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使那番話出口,唐術刑徑直上前,湊近其耳邊低聲道:“你是姚爐修的同胞兄弟吧?親兄弟,至於這麼狠嗎?”
“唐術禪也是你親大哥,你爲什麼不問他爲什麼那麼狠?”密使笑道,“你可知道他是費盡心思想要做掉你,原因很簡單,他不希望你好,不希望你爬到他頭頂上,也不希望你有比他更高的地位,如果我沒有算錯,過不了多久,唐術禪應該會來投奔尚都,因爲籙夢升不要他,他走投無路只能來找我們。”
唐術刑搖頭:“那和我無關,殺掉姚爐修的事,我不做。”
“做不做由不得你!”密使搖頭,“我手中有人質,阿米和賀晨雪只有三個月的時間疫苗,時間一過,姚爐修不死,白虎睛沒找回來,她們都得死。噢,對了,還有一個人,就是你最最親愛的妻子——夏婕竹!”
唐術刑嘆了口氣:“夏婕竹對尚都死心塌地,你應該知道,這件事和她無關,而且我和她只是有個名分而已,你殺了她,對我沒有絲毫影響。”
“是嗎!?”密使突然間提高聲音,看着遠處的賀晨雪,“唐術刑,你的意思是夏婕竹對你來說一點兒都不重要,你心中裝着的還是賀晨雪?”
唐術刑知道密使在玩什麼花招,只是冷冷地看着那個戴着面具的傢伙,不發一語。就在此時,夏婕竹慢慢地從二層的監控室中走出來,一身軍裝,面色冷清的她先是看了一眼唐術刑,又將目光投向遠處的賀晨雪。
賀晨雪聽密使那樣一說,先是一愣。擡眼去看背對着他的唐術刑時,臉忽然紅了,隨後又擡眼與夏婕竹對視着,像是接受了她的挑戰一樣。
可是在夏婕竹眼中,賀晨雪只是個不懂事的小女孩兒。不管從哪方面來說,都不會對自己產生威脅,並且,夏婕竹也在心中壓抑着對唐術刑萌生出感情的念頭,她很清楚,這種念頭一旦放開。對自己是件很可怕的事情。
“雞爺,你這次表現得很冷靜,進步了。”顧懷翼站在姬軻峰身邊低聲笑道,“看樣子,你還是有潛質的?怎麼?你真的打算潛伏進去?如果真的那麼做,你爲什麼先前不拿槍上前斃了朱衛東以表忠心呢?”
“顧將軍。多謝提醒,你看,我還是沒有進步,對吧?”姬軻峰微笑着看着顧懷翼。
顧懷翼沒說話,只是等姬軻峰扭過頭之後,這才偷偷地斜眼看着他,覺得這小子的確是進步了不少。看來這段時間他的確從唐術刑那裡領悟到了很多有用的東西,不過還不夠至少他還不夠狠!
“該進入主題了!”密使徑直走向姬軻峰,攤開手去,讓姬軻峰將玄武岩拿出來交給他。
姬軻峰拿出玄武岩,恭敬地交給密使之後,密使拿在手中,仔細地看着,隨後頭也不擡地說:“有功,有功之臣,造物大人說了。有功之臣應該得到犒賞,你既然已經是適應區管制者,那就再升一步吧?整個曼谷區就交給你了,造物大人的意思是,適應區擴大了。曼谷也算是適應區的一部分。”
“多謝密使大人,多謝造物大人。”姬軻峰說着竟然單膝下跪了,這個舉動讓阿米都很吃驚,她沒有想到姬軻峰竟然會卑躬屈膝到這種地步。
顧懷翼在一旁冷笑着,而唐術刑也只是冷漠的看着,這是他希望看到的,但做到這種程度還不夠,遠遠不夠。
“走吧!新任管制者!俗話說,新官上任三把火,你應該燒一燒了,算是圖個吉利吧!”密使轉身領着衆人朝着外面走去,然後沿着大壩的小道朝着最下方的,鄭國淵曾經呆過的那個堅固的水泥工事中走去。
下行的同時,唐術刑看到還未啓用的大壩下方乾燥的水道之中,站着幾十名被矇住眼睛的人,這些人都被反綁着站在那裡,像是被人點了穴一樣一動不動。
大壩兩側的階梯之上,站滿了全副武裝的尚都防衛軍士兵,這些人無一例外都蒙着面,不露出自己的真面目來。而在周圍,還有六臺攝影機對着,從攝影機上攜帶的標誌來看,都是前泰國國家電視臺的,現在應該屬於尚都聯邦共和國電視臺。
“下面站着的這三十五個人,自稱是曼谷抵抗軍的成員。”密使站在那揹着手道,“實際上嘛,就是恐怖分子,在我們接管曼谷的當天,這批人襲擊了我們的軍隊,打死打傷數人,還造成了無辜平民的死亡,按照法律,他們應該處以極刑,原本我是打算行刑的,但現在管制者大人回來了,還是讓大人來吧。”
姬軻峰愣住了,站在人羣中的他突然間感覺周圍的人好象瞬間消失了,整個大壩下方只剩下他和那三十五名所謂的反叛分子一樣。
糟了。唐術刑皺眉想到,密使竟然弄了這樣一齣戲來,這不是什麼新官上任三把火,完全是爲了直接將姬軻峰給拽下泥潭,讓他永遠無法翻身,這裡有電視臺的轉播,只要轉播出去,大家都會認得姬軻峰是誰,都會知道他是尚都的忠實走狗……
以後,誰還會相信姬軻峰是反抗尚都的成員之一?阿米都不會相信,姬軻峰自己恐怕也不會相信。
“怎麼了大人?”密使笑道,“他們是罪犯,不值得可憐,你遲疑什麼?”
