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歲多了,已經上小學了,很聽話,脾氣很倔強,也能吃苦,和其他的那些官員的孩子大不一樣,而且,他似乎很不願意聽人家叫他姬公子,他覺得刺耳,他寧願成爲一個平民的孩子,這一點和我小時候有點像。”姬軻峰說起自己兒子的時候,滿臉都是笑容。
“叫什麼名字?”唐術刑問。
“小名叫姬天,大名剛改過,現在叫姬牧風,這個名字是我爸取的。”姬軻峰說完,遲疑了一下又道,“你爸媽都活着,我爸也活着,你哥唐術禪在全面戰爭爆發前,將你媽接到了尚都,但是在那之前,他對外宣稱你媽已經死了,大概是擔心有人利用你媽吧。”
唐術刑搖頭:“是擔心有人利用我媽要挾他,他是個孝子,我媽也喜歡他,和我不一樣,我是不孝子,我不屬於那個家,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屬於哪兒。”
姬軻峰嘆了一口氣:“你還想知道什麼?抓緊時間,我都告訴你,然後你得告訴我,下一步我應該做什麼,七年了,我像無頭蒼蠅一樣亂撞,逐步按照先前我們的計劃一步步滲透,現在有點成效了,至少,我能想辦法把你平安帶入尚都新大區。”
唐術刑看着姬軻峰,遲疑了許久才問:“夏婕竹呢?她怎麼樣?”
姬軻峰點頭,笑道:“我就知道,你肯定會問她的,她很好,我能感覺出來她很想你。”
姬軻峰知道唐術刑遲早會問到夏婕竹,但他不知道怎麼介紹夏婕竹,因爲夏婕竹在他眼中,一直是個冷血的女人。
七年以來。夏婕竹暗地中做了多少血腥醜惡的事情,連姬軻峰都不清楚,只知道很多事情不是萊因哈特希下達的命令,夏婕竹都會帶隊去做,在尚都政府內部有個傳言。傳言說夏婕竹這麼多年來殺掉的人,簡直都可以填滿一個黑洞了。
更不要提,夏婕竹在情報局秘密處死的那些人。
遲疑了一會兒,姬軻峰纔回答:“夏主任很好,她現在坐的是尚都情報局第一把交椅,權限很大。連我和顧瘋子都在她的監視監督範圍之內,她可以隨時找我們談話,隨時帶着我們手下任何人,包括我和顧瘋子在內。同時,軍備研發也歸她負責。這些都是高度機密的部門,我和顧懷翼絕對不能插手,連一個字都不能問。”
唐術刑點頭。
“她對牧風不錯,經常會叫手下的那些個人做些奇怪的小玩意兒,當做玩具送給他,不過那些東西都很複雜,開始我還覺得也許牧風不喜歡,誰知道。牧風竟然十分感興趣,每天都研究,他對地理機械方面很癡迷。也喜歡看書,只是六歲,就學會自己查字典了。”姬軻峰說起自己的兒子來,一臉的驕傲,不過隨後表情又黯淡下去,“可是牧風非常不喜歡我。你知道的,外面很多人傳言。我是個惡魔,儈子手。當年尚都剛建國的時候,說我殺的人比夏婕竹還多。”
唐術刑點頭:“對不起,雞爺,都是我的錯。”
姬軻峰擺手:“沒什麼對得起對不起的,也許是天意吧,同樣的,被稱爲儈子手的夏婕竹,夏阿姨在他眼中卻不那麼討厭,我問過他爲什麼,他不回答我,雖然阿米表示理解我,可我不能告訴她實情,我不想將她拖下水,萬一有一天這件事敗露了……”
“你兒子是個天才,將來會成大器。”唐術刑點頭。
“是呀,我也這麼認爲,你知道他最喜歡誰,最崇拜誰嗎?”姬軻峰朝着唐術刑一揚頭道,“是你!”
“我?”唐術刑很吃驚。
“你也許不知道吧?你被描述成爲了英雄,加上我和顧懷翼的一些回憶,尚都那些個編寫教材的人將你的故事無限誇大,成爲了很多孩子心目中的英雄,你的畫像在尚都新大區的學校中掛着,甚至有些美術雕塑課的畢業作品,都是要求做一幅你的雕塑。”姬軻峰苦笑道,“你是不是覺得挺失望的?原本你應該是最反對尚都的人,但在尚都裡面,卻成爲了這個國度除了萊因哈特希之外最受人崇拜的英雄。”
唐術刑很詫異,一時間都不知道應該說什麼纔好了,他忽然意識到這件事不管是董三路也好,還是詹天涯也好,他們是做情報工作的,這種基礎情報,他們應該很清楚,爲什麼沒有告訴自己?其原因也是因爲擔心自己動搖吧?
