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念故弄玄虛的公佈了下大賽的名單,上面赫然的寫着李佳麗。我心咯噔漏了一拍,這代表我已經過關了,可以直接參加初賽了,真的高興。就在我們歡聲雀躍的時候,卡卡突然的到來,讓我更加開心。可看他神情緊張,不由的心一緊,出事情了,不然他不會這樣慌張。所以他跑到我面前的時候我來不急告訴他我的好消息,打開話夾第一句就是:“出了什麼事情?”
“佳麗姐,我記得你的O型血對不對?”他突兀的說。
“恩是啊,怎麼了?”
“佳麗姐,市中心有個女孩極其需要O型血,現在面臨着危險,全校也沒有找到一個O型血,所有我匆匆忙忙的來找你。佳麗姐……”卡卡欲言又止,心裡還在嘀咕,這血在佳麗姐的,不是自己的,自己是不能爲她做主的。
“這還要問,快帶我去。”危在旦夕的病人正等着我急救呢,我怎麼能坐視不管呢。
“姐,車就在門口,你跟我來。”卡卡拉着我飛奔出去。
“不行,佳麗,你還得保持體力參加比賽呢?”張念趕在我面前,擋住我的去路。
“念,不要攔着我,人命關天呢。”我真的不明白,還要什麼不人命還要重要的。
“可是你的比賽,這可是你的夢想。”他再次強調我不要做傻事,或許在別人的眼裡這是見愚蠢的事情,因爲人是自私的。可我不能,我做不到,只是一點點血而已,我可以救回人的命啊。
“念,如果你真的愛我,就讓我去,因爲這樣這樣以後我纔不會內疚的過一輩子。”救人和夢想是不能比較的。我可以完成夢想,可危在旦夕的這個人呢?他或者她該怎麼辦?需要我的血,我應該去!
“你真的這麼想?”他的眉頭像根麻繩緊緊的糾結在一起,我知道他是在擔心我的身體,原本就不怎麼強壯的我能這樣糟蹋自己的身體呢。可我這麼說他應該瞭解我了吧,是的,應該瞭解了。因爲他在徵求我意見。
“是,卡卡剛剛都說了,就只有我一個人符合條件,如果我不去,那麼就會有一條鮮活的生命從我們的眼前消失,你懂不懂。”不知不覺中我提高了聲貝,真想立馬衝開他的防線。
念沉默了,周邊的隊友也跟着勸說我,體操比賽還有幾天了?應該沒有日子了,因爲就在明天。
“好,你”念終於鬆口了,在大家嚴厲的眼光下,他還是放我走了。這刻我的心砰砰的跳,眼裡充滿了感激。念我會很快回來,魚和熊掌我都要兼得!
卡卡走在我的前面,一直都以小跑的姿態,有好幾次都被他甩的遠遠的。而後他就會倒退回來重新走在我的身邊。我也想跑啊,可是沒有力氣了,他的步伐又快又急。我跟着他已經跑了很久了,真的的沒有半點力氣了。我知道他着急,如果不是學校我想他一定恨不得背上我跑。
卡卡的表現更讓我着急,這說明那個等着急救的人很危險,希望他或者她可以等我到達,希望死神可以寬恕點時間,我默默的祈禱。
“姐姐,你知道麼,你要救的這個女孩是個天才哦。她很小的時候成績超級棒的。直到現在都是全校第一名呢,只不過她住的地區偏僻了點,所以無名。”卡卡前面的話還激動的無與倫比,可最後這句明顯帶着憂傷,帶着點點憤恨。
