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原,厚重的雲朵漂浮在天空之上,將大片的陽光遮擋,透過那雲縫之中,幾屢陽光照在破敗的上原鎮上,讓這座多災多難的鎮子籠罩了一層悲涼的落寞。
嗚嗚嗚,牛角號聲再次的在上原鎮上空迴盪,那悠揚的號角聲直入雲霄,久久不絕,集結在鎮外的一萬奴軍還沒有列陣整齊,遠處的地平線上,就傳來一陣陣的震天裂地的馬蹄嘶嘢聲,一條黑色的線越來越粗,越來越近,就好像一道疾馳飛射而來的箭矢,直插上原鎮。
西營和北營加起來足有三千騎兵,被充作前鋒箭頭,周倉,陳亮,艾鋒三個英雄在騎兵的最前方,形成了三個鋒矢箭頭,旌旗飛揚,獵獵風聲在耳邊刮過,馬蹄踏在大地之上,發出聲聲的嗚咽之聲。
距離上原鎮外還有兩裡地的時候,陳亮舉起手中的砍刀,一聲大吼的道:“加速,衝鋒!”一直以均速前進的靈夏騎兵們驟然加快馬速,靈夏軍的戰馬都是野馬馴化而來,無論是爆發力還是耐久力都不是馴養的戰馬可比的,只是瞬間,陣型的速度就被提高了一倍,好似一片烏雲一樣飄向奴軍大隊。
從四面八方聚集而來的奴軍才聚集在鎮北口上的平原之上,就遇到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奴軍在戰場上破罐子破摔,視死如生的戰鬥意志並沒有讓他們擁有鐵一般的意志和紀律,相反奴軍這羣亡命徒是用生命搏殺那瞬間宣泄,被建州軍趕着的奴軍就好像是一頭飢餓的野獸,而一旦激發他們體內的獸性,就會爆發出強大的戰鬥力,奴軍說是軍隊,不如說是一羣牲畜,而這羣牲畜並不是什麼時候都會變的兇狠,更別談什麼紀律。
建州軍主力駐紮在上原鎮內,雖然奴軍已經開始集結,但建州軍的滿人卻依舊在營內玩弄着女人,吃着滴油的烤肉,沒人想到一向只有他們去打別人,去掠奪別人的建州軍也會被人攻擊,沒有人組織奴軍防禦,雖然奴軍也有選出的頭領,但這些頭領頂多能管理自己手下,至於那些與自己平級的頭領,平素就在建州軍的挑撥下,充滿了仇恨怨氣,想要齊心對敵,那根本就不可能。
砰,三道鋒利的箭矢終於越過了那兩裡的距離,而面對的抵擋卻只有稀疏的箭雨,這也不怪奴軍,多爾袞對奴軍向來都是當炮灰來使用,這些奴軍身上的鎧甲都不齊備,大多都是從戰場上自己搶掠而來,上面不知道破爛成什麼樣子,當然就這樣的破爛鎧甲也不是人人都有,只有那些頭領和親兵才穿的上,至於武器,除了一把單刀外就再無其他的配備,而就是這刀也有大半是捲了刃的,至於弓箭,這種在冷兵器時代,絕對是戰略武器的弓怎麼會隨意給那些炮灰使用。
就是這上百道稀疏的箭雨還是奴軍在不斷掠奪的過程中,繳獲來的獵戶用的獵弓,這種弓用來打獵還行,但用來戰場,卻明顯勁力不足,箭雨雖然射在騎兵羣中,卻只能在靈夏軍騎兵的鎧甲上留下一點白痕,有倒黴的傢伙,也不過是受了點皮外傷。
奴軍:建州軍附屬軍隊,特有兵種,由奴役的青壯組成,特有技能:獸性狂暴,獸性狂暴:被逼入絕境時,體內獸性爆發,戰鬥力提高二倍,視生死與無物,將毀滅一切生命,弱點,獸性狀態結束後,處於極度混亂之中。(書中的兵種將不在以數據的形式來表達戰鬥力多寡,士兵不在是一個沒有血肉的數據,同一兵種中,不同的士兵戰鬥力也將出現強弱,兵階限制也將放寬,不在是高階兵種就一定能打贏低階兵種,將會涉及到士氣,訓練度,裝備好壞,地形等等要素,這些條件,將以描述的方式提起,而不會是單純的數據。)
