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護士娟娟滿臉寫着爲什麼,疑惑不解的表情,但是她啥話也沒說。
我解釋,“關東煮裡面這個湯真好喝。”
粉護士娟娟拉着我的手,道,“不一定都好喝的,你運氣好,這次選到了好喝的。”
買了雞排與關東煮,粉護士娟娟說找個坐的地方,二選一,肯德基還是味千拉麪,我把問題反拋給了她,讓她來選,我反正去哪兒都無所謂。
如果有近遠之分的話,我或許還會選選,比如選離的近的那一個,但這兒我來過,味千拉麪和肯德基是隔壁,所以也就沒有選擇的必要了。
粉護士娟娟猶豫半天,最終選了味千拉麪,味千拉麪,又一個與前女友娟娟相關聯的地方,密不可分。
同一家味千拉麪,我和娟娟也一起來過,頓時感想萬千,雖坐到不同的位置,但心潮卻仍在起伏,也不知道如今消失不見的她還吃不吃味千拉麪,轉念一想,或許她並非消失不見,只是回她自己家了,不再與我聯繫而已,如此一想,心也便安了。
經得我同意後,粉護士娟娟給自己點了一份與牛肉有關的炒飯,給我點了一份與牛肉有關的面,名字我叫不上來,兩者加起來62塊錢,賬單是我付的,點餐的時候當面付的。
等服務員走開,我說,“這也未免太貴了吧,金子做的啊。”嘴裡面如此嘟囔了一句,不針對任何人。
不曾想這句話會惹的粉護士娟娟不開心,她冷清着臉,回了我一句,“怎麼,你捨得帶她來吃,不捨得帶我?”
我慌忙解釋,我沒有那個意思,但是你們懂的,女人一旦掉進坑裡面,你拉她也不容易拉不上來,因爲她根本不拽你伸給她的繩子,她會把你的好心當做驢肝肺,瞅都不瞅一眼。
我反駁了她一句,“我穿成這樣怎麼了。”還好我把下一句‘不逛就不逛’以及‘我給你丟臉是不’硬生生憋回了肚子裡,幸虧自己控制的好,不然肯定當街吵起來,不歡而散,弄得無法收場。
粉護士娟娟氣勢高我一倍,居高臨下,“我想給你買條牛仔褲怎麼了。”
兩個人停滯在紅綠燈路口,好在並沒有路人觀望我們。
一山不容二虎,最終還是我屈服了,沒辦法,再不服軟就要你一句我一句吵起來了,回想起來,我還挺佩服我自己的,能夠如此壓抑住自己情緒的男生其實並不多。
接下來,我幻化成了貓咪,跟隨她去買了牛仔褲,逛了幾家店,比如G5G6,比如牛仔部落,她說試這件,我便試這件,她說試那件,我便試那件,御姐嘛,我玉帝聽她的。
逛了一些時間,終於買到了合適的牛仔褲,粉護士娟娟付的錢,她心情大好,笑着不准我悶悶不樂,道,“有人願意花錢給你買東西,幹嘛還擺着副死人臉。”
死,又是死,說了不准她講‘死’這個字,她還講,每一次她講到死,我就會有不好的聯想,總覺得時日不多。
我勉強做個笑臉,迎合於她,她伸手輕輕撕扯了下我的臉頰,像對待新生嬰兒那樣,再接下來,兩個人開始了另一端征程——粉護士娟娟自己買衣服……
我想過粉護士娟娟會給自己買衣服,本來從海門到南通,跑這麼遠,目的就是逛街買東西,但是我料想不到她會一次性買那麼多,而且每身還都不便宜。
一家店一家店逛下來,我一直沒有發表意見,只是默默陪伴,粉護士娟娟不去試衣間,我便跟在她屁股後面,看着她挑選,偶爾在她拿不定主意時鼓勵性的講兩句‘你去試試唄,反正試試不要錢的’;她如果去試衣間,我便在試衣間外候着她,等着她出來誇兩句漂亮,之前已經鬧過兩次彆扭了,不能再挑起事端了。
記得在試衣間外候着粉護士娟娟時,我還有聯想過,試衣間裡會不會有攝像頭,反正在那種黃色網站裡都會有一個盜攝專區,裡面五花八門啥都有,有在賓館裡偷拍的,有在衛生間裡偷拍的,試衣間想必也難逃其爪。
如果粉護士娟娟換衣服的視頻被傳到網絡,引起軒然大波,尼瑪,我胡思亂想了,不可能的事。
粉護士娟娟在試衣間換好衣服出來,詢問我意見時,我除去誇讚漂亮之外,我也會盡可能的多講兩句,比如好看在哪兒,優缺點分析一下,否則她會覺得我在敷衍她,到時候萬一再鬧彆扭,那就帽子戲法了。
粉護士娟娟在鏡子前擺動身姿,轉過來、轉過去,時而自己滿意的笑一笑,當我說出漂亮時,她就會習慣性的問一句,“真的嗎?”這時候根本不用我回答真不真,通常女店員會接着我的話誇下去,比如,‘美女,你穿這個好看的,顯得腰特別細,身材特別高挑,比例特別勻稱。’。
當粉護士娟娟最終定下來要買的時候,她就會自豪的講一句,“服務員,幫我包起來。”姿態像貴婦或千金,聲音裡透着高傲。