“卡卡,我們無法讓所有的人得到平等,這是天道,是無法改變的事實,所有你也不要難過了。希望我的血能救她纔好。”從卡卡的嘴中得知急救的人是個女孩,而且是個很優秀的孩子。老天爲何總是這麼薄情,我自己的遭遇已經夠慘淡的了,爲何還要把厄運降臨在另一個女孩身上呢?難道這就是好人不償命,壞人遺千年麼?不對,我還活着。呵呵,不禁爲自己想的太多而好笑。
“姐姐,有你的血一定可以拯救她的,希望老天爺保佑她。”卡卡對着蔚藍的天祈禱,很少看見這孩子這麼緊張一個人,難道是他喜歡的人?不能吧,他才初中啊。
說話間就到了校門口。圍觀的人還真多,可見到我們統統退避三舍。很快就出現了一條陽光大道,通往獻血車的生命接力賽的終點。無數同學的炙熱眼神中,我知道我這樣做的是對的了,真的希望念和隊員們能看見現在這個壯觀的場面。
救護車上紅十字特別的顯眼,車廂兩側掛着長條:獻愛心,救人危難之中;高讚揚,好人一生平安。白衣天使燦爛的笑容讓我目眩,這次我真的做了件偉大的事情。
“小姐,你是O型血麼?能讓我們覈實一遍麼?”溫柔的聲音如微風拂面,在這個淡熱的秋日裡卻因爲這笑容彷彿回到了春天。其中一個白衣天使輕輕撫摸着我細細的胳膊,帶着諮詢的強調問。
“是啊,我是O型血,不過你們還是驗證一下的好,可別弄錯了,這是人命關天的事情。”我比她還要緊張,電視上不是常說嘛,血型不相同的話會出現排斥,到那個時候就遲了。必須謹慎點!
“謝謝你的配合,忍着點我要抽血了。”白衣天使手中的棉球輕柔擦拭我的胳膊,癢癢的,真的好像收回胳膊不讓她繼續撓癢癢了,可她那圓圓的臉上佈滿了認真,心裡緊了一下,這時候不是任性的時候。
“好,小林你去化驗一下。”她把吸取少量血的針管遞給身邊另一個白衣天使,很快回過頭微笑着對我說,“稍微等一下,很快就回來。”她兀自朝車頭走去,只剩下我一個人呆呆的靠在軟鋪上,對着車頂傻笑。
“姐,什麼事情這麼開心啊?笑得比公園裡的杜鵑花還有燦爛。”卡卡不知道什麼時候上的車,他依附在我的身邊盯着貼在手臂上的藥棉看。
“小子什麼時候變的伶牙俐齒的了?!”
“姐,這兒疼嗎?”他沒有回到我的調慨,而是關切的問我疼不疼。讓我感覺很溫暖啊,這孩子還是這麼惹人喜愛。
“不疼。”就是疼也被他關心的眼神撫平了。
“姐,我在這裡陪着你哦,外面很多人要和你拍照呢,要知道你現在不單單是體操紅人。還是個愛心大使呢。”他笑的合不攏嘴,彷彿這些光環都帶着他的頭上。
他哪裡知道我並不這樣想,光環越是多我就越是害怕,倍感壓力,真的不想這樣。太多的期待,太多的期望,讓我不斷不斷的壓強自己,其實好辛苦好辛苦的。這份滋味誰又能正真的瞭解呢?!唉,對他的雀躍我只能以示微笑,怎麼也開懷不了。
“姐,是不是我哪裡說錯了,怎麼看你不是很開心啊?眉頭皺着笑很難看的啦。”他趨着自己的眉頭,似乎在告訴我,我現在的眉頭皺着如同他現在一般。
“哪裡啊,我很開心啊,這些可都是驕傲呢。”我終於被打敗了,不想讓任何人擔心,那麼就僞裝一下吧,心裡這樣安撫着自己。
“同學,你可以先下去嚒?”剛剛圓臉護士重新回來,這次身後帶着兩個隨從(兩個更加漂亮的白衣天使),笑容可掬的看着卡卡。
“我是她弟弟,我想待在這裡陪伴她。”卡卡義憤填膺的架勢是沒有辦法趕走他了。
