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夜寒提議繞路,衆人都反對,畢竟他們時間有限,浪費一個小時,就等於是浪費一個小時的生命。其他四人都靠時間疫苗撐着,還得算上返回的時間和路上也許會遭遇的意外,繞路是絕對不可行的。
姬軻峰也觀察着下方,看着隘口處成三角形排列的水泥工事。後方那座水泥工事的兩側,還有兩門反坦克炮,雖然重新上漆維修過,但從模樣上還是能看出那是二戰納粹德國的pak40型75毫米反坦克炮。
“二戰的舊貨?”姬軻峰不使用望遠鏡便能看得一清二楚。
雖然這種老爺炮對如今的新型坦克起不到較大的作用,但要摧毀普通的步兵支援裝甲車和武裝汽車根本不成問題,更不要說在後方四面哨臺上說不定還裝備有rPg7的民兵。
“阿斯塔亞政府軍如果有真正的空軍力量,恐怕早就拿下這裡了。”田夜寒吐出一口氣來,“這種地方就算是嗜錢如命的傭兵,沒有炮火、空中支援的前提下,也不會輕易採取行動的,更何況咱們只有五個人。”
“可我們五個人當中,有四個都是怪物,你也是在槍林彈雨之中長大的。”顧懷翼笑道,指着下方,“這個隘口的弱點就是正面防禦相對較強,可裡面呢?除了四周的哨塔之外,沒有像樣的武裝。兩側是險山,就算有繩索滑下去也會被哨塔發現擊斃。”
田夜寒盯着他們所趴着的山坡下方的半山腰位置,看了半天道:“我們眼前的半山腰沒有茂密的灌木。只有野草,野草之上也沒有人踩過的痕跡。說明這裡早就埋了反步兵地雷。”
“假裝投降呢?”唐術刑又開始出餿主意了。
“不行!”司正南立即反對,“這個地方對全國解放戰線來說非常重要,他們是不會留俘虜的,除了他們自己人之外,不管是誰靠近都會開火!”
“可是,有點不對勁呀。”姬軻峰看着下方,眉頭緊鎖,“我感覺不到下面的營地中有人。”
“什麼意思?”田夜寒扭頭問道。
姬軻峰盯着下方。半晌才道:“之前我們遭遇金色狂潮的獵殺隊時,在那麼遠的距離,我都能感覺到對方,清楚知道他們來了多少人,可現在,我不管是目視也好,還是感知也好。都沒有發現下面有人。”
“你現在的感知能力這麼強?趕上獵犬了!”顧懷翼笑道,雖說也帶有驚訝,但更多的卻是嘲諷,“不愧以前是緝毒警,和警犬一樣。”
唐術刑立即撞了下顧懷翼,示意他閉嘴。這種時候不要挑事。
姬軻峰也不搭理顧懷翼,只是繼續四下看着,終於再次搖頭:“不行,我還是感覺不到下面有人,我們應該嘗試下。”
“我們去吧!”顧懷翼慢慢往回爬。“把通話器調至持續通話狀態,我們從正面潛進去。沒有問題你們再上。”
“喂,小心點!”唐術刑叮囑道。
顧懷翼相反很奇怪地看着他:“你不去嗎?我剛纔說的是‘我們’。”
唐術刑一愣,點頭道:“好——”
“雞爺提供狙擊掩護,因爲沒有消音器,非必要前提下,我們不會開槍!”田夜寒舉着望遠鏡趴在那道:“我當他的觀察手,麻煩司正南先生在我們身後十米左右看着,以免我們被偷襲。”
司正南點頭,轉身來到他們身後七八米開外的位置蹲守着,又看着唐術刑和顧懷翼沿原路返回,從山坡一側滑到隘口正對面的大道之上。
滑落下去之後,顧懷翼蹲下來嚴肅地對唐術刑說:“你的窮街陋巷經驗豐富,但在這種地方你的經驗爲零,所以不要擅作主張,我說走就走,說停就停,我說下手割斷對方的喉嚨你就不能有半點遲疑,我如果說千萬不要動手,你連殺人的念頭都不能動,明白嗎?”
