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升龍降鳳 謀天之悲
王凡孤身一人，在安置犧牲軍士的草堂之中，跪了一夜.....
有太多的士卒，是爲王凡而死，他們明知死路，仍甘心赴死。
既然選擇前行，就得面對痛苦！
一夜未眠，再加上一天的奮戰廝殺，將王凡折磨的疲憊不堪，勉強的撐到了黎明升起，王凡終於是暈倒在了草堂。
守候在一旁的軍士趕緊將王凡擡入廳堂，叫來了軍醫，這才爲王凡真正卸去了身上的衣甲，包紮傷口。
又是睡了好長的一覺，夢中他遇見到了犧牲的俞涉，這個失去四肢，沒有視覺的男子，並沒有如王凡所想的那樣痛苦，反而依偎在大樹下，聽風聞雨，一天又一天，不變的是那顆忠心.....
死亡並不是終結，天地萬物皆抵不過歲月的磨損，可唯有英雄的意志永世傳承，永遠被人們銘記於心中，永垂不朽。
虞姬，黃興，黃士冰，一個個逝去的身影都是出現在了王凡眼前，他們都很安詳，並沒有如王凡所想的那般痛苦，也許，生前的他們太過辛苦，現在長眠，正好可以好好休息.....
“好好休息，一切交給王凡......”王凡嚀嚀道，就讓這一切都由自己來承擔！
“主公....”可正是這時，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面前，王凡頓時驚呆了。
“怎麼會這樣？龐統！你爲何會出現在這裡？”王凡驚聲道。
只有死人才會出現在這安眠之地，可是，眼前麻袍的身影，爲何？
“對我來說生與死，又有何區別？”麻袍影子飄散在這處空間之內，負手望着那些早已經逝去的身影，輕笑道。
“我一直在追尋存在的意義，黑暗已經沾染到了我的世界，當聖人不在聖人，本該維護世間大道的存在，卻墮落到了無極深淵......”龐統沒有理會大驚的王凡，只獨自傷神的負手喃喃道。
難過，王凡第一次感覺到了龐統的內心，他居然在難過，這世間有什麼事能讓風雲不動聲色的他痛苦？
“主公，這三日之約，只怕是龐統要違約了，哈哈，主公放心，龐統可不會耍賴，軍令....”龐統轉身對王凡輕笑道，眼中的痛苦頓時消失不見。
“不！！我不要你離開！不！”王凡卻是歇斯底里起來，這是在跟他告別嗎？不！不能！他從來沒有想到，有謀天之能的龐統居然會....
王凡的情緒徹底失控，龐統對他來說，不僅是他的軍師，更如親人一般，對他細心的教導，王凡時刻謹記於心。怎麼，還沒有並肩走到最後，就讓先離開？難道他忍心讓他一人向着黑暗無邊前行嗎？
王凡歇斯底里的咆哮起來，整個世界都是變的不穩定起來，如裂開的鏡子一般漸漸碎裂。
“靜....主公，忘記龐統教您的了嗎？要靜！只有安靜下來，才能望穿重重迷霧之中的閃亮，只有靜，才能與困境死境之中尋出生路！”
“主公，記住，天理循環，生生不息，也許它很殘酷，可是你要時刻記得，正是天道孕育着我們如果不是它的存在，我們連痛苦都感受不到，所以，謹記......”龐統還未說完話，整座空間，徹底的打碎，消失.....