“同學,你可以在這裡,但是請你安靜,取血的時候她需要絕對的安靜和心靜,不然你就得下車。”說完這話,卡卡像是得到老師的命令,裡面安靜無語,只有圓臉護士拔針時候發出的“咔嚓”聲。
手臂旁邊方形瓷盤裡的血袋慢慢鼓起,剛開始真的沒有任何感覺,就像是螞蟻在咬我。可不多久我就感覺有點難受了,能感受到自己身體裡的血在往外奔走,而且很實話我有點害怕,可細想血是可以再生的,過不了多久又會回來的。
瓷盤裡的血袋終於鼓的滿滿的了,伴着點疼針管撤離我胳膊。
“謝謝你啊。小李快點開車送去市級醫院!”圓臉護士額頭微微滲出汗液,語氣僵硬。當旁邊叫小李的白衣天使匆匆離去後,她才緩緩的舒了口氣,如是負重的擔子徹底放了下來。熟練的取出藥棉按住針孔,隨後讓我自己按住,告訴我切忌不要揉針眼,保持這個姿勢十秒鐘。
不是說疼就揉揉的麼?怎麼不能揉?唉反正聽她的總沒有錯,人家是護士啊,我們只不過是聽老一輩人說說而已。
卡卡一直捂着自己的嘴巴,生怕發出聲音被趕下車。直到那位有點兇的護士走後,他才鬆開手,一副可憐相朝我求救。
“可以說話啦。”真的好好笑,卡卡盯着我抽血時,我清楚看見他滿臉煞白,我想他有血暈吧,也真是難爲他了。
“姐,你剛剛一定很疼吧?這麼多血從你的體內流出來,哦,不是,是被強行抽出來,一定很疼,我剛剛差點就暈了。實話說我還是第一次看見血呢,有幾次我差點就暈了。現在心裡七上八下的,好像要吐一樣。”卡卡就是這麼單純,什麼事情都能直言不諱的說,見血要吐?那可是我身體裡的耶。
我也沒有解釋什麼,只是回覆他一個淺淺的笑。很快十秒到了,在卡卡的攙扶下,其實自己沒有這麼弱,只是他非得這樣做不可。罷了,也就只有這樣了。當我準備開門的時候,圓臉護士給我一盒壓縮餅乾,說是可以補充營養的,隨後就被裡面的人叫走了。
還好精神不錯,我還是可以活動的,體操比賽一定可以行的啦,哈哈。我心裡開心的笑。魚和熊掌都兼得了!
車外猛然間聚集了很多記者朋友,他們手中的閃光燈不斷的朝車門閃,好像在說不能錯過任何角度的拍攝。卡卡用力推開車門,剎那件我才發現不光光記者啊,我原以爲剛剛那些圍觀的同學已經散去了,可不想,不但沒有散去,反倒是增加了很多人。天,這如何是好?我真的不想成名了!
就在我要邁出車的時候,受傷的胳膊被一道力拖了回去。“卡卡,你不用扶了,我可以自己下車的。”
“不是我,姐,我沒有拉着你,是她!”卡卡委屈的聲音傳入我耳朵。不是卡卡是誰?
我緩慢的回過頭,驚訝的看着身後拉着我的人。是圓臉護士!她要幹嘛,不知道這是受傷的手臂麼?我有點疼。可就在聽到以下這句話的時候,再也感覺不到疼了,取而代之的是急,着急!
“同學,請你幫幫忙吧。剛剛市級醫院來電話說,病人在剛纔動脈驟斷,你剛剛捐出的血不夠……”她再也說不下去了,眼睛裡閃現出無數淚光,想必這個女孩一定很討人喜歡,不然怎麼會惹得白衣天使落淚呢。
“我懂了,繼續,你趕快繼續抽血。我還能……”
“不,不能,你已經達到一次抽血的毫升了,不能再抽了。”她心裡一定掙扎着,知道我已經到達標準毫升,還是拉住了我這說明了什麼,不正是在告訴我,我還有可以抽嘛。抽吧,只要可以救下這個可愛討人喜歡的孩子,我願意!