唐術刑不明白顧懷翼怎麼會突然嚴肅起來,只得默默點頭表示同意。
顧懷翼看着兩側的工事,藉着門口的燈光可以清楚看到其中的槍管,但似乎真的沒人,又看着上方的哨塔,哨塔內也十分平靜,這種距離,工事內和哨塔上的人稍微大聲說話他們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你們前方沒有任何人,可以繼續。”田夜寒用夜視望遠鏡注視着工事周圍,“哨塔太高,看不清楚,但也沒有人冒頭出來。”
“明白。”顧懷翼說完,身子俯低,說了句“走”然後如兔子一樣竄了出去,竄進前方的一處反坦克陷阱中,唐術刑緊隨其後。兩人入坑,又翻爬出去,來到一處坦克拒馬後面,繼續盯着工事內,等待着田夜寒的觀察回覆。
“和之前一樣。”通話器中傳來田夜寒的聲音,顧懷翼側身跳出去,沿着山體一側竄向水泥工事下面,擡頭盯着工事的機槍口位置,附耳聽去,裡面沒有任何動靜——工事內的人不可能不說話不聊天。
顧懷翼用胳膊撞了下唐術刑,指着右側的工事,示意唐術刑躲過去,然後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讓他注意聽裡面是否有聲音。唐術刑點頭,翻滾過去之後匍匐前進,貼在工事下側,聽了一會兒後,對着顧懷翼搖頭,表示什麼動靜都沒有。
“夜寒,不對勁。”唐術刑慢慢貼着工事站起來,朝着裡面看去,雖然說裡面沒有燈光,但藉着外面的光足以能看清楚那兩挺rPD機槍後方,那裡半個鬼影都沒有,工事內的人就算不會時時刻刻握着機槍,也得站在旁邊纔對。
顧懷翼比劃了個“掩護我”的手勢,貼着工事竄進了營地之中,越過鐵絲網又立即貼地。朝着第三座工事匍匐前進,等他安全之後。唐術刑纔跟了進去,兩人隨後發現,第三座工事之中也沒有人。
“說不定哨塔之中也沒有人。”顧懷翼慢慢起身,一臉疑惑。
“陷阱?”姬軻峰用狙擊鏡觀察着比較明亮的營地之中。
司正南立即用通話器回答:“不可能,解放陣線靠的是人數和勇氣獲勝,他們幾乎沒有任何有用高明的策略,識文斷字的人都特別少,更不要說學會唱什麼空城計。或者關門打狗了。”
“怪。”田夜寒繼續用望遠鏡觀察着,“我們走到這裡來沿途都沒有發現巡邏的民兵,我之前就覺得不對勁,還以爲離第一個營地太遠,所以認爲自己多心了。”
“等等!有人!”姬軻峰忽然說道,他在瞄準鏡中看到在長條形的營地最右側走着一個晃晃悠悠,好像是受傷的人。但因爲瞄準鏡不是夜視,他看不太清楚,不過那人出現的瞬間,自己也感知到了除了唐術刑和顧懷翼之外的第三個活物的氣息。
顧懷翼和唐術刑探頭出去,藉着不太明亮的燈光看到的確有人從前方晃晃悠悠朝着自己這個方向走來,步伐十分沉重。時不時還停下來用手抓着自己的右腿挪動,似乎腿部受傷嚴重。
“他受傷了。”唐術刑聞着一股血腥味,“而且是很嚴重的傷。”
顧懷翼側頭看他一眼,笑道:“你也變警犬了。”
“我他麼打死你!”唐術刑說罷,作勢要出去。“我去看看。”
“不要去。”顧懷翼蹲下來,“先等等。也許是花招。”
姬軻峰瞄準了那人的頭部,隨着那人朝着這個方向靠近,他感知到那人的氣息也越來越重。大家都屏住呼吸看着那個受傷的人,就在此時,那人停下來了,渾身一抖,身子歪向一側倒了下去。
“倒了——”唐術刑皺眉看着,“血腥味更濃了,好像是傷口什麼的崩開了。”
“我左,你右,兩側包抄沿着山體過去,看清楚前面是否有掩體才行動,沒有掩體的情況下,呆着別動!”顧懷翼說着,朝着左側爬了過去,爬到一堆箱子後面,指着唐術刑,示意他可以行動了。
兩人一左一右朝着那人包抄過去,剛到距離那人還有十來米的位置時,便聽到姬軻峰的聲音從通話器中傳來:“那人的氣息變弱了,似乎是快死了。”
顧懷翼背靠着左側一座簡易建築的門口,聽着裡面的動靜,也不管姬軻峰說什麼,拔了匕首就撬開門慢慢摸了進去,唐術刑留守在對面,不時看着顧懷翼進去的門口,又將目光投向在前方的那個身受重傷的人。
“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大家的通話中傳來顧懷翼的聲音,“這個營地中應該沒人,嚴格來說在幾個小時前應該有人,但這羣人莫名其妙就沒了,至於原因是什麼,你們還是進來看吧。”
“雞爺,你和司正南留下,你們的觀察能力比我們強,夜寒,你摸進來和我會和,咱們進屋。”唐術刑說完,慢慢爬向那個受傷的人,緊接着便發現那人腹部被某種利器劃了一條長長的傷口,小腿上一塊肉也沒了,雖然有血流出,但並不多。
唐術刑知道這種情況,大羅神仙都救不了他了,只得抓着那人的胳膊拽向顧懷翼所在的屋子門口,隨後藉着屋檐下的燈光仔細看着那人的臉,是個黑人,但因爲唐術刑從來都分辨不出除了亞洲人之外人的年齡,所以大概猜測三十來歲的樣子,臉上有明顯的傷痕,應該是燙傷。
田夜寒此時也趕了過來,觀察了一下之後,伸手摸着那人的掌心,又湊近看着,隨後道:“這傢伙不是傭兵,而且不是個粗人,手心並不粗糙,食指和虎口位置也沒有繭,不是長期摸槍的人,也不是幹活的。”
說着,田夜寒湊近那人聞了聞:“沒有太明顯的汗臭,應該是有條件長期洗澡的,這種人在本地不常見,非富即貴,要不就是大商人之類的。”
田夜寒正分析的時候,那人睜開眼睛,看着他們,嘴巴微微張開,像是要說什麼話,隨後又擡手指着自己的口腔。
唐術刑以爲他有話要說,立即附耳過去,同時問:“你要說什麼?”
