的。可在來之前,李勤卻明確讓人告訴他,不管權力鬥爭如何,做爲醫生,他必須要給魏元丕好好看病,這點沒有什麼好討價還價的。
景春心想:“我不是不好好給他治,而是怎麼治也治不好了。但李郎的命令,我必須執行,這也是行醫之人應該有的本份!”
要換了他自己的意思,那可就要實話實說了,實話一出口,沒準能把魏元丕刺激得當場就得死掉,可他卻沒有這麼做。
景春對魏元丕道:“魏大人,你的病其實沒啥,就是因爲着急上火,所以才舊疾復發的,只要調養幾曰就能痊癒,以後注意保養就成了。說到藥嘛……我看了前幾位醫生給開的方子,是足可以治好你的病的,就不用我再開方子了!”
魏元丕此時人已經有點糊塗了,他是很幸運的,因爲李勤的出現,他多活了一段時間,可幸運不能總是光顧他,他這算是陽壽到頭了。在榻上輕輕晃了晃腦袋,沒有說什麼話,昏昏沉沉地又睡過去了。
景春沒有打擾,出了臥室,見着了涼州別駕,他可以安慰魏元丕,不去刺激他,可對於涼州別駕卻沒什麼好客氣的了。
雖然景春只是個小小的縣官,還是名不正言不順的那種,可別駕卻對他很是恭敬。涼州別駕問道:“景大人,魏大人的病情如何?”
景春看了看別駕,又看了看院子裡站着的一羣官員,雖然只有別駕一人過來,可那些官員卻都探頭探腦的,看樣子都是在等消息呢。
景春道:“想聽實話否?”
別駕悻悻然地道:“那是自然,這種關鍵時刻,假話可是會要人命的,還請景大人如實告知!”
景春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你看我這個表情,也就該知道是怎麼回事了。我勸大人你,要做什麼準備,最好就是這三五曰之內了,我家李郎有驚無險,我不說你也清楚,既然你清楚了,那我就再讓你清楚清楚,現在扶角堡留守的主事之人,乃是副堡主劉勝,他是羌人,很喜歡交朋友,而且最喜歡喝羊肉湯,他羊肉湯一喝足了,就喜歡向李郎舉薦別人。這話我可只和你一個人說,你莫要傳出去啊!”
別駕心想:“哪需用我傳出去,你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把話說得這麼大聲,現在所有人都知道怎麼回事了!”他連連點頭,表示自己不是個多話的人,不會把劉勝愛喝羊肉湯的事傳出去的。
景春姍姍然地走了。他一走,官員們立即圍在了一起,沒人去關心刺史大人的死活,他們關心的是自己。
官場上有條不成文的規矩,就是瞞上不瞞下,李勤到底有沒有被劫,這個口徑是統一的,他一定是被劫了,向朝廷報告,大家都得這麼說,但被誰劫的,有沒有什麼危險,現在是不是脫離危險了,這個就沒必要向朝廷彙報了,底下人自己明白就成!
別駕一聽景春話裡話外的意思,就知道李勤啥事沒有,就等着接任涼州刺史呢,其他的官員也都不傻,也全都聽明白了!
見同僚們都圍地了過來,做爲現在隴縣的第二高官,別駕道:“各位,有什麼想法,現在就說出來,莫要單獨行事,以免造成那邊的誤解!”他說的那邊指的就是扶角堡。
長史道:“刺史大人肯定是熬不過這三五天了,這點肯定吧?”
別駕道:“就算刺史大人能熬過這三五天,又能如何?”
長史看了眼周圍的同僚,道:“涼州不可一曰無主,誰是下任刺史?如我等在三五曰後上報,從現在的局勢上看,朝廷得一個月之後才能指定誰來當刺史,可現在那邊的大軍又堵在司州,估計一年半載的派不過人來,那我涼州由誰來主事?”
官員們一起看向別駕,一個官員道:“要是放在平常,那都好說,可現在那邊可把長安通往洛陽之路給堵上了,所以有些話就不那麼好說了。別駕大人,現在涼州以你官職最大,你可有暫代刺史之位的意思?”
別駕苦笑道:“我上有老下有小啊,家中生計可都靠着我一個人呢!”
長史嘿了聲,道:“咱們都是自己人,現在同舟共濟,多餘的話咱們以後酒桌子上說,現在就說關鍵的吧!我看咱們就一起去那邊,迎立李郎暫代涼州刺史吧,朝廷又派不過人來,他先暫代,也屬正常,而且就算是派人過來……”
別駕嘆氣道:“也得死在半道上啊!”
衆官員跟着他一起嘆氣,長史道:“換個刺史,就得換一批屬官,但李郎爲人仗義,只要咱們也仗義,他總不好那麼快把咱們換了吧!只要有了時間,咱們便可疏通關係,總是能保住這份俸祿的!”
別駕道:“咱們一起去勸李郎暫代刺史之位吧,你們看怎麼樣?”
好幾個官員卻道:“可李郎現在在哪兒呢?”話剛說完,便引來一片白眼兒,其他官員們都看不起他們說出這種白癡的話來。
別駕道:“現在不知道,可咱們只要一迎立他當刺史,那立刻就知道他在哪兒了!”
衆官員們商量了一下,便進去看了魏元丕,在確定刺史大人肯定熬不過這三五曰後,當即各自回衙,去做準備。
三曰之後,魏元丕病重不治,這位沒有半點作爲的涼州刺史去世了!而他的屬官一面給他發喪,一面派人向扶角堡報信,說他們要親自去扶角堡,迎接李勤,奉他爲涼州之主,美其名曰:暫代!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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