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撞門聲,讓住在唐術刑對面的那個宅男把門打開了,怒視着那兩個還用毛巾圍着臉的送水工。
“吵什麼吵啊!要死啊!你知不知道我是誰啊?”宅男站在門口,指着那兩人喝道。
“我知道你是誰,你是西南大區飆風戰隊副隊長,不過是在遊戲中……”唐術刑豎起耳朵聽着,低聲自言自語,“死宅,你要死啊?趕緊回家玩你的CF吧!”
唐術刑說着拔腿就朝着上面跑去,那兩個送水工與此同時也側頭看着那宅男,其中一個單手抓起純淨水桶,宅男一瞪眼,直接上前推了一把那送水工道:“幹什麼幹什麼!要動手啊?來啊!老子怕你啊!”
宅男這麼一推,那送水工的耳朵竟然掉了下來,落在肩頭,又翻滾着掉在了地上,發出“啪”的輕聲響。宅男和那送水工兩人一起低頭看着那耳朵,隨後一起擡起頭來,宅男直視那送水工死灰色的眼睛,嚥了口唾沫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應該歧視殘疾人,要不我給你充QB吧?當是湯藥費,50夠不夠?”
送水工沒搭理他,直接轉身面朝唐術刑的門,和那人一起撞了起來,那宅男連滾帶爬回家,把門死死關上,又將桌子堆到門口,鑽進被窩之中縮着。
跑上樓頂的唐術刑正喘着氣,推開頂樓的門四下看着想着有沒有其他的辦法離開,單是聽撞門的那倆傢伙就知道力氣很大,正面對抗死定了,昨天晚上那個依依都差點弄死自己,別說兩個孔武有力的男人了。
唐術刑正看着的時候,發現自己在樓頂的身影有點奇怪,好像大了許多,正定睛看着,忽然意識到不是身影奇怪,是自己身後的上方還站着一個背光的人。
與此同時,站在樓頂房門頂端的那人一躍而下,單膝就擊向唐術刑的肩頭,唐術刑翻身一滾,避開那一擊,同時發現那人的膝蓋竟然將樓頂的隔熱層石板砸出蜘蛛網紋路的裂縫來,他頓時吃了一驚,知道來者不是普通人。
“大哥,我們無怨無悔,不是,是無冤無仇,千萬要冷靜啊!”唐術刑揮動着手,“你要錢,我給你,別傷害我!”
襲擊唐術刑的神秘人穿着一身黑色的中山服,從地面慢慢爬起來,揉着自己的膝蓋,又左右活動了下脖子,那張臉掛着陰冷,那雙眼睛像是攝像頭一樣,眼珠子在其中機械性地轉動着,隨後攥緊雙拳,低聲說了句:“五秒。”
“我去,五秒,你什麼意思啊?”唐術刑朝着後面退着,“秒射啊?那是病,得治,我認識一個醫生,專治陽痿早泄,不舉不勃也有家傳秘方,你就說是小刑介紹的,保證五五折!”
男子伸展着雙臂,擡手看着手中的表,同時道:“開始。”說完,疾奔向唐術刑,躍起一個迴旋踢,朝着唐術刑的胸口就襲來,唐術刑忙抓包就擋,誰知道那一腿踢在包上,那力道也將自己向後推出了兩三米遠,直接翻了一個滾,停在樓層的邊緣。
“五五折都不行啊……”唐術刑咳嗽着,那人又一次衝上前來,一個高擡腿直接壓了下來,唐術刑知道這次不能再扛了,翻身躲開的同時,一個掃堂腿掃向那人立地支撐身體的那條腿,誰知道這一掃過去感覺那人那條腿和水泥柱一樣,紋絲不動,他知道不閃不行了,俯身雙手一拽那個旅行包,直奔向樓頂的門口,快衝到門口的時候發現那兩個送水工已經走了上來。
唐術刑停住,慢慢朝後面退着,退了一陣把旅行包扔在地面上,攤開手看着對面逐漸聚攏的三個人道:“五秒過了,喂,真的過了,沒有意義了,放過我吧,錢你們拿走。”
中山服男子臉上的表情略微變了變,眉毛皺緊又立即鬆散開來,抖了抖雙手,靠着樓頂的門站好,擡手看錶,又對那兩個送水工道:“上。”
他這道命令一下,其中一名送水工直接衝了過來,剩下那人則站立在那未動,連眼神都沒有落在唐術刑的身上,彷彿像是關閉了電源的機器人。
送水工一拳揮了過來,唐術刑趕緊避開,這次他避得很輕鬆,他發現送水工雖然有力量,但是沒有什麼速度,還比不上中山服男子的五分之一。他一面避着,一面試圖找出對方的弱點,可對方孔武有力,似乎一般攻擊不會起任何作用,再看旁邊站着的那兩個人,完全不緊張,面無表情的模樣好像是追殺唐術刑的這名送水工贏的機率是百分之百。
“嘭——”送水工又是一拳砸在了隔熱板上面,那水泥做的老式隔熱板直接砸出個窟窿來,他拔出拳頭來的時候,拳頭上的骨頭都露出來了,白森森的帶着血肉。
不是人!媽的!肯定不是人!沒有人可以這麼不要命!唐術刑此時才注意到那東西的眼神,死灰色,不像是活人,難道說和那天晚上的怪物一樣?這是殭屍嗎?不會吧!唐術刑擡頭看着太陽,不是說殭屍不能在白天行走嗎?這他媽太陽正當頭呢!
