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確是不擇手段。”陳伯言咬牙,回頭看着鍾露,臉色冰冷如霜。
“你很生氣嗎?呵呵,你就生氣吧,我不會在意的。你知道爲什麼嗎?”鍾露笑着,然後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腿:“以前我喜歡騎馬,在降服一匹烈馬之前,我總是很有耐心的。這個性格到現在爲止也沒有變,很優秀的品質不是嗎。”
陳伯言不說話,只是冷着臉看着她,可這樣卻也是一種妥協。
看他妥協的樣子,鍾露心中就很滿意了。
雖然這人嘴上還是那麼不肯認輸,不過,在鍾露眼裡這也只是無畏的掙扎而已。
馬場裡的駿馬,再怎麼不滿意最後也還是會被套上馬鞍,而她這事這一切的徵.服者,她喜歡的,就是這樣的感覺。
“反正合同都已經簽完了,我允許你今天可以任性一點。”鍾露勾着嘴角,高傲的笑着,拿過她手邊那份合約,細細看了起來。
陳伯言對此人厭惡無比,可這時候也只能暫時忍下,穆子欣已經離開了,她未必會想見他,現在還是優先解決這人……
想着,他的目光落在那份股權轉讓合同上,此時也不由自主的開始細細的看着上面的條款,望着密密麻麻的問題,他沉思起來。
穆子欣那邊一言不發的抱着初兒,回了家之後就把初兒放在了一邊,自己一個人呆坐在客廳裡。
她腦子很亂,心情更是低落。其實她也不願意說出那麼傷人的話,也明白這時候說出那樣的話,就已經是在劃清界限了。
只是這個決定卻並不是她被逼說出來的,而是她想了很久的。自從知道了當年父親被害的真相之後,她就一直在腦海裡思考的這個問題。
要說的話,她也只不過是借鍾露的手,做出了決斷而已。
既然做出了這個決定,穆子欣也不覺得他們還有迴轉的餘地。她望着這滿室的狼藉,穆子欣只覺得疲憊,她坐在沙發上,抱着頭嘆了口氣,已經不知道自己該思考什麼了。
她真的很累,可再累也還是要過下去……
穆子欣已經不想再留在這裡了,這個公寓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充滿了陳伯言的痕跡。
客廳裡放着陳伯言帶過來的精緻的擺設,照片框上也多了她們的合照,沙發上是他買的記憶棉抱枕,冰箱裡也是陳伯言帶過來的食物,就連地毯也被陳伯言換了顏色……
她不想再生活在這裡,在這裡只會讓她更多一絲幻想,覺得自己和他也許還會有可能!
她不想再給自己這些無謂的想象,這些東西只會約束着她。既然決定了分開,那就應該徹徹底底的分開!
穆子欣想着,猛的撐着腿站了起來,飛快的回臥室,找出了旅行箱和旅行袋開始往裡面收拾着東西。
其他的物件她都不想要了,只留一些貼身衣物就好。
穆子欣想着把衣櫃打開,可看見裡面的衣服卻又開始沉默了。
裡面還有陳伯言送的去找你,和他落在這裡西裝……
穆子欣看見這些心都揪成了一塊,不捨的情緒頓時涌上心來。可話都已經放出去了,她又還能怎麼辦?
“別想了!”穆子欣抱着耳朵大喊一聲,接着狠狠一咬牙,將自己的衣服拿了出來,一股腦的塞在旅行袋裡之後,拎着袋子出去。
初兒他們坐在客廳裡,一開始看着穆子欣發呆,現在又看着她收拾東西,只覺得穆子欣的狀態很不對勁。
可他想說什麼,一看見穆子欣的神色,卻又嚇得不敢開口了,只是呆呆的坐在一邊,手緊緊的握着褲子,滿臉都是不安。
“我們搬家吧,換個大點的房子,換一個安保設施比較好的,這裡……太不安全了。”穆子欣努力平靜的說着,然後轉頭看着屋裡三個孩子。
陶修看穆子欣的樣子很是奇怪,忍不住想說些什麼。
可是穆子欣卻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只是將手裡的大包拿給了陶修:“你也不用多想了……我和他已經分開了,陳伯言要娶的是鍾露,他不會來管這邊的事情。”
“……子欣姐,你沒事兒吧?”陶修一聽見這話嚇了一跳。
他過去的時候比較晚,看見的只是穆子欣和初兒出來的,沒想到居然還鬧出了這麼大的事情。
鍾露……不就是那個女人嗎?怎麼又和陳伯言扯在了一起?
陶修滿肚子疑問,卻又不敢說出口,他只轉頭看着初兒,可初兒也很猶豫的站在一邊,不知該說什麼好。
而且,他現在還有些驚魂未定,腦子也的確有些轉不過彎了。
他只看着穆子欣,見穆子欣這樣子是鐵了心的要離開,初兒想了想還是嘆了口氣,見陶修他,他就伸手過去拉了拉陶修,然後指了指櫃子頂。
陶修看了他一眼,瞭然墊着腳過去,在上面摸到了一個信封,拿下來給了他。
初兒拿着信封猶豫的看了看之後,還是扯了扯穆子欣的衣袖,把東西遞了過去。
“什麼?”穆子欣有些奇怪的看着初兒遞過來的東西,打開一看,發現裡面居然是現金……她記得這個信封,那是她之前還給陳伯言的租金……
“爸爸留下來的,說我們是一家人,還說……”初兒很是猶豫,他不知道自己這時候說這個對不對,只能一邊說着一邊擔憂的望着穆子欣,看着她的表情不對,就立刻停了嘴。
穆子欣看着那平整的信封,鼻子忽然一酸。
一家人……
是啊,他們曾經是一家人……
她就是忍不住紅了眼眶,眼淚大顆大顆滴落下來,在信封上暈開了一大片。
陳伯言一向都很細心,不論什麼都能考慮的很好,穆子欣也不是不知道,這屋子之所以留下了這麼多他的影子,都是因爲陳伯言對她的細緻照顧。
其實只要她能退讓一步,陳伯言就一定會想出辦法來解決這些事情。可是穆子欣卻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退讓,她還能再怎麼樣呢,當她把那件事情捅出來的時候,陳伯言依舊滿臉都是猶豫。
他之前之所以沒有跟自己說,恐怕也在想着如何兩全這件事情。
但是又能如何兩全呢?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更何況這還不僅僅是她父親,而是家破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