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老子回來!”鄭千嵐指着自己的跟前,氣得渾身發抖,她依然控制住自己沒有舉槍。在這個時候,她還保持着理智,不斷提醒着自己,那個孩子是自己十月懷胎生下來的。
顧雲卿沒有說話,只是牽着自己兒子的手,用平常的眼神看着自己眼前的女人,他甚至都沒有將其看做是自己的妻子。他們的婚姻甚至都是不合法的,因爲這裡沒有法律,鄭家的話就是法律!
“回來!”鄭千嵐狠狠地指着地面,“我最後說一次!”
“我要他陪我玩!”顧懷翼此時說的還是“他”這個稱呼。
“他把我們都拋棄了!他只是利用了我們!”鄭千嵐吼道。
“你不陪我玩!白天沐青陪我玩,晚上他陪我玩,你從來都不陪我玩!”顧懷翼叫道。一個5歲的孩子,即便有着再強健的體魄,高出自身年齡的智慧,他還是個孩子,他希望有人陪着他玩,而且是最親的人,哪怕只有一個,不是爸爸,就是媽媽。
“他不是你爸爸!他只是利用你!利用你!你知道嗎?利用你!”鄭千嵐咆哮着,咆哮聲引來了鄭家的士兵,全副武裝的士兵立即圍住了樹林,步步爲營進入之後,又將顧雲卿和顧懷翼團團圍住,但誰也沒有舉槍。
誰都知道鄭千嵐恨顧雲卿,但大家也都知道鄭千嵐是個琢磨不透的人,愛之深恨之切不識字的人也懂。所以誰也不敢將槍口對準顧雲卿,鬼知道鄭千嵐下一秒會不會改主意。
“懷翼!我現在給你個機會!”鄭千嵐拔出腰間的匕首,扔到顧懷翼腳下,“用這把刀刺死他!只要刺死他,你還是我兒子,還是鄭家的繼承者!”
顧懷翼根本沒有絲毫遲疑,雙手抓住顧雲卿的手,吼道:“我不要機會,不要刀,不要當什麼繼承者。我要爸爸!我沒有媽媽。我要爸爸!我——要——爸——爸!”
顧懷翼每說出一次“爸爸”就猶如在鄭千嵐胸口上插了一刀,她終於舉槍了,朝着顧雲卿的胸口便連開了數槍——顧雲卿中槍倒下,顧懷翼睜大眼睛。立即撲了上去。但此時周圍突然騰起無數的煙霧。
煙霧之中。顧懷翼感覺到有人將自己的手從父親顧雲卿的手上拿開,隨後鄭千嵐帶着士兵衝進煙霧之中,有士兵抱着顧懷翼朝着外面跑去。而煙霧散開之後,除了旁邊樹葉上沾到的血跡之外,原本應該倒地的顧雲卿屍體卻早已消失不見。
那一夜,顧懷翼睜大眼睛,那雙眼睛一夜沒有合上,連眼皮都沒有跳動,他手中捏着鄭千嵐扔出去的那支匕首,就那麼坐着,一動不動,像是入定的高人一樣。而他身上散發出的那種無形的氣息,讓除了鄒沐青之外的任何人都不敢靠近。
而在山頭的另外一邊,被救出來的顧雲卿躺在自己的手術檯上,旁邊站着的是穿着打扮和鄭家士兵一樣的籙夢升,籙夢升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又將旁邊盤子中消過毒的手術器械移動了過去,隨後淡淡道:“別裝死,把子彈取出來吧。”
“你知道我沒死?”顧雲卿側頭面無表情地看着籙夢升。
“我知道你早就對自己的身體動了手腳。”籙夢升坐了下來,看着顧雲卿對着頂端的鏡子給自己取出殘留下來的子彈,其實他不穿防彈衣還好,子彈說不定近距離全部穿透了,可惜的是他穿了,鄭千嵐槍中的鋼芯子彈穿透防彈衣留在了他的體內。
“鋼芯子彈?”顧雲卿盯着手術鉗夾着的彈頭,“她真夠狠的,看來的確很恨我。”
“明知故問。”籙夢升搖頭,“你這樣做太冒險了。”
“不冒險怎麼換來我想要的結果?”顧雲卿將彈頭都取出來,開始自己消毒縫合傷口顯得非常熟練,“懷翼的身體狀況比我想象中的還好,只不過他表現得還是像個孩子,他需要刺激,需要明白利用他人比自己被利用要好。”
“所以,你明知鄭千嵐一直在觀察你和懷翼,還故意上演了一出,讓自己兒子親眼目睹母親槍殺父親的戲碼?你真夠變態的,是不是所有高智商的人都這樣?”籙夢升看着躺在那冷靜縫合傷口,隨後又自行包紮的顧雲卿,這種事情正常人能自己做到?
顧雲卿笑了,一用力一處傷口裂開,鮮血涌了出來,他似乎感覺不到痛苦,僅僅只是揭開紗布取線重新縫合,同時道:“掌貨的,你不也一樣嗎?”
