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瑤拿着玉石觀察的時間很短,很快就停止了自己的動作,示意顧茗上前。
知道薛老這是在指點她們,顧茗也沒有跟宋瑤客氣,自個兒拿起了那兩塊玉石看了起來。這兩塊玉石都是青綠色的,邊緣的地方還有一些偏紅的,類似於皮殼的部分。
顧茗的左手撫摸稍微大一點的那塊玉石,接觸到玉石表面的手指立馬傳來了一陣微弱的熱度,心中沒有升起一點兒的愉悅之情,而從心底傳來的則是模模糊糊的類似於滾筒轉動的聲音。
這種滾筒轉動的聲音可是在顧茗的耳邊響起了雙重奏,她鬆開了撫摸玉石的左手,那聲音便變成了獨奏。循着聲音看了過去,發現發出這種聲音的是一個約半人高的鐵通轉動所發出的聲音,而且裡面還有石塊兒碰撞所發出的聲音。
這下不用薛老說明,顧茗也知道,這東西多半就是用來打磨拋光的機器。
從左手撫摸玉石而帶來的各種感覺來看,這塊稍大的玉石可不是什麼上檔次的好貨色,多半就是在這個小院子加工染色打磨出來的東西。可是拿到眼前仔細看,看到的卻是跟左手傳來的感覺完全不同的樣子。
ωwш ◆ttκǎ n ◆co 這塊被她的左手判定爲低檔貨色的玉石看上去顏色均勻光滑散發出一種溫潤的熒光,入手之後油脂感也不錯,加上底部有一小塊兒類似皮殼的東西,咋一看挺像是和田玉的籽料。
顧茗拿出專門的放大鏡對着玉石進行觀察,上面的氣孔分佈還算是均勻,不過細膩質地什麼卻稍稍有點奇怪,不太統一,疑似打磨之後給人造成了玉石天生就如此細膩的錯覺。
山料和資料之中各有精品,並不能完全靠着名稱對其進行判斷,判斷其好壞除去一些常見的依據之外,還要重視就是玉石本身的密度以及硬度,一般來說越是好的料子其表面上的“毛孔”就越細,裡面的“肉”也就越是細密,質地也就越好。
顧茗心中有數之後又將注意力轉向了另外一塊玉石,這塊玉石比起剛纔那塊稍微小了一點,入手之後給她的感覺跟之前那塊一模一樣,都是隻有微弱的熱度,心中沒有升起一點兒喜悅之情,心底也傳來了模模糊糊的滾筒轉動聲。
仔細觀察這塊稍小的玉石,發現這塊玉石雖說應該也是屬於加工染色打磨而出來的東西,卻是比剛纔那塊要好看一點兒,油脂感足上了幾分,“毛孔”也稍微細膩一些,不知道是因爲這塊玉石的本身稍微過得去點,還是打磨的時間用得長一些,所以變成了這個樣子。
“都看完了?”薛老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便出聲問道。
顧茗和宋瑤同時點頭,顧茗更是十分識相的將看完了的玉石重新交還給了薛老。
“看完了就好。”薛老點頭,接着道:“你們倆一人選一塊。”
顧茗和宋瑤又同時一怔,兩個人互相對視一眼,然後宋瑤再次上前,選了個頭比較小的那塊玉石,而顧茗就只有選擇了個頭稍微大一點的那塊玉石。
薛老見狀也沒有說什麼,看了宋瑤和顧茗一眼,然後拿着手中的玉石朝着旁邊那個一直在轉動並且發出不算小的聲音的大滾筒走了過去。
顧茗等人不明所以,不過也迅速的跟了上去。
巴扎就站在滾筒機器旁邊的,看到薛老走過來臉上立馬露出一個笑容,然後停下了一直轉動的機器,並且打開了一個小小的口子。
薛老動作熟練的將手中的玉石丟了進去,那種隨意的姿態就好象他天天都有做這種事情一般。
待薛老把玉石丟進去之後,巴扎迅速的合上了打開的口子,然後重新啓動機器,讓大滾筒轉動了起來。
這下可是完全把顧茗給搞蒙了,她都已經在心裡想好了待會兒要是薛老問起兩塊玉石來該怎麼回答了,結果薛老把玉石丟進了打磨的機器之後,一點兒要問的意思都沒有,只是讓她和宋瑤兩個人回到之前堆滿了山料的牆角處,幫着那個切割山料的老伯挑選合適的山料。
因爲老伯漢語不好的緣故,顧茗和宋瑤都沒有辦法順利的和對方交流,所以她們倆只能在挑了覺得在經過切割染色以及打磨之後可能變成品相過得去的“籽料”的山料之後再拿給老伯看。
說實話,這種事情顧茗還是第一次遇到,她在王教授的教導之下一向都是鑑定出真的古董文物,或者是將贗品給挑出來,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也會參與到造假的行列當中。