上次那個領導開槍都沒有對那怪物造成任何傷害,自己現在就算有槍估計也沒啥辦法。
唐術刑被那怪物步步緊逼朝着樓頂邊緣退去,乾脆側頭大聲喊着:“來人啊!救命啊!有怪物啊!”
唐術刑的叫聲終於讓中山服男子露出了些許的笑容,笑容中還帶着失望,他扭頭便走,只是甩出個響指來,原本打算讓剩下的那送水工跟着自己離開,但想了想又指了指地面示意那東西留下,自己則慢慢走下了樓梯。
唐術刑繼續躲避着,計算着那傢伙攻擊的頻率和速度,力道不用算了,再算也沒有任何作用,反正一拳下來,自己不死都重傷,絕對不需要再補一拳。
“看!有飛碟!”唐術刑指着那怪物的身後,怪物根本不吃這一套。唐術刑嚥了口唾沫,繼續朝後面退着,“喂喂,我告訴你,我很能打的,以前我一個人追十個人,把他們從街頭追到街尾,又追回來,跑了三圈,最後要不是累了,我肯定還得追下去,千萬不要過來啊,別逼我,千萬別!”
與此同時,在對面的樓頂,那錦承與仲永躲在一排花盆之後,仲永拔了匕首作勢要過去幫忙。那錦承卻示意他站住,問道:“他打架怎麼樣?”
“挺厲害的。”仲永點頭,“但對方是白日行屍,他不知道弱點,會死的。”
“打架厲害就行了。”那錦承抱着雙臂,“你以前根本就不會打呢,訓練幾年,現在一個人對付十個白日行屍沒問題吧?他肯定也沒問題。”
“可是……”仲永很擔心。
“沒有可是,坐在這看着,一步都不允許離開!”那錦承乾脆坐了下來,也不去看了,只是閉眼享受着午後陽光,“打完了叫我。”
對面樓頂,唐術刑已經躲得有些精疲力盡了,乾脆一屁股坐在樓頂邊緣,閉眼道:“來吧!來吧!打死我吧!我不躲了!”
這種無賴話當然對行屍這種東西是不管用的,對方不會發愣,不會有任何反應,而是直接舉拳就上,但在那行屍揮拳而來的時候,唐術刑突然睜開眼睛,猛地側過身,側身的同時抱住行屍的胳膊一個過肩摔,將其直接摔向了樓下,同時再轉身來朝着旁邊一避,避過了衝過來的另外一名行屍的拳頭——他已經猜到了這個環節,一個出問題,另外一個會立即上來補位。
唐術刑沿着樓頂邊緣走着,準備故技重施,但那行屍不會再上當,只是保持着與他的距離,跟着他慢慢走着,這樣耗下去,走下去,唐術刑遲早有走神的時候,就算不走神,精神力完全集中,也會力竭,畢竟午後的太陽照在人的身上已經讓人昏昏欲睡了。
對面的仲永看得着急,很想走,但剛動一下,旁邊的那錦承就會擡手拍他一下,他只得站立不動。
唐術刑知道那行屍再不上當,只得擡手道:“喂,休息五分鐘行不行?就五分鐘,你不打我,我不打你,好不好?”
