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伏擊的好時候,厄兆隊沒有發現咱們。”姬軻峰斜靠在樹上,將手中的八一式步槍擡起來,透過那紅點瞄具對準厄兆隊後方的巴裕,雖然他只有一半的把握能擊中對方,但也不願意放過這個機會,而且他深知屍化的可怕,自己的子彈能打死的也只有他。
“這個距離,在峽谷之上,注意對面樹叢的葉子,風向暫時不要考慮,不過……”阿米拍了拍姬軻峰的後背,“我建議不要開槍。”
“爲什麼?”姬軻峰眼睛離開瞄具。
“他們都看着下面,也許有什麼東西,如果有其他隊伍在這裡,打起來更好,咱們佔便宜。”唐術刑插嘴道,阿米聽完微微點頭,她也是這個意思,再者,她還沒有徹底緩過來,要是一槍打不中,暴露了位置不說,單是對方那錦承一人就難以對付。
唐術刑摸着腹部的傷口位置,要完全康復至少十天半個月,好在是顧懷翼縫合得相當好,否則自己估計連路都走不了。
“我聽你的。”姬軻峰對阿米說,阿米衝他笑笑,姬軻峰其實心中對阿米的感覺已經不一樣了——幾小時前,他才與阿米深情擁吻過,雖說那時候阿米還處於屍化狀態,一口吻下去,滿口粘液不說,還帶出了半隻腐爛的青蛙。
唐術刑此時也回想起姬軻峰吻屍化阿米的模樣,忍不住想嘔吐,但忍住了,不去看那兩人,拿起望遠鏡看向峽谷的方向,很好奇對方在看什麼。
對峙。
死光隊已經發現了緊貼在峭壁上的厄兆隊,八方對藥金,用冤家路窄來形容再合適不過了。
“呵——”那錦承蹲了下去,盯着鬼虎與陽蛇,“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兩位,下面風大嗎?”
陽蛇盯着那錦承的雙眼,只是冷冷一笑:“不像。”
“什麼?”那錦承臉色一變。
陽蛇看了一眼鬼虎,擦着手道:“沒什麼,你們想做什麼?你自以爲帶着一個屍化後的警察,一個泰國特種部隊的敗類,還有一個被你控制的女孩兒,就敵得過我和鬼虎?開什麼玩笑,鬼虎不需要屍化就能全部幹掉你們。”
“是嗎?”那錦承揮揮手,巴裕上前,提着AKM朝着下面,“你覺得在這個位置,是你躲得快呢?還是子彈快?”
“試試?”陽蛇一掌竟然插進了那峭壁之中,接着單手朝其中一伸,再一掏,他手臂之上的整塊峭壁岩石鬆動起來,鬼虎也同一時間翻身躲在下面的岩石後面,鬆動的峭壁裂開,像條蟒蛇一樣竄向了峽谷上方,站在峽谷一側的那錦承與巴裕立即閃身避過,看着先前自己所站的位置,一平米左右大小的地方已經完全塌陷。
巴裕看得是目瞪口呆,龍穴之戰後他才明白,自己曾經是多麼的自以爲是,深以爲暹羅虎的士兵東南亞都是屈指可數的高手,結果呢?在人家眼中不過都只是些螞蟻而已,還是殘疾的螞蟻!一個陽蛇可以瞬間殺掉至少十個自己,而且絕不喘氣。
那錦承站在那只是笑,拍了拍旁邊雷宇的肩頭,低聲道:“玩玩。”
“玩玩。”雷宇重複了一遍,摘去了自己的竹籬面具,直接衝向峽谷對面,單手一拳打進對面峭壁之中,固定好自己的身體之後,另外一隻手砍下一塊石頭,擡腳踢了過去,直接朝着躲在岩石下面的鬼虎而去。
鬼虎也只是擡腿將那塊石頭擊碎,陽蛇揹着手站在那塊岩石之上,只是跺了跺腳,示意岩石下面的鬼虎躲好,因爲上面的子彈掃下來可不是開玩笑的,緊接着自己幾個起躍,順着周圍凸出的岩石直接跳了上去,穩穩落在那錦承的跟前。
那錦承盯着離自己的面部不過十來釐米的陽蛇,陽蛇也盯着他,低聲道:“越來越矮了?”