姬軻峰站在那愣了半晌,終於點頭道:“好吧,開始吧。”
“什麼開始吧?”密使帶着怒意,從旁邊的士兵腰間解下多功能腰帶,直接綁在姬軻峰的腰間,指着外面道,“是你應該樹立威信的時候了,親手解決了那三十五個人,我再宣佈你成爲曼谷區管制者的決定,向全世界宣佈!”
姬軻峰攥緊拳頭,走到工事門口停下來,隨後慢慢扭頭過來。
別看我!千萬別看我!千萬不要這樣!唐術刑皺眉,擔心着姬軻峰轉身來眼神中流露出的東西會被密使抓住。
可是,當姬軻峰扭頭回來的瞬間,臉上卻帶着一股詭異的笑容,他看着阿米,目光只是從唐術刑面部慢慢掃過,隨後摸出煙來,低頭慢吞吞地點上。
顧懷翼慢慢朝後面退着,微微搖頭,帶着遺憾地看着唐術刑。
這一刻,唐術刑也覺得自己好像被耍了,難道說之前雞爺一直在演戲?他也許等的就是現在這一刻?唐術刑再看向密使,雖然看不到這個人面具下的表情,卻能聽到其喉頭髮出低低的怪笑。
阿米先是吃驚,然後是無奈,接着低下頭去,第一次像個女人一樣捏緊了自己的衣角。
姬軻峰走出工事,仰頭看了眼天空,陽光實在太刺眼,他轉身從一名士兵臉上取下墨鏡自己戴上,然後大步朝着那些抵抗軍俘虜走去。
唐術刑的手慢慢摸到了龍麟刃,目光投向了密使的後頸,尋思着這個距離,自己應該可以得手,可是顧懷翼卻慢慢上前,抓住了他的手腕,將他的手從龍麟刃的劍柄上輕輕拿開,但目光卻一直盯着外面的雞爺身上。
“呼——”走到俘虜身後的姬軻峰將煙從嘴邊拿離開,彈在地上,摸出手槍,上膛之後,毫不遲疑就開了槍。
“呯呯呯呯呯——”五聲槍聲,五顆子彈,五條生命,瞬間在槍口下消失了。
“嘿——”姬軻峰忽然發出冷冷的笑聲,還帶着歡愉,雖然笑聲很短,但因爲大壩空蕩蕩的關係,迴盪了好幾秒才消失。
緊接着,姬軻峰冷靜地開槍,冷靜地更換彈夾,接連幹掉了三十四個人,剩下最後一個人的時候,他卻拔出匕首來,將那人手腕上的紮帶割開,又摘下他的眼罩。
那人被刺眼的陽光照得睜不開眼睛,還未有所動作,姬軻峰便將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那隻手還握着槍口還在冒煙的手槍。
“記住我,我叫姬軻峰,記住我這張臉,死了也得記住我,是我殺了你,是我殺了你和你所有的同伴!從今天起,我就是你們抵抗軍最大的仇人!”姬軻峰扭過那人的頭,抓住他的下巴,讓那人直視自己。
“什麼抵抗軍?”那人滿臉都是淚水,說的還是半吊子中文,“我不知道什麼抵抗軍,我只是個賣水果的小販子,我做錯了什麼?我只是在賣水果,爲什麼你們要抓我回來,還不讓我說話,爲什麼?求求你,放我走,我什麼都沒有做,我不是什麼抵抗軍,求求你——”
姬軻峰愣在那,但臉上的表情依然沒變,也沒有扭頭去看向工事那邊,用眼神詢問密使這是怎麼回事。
此時,工事中的密使又低頭玩着手指道:“造物大人果然沒有看錯人呀,他進步了不少,成長了,這些人其實不是什麼抵抗份子,只是些隨機挑選出來的人,他們什麼都沒有做,要知道,現在的曼谷,哪兒會有什麼抵抗份子呀,早就被我們殺光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密使在那狂妄地笑着,笑着笑着,還將手搭在唐術刑的肩膀上,隨後又瞬間收起笑聲,湊近唐術刑道:“造物大人明白,讓一個人強大,首先改造的不是他的身體,而是他的精神!”
“呯——”遠處姬軻峰手中的槍響了,他抓住那個人,將槍口塞進那人的口中,然後扣動了扳機——口中濺出的鮮血噴了他一臉。
與此同時,阿米也終於扯斷了自己的衣角,站在那被密使搭着肩的唐術刑也是渾身一震。
“咱們尚都呀——”密使鬆開唐術刑,慢吞吞的走了出去,扔下一句話,“又多了一條忠實的走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