行屍哪兒能聽懂這些?當唐術刑擡手的時候,又作勢過來要撲,唐術刑只得繼續和它兜着圈子,此時顧懷翼給他的那個智能手機響了,傳來的依然是那個帶着諾基亞鈴聲旋律的歌聲——一個**,拿着手機,發着短信息。
唐術刑接起電話來“喂”了一聲,發現沒有聲音,再一看發現是短信,短信是顧懷翼發來的,只有一行字:背部,眼睛。
唐術刑看短信的時候,那行屍趁這個機會,直接猛撲上去,唐術刑立即退後,但對方已經撲向了他的大腿處,死死抱住將他掀翻在地。唐術刑朝後面倒去,慌忙用手枕住自己的後腦,因爲後腦一受傷,自己不死也是個白癡植物人。
因爲唐術刑雙手護住後腦,毫無辦法再驅趕開那行屍,雙腿也被死死抱住,那行屍也十分聰明,壓着唐術刑象爬樹一樣朝着他上半身爬去,同時騰出一隻手來,高舉着,狠狠砸向他的胸口。
“你大爺的!”唐術刑喊着,也同時爲了自己沉住了那口氣,將雙手立即放在腹部之上,同時用力擋住那拳頭,拳頭擋住了,只是減慢了其砸下來的速度,依然是帶着自己的雙手壓向了胸口。
拳頭下壓的瞬間,唐術刑感覺自己心跳都停頓了好幾秒一樣,眼睛一陣花,隨後知道那行屍站起來,將自己高高舉了起來,慢慢走向樓層邊緣,作勢就要朝着下面扔下去,雖然這老樓只有六層,但落下去也是百分之百死定了。
行屍抓着唐術刑的身體也十分得法,一手捏住脖子,一手抓着腰部的髂骨外側。
捏住脖子人會無法呼吸,而抓住髂骨會讓人疼得失去意識,無法掙扎,兩者合在一起,一旦受制只能任其擺佈。
“那爺!刑哥真的不行了。”對面樓上的仲永着急地搖着那錦承。
那錦承慢慢爬起來,朝那邊看着,剛看一眼,袖筒之中抖出了袖箭的機括開關,但依然搖着頭道:“沒事,他能行的,賭一把!”
“我不賭!”仲永說着就要朝樓下跑,去對面樓上救唐術刑。
被制住的唐術刑疼得渾身打顫,滿臉青筋暴起,在那怪物用力將自己甩下去的瞬間,伸手抓住那怪物的後頸,再順勢一靠過去,死死抱住,利用慣性帶着那怪物一起從樓層邊緣翻滾了下去……
“媽蛋!要死一起死!”唐術刑在半空中吼道。
“刑哥!”仲永親眼目睹這一幕,加快速度朝着下面跑去。
那錦承站在樓頂,朝下看着,只見唐術刑和那白日行屍一起落在了下面一輛麪包車頂端,好在是唐術刑翻落下去的同時,順勢將那行屍拽在了自己身體下面,用那行屍當做肉墊砸了下去,只不過下去時因爲撞擊唐術刑也傷得不輕,加上重力速度等各種原因昏了過去,但那怪物只是在凹進去的車頂上掙扎了幾下,又翻身爬了下來。
周圍圍觀的人羣看見那行屍站了起來,都驚得圍攏去看,不知道哪兒來的超人從六樓砸在汽車之上還跟沒事兒人一樣。
“讓開!讓開!”仲永衝下樓來,靈機一動指着那行屍喊道,“有炸彈啊!大家快跑!”
這麼一喊,周圍人立即做鳥獸散,朝着街頭街尾發瘋似的跑開了,仲永趁這機會,拔刀衝了上去,高高躍起,一腳踹在那行屍的身上,將其踹下汽車頂端之後,翻身跳過去,將刀直接刺中了那行屍的左眼之中,緊接着又拔出來,插進右眼,取出兩個眼珠子來之後放在腳下踩得稀爛。
沒有眼珠的行屍渾身顫抖着,顫抖的頻率也隨着時間慢慢減弱,緊接着不再動彈,腦袋一歪真正的死去了。
仲永爬上那車頂,站在唐術刑身邊,小心翼翼地上下摸着,發現骨頭沒斷,只是右手肩部脫臼了,趕緊低聲道:“刑哥,沒事吧?喂喂,醒醒啊!我們得馬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