那錦承未出手,陽蛇只是閃電般俯身繞開他,衝到巴裕身邊用腳尖將其手中的AKM挑到空中,隨後一記飛腿直接將AKM在空中擊碎,AKM散成零件落地,巴裕愣在那,大氣不敢出,連眼皮都不敢眨。
“把槍都扔掉。”陽蛇背對着那錦承,那錦承也背對着他,賀晨雪站在一側,雖然腦子是清醒的,但無法控制身體,只能斜眼看着陽蛇和巴裕,擔心會傷及自己。
巴裕把背上的M4A1取下來,輕輕放在地上,接着是手槍,最後乾脆把戰鬥服連帶武裝帶一併取了下來,後退好幾步,盯着陽蛇,也不敢開口問“是不是可以了?”
“滾——”陽蛇盯着遠處的叢林,示意他離開。
巴裕盯着背對着自己的那錦承,不知是走還是留,等陽蛇又說了一個“滾”字之後,巴裕連滾帶爬衝進叢林之中,此時陽蛇才轉身,慢慢走到那錦承身邊,盯着峽谷下方,閉眼道:“來,我們靠聽的,來判斷誰出手,誰輸了,誰就從這裡跳下去。”
那錦承沉默,陽蛇嘴角上揚,朝着下面厲聲喝道:“鬼虎,動手,給你五分鐘!”
“哼——”鬼虎朝着對面一直處於屍化狀態的雷宇冷笑着,也不率先動手,只是鬆開一隻手,朝着雷宇勾了勾手掌,示意雷宇先攻。
遠處叢林之中,狂奔着的巴裕不時回頭去看,擔心陽蛇追來,也許是心裡太害怕,底線被陽蛇徹底攻破的原因,他總覺得身後有人在跟着,所以加快腳步朝着前面疾奔着,終於因爲腳下一滑,直接滾到了下方的一個坑道之中。
巴裕落定之後,剛爬起來,腦袋就撞到了一個東西,他定睛一看是個很小的骷髏,如人一樣,但細看又不像人,看了好幾秒坑洞周圍的那些骷髏,才發現都只是猴子的骸骨,這才鬆了口氣,緊接着又回身擡頭看向坑洞上方,好半天才確定陽蛇沒有追來。
坑道上方的樹杈之上,用腳尖蹲在那的白戰秋用帶消聲器的手槍瞄準了巴裕的腦袋,食指正緊扣扳機的時候,一隻緊握短刀的手出現在他的咽喉處,背後那個從樹葉之中若隱若現的人也現身,雙腿夾住旁邊的樹幹,但並沒有對他立即下手。
“出來了?”白戰秋笑道,“我就知道,如果我要對他下手,你肯定會出現的。”
說着,白戰秋慢慢舉起右手,給身後的猿木清一看綁在手腕上的那根絆索,絆索的另外一頭綁着一顆白磷彈,這個距離,要是用手雷,猿木清一肯定能逃得掉,但是用白磷彈,產生出的高溫火焰更是致命。
“想朝下面逃呀?”白戰秋陰笑着。
猿木清一朝着樹下面看去,下面放着兩個外表包裹了泥土的闊劍地雷,他如果跳下去,這種單向的闊劍地雷引爆之後,除非自己是超人,有超速度,否則只有死。
“聊聊。”猿木清一把短刀收了回去,身體也慢慢收回樹幹的位置,隨後倒爬在樹幹之上,看着站在下方的白戰秋。
“聊什麼?”白戰秋又將槍口對準在坑洞之中躲着不敢出來,不敢再前進的巴裕,“先把這個廢物幹掉再說吧,他真是丟軍人的臉,還是什麼泰國特種部隊暹羅虎的指揮官?”
“別。”猿木清一搖頭,指着前面的叢林,“他,可以探路,不管他再廢物,也是個擅長叢林戰,經驗豐富的軍人。”
“好主意。”白戰秋收回手槍,看着猿木清一把長刀短刀都收回鞘中,別在腰間之後,也乾脆將手槍插回槍套,“那麼,咱們等着。”
“等着!”猿木清一微微點頭,和白戰秋一起看着在坑洞之中掙扎着準備爬出來的巴裕。
再回峽谷之中,雷宇的攻擊只是用石頭,鬼虎也只是躲避加擊碎襲來的石頭,雖然上面再沒有可能襲來子彈,但鬼虎還是沒有離開岩石下方,他清楚雷宇是在試他,是在試驗他的身手敏捷程度,還有爆發力,從而尋找到自己的弱點。
“白魁?”上方的陽蛇慢慢睜眼,卻沒有看身邊的那錦承,“你們把這個小警察臨牀屍化成爲了白魁。”
“呵——”那錦承只是微笑,“是,白魁。”
陽蛇又閉眼傾聽着,聽到雷宇那速度和力量足以破風的拳頭,心頭一抖:“鐵拳白魁!?”
