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中君子來到了,天下第一樓。這是一枝花的酒樓,稱心和尚平日裡都會呆住這裡。他一有時間就會拜訪一枝花。並給她講述,一些天方夜譚的大道理。用他的話說,這叫拯救衆生,衆生普天到處都有,幹嘛逮着一枝花不放,這裡面的事兒,也只有他們自己不知道。明眼人都看的出來,他們的關係不一般。
“今兒,來這麼早,又打算說什麼教?”一枝花嬉笑的瞅着稱心和尚道,“看來,昨晚你就沒有離開,對不對?”
“對於老衲來說,人間皆是紅塵,在哪裡又有什麼區別呢?”稱心和尚一本正經的說道,“女施主,昨晚睡的是否安好?有沒有細想一下老衲的建議?”
“昨晚,聽了半夜你的經,睡得特別好,什麼都沒有來得及想,就睡着了!”
“看來是老衲夜晚誦經,打擾女施主的休息了!”稱心和尚嘆息道,“唉——我也不想,只是,前些日子,我的一位朋友去世了,心裡難以割捨,希望能做些什麼,讓他好過!”
“天天嘮叨別人,自己連生死都看不透,”一枝花直勾勾的盯着稱心和尚淺笑道,“真不知道,你這和尚是怎麼當的。”
“唉,我知道自己,不是一個稱職的佛家弟子,只是不願意放棄,努力的堅持着罷了!”
看着平日裡,滿口仁義道德的稱心和尚,竟然流露出些許傷感。心裡十分的納悶:誰能讓稱心和尚如此揪心呢?這個人肯定不簡單。有些日子不見墨子午,不知道在忙些什麼?虧我還掛記着他,竟然這麼久不來看我。
“稱不稱職,就那麼重要嗎?”一枝花坐在稱心和尚的對面,託着腮道,“自己問心無愧,不就行了!也不知道——”
“稱心,我一猜你肯定就在這,”雲中君子走
過來坐到稱心右側,轉臉對着一枝花道,“看來,又有人又拌住我師弟的腳了!”
“大師兄,你別這樣,”稱心和尚道,“女施主,你先回避一下,我大師兄找我,有些事情要談!”
“你們慢慢聊——”
一枝花走出門,心裡忐忑不安:稱心和尚怎麼稱雲中君子,大師兄?難道,墨子午已經被——怪不得這麼久都沒有看到他的影子呢!這可是個大新聞,在消息沒有公開之前,我可得管住好,自己這張嘴。否則,可要引火上身了!
“稱心,我進臘梅園了!”雲中君子一臉癡癡的說道,“那花真的好美啊?”
“恭喜你,”稱心和尚道,“你終於如願以償了,怎麼看起來不怎麼高興?大師兄,發生什麼事了?”
“是啊,我也想知道,”雲中君子一臉苦悶的說道,“這到底是爲什麼呢?”
“人世間本來就說不清道不明,你也別太糾結,順其自然吧?”稱心和尚道,“你來找我,難道只是爲了這件事?”
“當然,不是!”雲中君子道,“師父,他老人家想你了!”
“出家人不打誑語,這玩笑開不得!”稱心和尚道,“你是知道的,再過一年,我就可以徹底的擺脫了!”
“擺脫?”雲中君子冷笑道,“恐怕,只是你一廂情願吧,墨子午的下場你不是不知道,那可是師父他最喜愛的弟子,你我更不用說了!”
“我最重視誠信,師父他知道我的底線。等離開了那裡,我就要去西方,那是佛的聖地。也是我一直以來嚮往的地方。”
“我也希望你能,只不過,可能你無法實現了,”雲中君子無奈的說道,“我這次來找你,是師父讓我帶你去梅林!”
“這怎麼可能?”稱心和尚一臉驚訝的說道,“一直以來,只有一個人,可以進入。子午死了,所以你纔有機會進去。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又要有什麼變故?”
雲中君子一想到梅林,就浮現出雲秀那清秀淡
雅的面龐。他心裡“咯噔——”難道我喜歡她?這怎麼可能?可是,爲什麼她總是出現在我的腦海裡,真是讓人傷腦筋啊!
“師兄,你在想什麼呢?”稱心和尚看着一會兒苦惱,一會兒嬉笑,納悶的問道,“我怎麼覺得你有些不正常啊,沒有事吧?”
“沒有,別擔心,我可是雲中君子,能有什麼事情?”雲中君子道,“我還要辦些事情,先走一步。後天,我們梅林見!”
“好吧!”
一枝花看到稱心和尚一個人坐在桌前,唉聲嘆氣,心裡格外的納悶。什麼事情,竟然能讓他這樣的苦悶?
“是什麼事,讓我的大師也這麼沉默寡言了?”一枝花坐在稱心和尚的對面,嬉笑的說道,“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吧?”
“這是我們的事情,知道了對你可沒有好處?”
“那就別說了,憋在心裡吧!”
“一枝花,我們認識也有些年了吧?”
“天下第一樓,開張那天,你是第一個走進來的。”一枝花嬉笑道,“想想真好笑,我連菜都弄不熟,竟然敢開天下第一樓。”
“可是,到今天沒有一個人敢取笑你!”
“那還不是因爲你,賴在這裡不走!”
“如果,有一天我離開了,你就把天下第一樓關了,找個清淨的地方好好的生活。”
“怎麼?你要離開,去哪?”
“這個——”稱心和尚嘆息道,“生老病死,誰都逃不過,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一定要找到我的屍首,找個沒人的地方,把它火化了!”
“我——”一枝花雙眼通紅,努力的擠出笑臉,“開什麼玩笑,不會有那麼一天的,你不會捨得丟下我一個人的。這都十三年了!”
“我走了!”
一枝花看着稱心和尚的背影,淚眼汪汪,她好想開口說,留下來。可是,她明白,這是不可能的,活在江湖中的人,又有幾個能夠隨心所欲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