三千靈夏騎兵就好像是三道浪峰咆哮着拍了下來,擋在最前方的奴軍士兵舉着手中的破木盾,想要擋住靈夏騎兵的步伐,不過高速衝撞的野馬所帶的狂暴力量怎麼是一個人能抗衡的,而且靈夏騎兵裝備的精良程度就算是建州的精銳騎兵也比不上,不光騎兵身上穿着牛皮鎧甲,要害處都包裹着鐵葉,就連戰馬身上也有馬鎧,鎧甲同樣是牛皮,鐵鏈組合而成,將半個馬身都包裹個結實,普通的弓箭難傷,而在馬頭上,還有專門打造的兩尺三寸長的馬角,鋒利的程度不下一把利劍,這種全身馬鎧的打造的數量不過三千套,除了東營分得一千套,其餘各營不過也才分得四五百套而已,然而就是這一千不到裝備着最優良的馬鎧的箭頭,就好似三把鋒利的刀,瞬間在奴軍的大隊上撕開了一道口子,然後好像三個鑽頭一般,鑽入奴軍的軍陣之中。
比起靈夏軍那武裝到牙齒的騎兵,奴軍簡直就是街上的要飯花子,似乎值得他們引以爲傲的只剩下他們拿條不在乎的爛命,對於奴軍來說,沒有武器就搶,沒有鎧甲也要去搶,女人,財物通通都能搶來,面對三千靈夏騎兵,奴軍上下第一個意識不是害怕,而是興奮,是的,在這羣心裡一驚極度扭曲,已經不能稱之爲人的奴軍身上有着一種讓人毛骨悚然的病態。
三千騎兵好似不是在收颳着他們生命的死神,而是一羣移動的兵器庫,那嶄新的鎧甲,精良的武器,讓奴軍士兵的眼中涌現的是貪婪,而這種貪婪讓這些奴軍士兵好似撲火的飛蛾向着轉進中的騎兵殺去。
周倉手中那兩百多斤的厚背砍刀就好像是一個大型絞肉機,所過之處無不是斷臂殘體,胯下的戰馬隱隱的有些支撐不住周倉那劇烈廝殺,雙腿已經開始大顫,雖然野馬的體力,耐力,衝刺速度等等都很優良,但畢竟不是哪一匹都有夏羽胯下的踏雪那般神俊,寶馬之所以是寶馬正是因爲它的稀少,嘶屢屢,周倉胯下的戰馬終於不堪負荷的跪倒在地,周倉如一個球一樣的滾出,在那些奴軍士兵的眼中,周倉就好像是一塊鮮美的肉,十數條長槍對着周倉就刺了過來。
周倉打了一個滾,還沒站起身,就見十餘道寒光閃爍,雙腿猛地一蹬,一個三百六十度螺旋翻轉,將那些長槍全都夾在腋窩,啊的一聲巨吼,咔嚓聲不絕於耳,十餘把長槍應聲折斷,周倉狼狽的擦去眼角的血水,手中的厚背陌刀劃出一道道寒光,彷彿要將空氣都砍成碎片,每一次劈砍,厚背陌刀碰到什麼,什麼就會斷爲兩段,無論是武器還是人,那血腥的場面就好似地獄修羅場,饒是這些不怕死的奴軍士兵也一臉的驚悚,在兇殘的野獸也會害怕。
騎兵在奴軍陣中殺個對穿,然後從兩翼繞過,又好似一把剃刀一般在奴軍兩側削掉一層,短暫的交鋒,上萬的奴軍至少折損兩三千人,而靈夏騎兵在奴軍那瘋狂的撲殺中,也有兩百多騎陷入奴軍軍陣,其餘的人也大多帶傷,奴軍的瘋狂給了這些精銳的靈夏軍一種另類的震撼,但更多卻是殺戮的快感。
三千騎兵一次衝鋒廝殺,夏羽所帶的中軍大隊也姍姍來遲,八千人的隊伍被扯了五六里長,旌旗招展,人仰馬嘶,遠遠看去至少有兩三萬人的聲勢,站在一輛大車之上,看着騎兵殺了回來,而奴軍卻沒有立刻崩潰,這倒讓夏羽微微有些詫異,對於這些裝備簡陋的奴軍夏羽骨子裡是瞧不起的,一羣泯滅了人性的畜生已經不能稱之爲人了,既然還沒潰散,那就讓他在加上一把火。