“是,鐵拳白魁!”那錦承還是笑,“現在都只是在互相試探,還未開始呢。”
遠處,唐術刑等人換了個位置,站在峽谷正對一側的一顆樹上,顧懷翼用望遠鏡看着在峽谷之中互相試探的鬼虎與雷宇,笑道:“他們把雷宇變成了白魁,看樣子還是鐵拳白魁。”
“什麼叫鐵拳白魁?”唐術刑也舉着望遠鏡看着,發現雷宇的確不一樣了,竟然可以單手砸碎峭壁固定身體。
“白魁也是白曰行屍的一種,不同的是,白曰行屍是屍體變化而來,而白魁是用活人進行臨牀屍化後的產物,其速度和力量是常人的五倍,也得看原本臨牀屍化者自身的身體素質,原本的人越強大,屍化成的白魁也會隨之更強大。”顧懷翼放下望遠鏡解釋道,“而鐵拳白魁則是白魁中加強了胳膊力量,硬化了骨骼的屍化者,但因爲越硬也許會越脆,所以除了雙臂之外,腿部沒有改良過,同時鐵拳白魁每過十天一個週期,就必須送回重新強化,否則雙臂就徹底廢了,雙臂一廢,鐵拳白魁也就無用了。”
“這麼神奇?”唐術刑仔細看着,“開始了!”
唐術刑說話間,雷宇已經雙腳蹬開峭壁,朝着對面的鬼虎狠狠襲去,一拳朝着那岩石擊砸去,試圖連岩石帶鬼虎的腦袋一併砸成肉醬。鬼虎只是側身翻到峭壁的另外一側,同時用揚起的雙腿去擊打還在半空中的雷宇。
雷宇右胳膊中腿,身體失去平衡,單手抓向峭壁,側身固定好身體,緊盯着在對面也用單臂固定身體的鬼虎,目光逐漸落在他的手臂之上。
“吃驚?”鬼虎擡起自己的左臂,在曰光之下,那支合金義肢折射出耀眼的光芒,“我這是合金,你那是硬化骨骼,等於是讓一個骨質增生的病人用手去砸一塊生鐵一樣。”
“哈——”上方的陽蛇聽到這笑道,“先勝一招。”
“不急。”那錦承依然保持着笑容,“剛開始。”
“要不,我們也玩玩?”陽蛇斜眼看着那錦承。
“免了,我不是你的對手,前輩。”那錦承微微搖頭。
“有自知之明。”陽蛇收起笑容。
峽谷之中,雷宇與鬼虎已經貼近廝殺,因爲都是用拳,且也都需要用拳固定自己的身體,所以都只是單手作戰,同時雙腿並用,但戰了幾十招之後,誰也沒有佔到任何便宜,只得再次分開,鬼虎也順勢抓着峭壁朝着後方疾奔一陣,半晌才停下來盯着連氣都不喘的雷宇。
媽的!這傢伙一直保持屍化狀態,佔盡便宜,我如果不屍化估計是打不過他,但要是屍化……鬼虎搖搖頭,不讓自己再繼續想下去。
“媽蛋的,拍電影吊威亞是吧?”唐術刑放下望遠鏡,張大嘴巴,“還能這麼打?喂,顧瘋子,我現在可不可以選擇退出或者投降,大不了不要這柄龍麟刃了,保命要緊呀,那個雷宇肯定恨死我,見着我,一拳就可以給我整容了。”
“他是恨我,不是恨你。”顧懷翼慢慢扭頭看着唐術刑。
“怎麼會這樣?”姬軻峰搖頭,“鐵拳白魁這麼可怕?”
“不可怕,他的弱點也是雙眼。”顧懷翼伸出兩指指着自己的雙眼,“而且白魁只是藥金和八方最低級的人體兵器,拿軍隊作比喻,只是預備役民兵而已。”
“啊?”唐術刑看着顧懷翼,“一拳能把石頭打個窟窿,還只是民兵?我真的不幹了,你給我個百八十萬算是醫療費,我馬上走,保證把一切都忘得乾乾淨淨!”
“眼睛是弱點對嗎?”姬軻峰又一次抱起槍,“那我這個距離射中他的眼睛,是不是也會死?”
“對,但是你有十足的把握嗎?”顧懷翼側頭問。
“沒有,但我知道有一個人行。”姬軻峰說着扭頭看着唐術刑。
唐術刑正用手撓着傷口周圍,發現衆人都扭頭看着他,忙問:“幹嘛?”
“開槍,打爆雷宇的眼睛。”姬軻峰指着他手中的五六半,“這件事非你莫屬。”(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