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術刑離開那個山洞去找顧焰的時候,卻發現顧焰坐在外面那個小山洞口,看着裡面的老師正在教一羣孩子讀書認字,顧焰盤腿坐在那,撐着下巴認真地看着,聽着。
唐術刑慢慢走上去,隨後蹲下來,將刀劍靠在一側的洞壁之上,也在那仔細聽着。
許久,顧焰終於低聲道:“我無法想象那50億人口當中,有多少這樣的孩子,有多少這樣的孩子坐在明朗的教室中,只是一瞬間便被奪去了生命。”
唐術刑只是點頭,等着上面講課那老師看到他們點頭,隨後下面的孩子都轉身看着他們,其中有個小女孩兒朝着他們微笑揮手的時候,唐術刑和顧焰也點頭回應,緊接着唐術刑道:“你有沒有想過,如今的尚都,也有這樣的教室,也有這樣一羣也許對外界什麼都不知道,只知道上課、玩耍、吃飯和睡覺的孩子?如果攻擊尚都的戰爭全面爆發,那麼他們也有可能在瞬間被剝奪生命。”
顧焰不說話,只是呆呆地看着。
唐術刑拍了下他的肩膀,抓起刀劍起身離開,轉身的時候,唐術刑看到遠處站着的茲米亞,茲米亞操着手看着他們,隨後目光也放在了教室中那羣孩子的身上。
唐術刑衝茲米亞笑了笑,看到那錦承從其身後走過,偏頭示意他離開,唐術刑立即快步追上那錦承。
那錦承徑直走到山洞大門口上方的三層觀察口的位置,俯身從觀察口朝着外面看着,唐術刑上去之後,負責觀察的士兵立即離開。
“以前就有這麼個說法。說如果戰爭或者有什麼災害來臨的時候,最好的藏身之所就是軍事基地,因爲那裡什麼都有,還有保命的武器。”那錦承看着窗外道,“我沒事的時候就會來這裡往外看。雖然一眼望去,看到的只是一片白茫茫的極地荒原,但總期望能看到一些逃來的難民或者是接收到他們求救的信號。”
唐術刑坐在那四下看着,那錦承摸出一包煙扔給他道:“抽吧。”
唐術刑笑了笑,摸出一支點上,隨後問:“我一直不覺得你是壞人。”
“壞人?這個世界上用好壞來區分人嗎?”那錦承笑道。“你認爲姚爐修是好人還是壞人?”
“有些事情你不知道罷了,你知道爲什麼姚爐修要借刀殺人,幹掉你嗎?”唐術刑問。
那錦承扭頭看着唐術刑道:“他怕我奪了他蒿里的位置,但是以當年我的實力來說,要近他的身都難。他那是多此一舉。”
“不。”唐術刑說完將兩位密使還有姚爐修、籙夢升的關係告知給了那錦承,隨後道,“現在你清楚爲什麼他們要做那樣的事了吧?他們擔心被取代,他們不知道誰最終會被萊因哈特希收買,他們多年來所做的事情,只是在做最後的抵抗,僅此而已。”
那錦承笑了:“所以嘛,我說過。這個世界上不應該用好壞來區分人的。”
“我還需要辦完一件事,辦完之後我得去非洲,在非洲解決完一些事情。我就會去尚都。”唐術刑看着那錦承道,“所以,我希望你能告訴我,在這座島上,什麼地方藏着那批賽博格的生產線。”
那錦承坐在唐術刑的對面:“我可以告訴你,但是我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唐術刑問。“只要在我能力範圍內,又不違反我原則的。我就答應。”
“很簡單,你肯定能做到。而且不違反你的原則。”那錦承笑道,“我要跟着你離開,然後去尚都,我知道你們要做什麼,雖然你沒有說清楚那個茲米亞的具體身份,但我也能猜測得到,她與萊因哈特希也許有什麼關聯,說不定能通過她,一勞永逸地解決尚都的事情。”
那錦承提出今後要與自己一起行動,這一點唐術刑真的沒有推測到,他原以爲那錦承會留在這裡,經營自己的這個小王國,收留那些難民,組建一個末世來臨之後的庇護所,誰知道他竟然要離開。
“你不管你的軍隊了?你不管這些難民了?”唐術刑問。
那錦承嘆氣道:“管,但是畢竟能力有限,你也看到了,我製造出來的那些東西,還有很大的缺陷,例如說會被茲米亞控制,所以,我很想搞明白,當初沙曼動力公司在我身上做了什麼,我想去非洲,我想去問問那個人工智能電腦,當然,我還很想見一見姚爐修。”
“爲什麼?”唐術刑再問。
“阿斯塔亞一戰之後,我幾乎失去了目標,我清醒過來之後,一直在尋找解開這些謎團的關鍵,這就是我的目標,我能活下去的動力,雖然這個理由聽起來不充分,但事實如此。”那錦承看着唐術刑道,“我希望你能答應我。”
“這樣吧,你先帶我去看那個生產線,然後再說接下來的問題,好不好?”唐術刑道。
那錦承很奇怪地問道:“既然,你也不贊同對尚都發動戰爭,爲什麼還要去關心那個賽博格生產線呢?就算生產線在,沒有原材料,沒有駕駛員,一切都是毫無意義的。”
唐術刑道:“我這個人做事,喜歡給自己留後路,有計劃的留後路,賽博格算是我們的希望吧,如果戰爭不能避免的話,你認爲我們帶着這些人能取得勝利嗎?哪怕是連活着都困難吧。”
那錦承不說話:“走吧,我帶你去看生產線。”
那錦承說着,領着唐術刑往外走,走到先前帶他所走的走廊,從那裡轉彎往洞穴深處走,緊接着在那裡坐上一座巨大的升降梯,但升降梯卻是往上行的。
“這裡的電力是怎麼來的?”唐術刑看着升降梯問。
“極夜沒來的時候,靠太陽能,極夜來臨的時候。靠的是一部分風力,大部分靠的是深海流驅動發電機運行,我們有時候靠過一段時間人力。”那錦承笑道,在那比劃着,“就是弄出那種像是滑輪一樣的東西。連接在發電機上,靠着人力不斷地推動儲備電源,不過那個困難時期已經度過了。”
唐術刑又指了指上面道:“爲什麼往上行?”
