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正說完之後,他用手中馬鞭一指曹艹等人,眼中充滿了蔑視,他胯下黃馬在原地轉了小半個圈子,馬蹄踏踏作響!
羽林兵都極其憤怒,可他們卻沒上前趕走趙正,連大聲喝罵的沒有,隊後的羽林兵不上前面來,而前面的卻往後躲去,衆人都看向曹艹,想聽他的命令,畢竟他是頭兒!
曹艹眯起了眼睛,看着前面的趙正,心中暗道:“這世上有如此囂張的強盜麼?不象是強盜,此人在馬上坐姿端正,衣服雖然普通百姓的,卻整齊乾淨,沒有絲毫的邋遢,不象強盜,反而象是個軍官。”
曹府的一個家將靠近了曹艹,小聲道:“老爺,這人騎的是最好的涼州大馬,而且得勝環上的長槍是特製的,價值千金,這種槍只有扶角堡纔打造得出來。”
曹艹看向趙正的長槍,順勢又看向腰間,見趙正腰間佩的刀同樣華麗,刀鞘上竟然包着銀皮,銀皮上雕滿了細緻的花紋,價值不菲。
曹艹道:“不象是強盜,倒象是扶角軍裡的軍官!”
這家將道:“要不要小的去試試他?”
“小心些!”曹艹點了點頭。
這家將縱馬上前,對趙正道:“敢問這位兄弟如何稱呼?你們要在前面做什麼?沒看我們是官兵嗎?官兵抓賊,豈有見賊躲着走的道理!”他嘴裡問着話,可臉上卻露着笑容,有點萬事好商量的駕勢,不敢得罪趙正的樣子。
他在試探趙正,趙正同樣需要試探他。哼了聲,趙正道:“如你們不是官兵,那還好說,可你們既在是官兵,那就不好說了!”他把手中的馬鞭一舉,喝道:“爺爺們見着扶角兵,見着一個殺一個,見着兩個殺一雙!說,你們是不是扶角兵?”
家將回頭望向曹艹,曹艹皺起眉頭,心想:“原來不是扶角軍改扮的,估計是叛羌北宮伯玉的餘黨,在此開山立櫃。不過他們也夠遜的,在這種偏僻的地方當強盜,這裡能有多少油水。”
不願多事,曹艹衝家丁擺了擺手,道:“既然前面有事,那咱們也不好打擾,退回去便是,等前面的朋友辦完事後,咱們再過去也不遲!”
他這是息事寧人,不願意節外生枝,再說現在他也沒有資本生事,能安然到達隴縣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羽林軍聽了曹艹的話,心中都挺沮喪的,這也太示弱了,可就算曹艹現在不示弱,而是下令讓他們過去把眼前唯一這個強盜給殺了,他們卻又不敢真的過去,別看他們上百人,而對方只有一個人,他們照樣不敢過去,誰知這強盜的後面還有多少個同夥呢,得罪不起啊!
聽了曹艹的話,爲了顯示他們還有點面子,羽林軍們全都裝出憤憤然的表情,表示如果不是曹都尉有命令,那他們非得過去把趙正殺了不可,他們退讓是不得已的!紛紛調轉馬頭,前隊變後隊,想要離開小路,不往遠了退,但退出十來裡,總還是要的!
可曹艹退讓了,卻讓趙正有點爲難,他來之前,李勤曾和他說要看看他隨機應變的本事,要不然沒法獨自領兵,身爲將領哪有不希望獨自帶兵的道理,尤其是扶角軍急劇擴張,同袍們都能獨自領軍的前提下,做爲扶角軍第一槍術高手,趙正的地位便越來越尷尬了,他現的官職已經等同於一郡的校尉,可卻還沒有直屬自己的軍隊,這是讓他非常尷尬的事情!
見對方要退走,趙正喝道:“站住,沒讓你們來,你們偏偏來了,現在讓你們走,你們卻擠眉弄眼的,可是心中不服?那領頭的傢伙,速速報上官職姓名,否則爺爺可要發脾氣了!”
呀喝,羽林軍的士兵們差點沒氣暈了,我們都勢弱到要退走的地步了,我們都沒說場面話,你倒來勁了!可生氣歸生氣,羽林軍多“聰明”呢,他們纔不當出頭鳥呢,仍舊看着曹艹,曹艹皺眉沒有說話,可他手下的家將卻怒了。
一個家將心想:“自從離了洛陽,這一路上盡受人欺辱了,在長安那些大官們不把我們當人看,現在到了邊境,一個區區的強盜竟然也能對我們吆五喝六的,這叫什麼世道,難不成在這裡的強盜比官軍還要厲害麼?再不能受此侮辱了,寧可戰死!”
這家將不等曹艹下令,呼地掄起手中大刀,衝着趙正衝了過去,叫道:“無膽鼠輩,只會嘴裡叫得響亮麼!”大刀直上直下地衝趙正劈去。
曹艹在後面見狀,急道:“不要動手,有什麼話……”
還沒等他把話說完,就見前面血光迸現,他的家將連一個照面都沒有走完,就被那強盜一槍刺死,而那強盜竟在馬上身子都沒有晃一下,所做動作僅是取槍,刺出,拔槍,然後眼看着那家將掉下馬來,在地上抽搐慘叫,蹬腿死去!
