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眉爬起來,看着還在睡夢中的絕命。他口中呢喃着“秀兒,秀兒——”,這聲音在柳眉的耳中迴盪,彷彿一直在提醒自己,他愛的人只有雲秀,自己不過是一個替身罷了。
“哼,你心裡有誰,我不在乎,反正我是得到你的人了!”
柳眉起身就要離開,忍不住又回頭撲到絕命的懷裡,狠狠地在他的肩膀上咬了一口跑掉了。吃痛的絕命睜開眼睛,看到自己光溜溜的躺在這破廟裡,旁邊還有一堆剛燒過的木材,絲絲的熱氣冒着黑煙。
絕命甩了甩昏沉沉的腦袋道:“我這是怎麼了,喝酒就是誤事,也不知道秀兒怎麼樣了?”
他一擡手摸到肩膀上的齒印,都已經滲出血來了。他纔想起來,他自己錯把柳眉當成雲秀。匆匆穿戴好衣衫,快步跑出了破廟。
一夜的勞累,讓雲秀感覺到特別的累,渾身彷彿散架了似得。她醒來,已經是中午了,常破天已經去軍隊了。看來,又要有戰事了。
雲秀泡在溫泉裡,微微的閉上了眼睛,腦海裡都是嬰兒的啼哭聲。兩行淚不知不覺的從她的眼角溢出,滑過腮頰滴落在水裡。
“孩子,我的孩子,我一定要找到你,”雲秀淚流滿面道,“我來不及看一眼的孩兒,等着孃親,嗚嗚——”
躲在窗下的絕命,看着痛哭流涕的雲秀,又不能上前安慰她。心裡別提有多難受,心如刀絞都無法形容此時他的心情。他真想衝進去,一把抱住雲秀,可是,他不敢也不能那麼做了,他突然覺得自己再也不配愛雲秀了。
絕命擡手狠狠地抽了自己兩個嘴巴道:“絕命,你就是個懦夫、混蛋,秀兒,你放心我一定幫你完成心願。”
雲中君子看到絕命離開的背影,苦笑着離去。他又回到了天下第一樓,坐在昨天那個地方,端着昨天喝的酒,輕輕地放在嘴邊抿了一小口。
稱心和尚慌慌張張的跑到雲中君子的跟前,一臉的慚愧,低着頭道:“師兄,我——對不起!”
“對不起不需要,你這句對不起要是對我說,那就不必了,是我自己要靜靜,酒是我自己要喝的,”雲中君子端着酒杯道,“這話要是對一枝花說,更沒必要,她的心思你又不是不知道。”
“大師兄,我——希望你別把這話說出去,對誰都沒有好處,”稱心和尚祈求的望着雲中君子道,“我不想讓她受到傷害。”
“當然不會,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我也不願意看到自己牽掛的人受到傷害。”
稱心和尚看着大步跨出天下第一樓的雲中君子,滿臉的悔恨,手中的佛珠撥動的更快了。躲在門後邊的一枝花,雙頰緋紅,一雙秋水般的眼睛直盯着稱心和尚。看到稱心和尚慌張、不知所措的樣子,一枝花的心裡別提有多開心了。
一枝花猛然從稱心和尚的背後竄出來,一把摟住了他的腰道:“我就知道,你是在乎我的對不對,大師!”
“哎呀,這成何體統,”稱心和尚忙推開一枝花道,“女施主,你請自重,老衲告辭了。”
“你走,你要是今天邁出這個門檻,永遠也別回來,”一枝花滿眼淚水道,“從今後,我的生死都與你無關!”
稱心和尚剛邁出去的一隻腳,立馬又收回來了。這是他在這塵世唯一的牽掛,要是能放下,他早就放手了。可是,他知道不能,如果他不來天下第一樓,一枝花就不會存在了。江湖絕對不會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仁慈,血雨腥風將在這裡上演。
他回頭看到一枝花流着淚的臉,心裡更加的自責和愧疚,他輕輕地拍着一枝花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的肩膀道:“放心,無論到了任何時候,我都不會丟下你一個人的。”
“我,不要你走!”
“身在紅塵,身不由己,等哪天我真的自由了,我會帶你離開這紛擾的江湖。”
“嗯,我信你!”
雲秀梳洗打扮好,一個人走在花園裡。看到那夜她和常破天呆過的草地,只覺得雙頰火辣辣的燙。剛緊走幾步,擡頭卻看到了雲中君子似笑非笑的臉。
“秀兒,跟我走吧,這裡不適合你,”雲中君子伸手捉住了雲秀的胳膊道,“我帶你去一個安全、美麗的地方。”
“有我孩子的地方,纔是美麗的安全的,”雲秀擡頭望着雲中君子的雙眼道,“你能做得到嗎?”
“我,對不起!”
“別說了,我不想聽,既然你不能幫我找到我的孩子,就別來阻擋別人幫我,我先謝謝你了。”
看着雲秀頭也不回的從自己身邊走過,雲中君子卻沒有勇氣把她帶走。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她,一步步走進別人的世界,靠在別人的肩膀,躺在別人的懷裡。他卻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看着她那纖柔的身姿困在這高牆大院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