“我從出生開始就註定是個怪物,你呢?你只是極少部分自行選擇成爲怪物的怪物。”籙夢升搖頭道,“我甚至都沒有臉,每天戴着面具生活着,我現在都忘記了自己以前的模樣,以前的聲音,以前的想法。”
“掌貨的,接下來我要消失了。”顧雲卿淡淡道,“你是鄭家的盟友,所以需要你幫我看着懷翼。”
籙夢升別過頭去,看着這間像是頂級私立醫院的洞穴,就像是第一次來的人一樣,冷冷道:“我不是他父親,沒有這個義務。”
顧雲卿也不說話,只是等着把傷口處理完,這才翻身爬起來,正視着手術牀旁的籙夢升道:“我也不是藥金的成員,我也沒有那個義務幫你壯大組織。”
“原來只是交易?”籙夢升笑了。
“這個笑話一點兒都不好笑。”顧雲卿面無表情道,“我們只是互相利用,人類的世界也好,其他動物的世界也罷,都是互相利用,明白這個道理,就可以直線發展下去,走捷徑,不至於繞彎路。”
“好吧,我盡力而爲。”籙夢升起身。
“什麼?盡力?”顧雲卿抓起手術刀,看向旁邊培養槽中那個肢體不全的半人半屍的東西。“那以後我也盡力而爲。”
“我是說……”籙夢升咬咬牙,展露出笑容,“我是說我肯定會做好。”
“我耳朵最近不好,對不起了。”顧雲卿穿上那件白色大褂,背朝着籙夢升,“掌貨的,好走不送。”
從那天開始,顧雲卿消失了,而籙夢升則代替了他盯着在鄭家中苟延殘喘的顧懷翼。因爲那夜的事情,鄭千嵐直接宣佈剝奪顧懷翼繼承者的身份。並且將他趕出了那間豪華的大屋。讓他搬進兵營。
林索圖不斷用着各種辦法,終於將鄒沐青留在了他的身邊,讓一個只有10歲的女孩子陪在一個5歲孩子的身邊,一起住在了骯髒、充滿各種臭氣的兵營之中。被剝奪了身份的顧懷翼雖然沒有人敢動他。但是鄒沐青卻僅僅只是叛徒的孩子。所以不時會面臨各種欺辱——那些只知道金錢女人和扣扳機的雜碎們是不懂什麼叫做道德。也不管她是不是未成年。
林索圖多次下令讓兵營中的軍官管制,軍官雖然害怕林索圖,但更害怕鄭千嵐。只得什麼也不管,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一個月過去了,顧懷翼依然不說話,甚至連睡覺都處於迷迷糊糊之中,隨時都握着那支匕首,而鄒沐青除了被嘲笑打罵之外,還要擔心在夜晚會不會有個渾身臭汗的混蛋壓在自己的身上。
飢渴的士兵終於爆發了,而顧懷翼也在那一夜爆發了……
那個夜晚,是當地慶賀新年的日子,兵營中的士兵都喝得醉醺醺的,半夜三更回到營房之後,不少人都帶着提前“預約”好的妓女,在自己的牀上大幹特幹,根本不管身邊人的咒罵。有些人甚至直接脫了褲子就站在牀邊看着現場直播自瀆。
而剩下的一批沒有找到女人的傢伙便將目光投向了在角落中的鄒沐青,很快一個提着酒瓶的士兵搖搖晃晃走上前,將啤酒倒在了鄒沐青的臉上,然後脫掉褲子,指着自己下面,示意鄒沐青爲自己服務。
鄒沐青咬牙閉眼縮在角落拼命搖頭,但那士兵依然步步緊逼,其他士兵也陸續圍了過來,他們都對這個10歲的幼女產生了極大的興趣,並不僅僅是因爲酒精的刺激。
“過來!”士兵抓着鄒沐青的長髮,直接將其摔到牀上,然後自己先行脫了個乾淨,又抓過一瓶啤酒,扔給鄒沐青道,“喝下去!喝醉了,你就什麼都不怕了!哈哈哈哈!”
其他士兵也爆發出狂笑,不少人還用挑釁的目光看着顧懷翼——此時,這種目光真的是因爲酒精的作用而產生的,誰會怕一個5歲的孩子呀?
一瓶又一瓶啤酒倒在鄒沐青的身上,鄒沐青看着依然坐在那發呆的顧懷翼乾脆捂住自己的嘴,甚至都認命了。她不反抗不掙扎不叫,僅僅只是不想打擾到自己的小丈夫,僅此而已。
她深知眼睜睜看着親人被殺的感覺……
那名士兵終於上了牀,朝着弱小的鄒沐青就壓了下去,就在此時雙眼依然無神的顧懷翼輕聲道:“走開。”
“啊?”那名士兵一愣,轉身過來,看着其他士兵,故意問,“你們有沒有聽到狗叫?”
“聽到了!”其中一名士兵扭頭看着顧懷翼,“還是隻喪家犬的叫聲!”
“誰是喪家犬呢?”那士兵又問。
其他士兵哈哈大笑,有一人站出來故意在顧懷翼身前走來走去道:“誰叫誰就是喪家犬啊!”
此時顧懷翼提着匕首站了起來,就在他快走到牀前的時候,林索圖出現在營房門前,徑直朝着那名在牀上脫得赤條條的士兵走了過去,笑道:“玩得很高興?”
士兵頓時就醒了酒,立即立正站好,其他人也立即列隊。
“我備了很多酒。”林索圖揮手叫人抱進來二十箱啤酒,“喝完這些酒,否則就是不給我面子!”說着,林索圖轉身走了,他的任務完成了,他也不敢再有其他過激的行爲,因爲這羣士兵是鄭千嵐手下的嫡系,他要是動武了,後果就等於是叛變。
可是,林索圖和其他人根本不知道,當天晚上會發生什麼事情。(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