“別擔心,我身體素質好,你繼續抽,如果支撐不了的話,我會告訴你的。”
“可是……”圓臉護士還在猶豫,好看的柳葉眉打着結。
“刻不容緩,難道你要眼睜睜的看着一條鮮活的生命就這樣消失麼?”我怒吼着,真的敗給這些人了,我又不會死,抽點血而已啦。
“不行!”遠處傳來這個詞,聲音高遠,外帶強硬,一種壓迫感襲來。很快車門邊圍觀的人都撤退,像剛剛那樣退避三舍。我的眼前出現了一張熟悉到經常夢見的臉,是張念。他怎麼來了?不是帶領大家練習麼?
就在我想着怎麼回事的時候,他已經走近。不用想就是來阻止我的,我不能這樣做。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收回懸在半空中的腳,猛得帶上門,然後死死的鎖上。
“大家幫幫忙,關上所有的門和窗戶,我要救那個孩子!”使出吃奶的力氣,大聲吼。不知道是被我吼聲嚇到,還是大家都想救那個孩子。總是門被鎖住,窗戶也被合上。封閉式的車廂內,卡卡睜着大眼睛不解的看着我。
“我不能見死不救,還有拉上窗簾,我不要被念看到,他會受不了的。”說完重新躺着軟鋪上,我知道念這個時候一定在外面瘋狂的叫喊着,因爲我聽見有人拍打車身暴發的響聲。
“同學你……”圓臉護士最終還是咬着牙重新操作剛剛相同的動作,還不忘告訴我疼就告訴她。
時間過的真慢,連秒錶都跳的吃力。我眼睛像是壓上千斤重的石頭,感覺好想睡覺。身邊卡卡的臉模模糊糊的,就臉一旁耀眼的白衣天使的白色工作服都變的渾濁。
很快耳邊聽見有人說:“夠了,快停下來!這些已經達到總部的要求了。”終於夠了麼?不再抽了?直起身體怎麼會這麼吃力呢?我強行支撐自己,努力的站了起來,原來還會驚喜的看着自己的血,而現在卻沒有了那個心情。只能看着大家在車廂內歡呼,是啊,那個女孩有救了,我也很開心呢。
“姐,你太偉大了,我真的好感動哦。”卡卡抱着我歡呼,我摸着他的頭,竊喜,被崇拜還是蠻好的嘛。
“季雲,我們需要快點送血去市級醫院!”身邊來了一位比較年長的白衣天使,臉皮都有數十根皺紋了。她呼喚着我身邊的圓臉護士,哦,原來她叫季雲,蠻好聽的名字,和美雲姐一樣那麼愛感動,眼裡汪汪的往下流。
“開門吧,我和我弟弟下去,然後你們就可以會總部了。”開車是最快的了,我也去和念道歉了,他一定擔心死了。
“恩,好,謝謝你。”季雲粗糙的擦了擦眼淚,滿懷感激的說,“真的非常感謝啊,那個,你回去後可要好好補補,我們會給你派送營養粒的。”
“好,開門吧。”這次不是我大牌非得讓別人給我開門,而是我真的沒有力氣開門了。卡卡攙扶我是不是也感覺到吃力呢?現在可是把重心都依賴在他身上啊。
門終於開了,迎接的是念那種怒火沖天的臉,還有那些關心的隊員們,他們都緊張的看着我。我是不是做錯了?如果我有事情的話,會連累大家的,體操比賽我不能拖大家的後腿啊。內心糾結。
“佳麗,你感覺怎麼樣?”原本以爲念會發火的,至少會對我吼吼。可他沒有,而是換張關心到要命的臉,溫柔的接過我軟綿綿的身體,任由我依靠。
“我很好啦。”我的聲音怎麼會變的這麼小了?當我疑惑的時候,大家一窩蜂的圍住了我,記者朋友們的問題排山倒海的衝進耳朵裡。同學們大聲尖叫崇拜的擁擠過來。甜甜蜜蜜和平平安安圍成圈保護我們,卡卡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擠出人羣中,只能隱隱約約透過人頭看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