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秀跟在雲中君子的身後,看着一步步逼近的華麗宮殿,她的心裡又驚又喜。手中的手帕在食指上纏繞了一圈又一圈。眼前就要走進這宮殿,雲秀剛邁出去的腳又縮了回來。
我不能就這樣進去。雲秀攤開手帕遮住了臉,系在發間,只露出兩隻黑白分明的杏眼。
大殿之上掛滿了幕簾,輕薄的絲綢在微風中搖晃。一個綽約的身影半躺在睡榻上。一層層的幕簾被拉開,雲秀看到如瀑布般的秀髮散落在睡榻上。她轉過身如雪的肌膚、如星星般明亮的雙眸,玲瓏的瓊鼻,還有那兩彎柳梢眉和朱脣一點紅。這樣的人兒,可真是驚爲天人啊!
雲秀低下頭竟然不敢直視這樣的仙人。卻又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竟然,看到她衝着自己微微一笑。這一笑,雲秀愣住了,不覺得羞紅了臉。
“銀樓樓主,別來無恙!”雲中君子嬉笑的衝那人兒拱手道。
他回頭看到雲秀清澈的雙眸,還有那隔着薄紗若隱若現的容顏。竟醉了,心中泛起一圈圈的漣漪,久久揮之不去。
“雲中君子,擁得佳人歸,竟然,連我也無法入眼了,唉,怪不得世人都說‘情人眼裡出西施’啊!”
“樓主,真是抱歉我,失禮了,”雲中君子一臉窘況道,“您是天仙子,整個武林誰也不敢輕視您,您是天人,我們只有敬仰的份兒。”
“天人,我也擔當不起,唉,要是子午在,他肯定會喚我一聲‘花弄影’。”
“可是,他已經不在了,您永遠是我們,乃至所有人眼中的天仙子。”
“我就知道會有這一天,這條命本來都不是自己的,何苦強求!”
雲中君子緊握住雲秀的手,目不轉睛的盯着天仙子,竟然在她的眼中看到了哀傷。難道,子午在她的心中真有
那麼重要嗎?看來,這裡可不是久留之地。
“樓主,打擾了,我們這就離去,就此告別。”
“你想走,我不強留,這位姑娘恐怕不想這麼快離開,既然來了,還是住兩日再走吧。”
雲秀望着她那明亮的雙眸,就一眼她彷彿把自己看透了。自己在她的面前彷彿就是透明的,這感覺讓她心慌,甚至害怕。一想到子午的關係跟他非比尋常,她又低下了頭。她驚爲天人,而我只是一個鄉野丫頭。可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雲中君子感覺到雲秀的顫慄,摟着她的肩膀道:“恭敬不如從命,打擾了,樓主。”
雖然,已經走出了那座華麗的宮殿。可是,雲秀的一顆心就是無法平靜下來。我在她的面前就像透明的一樣,我的心思她自然也能看出來。她沒有點破,應該在幫我吧?
雲秀坐在桌前,所有的門窗都敞開着。今晚的月色格外的明亮,就連樹葉兒坐在屋裡也能瞧得清楚。此時已經很晚了,連蟲兒的鳴叫都聽不見了。四周靜的讓人有些害怕,可是,雲秀卻異常的興奮。一想到,柳眉的那句話,她忍不住即歡喜又流淚。
柳眉剛要進來就看到雲秀梨花帶雨的模樣兒,自己竟然忍不住想要呵護、憐惜她。唉,也怪不得這江湖上的英雄豪傑都爲了她着迷。最不爭氣的也就數絕命那臭小子了,人家現在心裡壓根都沒有你。在一邊瞎着急什麼個勁兒,還是讓我來幫幫她吧。
“雲秀姑娘,讓你久等了!”
雲秀還沉寂在自己的思緒裡,回頭竟然發現那位金髮女子。她趕忙拭去眼角的淚水,伸手牽着她坐在桌前。
“你終於來了,白日裡你說的話可當真?!”
“絕無虛言,走,我帶你去個地方,”柳眉明眸一轉,狡黠的笑道,
“不過,你什麼都得聽我的,你可願意?”
“願意,願意,只要能夠見到我的孩子,我什麼都願意。”
“不管看到什麼,都不許出聲。”
柳眉帶着雲秀來到了那座華麗的大殿之後,那是一處假山。柳眉移動假山下的一塊石頭,竟然出現了一個洞口。四壁切口整齊,一看就知道是人工打造的。
她們鑽出洞口,竟然出現在一個櫃子裡。透過縫隙雲秀看到兩個一模一樣的天仙子,就連說話的語氣也絲毫不差。
“天仙子,你該放手了,你這樣下去早晚會出事的。”
“花弄影,我出事,你也好不到哪去,這天下人誰不知道‘天仙子花弄影’啊!”
“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不想怎麼樣,只是不甘心,我不甘心。”
雲秀看到被稱作天仙子人兒,如星般的雙眸竟然閃爍着淚光。那個被稱作花弄影的人兒,把天仙子輕輕摟在懷裡。
“姐姐,我知道你心裡的苦,咱們的命都不是自己的,別再強求了。”
雲秀暗想:這天仙子和花弄影竟然是孿生姐妹,怪不得神情模樣如此相像。不一會兒一位婦人抱着半歲左右大的孩子出來了。花弄影接過那個孩子,抱到天仙子的跟前。
“你瞧,這孩子的眉眼像極了他,留着他豈不是對你自己的折磨,姐姐你說呢?”
“我不知道,他已經走了,我只是想留住他的影子而已,難道,這要求也過分嗎?”
雲秀透過縫隙,看到那孩子正對着自己笑,那模樣兒自己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子午,就是這樣笑着望着自己,把自己擁在懷裡。我的孩兒,孃親想你想得好苦啊!
雲秀剛想張嘴呼喊,就被柳眉捂住了嘴巴,拽着離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