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火車站大廳之中最終只剩下不到一百五十個人,這些人都整齊地站在一起,列隊站好,給自己保留着最後的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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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官此時從鐵架高臺上面跳下,拍打着風衣上的灰塵,走到那一百五十人跟前,忽然笑了,緊接着一腳將跟前的一人踹飛。
那人飛出好幾米遠,艱難地爬起來,但自己的大腿已經斷了,剛爬起來,軍官拔槍擊中了他另外一條腿,讓他直接癱倒在地上痛苦地哀嚎着。
此時,還沒有完全走進左右兩側大門,還在那排隊的俘虜們扭頭來看,不過都帶着冷漠的眼神,不少人看了一眼又回過頭去。緊接着,意外的事情發生了,有幾個要參加忠誠軍的俘虜轉身走了回來,攙扶起那人,站回了隊伍之中,怒視着那名尚都上校。
“有骨氣!”魯本看着點頭道。
唐術刑搖頭:“是,有骨氣,但同時也很愚蠢。”
魯本怒視着唐術刑:“你怎麼能這樣說?”
“如果是我,我就選擇當忠誠軍,先保命,再伺機而動,這個時候對抗,只會喪命,也會害死其他人。”唐術刑冷冷地看着魯本,“聽着很殘酷吧?我那麼多年就是這麼無恥不要臉的走過來的,自己不留着自己那條賤命,誰也不會替你珍惜的,這就是現實,先學會生存,再學會抗爭!”
魯本從心底還是不同意唐術刑的話,只是沉默不語。
唐術刑看着那列貨運火車道:“走吧,我們先上火車,在火車下方躲起來,看樣子火車是要去集中營,我想去集中營看看。”
唐術刑帶着魯本離開。繞了一大圈,終於摸到了鐵軌附近,然後找了一列車廂,爬到底部。用皮帶和其他能用上的物件固定好自己的身體。等待着火車的啓動。
可是火車啓動時間比他們預想的還晚了一個小時,若不是有固定身體的東西。恐怕魯本早就支撐不住了。
一個小時中,除了那一百五十來個俘虜之外,又陸續從其他地方運來了俘虜,加起來一共三百多人。他們被脫得精光扔進貨運車廂之中,隨後火車才緩緩啓動,朝着北面前去。
火車行了整整一天之後,這纔在一個小站停下來,疲憊不堪的魯本在唐術刑的幫助下離開火車,趁着火車上的俘虜還沒有被士兵押解下來之前,提前從雪地之中滾入旁邊的樹叢中潛伏等待着。
在雪地中的兩人裹緊了衣服。一動不敢動,因爲這是清晨,兩人穿着的並不是雪地迷彩,一旦妄動很容易被發現。漫長的等待後,車廂門纔打開,士兵朝着裡面扔着一堆棉服,讓俘虜換上,隨後押解着他們出來,乘坐着在旁邊等待許久的貨車,浩浩蕩蕩地朝着更北面前進。
魯本要追,卻被唐術刑制止:“不用急,既然是乘坐汽車了,那麼距離集中營肯定也不遠了,而且都是雪地,除了他們的軍車之外,沒有民用車輛,我們只需要在夜間順着路走,看着車輪印就行了。”
“那我們現在做什麼?”魯本問。
唐術刑看着四下:“在周圍找個房子,最好能找到舊衣服之類的東西換上,把這身衣服晾乾,絕對不能扔,因爲我們也許還用得上,實在用不上,我們就得再搞一身,但絕對不能殺人,因爲這是敵後,一旦殺人了,他們立即就會發現有人潛入。說不定現在巴塞羅那那邊已經發現了有我們的存在,但不知道我們已經走了,也許正在全城大搜捕。”
魯本點頭,又問:“你一定是軍人吧?我覺得你的戰場經歷比我的教官還要豐富。”
唐術刑笑道:“別想套我的話,但實際上我的戰場經歷沒有你的那些教官豐富,我的逃亡經歷比他們豐富,而且,我曾經與他們並肩作戰過不止一次,別廢話了,走吧!”
離開的路上,唐術刑和魯本都是故意繞行,弄亂腳印,並且也在祈禱着再下一場大雪,小雪都不行,小雪不足以掩蓋腳印。
走了一個多小時,他們才找到一個廢棄的村莊,村莊中一個人都沒有,時不時能看到一條野狗跑出,停在那裡警惕地看着他們,隨後又掉頭跑開。
“跟着狗走!”唐術刑低聲道。
魯本點頭,跟着唐術刑朝着前面跑着,同時問:“爲什麼要跟着狗?”