靈夏軍如今有八個營,東南西北中以及水營六個老營,還有長風,撼山兩個新營,雖然這些軍隊名義上都是夏羽的,但實際上,這些軍隊中的士兵更多忠誠的不是夏羽,而是靈夏軍這個勢力,其次則是各營的主官,比如陳慶之的東營,那些白馬騎兵也只有陳慶之纔可能是主帥,而他與陳慶之比起來,那些白馬騎兵絕對會以陳慶之的命令爲主。
夏羽不是一個昏庸的人,既想讓馬兒跑,又不讓馬兒吃飽的事情他不會幹,如果成天忌憚這個,忌憚那個,鬼才會跟着他打天下,不過不疑,不代表夏羽甘心主弱僕強,趙匡胤黃袍加身的事情千百年來上演無數次,想要這些驕兵悍將乖乖的聽話,除了擁有一支專屬他的力量外,在有就是制衡,從內部,從關係,古代的帝王術太過深奧,夏雨也只能摸着路過河。
放赫連博去草原是打造他自己的力量,收取凌雲山蠻族同樣也是這個目的,過去近衛營只是一個架子,但如今,明裡暗裡,夏羽已經擁有三千草原鐵騎,三千蠻族戰士的近衛體系,而這個數字還會不斷的加大,除此之外,就是多建山頭,分權制衡,現在正是爭霸天下,逐鹿江山的時候,夏羽自然不會自毀長城,而且這萬里山河的大蛋糕有足夠多的利益來分配,只要靈夏鎮表現出強大的勢頭,那麼他就不用擔心有人會反抗。
而今天,也是時候展現一下他新組建的近衛營的力量了,他手下這三千蠻族勇士說起來還沒有全部裝備完畢,就連訓練都沒有完成,不過蠻族勇士天生就擁有一顆戰鬥之心,進軍營不過是個程序,倒也不會太影響戰鬥力,三千蠻族勇士還沒有列裝鎧甲,靈夏鎮的武器倉庫早就已經空空如野,除去支援古爾濟特的武器外,連續三個月的戰爭消耗了太多的儲備和元氣,現在一些新編入的士兵還沒有完全裝備完,這也是夏羽不想在湖西之地在繼續發動戰爭的原因,靈夏鎮需要時間發展,需要時間鞏固佔領之地,也需要時間積累力量。
三千蠻族勇士雖然還是穿着獸皮,赤裸上半身,但沒有人會小瞧這些身高平均在兩米二以上的蠻人,強健的身體,富有爆發力的肌肉都讓人們心存敬畏,雖然鎧甲需要量身製造,要一些時間,但武器就要快許多,鐵胎弓是找就備好的,直接裝備上,另外每一個蠻人勇士還裝備了三支短投槍,投槍長五尺三寸,硬木爲杆,槍頭爲鋒利的倒刺狼牙,以蠻人的爆發力,可以拋射出兩百五十米外的距離。
隨着夏羽的命令,三千蠻族勇士在乞木扎和虎崽等蠻族內的族長帶領越衆而出,三千人就好像是三千頭敏捷的豹子,山蠻雖然不善騎馬,但奔跑速度卻是健步如飛,長途奔襲數十里仍然氣不喘,面不白,位於最前方的乞木紮在奔跑了一段距離後,猛然急停,左腳重重的踏在地面之上,一道強勁的霸氣從腳下旋出一道空氣波紋,整個身體瞬間前傾,右臂猛的揮出,啊!一聲長吼直刺雲霄之中,乞木扎的長嘯就好像是一個口令,兩百米內,三千投槍猶如烏雲蔽日,將正上原城上方的天空遮擋。
上原鎮北面的奴軍目瞪口呆的望着那鋪天蓋地而下的投槍雨,一股窒息的感覺從心底涌出,還在搶奪着那些死去靈夏騎兵鎧甲武器的奴軍士兵全都呆愣當場,時間在這一刻好像停頓了一般,我靠,周倉看着那飛翔到天空之中,已經到了最高點,開始落下的投槍雨,直接丟了手裡的砍刀,單腳挑起一面門板蓋在身上,然後一個竄步貓到一匹死馬的身下。