逛了許久,一直都是上面所描述的那種狀態,我心生疑惑,粉護士娟娟一次性買這麼多衣服,她還是那個當初連場電影都不捨得看的那個她嗎?那時的她難道都是僞裝出來的嗎?還是說那時的她和現在的她都是同一個她,只不過她變了。
我心裡面充滿疑問,但是我什麼都沒有問。
我們搭出租車到南通汽車站,各自提着大包小包,裡面全是她買的衣服、鞋子,我不說話,但暗暗的想,她之前所說的衣服全是霞子留給她的,這句話到底是真是假,那些衣服她穿起來緊繃繃,胸脯層層波瀾、呼之欲出,屁股圓又翹,到底是因爲不合身,還是因爲她就是喜歡穿的那樣,以便凸顯自己上凸下翹的身材。
我沒有問,我一直都沒有問,我如果問了,可能她又會覺得我在懷疑她,免不了又鬧彆扭,那一刻,我有感覺她變了……
在味千拉麪,整個過程都是悶悶不樂的,不僅僅是面對面坐着的兩個人,甚至碗裡面的面也是一樣,受了情緒感染,難吃的咽不下去,湯雖然還算不錯,但與關東煮裡面的辣湯相比就不值一提了。
出味千拉麪前,粉護士娟娟去了趟衛生間,我在外面等她,三五分鐘,她進去再出來,釋放完壓力,冷靜了不少,心情也漸緩,終於難得的揚起了笑容,總覺得她笑起來的樣子更美。
只可惜重新挽上的手,並沒有引得兩個人彼此珍惜。
出味千拉麪,粉護士娟娟說要帶我去買衣服,她想要給我買條牛仔褲,我聽了自然拒絕,身上錢不多,又總不能讓她掏錢,所以無奈之舉……
我低聲爲難的說,“我不要買衣服,你買什麼,我陪着你就好。”
粉護士娟娟聽了又不開心,兇兇的講,“你穿成這樣,誰要跟你一起逛街呀。”這一天她好像特別容易生氣,和大姨媽應該無關呀,大姨媽已經結束好幾天了。
我低頭看看自己,沒覺得自己怎麼樣,除去牛仔褲比較土之外,粉護士娟娟不開心,其實我也很不開心,她講的話有惹到我傷心,想不到她會說出‘誰要跟你逛街呀’這種嫌棄人的話。
在回海門的汽車上,我終於再憋不住,我知道我已經在控制着情緒了,可還是問了,當時粉護士娟娟望着窗外,眼睛裡飽含許多令人捉摸不透的東西,絲絲渾濁,自從我們一同坐了兩次火車,現在我們坐車都是她靠窗、我靠過道。
我問她,“怎麼突然想起來買這麼多衣服,這貌似不是你的風格。”
粉護士娟娟轉過臉來,嘴微微抿着,她在想事情,她這是這樣回答我的,“快過年了,偶爾奢侈一下啦。”
這個回答還算滴水不漏,以過年購置年貨爲藉口,但我總覺得不太對勁,她真的是騙我了,不管她是不是善意的謊言,總之,她騙我了。
當然了,我已經不是幾年前那個年輕易衝動的男孩,即便是明知道她欺騙了我,我也不會因此就與她吵架,現實生活中的感情是複雜的,沒有小說裡描繪的那麼純粹,謊言和欺騙就像是炒菜做飯的調料,油鹽醬醋,必不可少。
我把聲音壓得低低的,那是在汽車上,並不想讓周圍的人聽到,我問粉護士娟娟,“櫥櫃裡那些漂亮的衣服真的是霞子留給你的嗎?”
粉護士娟娟非常自然的點了點頭,繼而又把脖子歪到了靠窗的一面,茫茫然的去看窗外,她不用作答,答了反而讓人更起疑。
當時我就垂頭喪氣的心想,好吧,我就當信了你吧,反正信不信都沒有區別,不信又能怎麼樣呢,衣服而已,無傷大雅,總不能因爲穿衣打扮便鬧分手吧,說出去讓人笑話。
我是樂觀的,自我安慰,但心也少許不甘,忿忿的想,幹嘛一定要騙我呢,她就實話實說衣服是她自己的,我也只會認爲她愛美而已。
由此可見,女神也是有缺點的,不過這倒也好,讓我這隻癩蛤蟆可以不那麼自卑,習慣去認爲自己配的上這隻天鵝。
路上兩個人的對話並不多,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但並不會因此覺得陌生,相反,彼此有彼此的空間挺好的,我允許她神秘,她也允許我探尋秘密,兩個人就像在做遊戲,而這個遊戲恰恰還是她帶我進來的。
人生的意義到底在哪裡?誰能告訴我,那個唯一的答案,也或者根本不是唯一的,活着多無奈,像鬼魂沒有歸宿之地,像浮萍悠悠盪盪。
下了汽車先回家把東西放下,然後兩個人才去的歐尚超市,午飯也沒有吃,當時在南通回來之前,她有徵求我的意見,是吃完了午飯再回去,還是回海門吃午飯,我選擇了後者。
歐尚超市下面有些吃飯的地方,比如集集小鎮、肯德基,還有一個叫不上名字的自助小飯店,兩個飢腸轆轆的人絲毫沒做選擇,進了離的最近的肯德基,她點餐,我找座,簡單吃了點兒東西,恢復能量和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