那人突然間抓住唐術刑,另外一隻手也抱着他,使勁搖晃着,緊接着又推開他,指着自己的喉部,唐術刑和田夜寒對視一眼不明白,此時那人口中發出怪異的聲音,緊接着又說了一句他們聽不懂的話。
“你慢慢說彆着急!”唐術刑立即用通話器對顧懷翼說,“顧瘋子,快出來,我們聽不懂這傢伙說什麼!”
唐術刑說完又一次附耳下去,剛貼上去就聽到那人口中發出“咔嚓”的聲音,像是剪刀一樣,正在納悶的時候,田夜寒突然伸手將他一把拽開,同時喊道:“小心!”
唐術刑歪倒在一旁的時候,一回頭便看到一隻體長至少五六釐米的黑色蟲子從其口腔之中鑽了出來,展開自己如剪刀一樣的翅膀,翅膀摩擦的時候發出“咔嚓”的聲音,隨後繞着那人的腦袋開始爬行着。
那人張大嘴巴,腦袋在那輕微地抖動着,唐術刑盯着那人的咽喉,發現不斷有東西從他體內順着咽喉鑽出來,他的喉部高高隆起,隨後第二隻、第三隻、第四隻爬了出來,最終從其體內爬出八隻那種黑色的怪蟲,將那人的整個腦袋完全覆蓋。
“那是什麼東西?”姬軻峰用瞄準鏡看得一清二楚,看得背脊發涼。
司正南用望遠鏡看着,雖然他無法如姬軻峰看得那麼清楚,但也隱約判斷出那是什麼昆蟲:“看樣子是田鱉,但體型比一般田鱉大很多倍,我不確定是不是。”
田夜寒看着那被司正南稱爲“田鱉”的昆蟲,隨後點頭道:“對,模樣是和田鱉差不多,但是太大了吧?而且田鱉也不會發出‘咔嚓’的聲音!”
“我管他什麼田鱉,地鱉的,要不弄死它們,要不我們趕緊閃人吧,我看見昆蟲就渾身難受!”唐術刑貼着門站着,他的弱點就是對爬行類的昆蟲或者動物毫無抵抗力。
顧懷翼開門,站在門口,皺眉看着繞着那人腦袋的田鱉,指着屋內道:“你們進去看看,裡面的情景更奇特。”
顧懷翼說話的時候,那幾只田鱉開始離開那人的腦袋,拍打着翅膀飛走,但也只是飛到三四米開外的地方停下來,又爬行一段之後再開始飛,似乎這羣怪異的東西無法持續飛翔,很快,那幾只田鱉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此時,唐術刑三人再扭頭來看那個死去的黑人的腦袋時,發現那人的面部露出了個怪異的笑容,昂着頭,兩隻手臂彎曲如螳螂觸腳一樣,手掌五指分開成爪狀,模樣十分駭人。
唐術刑用龍麟刃去碰了碰那人的腦袋,剛碰到,那人的頭皮從上到下直接滑落了下來,將其中的白森森的頭骨也裸露了出來,而人皮與骨頭之前的那層軟組織血肉卻不知爲何消失不見。
“我去你大爺的,這次又掉蟲子窩裡了?”唐術刑目瞪口呆地靠着田夜寒,整個人都懵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