周倉纔剛剛躲好,那漫天的投槍雨接踵而至,噗噗噗的聲音帶着漫天的血霧飛揚,那密集的投槍雨在瞬間完成了一場血腥的屠殺,被罩入其中的奴軍士兵們沒有一個還能存活,那是一圈以森密的投槍林組成的死亡之地,千奇百態的死人在向人們訴說之前發生過的事情。
那已經沒了人性的奴軍在這樣的震撼下,終於目露出一絲恐懼,哪怕是最兇狠的野獸也會害怕,而靈夏軍的兩記鐵拳就重重的打在奴軍的心靈之上,打掉了他們最後的一點勇氣,潰散,就猶如他們殺人,**擄掠一般瘋狂,每個人都嚎叫着向後衝着,任何擋路的人都會被一刀砍死,他們的獸性不光是對敵人和百姓,也是對待自己的。
多爾袞登上牆頭的時候,看到的是如山呼海嘯般潰敗的奴軍,多爾袞聲色俱厲的對着手下人道:“讓這些奴軍給我停下,敢衝擊牆頭者,殺無赦!”
回答多爾袞的一輪密集的箭雨,鐵胎弓那近一百五十米的射程,就好像一把鞭子,抽打在這些潰散的奴軍後隊,再次掠奪數百條生命,奴軍終於來到上原鎮牆下,但等待着他們的同樣是密集的箭雨,被前後堵截的奴軍徹底暈頭轉向,沒頭蒼蠅似的亂跑,總算奴軍之中還有幾個清醒的傢伙,帶着手下向城牆兩側跑去,這才免去被殺的命運。
百米的距離,近衛營再次的射出一輪箭雨,將建州軍壓制在城頭“主公,在上原鎮東面發現一個缺口。”
夏羽嘿嘿一笑,道:“既然已經打到這個地步了,那就把勢做足了,給我攻,我要讓對方看到我們力量,讓他們忌憚,讓他們不敢出城挑釁。”夏羽自然不會放過眼下這個機會,現在形勢一片大好,可以說打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趁你病要你命,只有這一下打疼了對方,接下來他的日子才能好過一點,到時候拖上三五日不在話下。
不能不說夏羽的這一招虛張聲勢打的漂亮極了,箭雨的一片壓制,然後就是五個衛近三千人的步兵攻城,而目標正是那個巨大的缺口,在近衛營的箭雨壓制下,靈夏軍差點就攻入上原鎮內,不過在鎮內畢竟還有數千建州主力和上萬奴軍,這一戰打到日頭西落,夏羽這邊才吹號偃旗息鼓,在上原鎮北五里紮下營盤,大有一較高下的架勢。
“你說什麼,靈夏軍打上門來了!”雖然聽到外面一片嘈雜,但大玉兒還是沒想到靈夏軍居然先手攻上門來,在剎那的錯愕後,大玉兒卻是莞爾一笑,俏顏上露出一個淺淺的酒窩:“好一招虛張聲勢,如果不是知道對方手裡只有不到三個滿營的兵力,還真被他騙了過去!”
“小姐,你是說對方只是在嚇唬貝勒爺,其實他們並沒有多少實力是麼?”那丫鬟眨巴下眼睛,月牙般的秋眸眯縫着道。
“好了,我們也該脫身了,去準備一下吧。”大玉兒沒有回答,而是輕撩髮梢,露出那晶瑩欲滴的瑩白玉耳和那修長的雪頸。
多爾袞有點要吐血的感覺,沒想到自己沒打上門去,對方卻先找上門來,這個靈夏軍就應該是玉兒說的靈夏鎮吧,被對方這麼突兀的一打,多爾袞倒有點拿不準對方的虛實,穩定了城防後,多爾袞帶着一肚子的狐疑的向着行政小院後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