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傾城的覺悟....
有時候,離去不是結束,而是剛剛開始,就好似暴風雨來前最後的寧靜.....
“以前的我,將忠義情義視爲我畢生信仰,即便是受身邊所有的人的嘲笑,所有的人都認爲我不過是一個傻子而已,可是我,一直堅持着, 不曾放棄過我的信念,直到今天,直到此時此刻,我依然如今,以後也同樣,因爲,我是王凡,活着,就是要改變一切!”
陣陣微風拂過,卷下晚秋最後一落的黃葉,唯剩下光禿禿的枯樹,枝條也不再覆着綠葉,不再柔軟,不再蔥嫩,如同被歲月磨礪般,只剩下乾枯迸裂後的一道道痕跡,只剩下枝枝還在延伸,想要拼命保護什麼的寒寒枝幹。
冬天將會很快到來,那脆弱的枝幹又怎麼能經受住寒冬的考驗,註定要被壓折,化爲斷肢殘骸被永遠埋葬於大地。
可是別忘了,他們的主幹,樹根就是源自大地,他們或許會被折斷,沉在底下,可是落葉歸根,只要樹根還存,他們便不會真正離去,他們將化爲一道道力量沉於地下,最終迴歸樹根。
冬天或許很寒冷,也許,大樹的樹枝都會被折斷,可是,溫暖的春天終究會到來,那犧牲的一切終將會化爲動力與力量使大樹重新迸發生命,到時他們便會再次延伸,綠葉也會再次長出,希望永遠不會消失,犧牲永遠不會被遺忘,他會化作無實的力量守護還存在的希望,直到那一天的到來。
“好兄弟,這棵大樹,雖然此時枯寒荒落,光禿禿的模樣,像是已經死了般,沒有一些希望,可是,等過了這冬天,春天到來時,一切都會發生改變,到時候,這裡會重新散發生機,變的生機盎然,想想鳥語花香,萬從花朵盛開的模樣,真是美麗啊!”王凡站在一顆大樹下,凝神笑道。
王凡一身白衣,頭上亦是箍着白色髮帶,王凡面前立着塊巨大石碑,俞涉就被安葬於這大樹底下,王凡想着,他看不見,也不能說話,更是沒有四肢無法行動,就不如將他背靠在這大樹底下安葬,風雨有大樹擋着,他看不見,就讓他聽,聽來年時的春霄,夏天的禪風,秋天的落意,冬天的盛雪,總之,無論何時,他的背後便會有依靠,不會孤單,不會害怕。
“將軍......”王凡身後,跪滿了士卒,特別是突將騎營,個個哭着眼睛血紅,聲音沙啞。
按照王凡的吩咐,俞涉墓前並沒有貢品也沒有紙草吊掛,只有座光禿禿的無字墓碑。
死了的已經死去,而活着的人還的爲信念改變一切,這是王凡的原話。
“陳明,劍來!讓我爲俞涉親自刻碑!”王凡伸手道。
一身白衣的陳明早立在一旁,一步跨出,卸下背上五尺金甲,放於王凡手中。
此時這個桀桀不馴令陳洛頭疼無比的小子,竟是一臉的悲傷,眼中淚花綻現直打的轉轉。
陳明雖與俞涉接觸時間不長,可是,俞涉生性豪邁不拘小節,待人更是一束己出,更是被俞涉忠情義絕所感動,他除了佩服王凡外,救屬俞涉了。
“想哭就哭,別忍着,男兒流血不流淚,那是在戰場上,可面對你的戰友兄弟,就得哭!給我盡情的哭,大聲的哭!爲你的戰友哭,沒什麼丟臉!”王凡瞧着陳明那番眼中打轉的模樣,拍着陳明肩膀喝到。
接着,就像王凡所說的那樣,哇一聲陳明竟然直跪在俞涉墓前大聲痛哭起來。
“你記住,哭,不是你懦弱,而是要記住,這是你最後一次哭,最後一次流淚,今後決不能讓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王凡刷一聲抽出長劍喝道。
“知道了!”聽着王凡話語,陳明也是大聲的哽咽答道。
王凡這才欣慰的輕笑了聲,接着提劍一手摸在墓碑上。
“好兄弟,你救我一命,王凡是無法還了,凡能做的就是繼承你的忠義信念,對了,我早想好了一首詩,原先是要在我死後,爲我自己準備的,可是今日,我想把它刻給你.....”王凡輕聲道。
下一刻,已經提劍倒退,弓步立身,一手負背,一手提劍橫向在墓碑上。
心中微凝,陡然間劍起,舞劍如用筆,一人一劍,一心一神,絕代詩詞,一氣呵成!
風煙落雪殘陽去, 英雄已盡何處生?
縛敵怎改英雄志! 漫江河畔滿江紅。
英雄 俞涉長眠於此
“陳明若我死了,也記得找一塊好地方,替我立一塊碑,詩嗎就不必了,無字無言便足了.......”劍落,再道時五尺金劍已然回鞘。
這次,陳明卻是沒有答應,只緊緊的握着自己拳頭,心中一遍又一遍的發誓,發誓,那一天永遠都不會到來。
俞涉的葬禮在一片沉寂於悲痛中過去,王凡在刻完墓碑後便獨自離去,徑直一人來到了小林偏僻處。
這一幕,都被遠在一邊的顧傾城注視着,看到王凡先身離去,顧傾城也悄悄的緊隨上去,她知道現在的王凡很難過,需要有人來安慰。
轉過小路。輕踏着層層落葉,走了好一會兒,纔跟到了王凡的身影。
看到王凡停在那裡,一身輕衣的顧傾城選擇不去打擾他,悄悄的接近,再悄悄的從背後給他一個擁抱,想想真是暖心,這樣或許也能過減輕他的痛苦。
可是,在顧傾城小心的接近王凡時,卻聽到了聲聲痛苦的抽泣聲。
顧傾城倒也沒有驚奇,王凡忠義,爲他兄弟哭也是很正常。
不過,聽到那陣陣哭聲,顧傾城的心中也不由爲之動容,輕咬了咬紅脣,將那份不由而來的心憐壓下。心中想道“沒事的王凡,有我在,一切都會過去的,現在的你需要一個溫暖的擁抱....”