這個小院子明顯就是一個將不值錢的垃圾山料加工成看上去像是上檔次的籽料的地方,簡單來說就是一個造假的窩點,她實在是搞不明白薛老怎麼會帶着她們特意來這種地方,而且看上去和這裡的負責人巴扎的關係也很不錯的樣子。
這件事情可是給顧茗帶來了一個不小的衝擊,也有些拿不準這個作坊弄出了這些“籽料”之後到底是要幹什麼,是拿去做不值錢的工藝品,還是拿去高價售出騙不懂行的人。
這個問題,在薛老的介入中讓顧茗下意識的選擇了不要深入去想。
所謂術業有專攻,顧茗在鑑定方面的功底可謂是不錯,自從她的左手出現了能夠鑑定古董文物真假的異能之後,在鑑定的這方面她更是如魚得水,從沒有失手的時候。
可是在挑選山料的這個任務當中,她就沒有什麼優勢可言了。
這裡堆積的山料不需要她用左手撫摸她基本上能夠分辨出這都是些什麼樣的山料,可知道是什麼樣的山料是一回事兒,挑選合適的山料又是另外一回事兒,她和宋瑤連着挑選了好幾塊覺得合適的山料給老伯,結果老伯看了之後都擺了擺手,示意她們挑選的都不合適,轉而自己去挑選合適的山料。
“用用你們的腦子,別傻呼呼的做些無用功。”薛老看到顧茗和宋瑤連着挑了好幾次都沒能讓老伯滿意,不禁冷哼道。
宋瑤心裡怎麼想顧茗是不知道,反正顧茗自己覺得臉上火辣辣的,有一種說不出的羞愧。
她雖然沒有到處炫耀自己的本事,可跟在王教授的身邊,加上左手又有異能,潛意識裡是認爲自己很不錯的,要不然也不會秦昇一提可以幫她成爲薛老的徒弟,她就立馬上鉤了。
那是因爲她覺得自己足夠優秀,有那個競爭成爲薛老徒弟的資格。可是現在被薛老指着說傻乎乎,對她來說無疑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不過顧茗可不是遇到一點打擊就會認輸的人,越是這樣她性子裡那股不服輸的勁兒就越厲害,打定了主意非得做好這件事情不可。
既然薛老讓她們不要做些無用功,那從某個角度來看薛老本身就是個討厭無用功的人。
這樣的一個人開口教訓她們,多半是某種暗示。
顧茗看了看牆角那邊堆在一起的山料,又看了看那位頭髮花白,蹲在一旁熟練的挑選合適的山料的老伯,心中暗暗的做出了一個決定。
她放棄了繼續尋找山料的動作,轉而走到了一邊休息。
宋瑤看了顧茗一眼,也沒有說什麼,只是繼續自己的動作,憑着自己腦子裡的知識,分析之前挑選的那些爲什麼被老伯認爲不合適,然後再次挑選自己覺得最合適的山料出來。
薛老看到顧茗的動作,眉毛微不可查的往上挑了挑,然後又恢復了原來的樣子,坐在巴扎特意那出來的椅子上和旁邊的巴扎聊天。
顧茗當然不可能真的在一旁休息,她會停下手中的動作,就是爲了仔細觀察那位老伯是怎麼挑選山料的。
她可沒有忘記當初去陝西的時候喬先生對她說的話,有的問題不一定是專業的研究人員才能弄明白,就好比下地這種事情,楊林那種有着土夫子背景的人,絕對比好多地質研究人員動的東西都多,所以千萬不能覺得自己高高在上而忽略一些其他的人。
在旁邊看了大概十來分鐘左右,顧茗越發的肯定了自己想法是正確的,她似乎從老伯的挑選方法中找到了什麼訣竅。
這次顧茗沒有再耽擱,而是站起身迅速的朝着山料那邊走了過去,視線在那堆山料裡掃了幾眼,然後選定了幾個目標,上前仔細的觀察了起來,最後將覺得合適的山料拿出來,朝着老伯走了過去。
正好,宋瑤也選中了一塊她覺得合適的山料,兩個人同時拿着自己選中的山料來到了老伯的面前。
老伯先看了宋瑤的山料,然後笑了笑,拍了拍宋瑤挑出的山料,表示宋瑤合格了。
宋瑤不禁露出一個微笑,只是不等她朝着薛老那邊看過去,老伯又拍了拍顧茗挑選的那塊山料,表示顧茗的也合格了。
面對這樣的情況,宋瑤稍稍有些驚訝的看向了顧茗,她還以爲顧茗要過一陣才能挑出合適的山料的,沒想到對方這麼快就挑中了。
果然,能來薛老身邊的人,不可能沒有兩把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