曹府的家將頓時就都急了,一起抄起兵器,呼喝叫罵,想要上前和趙正廝殺。趙正哼了聲,冷冷地道:“想要動手麼?既然要交戰,那就報上姓名吧!”
曹艹眼睛瞪得溜圓,他既心疼自己的家將,心中又充滿了恐懼,眼前這個人絕對不是強盜,必是名將改扮的,這人定是扶角軍中的名將。
再不肯示弱,死了手下,要是再示弱,以後誰還肯給他賣命?曹艹縱馬上前,一指趙正道:“好,既然要交戰,互通姓名乃是理所應當之事,你叫什麼,先說吧!”
趙正道:“大英雄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姓梅名爲奈何,你叫什麼?速速說來!”報了姓名之後,他心中很是得意,自己這也叫隨機應變了吧,我可從來沒有說過自己是大英雄,而且我說叫沒奈何,看你能奈我何!
曹艹尚未答言,他身邊一個年輕的家將叫道:“我家主人姓甚名誰,你不配知道。某乃夏侯淵,來取爾的狗頭,受死吧!”縱馬前衝。
趙正咦了聲,道:“姓夏侯?喂,領頭的,你可是姓曹,你叫曹艹,對吧?”
李勤是絕對不會放過曹艹的,所以他對手下諸將反覆強調,曹家和夏侯家淵源極深,所以曹艹最親信的手下,要麼姓曹,要麼就姓夏侯,如果他們碰上有這兩個姓,且艹中原口音的人,一定要加倍的留意,不可輕易放過。
眼前這支車隊,既繞小路,又都是士兵,而且裡面突然冒出個姓夏侯的,趙正豈有不懷疑之理?實際上這已經不能算是懷疑了,而是可以肯定,這支車隊就是曹艹的送親隊伍。
夏侯淵是曹艹最親信的家將之一,且是曰後的大名將,張郃的上司,領兵打敗過韓遂,打敗過馬超,曹艹稱他爲虎步關右,所向無前,但卻也勸他當以勇爲本,行之以智計,不可恃勇,其實就是在告訴他,行軍打仗不能光靠勇猛,也要有點頭腦,講究些計策,夏侯淵最後死於黃忠之手,果然是恃勇而亡!
現在的夏侯淵年輕得很,正是氣盛之時,他聽趙正喊出了曹艹的名字,仍舊縱馬前衝,要給同伴報仇,他口中叫道:“既知我家主人是誰,還敢猖狂,授首吧!”手中開山大刀,對準趙正的腦袋便劈了下來。
趙正哼了聲,撥馬躲開,道:“力氣是夠大的,可惜不夠快!”手中金槍閃電刺出,一槍正中夏侯淵的右肋!
幸虧夏侯淵武藝高強,身上甲冑又精良,這槍雖然刺中了他,傷勢卻不至於要命,戰馬奔出幾丈,馬頭調了過來,算是一個照面。夏侯淵手用捂住右肋,低頭一看,見右邊身子已全然是血!
曹艹在後面大吃一驚,叫道:“切莫動手,有話好說。”他趕緊衝趙正一抱拳,道:“這位壯士,如你我並非仇家,還請不要再動手了,現在天寒地凍,請容我爲他包紮傷口,以免有不測之危。”
趙正回頭看了眼夏侯淵,點頭道:“好啊,你替他包紮便是。”頓了頓,他又道:“如你是曹艹,那就好辦了。實不相瞞,我是涼州刺史魏元丕的部將,前來迎接你的,封鎖前面的道路,就是……就是爲了迎接你,怕你路上有個閃失。既然話說開了,那我就去叫後面的人上來,接你們一起去隴縣。”
他說完了話,縱馬去找李勤,要引李勤來殺曹艹。幾個家將一起擁上,給夏侯淵查看傷勢。
曹艹想了想,卻道:“不對啊,這人如是魏刺史的部將,豈有直呼其姓名的道理,而且他殺我一將,又傷一將,卻無道歉之語,而且立即去叫人,這明顯是要殺我啊!”
想到現在扶角軍的“內亂”,曹艹感覺這有可能是某系的扶角軍,在此設伏,想要抓自己爲人質,究竟自己這個人質有啥用處,這個不得而知,但危險是肯定有的,而且非常大,如落入亂軍的手中,極有可能喪命!
正猶豫着該怎麼辦,忽然聽到遠處傳來呼聲,聽聲音就是那個剛走的使槍人,那人喊得竟是:“曹艹,前面領頭的人是曹艹!”呼聲傳出後,幾乎是立即的,就聽遠處傳來了轟轟的馬蹄聲!
曹艹叫道:“是亂兵,是扶角堡的亂兵,此地不可久留,撤退,撤退!”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