心中如此想着,腳下更是加快了步子,想要趕快將陷入悲傷情緒之中的王凡抱在自己懷中。
可是,道聲哭聲又是傳來,帶着聲聲痛苦喃喃聲。
“虞姬,爲了你的信念,王凡還活着,而且還親自殺了自己的兄弟,哈哈!他曾經救過我一命,而我,卻親自殺了他.....”
聽到那聲音,顧傾城整個人都是愣在了原地。絕顏的臉上也是瞬間變的慘白。
“原來,他還念着虞姬,原來,他爲她的信念而活,而不是我.....傾城到底哪裡不如你.....”
顧傾城的腦中不由亂想,做了這麼多,本以爲王凡已經忘了虞姬,心中只有自己。
顧傾城沒有走過去,而是轉身立在顆枯樹後,靜靜的聽着王凡的喃喃聲。
“虞姬,你知道嗎,在俞涉被要挾,威脅我換傾城時,我的心中是那麼的難以抉擇,我可以爲我的兄弟死,我也可以爲傾城死,可是卻忘不了你,忘不了你的心願,忘不了你對王凡的大恩! ”
“愛情,與情義之間王凡無法衡量,無法做出抉擇,王凡知道,不可能共存,在我的道路上一定會失去一樣,可是無論失去哪一個,王凡都會心痛,王凡可以死,卻不能忘了你的大義。”
“可是,王凡還是......王凡知道,傾城一定不會投身燕南秋,爲了我,她寧願去死,所以,王凡不能眼睜睜看她去死,哈哈!所以我在忠義與情義前,還是選擇了情,犧牲掉了俞涉,犧牲掉了我的好兄弟,可是,王凡這樣做真的是保護了傾城嗎?我真的能夠一直保護她嗎?”
王凡的哭泣聲傳入顧傾城耳中,顧傾城面上也是直淌下了淚。
“我不是該高興嗎?他愛我,忠義愛情面前選擇了我,可我爲什麼這麼難過....”
王凡的哭泣聲,直讓顧傾城忍不住落淚,再終於得到了王凡的真心話後,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可接下來,王凡的喃喃聲,終於讓顧傾城明白了什麼,明白了,自己真的不配與虞姬相比較。
“虞姬,王凡就是一個可憐人,誰都無法保護,我時刻想着天下,可夜裡,一人側眠時卻想着心中的愛人,今天,我做出了的選擇,也許會註定我的一生,我終究是無法解救天下的救世主,只是一個爲情動生卻又無法保護她的凡人。”
“虞姬,對不起,對不起.......王凡好迷茫,王凡該怎麼做,我不能捨棄我的兄弟,更不能拋棄傾城,我該怎麼做,爲了你的信念,我更是不能死去,我該怎麼做,到底該怎麼做......”
王凡喃聲之中,已經是抱頭痛哭起來,他無法抉擇,更是無法面對,身生不由己,連死都放不下虞姬的信念,這一刻,王凡已經徹底迷茫起來。
“阿凡......傾城懂了,你可以爲我死,可更是能爲虞姬而痛哭的的活着,傾城懂了.....軍師說的沒錯,再這樣下去,你真的會爲我而死......那不是傾城想要的。”背依着大樹的傾城,在心中長嘆道。
緩緩邁開了無力的雙腿,無聲的離去,是時候做出抉擇了,即便王凡爲了她能夠犧牲掉自己的兄弟,那麼,爲了王凡,自己何嘗不能犧牲自己呢?即便是讓自己做自己最不願意做的事又如何?又怎能比得過王凡親手殺死自己兄弟的痛苦。
“阿凡,傾城一直罵你自私,其實傾城纔是真正自私的人,爲了得到你,我恨過虞姬姑娘,爲了跟你在一起,甚至不怕粘上天下的罵名,我對天下不屑一顧,只願和你在一起,可是這都是傾城的想法,傾城從來沒有顧忌到你的考慮,真正自私的人是傾城,反而是你,一次又一次的遷就着我,一直一直愛着我,默默的關心着我。”
無力的行走在鬆柔的落葉上面,心中想着和王凡經歷過的一切,其實,自己需要的愛已經有了。愛,自己已經得到了。
愛是付出,而不是佔有,王凡在一直爲自己付出着,自己卻只是想要一味的不顧代價的佔有王凡。
“愛,不是兩個人一定要在一起,而是,我愛你,你也愛我,這就夠了,”顧傾城到這時終於想明白了一切,無力緩慢的身影,逐漸加快,到最後已經充滿了力量,新生爲希望和彼此而活的力量。
“虞姬,愛不是爲彼此而死,而是爲了對方能夠好好的活着,虞姬你做到了,王凡現在還活着,並且心中還愛着你,也愛着我”漸漸的,顧傾城的臉上浮現出笑臉,雖然還在落着眼淚。
“接下來,就是傾城付出的時候,不過,你放心,王凡一定不會痛苦,因爲,我會爲他而活,而他也會爲我而活着,我們會爲愛爲彼此而活!永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