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一邊說着,一邊握着穆子欣的手,他也明白穆子欣之所以將這一堆話說出來,是爲了什麼。
說到底,其實也不過是爲了寬他的心。
穆子欣看出了陳老到底還在爲陳浩的事情難過,她明白陳浩畢竟是陳老的親生兒子,就算再怎麼不爭氣,陳浩到底也沒有對陳老做出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
只不過是他自己爲人不正,所以入了牢獄。
穆子欣將這話明明白白的擺出來,也就直截了當的說明,這是陳浩個人的罪惡與陳老沒有任何關係,她也挑明瞭不會在之後對陳浩做什麼額外的追究。如果他還有命從監獄裡出來的話,穆子欣不會死纏爛打,也許她就不會再去和那人見面!
穆子欣心中也很糾結,陳老和陳伯言到底和那父子倆是不一樣。他們兩個分得清楚,做人也做的明白,這一次是幫理不幫親,在外人看來肯定都已經稱得上是絕情了,可他們仍舊堅持這樣做。
現在陳浩已經逃不掉懲罰,陳伯聿也已經在爲自己的過錯付出代價,那麼這件事情也就該這麼過了。
既然如此他們在背後擔心一下自己的親人,也是應該。如果換作別人的話,穆子欣也許這時候已經出言安慰,可對於陳家的人,她實在是有些糾結不知該如何是好。
陳老不說話,穆子欣也有些猶豫是不是自己的話太生硬了,就在她有些坐立難安的時候,她突然聽見背後傳來了一陣輕輕的腳步聲。
穆子欣嚇了一跳,她還以爲是有客人,扭過頭去看,卻見是陳伯言從樓上下來,手中還拿着一個精緻的木盒。
只看他捧着雕花的紅漆木盒子過來,將盒子靜靜的擺在了穆子欣的面前。
其實方纔他原本就想跟穆子欣說事情的,只是看穆子欣一直低着頭,似乎很是難過的樣子,他也不好直接出言安慰,怕打擾到她,所以只能上樓去把這些東西拿下來。
盒子很是精緻,是最近來送過來的。
陳伯言看了一眼之後卻也忍不住苦笑,這東西還是他上半年時候,託朋友拍下的古董木盒。那天陳老給了穆子欣玉鐲之後,陳伯言心裡也激動得很。
晚上睡覺的時候,他就想着一定也要送穆子欣一個足以匹配的上他奶奶那樣規格的‘定聘禮’,所以悄悄的託自己玩古董的朋友幫自己看了一下。
好容易才挑中了這樣一個民.國時期的紅漆木的雕花妝盒,他第一眼看到就喜歡這盒子了,沉穩大氣,盒子上雕刻的一雙比翼鳥,就像他們一樣。
只是盒子送過來的時候到底已經晚了,他沒有辦法拿這個再當作禮物,可他卻仍希望穆子欣收下它。
於是他將中間的暗格拆開,將最近他辛苦收起來的東西放了進去。
將那鍍金鎖釦打開時,陳伯言深深吸了一口氣,接着輕輕撥開盒子,然後他將裡面的一疊證書文件拿了出來,放在了穆子欣手上:“這些都是你的,你應該拿回去。”
“這個……”穆子欣驚訝的低頭看去,這些文件他似乎見過,尤其是那個證書,她還記得的,這是他們家的房產證!
再仔細一看,除了房產證之外,竟然還有原本穆家企業的一些股權證。
穆子欣還記得小的時候她是在家裡的書房裡看過這些東西的,因爲青春叛逆期,她和父母吵架還險些將房產證拿出來撕了。
她還記得這房產證邊角處有被她撕裂的地方,她低過頭看去,只看見那裡有個陳舊的指甲印。
是她家的房產證……
穆子欣忍不住捂着嘴,驚訝的扭過頭看去:“這個是我們家的……”
陳伯言看着穆子欣有些驚訝的神色嘆了口氣,點了點頭,接着將盒子推了過去,裡面還放着一些其他的證件,也都全是穆家的。
這是當年陳浩算計過去的,當他知道事情真相之後,就一直在努力的收集這些東西。只是陳浩其實當年已經將穆家大部分家產打傘私吞。
他找到的,還遠遠不是當年穆家的全部,只是卻已經有百分之五六十了。
“我本來希望把你家的東西全部都買回來,可是你也知道……你們家當年的一些分公司已經被變賣,現在都不知道還存不存在了,所以我能夠拿到的也只有這些了。這本來就是你家的,現在你拿回去吧。”
陳伯言柔聲說着,輕輕拍了拍穆子欣的肩膀,看她有些發呆,才又嘆了一口氣,伸手過去將那些穆子欣因爲太過震驚而拿不住落在地上的證書撿了起來,放在了盒子裡。
然後他將盒子扣好,十分鄭重的遞了過去。
“爲什麼?”穆子欣已經全然不能理解他。
她覺得陳伯言已經做得足夠多了,他甚至將自己的父親都送進了監獄!穆子欣不是不知道,在她努力的打壓着陳浩時候,總有人在背後默默的幫助她,雖然那人匿名可她知道那是陳伯言。
因爲只有他,纔可能擁有那麼多陳氏的內部資料。私自多次挪用公司資產、聯合朋友欺詐合作方……如果不是他的幫忙,也許現在陳浩甚至還不會被收監。
而且,穆子欣一開始就不是衝着錢過去的,她從頭至尾都沒有想過要把自己家裡失去的東西拿回來。
那些雖然是被陳浩詐騙了過去的,可是失去的就是失去了。
那些是她的痛苦她的傷疤,是她永遠要記得的東西。拿不回來她就一輩子刻在心裡,以此來警示自己千萬不要掉以輕心,不要輕易的相信別人,不要忘記自己家人曾經遭過的痛苦……
不過穆子欣之所以沒有想過這些,其實一方面也是因爲她知道自己現在的能力還不夠,她和陳伯言不一樣,她雖然在設計方面有天賦,可那也僅僅是在設計方面。
對於公司經營,她是沒有那麼上手的,別說和陳伯言比,她覺得她管理公司的能力也許連她父親的一半能力都比不上,她又怎麼去奪回自己失去的家產。
能放手時須放手,只要不讓父母蒙冤就好。
可……現在……
陳伯言看見穆子欣震驚的表情時,心中也是一片酸楚,穆子欣的野心真的不大,她狠只是因爲她愛自己的家人而已。
如果不是陳浩做了哪些,她說不定都不會去理會陳浩對她的刻薄。
想着,陳伯言心中卻不由內就起來,他握着穆子欣的手:“這些本來都是你的,應該拿回去,你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