“這個地方其實是前蘇聯的戰略要點,很多年前就一直緩慢地在挖,這些山脈中幾乎都是凍石,很堅硬。所以進展緩慢,都是在山脈四下挖掘,然後試圖用這類的上下行電梯井或者是平行隧道來連接,可惜的是,到蘇聯解體的時候。這個工程都沒有完成,後來俄羅斯也進行過,但僅僅只是爲了隱藏賽博格的生產線,雖然在內陸地區也有一條,但是那條並不完整,核心的製造設備都是在這裡完工的,然後再中轉到各地,運到那裡。給人造成賽博格的生產線在內陸的錯覺。”那錦承擡頭看着上面道,“這裡也一樣,很多人都會下意識認爲生產線在地下。其實是在山的半山腰,但要先下到地下,再從山中乘坐升降梯上去,很複雜,但可以避免襲擊,在那個位置。即便是核武器攻擊,也不會造成損失。”
“俄國人想得可真周到。”唐術刑點頭。
“不是周到。”那錦承道。“二戰蘇聯被德國閃電攻擊過之後,行事就一直變得詭異多變。但是在這一點上,他們比不過以色列,我聽說以色列還存在。”
“什麼?”唐術刑看着那錦承道,“以色列還存在?“
“對,應該說有很多以色列人還活着,在另外一個地方,斷絕了與外界的聯繫。”那錦承說着的時候電梯震動了下,“到了,走吧。”
電梯門終於開了,那錦承帶着唐術刑走在一條寬敞的,四下都裝上了厚重鋼板的四方形走廊之中,最前方的一扇門已經打開,準確的說是撬開的。
那錦承在那扇門前停下,掏出一支信號槍,示意唐術刑先進去,隨後等唐術刑進入,踩在那個平臺上之後,這才舉起裝上一枚照明彈,朝着洞穴深處發射出去。
照明彈騰空之後,立即照亮了下方那個巨大的洞穴,唐術刑一眼看去就傻眼了,雖然他也想過這個倉庫很巨大,但沒有想到會如此之大,比自己想象中大了好幾倍。
那錦承又裝上一發道:“電力不足,我不敢開燈,擔心影響下面,你正對面的這裡是成品區,最後的成品檢測都是在這裡進行,然後通過下面的運輸通道運送出去。”
說着,那錦承又指着在前面左側的位置道:“那裡是武器適配區,給賽博格裝上武器,或者是實驗新研製出來的新式武器的地方,從那裡往裡面走,還有一個洞穴,那裡算是靶場。”說着,那錦承又指着右側,“前方右側,那是調製區,賽博格最早的駕駛員就是在這裡調製然後運行的,但是通常都會卡在這個區域,我看了他們留下的資料,賽博格的駕駛員都屬於那種行屍走肉吧,類似殭屍一樣,因爲如果不那樣,沒有人可以承受賽博格運行起來的震動,會吐得翻天覆地的,而且身體內臟也受不了。”
唐術刑點頭,指着遠處道:“那邊呢?”
“那後面就是部件生產區了,流水線作業,基本上都是機械操作,可以做到無人值守。”那錦承指着前面往後的位置,“但是這裡需要大量的電力,單靠我先前說的那些能源,是完全不夠用的。”
“那怎麼辦?”唐術刑問,我還在琢磨這東西是如何運行起來的。
“天然氣。”那錦承指着腳下道,“就在下面,北極圈最大的天然氣田,換個角度說,整個生產線建在一顆巨大的氣體炸彈上面,一旦這裡被攻陷,天然氣田就會被引爆,其結果就是,整座島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