現實世界中，安睡着的王凡，瞬間驚醒，半坐牀上，瞪大了眼睛，渾身劇烈的顫抖着。
“靜....”在情緒變的不安時，王凡想起了龐統對他的教導。
“天理循環，生生不息，天道，對，我要相信天道！”王凡閉着雙眸，慢慢了平復下的不安的心。
王凡相信那不是夢，也許龐統真的要離開自己了，可王凡早已經不是以前的他，身有天道之力的他，已經漸漸的感悟到了這世間的真理。
“龐統，你放心，無論你在或不在，王凡都是堅持到最後，不管是爲了黎民還是爲了傾城，王凡都會堅持去做，在我心中義無大小，一切皆爲大仁大義！”
王凡再度睜開眼時，眼中已經恢復的清明，暴戾的氣息全消散一空。
王凡不是神，他只是個凡人，一個擁有七情六慾的凡人，喜怒哀樂，他無法摒棄，但他能控制，正如聖人的龐統亦會傷心難過，可他能將那份難過深藏在靈魂之中。
“哥哥.....哥哥！！你終於醒了！”
王凡想通一切時，清脆惹人心憐的痛呼聲，落在王凡耳中。
穿着一身潔白長裙的銀蝶，一頭撲在了王凡懷中。
這次，王凡沒有拒絕，而是任由銀蝶死死的依偎在自己懷中。
“對不起！對不起....”銀蝶哭成了淚人，較弱的抽泣着。
銀蝶變了，她也終於想通了.....
那聲對不起，也讓王凡明白了現在的銀蝶，已經不再是那個堅持要做他女人的銀蝶。
“對不起...嗚嗚，是銀蝶錯了，只要你能活着，銀蝶做什麼都行，就做你妹妹....嗚嗚....”懷中的人而，傷心的哭泣着，淚水都將王凡胸膛淌溼。
王凡並沒有一無既往的輕聲安慰，而是如真正的哥哥一般，懷抱着可兒，輕輕撫摸着人兒的秀髮。
是啊，銀蝶後悔了，她真後悔，原來，以爲爲愛堅持的她，卻在一次次的傷害，現在銀蝶才明白自己是多麼的自私。
在王凡再一次拒絕，傷心落寞的離去時....
再到那滿城傳來的廝殺，銀蝶有好幾次想忍不出，想要跑出打探王凡的消息，可她知道，她不過是王凡的累贅，能不給他增加負擔，便是她能做的最大努力。
一次次的爲王凡祈禱，似乎真的有效果，勝利的消息傳來，銀蝶別提有多高興了，她就知道，她的王凡哥哥定是戰無不勝！
可當她高興的出城迎接凱旋的王凡時，眼前的一幕，讓她終於明白了，王凡即便是愛着她，也不敢接受她。
屍山血海堆起一層又一層，比城頭還有高出半頭，勝利的士卒退回了城中，卻沒有一個露出勝利喜悅的深情，渾身染血的他們疲憊不堪，有的更是無言的蹲在已經陣亡的朋友面前.....銀蝶還看到了，一個清秀的女孩絕望的趴在具血淋淋的屍體上大哭的場景，那屍體的面孔是同樣的稚嫩.....
女孩痛苦無奈的哭聲，至今尤在銀蝶腦中回想，她不敢想象，如果她與王凡在了一起，眼前那痛苦的一幕，也會不會發生？
“你終於明白了？”王凡輕撫着銀蝶的秀髮無奈的道。
懷中的銀蝶亦是無奈的輕點頭，把頭深深的埋在王凡胸膛之中。
“好，這輩子，王凡做你的哥哥，下輩子，你做我的女人.....”輕輕 着銀蝶下巴，將她點起，四目交對，王凡柔情的道，說完，更深深一吻，吻在了銀蝶額頭之上。
“到時你可別嫌我長的難看，嫌我窮.....”一吻而起，那份無奈頓時消失，王凡揉捏着銀蝶粉嘟嘟臉龐，壞笑道。
銀蝶面色一紅，強忍着苦楚，深深的點頭，完了又是一頭埋進王凡胸膛，拼命的感受着王凡身上的氣息。
做他的妹妹也好，最起碼可以不用顧慮，一頭撲在他的胸膛，感受他溫暖的氣息......
王凡眼中無限柔情，對銀蝶的情，全全是妹妹的般呵護與關愛。
也許這樣，在離別的那天，就不會那麼痛苦，難以割捨。
“傾城，你放心，天涯海角，王凡至死相隨，絕對不離，不棄.....”腦中赫然浮現出顧傾城的笑臉，那隻爲他綻放，只爲他流露出真正感情的顧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