唐術刑也明白了,爲何董三路要說出那番,其實尚都的那些舉動說不定對世界是好事的話。一方面也許他真的那麼認爲,另外一方面,董三路也是想試探,唐術刑現在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對尚都有什麼看法,畢竟尚都不遺餘力地宣傳他,從七年前到現在,都是一樣,從來沒有通緝過他,沒有說他反抗尚都。
唐術刑搖頭,過了一會兒又點頭,道:“這也許就是萊因哈特希高明的地方,你多久見一次那個所謂的造物大人。”
“不常見,時間也不定,有時候半年見不到一次,有時候一年見一次,有時候頻繁到一個星期天天都要去地下尚都見他,不過他逐漸減少了離開地下尚都的時間,特別是最近兩年,萊因哈特希幾乎沒有離開過那裡,國慶節的重大活動時,都是他的替身代替他出來主持,而他自己,不知道呆在地下在做什麼。”姬軻峰迴憶着,“但是顧懷翼經常去地下尚都,至於去做什麼,我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
唐術刑點頭:“這七年來,顧懷翼都做了什麼比較大的事情?”
“建立自己的情報網絡吧,我不知道詳細的,但這件事是夏婕竹有意無意透露給我的。某次她檢查空軍的時候,在我空軍部隊的辦公室內。說了一句‘顧密使的人太多,手也伸得太長了’。”姬軻峰迴憶道,“她這麼一說,我才立即警覺起來,讓空軍情報部門開始暗中排查。雖然排查得不多,但也知道空軍中有一名將軍是他的人,被他收買過,在海軍中也有,但我抓不到實際的證據,不過可以認定這些人在關鍵的時刻都會聽他的指揮。加上後來我從其它渠道得知,顧懷翼似乎建立了自己的情報網絡,我就覺得他的用意也許沒那麼簡單。”
唐術刑點頭表示明白,他不打算將顧懷翼與自己通話的事情告訴給姬軻峰,他擔心姬軻峰會想得太多。會將之後自己的計劃給打亂,同時,他也不想再讓姬軻峰牽扯進太多的事情了,他想過,如果合適的前提下,他會想辦法將阿米和姬牧風先送走,免除姬軻峰的後顧之憂。
“雞爺,我欠你的太多了。我會還的。”唐術刑低聲道。
“如果還不了呢?”姬軻峰笑道,“如果還不了沒關係,替我照顧好我兒子。他很崇拜你,不要讓他失望。”
唐術刑點頭:“一個孩子,最應該崇拜的是他的父親,如果我和他見面,我會告訴他這一點。”
“謝謝。”姬軻峰點頭,“對了。這下面是怎麼回事?”
“你來看。”唐術刑掏出從德國傘兵身上摸出來的那份地圖,然後將自己從董三路那裡得到的關於衛星島的事情。加上他在這裡經歷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告訴給了姬軻峰。詢問姬軻峰的意見。
姬軻峰聽完搖頭道:“這件事太詭異了,沒那麼簡單,萊因哈特希派我來的目的也沒那麼簡單,而且我覺得這件事也許與顧懷翼還有什麼聯繫。”
“爲什麼?”唐術刑立即警惕起來,想知道姬軻峰爲什麼會這麼說。
“任何行動,大的戰役,因爲顧懷翼負責的是陸軍,他都是必須參與的,但這次,他沒有參與,他僅僅只是輔助,單純的輔助,我一開始就覺得不合理。”姬軻峰搖頭,指着那地圖道,“這是二戰納粹德國的地圖對不對?你想想,萊因哈特希的身份是什麼,以前的身份。”
唐術刑點頭:“我想到過這之間的聯繫,他以前就是什麼首席醫官。”
“對,所以我覺得這件事與他有着某種直接性的聯繫。”姬軻峰道,“聯繫上所有的事情,這個海洞,不見的古堡,還有那植物,也許這裡就是很早之前萊因哈特希的一個基地,或者說據點之類的地方。”
“將軍,你應該來看看,我們發現了在這個海洞之中還有一座古堡,我的天啦,而且是一座沙皇時代的古堡。”植入者軍官的聲音出現在姬軻峰的通話器中,姬軻峰的臉色瞬間變了。
唐術刑看着姬軻峰,立即問:“怎麼了?”
姬軻峰轉身,看着峽谷的另外一頭道:“我的手下說發現了一座沙皇時代的古堡,就在前面。”
唐術刑也立即起身,看向前方,此時姬軻峰再問:“那古堡有多大,什麼樣子的?”
植入者軍官立即回答:“很大,只有三分之二在我們身處的海洞之內,往上的三分之一在那海洞之外,應該是在海中,但不知道是怎麼辦到的。”
姬軻峰將這番話轉述給唐術刑,唐術刑點頭道:“那就對了,這樣就可以解釋爲什麼原本在衛星島上的那座古堡消失不見了,不是消失了,是沉下來了,我們得進去那座古堡,看看古堡之中到底藏着什麼東西,說不定真的與萊因哈特希有關。”
說着,唐術刑要走,卻被姬軻峰一把抓住了:“刑二,讓我們先去,你保持着百米的距離跟着我們就行了,要是被發現了,他們肯定會攻擊你的,如果我下令不讓他們攻擊,這件事就會被他們懷疑,傳出去,我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