“你不是說了嗎?尚都將西班牙的人口驅逐了兩次,而且這種地方如此偏遠,國防軍來的次數不會太多,但是這條狗看見我們,也不呲牙咧嘴地叫,很是平靜,說明平日內肯定有其他人和它在一起,這不是一條野狗。”唐術刑在前面持槍小心翼翼地走着,時不時停下,看着前面那條狗,不敢跟得太近了。
兩人跟着條狗足足繞着村莊走了兩圈,狗終於跑進了一間教堂之中,唐術刑和魯本也趕緊跟了進去,在大門口朝着裡面小心翼翼看了下,隨後俯身鑽了進去,又將門關好。
唐術刑看着一片狼藉的教堂,地上還有不少被人們丟棄的西班牙舊貨幣比塞塔,以及遍地的早就成爲廢紙的歐元。
魯本抓着鈔票就朝着自己的懷中塞,因爲這些紙比較乾燥,可以用來取暖。
唐術刑示意他不要出聲,隨後看着站在禮臺上的那條狗,那條狗在禮臺右側的一個石板處發出低鳴,唐術刑看着奇怪,小心翼翼地走過去,那條狗也沒有受到驚嚇,只是歪着頭看着他,隨後又用鼻子去聞那塊石板。
“魯本,警戒。”唐術刑說完之後,用腳踩了踩石板,發現有鬆動,又敲了敲,聽見下面傳來的空響後對那條狗道,“這下面有東西對吧?”
狗似乎能聽懂他的話,又用鼻子去聞着,魯本在一側看了一眼。
唐術刑拔出龍麟刃將那地板小心翼翼撬開,誰知道這一撬,發現那地板和周圍五平米內的地板都是連在一起的,唐術刑撬開之後,用手將大地板完全搬開,隨後看到了下面的一個暗格,暗格之中全是罐頭之類的玩意兒。
唐術刑抓了一個罐頭,看着那條狗道:“果然狗鼻子是最靈的,你要不要吃?”
那條狗立即湊上前去舔着唐術刑的下巴,就在唐術刑準備用陰蜂去開罐頭的時候,一個十歲出頭的孩子出現在了教堂門口,手中還吃力地端着一支獵槍,槍口朝着唐術刑和魯本,隨後喊道:“放下!你們這兩個賊,這是我的東西!”
那條狗立即發出高興的叫聲,朝着那孩子衝去,在他跟前搖頭晃腦,甩着尾巴。
唐術刑點頭,然後將罐頭放下,把自己的刀劍和武器也放下來,示意魯本也照做,緊接着站在一側道:“好了,我都放下了,我們沒有想來偷東西,只是跟着這條狗走過來的,我們是想找它的主人,看來,你就是它的主人,對嗎?”
那孩子看着他們的衣服:“你們這些尚都的雜碎,去死吧!”
說着,那孩子就扣動扳機,唐術刑立即俯身和魯本躲下,兩人都顯得很無奈,但那獵槍射擊的距離始終有限,而且一次性只能裝填兩發子彈,等那孩子第二發子彈射出之後,唐術刑直接走了出來,雙手擡高道:“你不要激動,我們不是壞人,也不是尚都的士兵,我們只是穿着他們的衣服。”
那孩子見唐術刑走了過來,慌忙將手伸進衣服口袋之中摸着子彈,但抓了一把出來只是糖果,趕緊扔在地上,等他終於找到子彈的時候,手中的獵槍已經被唐術刑一把奪了過去。
“如果你要用槍,記得不要用這種,子彈太少,雖然近距離威力不錯。”唐術刑拔出自己的手槍遞給他,“會用嗎?”
孩子驚訝地看着唐術刑,隨後點頭,拿過槍,但依然對着唐術刑。
唐術刑笑道:“沒有裝彈夾。”
孩子下意識去看,卻被唐術刑一把將槍奪過去,卸下全是子彈的彈夾之後又裝回去道:“如果你認爲眼前的人是敵人,那麼你要記住,敵人給你的東西還有敵人所說的話,都是有陰謀的,給你。”
唐術刑再次遞給孩子槍,孩子不接了,只是看着他,唐術刑將槍塞進他的手中,隨後俯身將他的糖果抓起來,塞入他的口袋中,又幫他將獵槍的子彈裝上,遞給他:“我們真的不是尚都的軍人,我們是抵抗軍,我身後那位是抵抗軍的魯本少尉。”
魯本站在後方,朝着孩子笑着,孩子也勉強笑了笑,又看着唐術刑:“你們真的是抵抗軍?”
“如果我們不是,你早就死了,還有你的寵物。”唐術刑看着旁邊那條歪着腦袋看着他的狗。
孩子蹲下抱着自己的狗道:“他不是寵物,他是我的家人,他叫艾斯。”
“你好,艾斯。”唐術刑朝着那條狗笑道,狗立即低鳴了一聲算是迴應,唐術刑又看着孩子問,“你呢?你叫什麼?”
“我叫……那你呢?”那孩子睜大眼睛看着唐術刑。
“他叫t,你可以叫他t先生。”魯本在後面插嘴道,唐術刑衝孩子點頭,表示魯本所說的正確。
“t先生?好奇怪的名字,是代號嗎?”孩子一臉的疑惑。
“算是吧,我已經做了自我介紹,輪到你了。”唐術刑坐在旁邊的長椅上看着他。
“我叫巴伯羅.威加!”孩子回答道,“這是我的叔叔給我起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