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公年長六十多歲,是爹爹舅舅的堂弟,眼睛看不見,成天拿着煙桿啪啪地吸菸,時不時在地上噹噹的敲,然後用手把菸灰扣出來。煙桿長有一米左右,一頭是用銅鑄成裝煙的孔,然後一個拐彎,說來也有藝術價值稱爲“煙桿腦闊”;一頭同樣是銅鑄的嘴,與牙相撞發出輕輕的響聲,赤黃色稱爲爲煙桿尾;菸頭不怕在火裡燒,中間是在竹林尋找的很細很細的金竹;只有金竹纔有那麼密的節。
這東西比較難找,然後再用精緻的線栓着銅鑄的挖子,專門掏煙屎的,所以嘎公視如寶貝。嘎公煙癮特大,表伯每年都給栽一大塊地。表伯是孝子,只要聽見其“咬呀”一聲便嘀嘀咕咕跑過來問,“爹你又納悶噠嘛?您要好神系”。嘎公很張吧,一點點事就愛大聲的喊,“哎呀,哎呀”。“傑娃你死哪裡去噠!”罵罵咧咧的,時間長了有人說隔壁那老漢好張八。
嘎公是熱心腸,經常幫忙院子裡的孩子,雖然眼睛看不見。但是耳朵好,哪裡有小孩子哭,就摸過去打不聽話的。
也愛告狀,今天又誰怎麼了?其他人就聽着,反正他把那個打了也無所謂。
他最心疼的是正福,他纔是他孫子,反正他看不見正福長期流鼻子,習慣性用手一摸,然後在椅子上一摸,在就是褲子一抹,只要聽見他哭就心如刀絞。
一天打着赤腳,長期拉着牛在水田埂上吃草,手裡杵着木棍。一來可以打牛偷吃農作物,二來可以探探路,其實有時候牛偷吃稻苗都不知道。
有一次,牛互相打架,他也不敢鬆索子,怕牛跑了抓不住。殊不知就被另外的牛打了一腦,而且被牛踩了幾腳。
“呀呀,壽,拐噠呢!”“嗨嗨嗨”“壽”的大聲哭喊。“壽你在哪裡,來沒”,“我就拐噠”。哭聲響徹天空,,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本來就是一個落拓的灣,人又比較多,十傳百,百傳千。風吹草動大家都知曉,卯子山瞎子老被又被牛打了。
害得表伯有時候揹着嘎公到處走,他在背上哼,表伯有時候偷着笑。表伯一字不識,可是口算非常厲害,會計用珠算拔還沒弄出來,他一口就說出來。不過,在農村基本上只能用到兩位數,甚至三位數吧!
表伯還會化酒露水,誰卡了籤子,用手在裝有水的杯裡化幾下,口令一出,教你仰頭一喝就好了,說來也神奇。
表伯的機靈家喻戶曉,有時過了就會招人閒話。好比賣豬擡起來用腳專門踩索子增加豬的重量。常常被人抓現行,小隊裡當過小隊長,愛開玩笑,有時候用樹葉往睡着了的女客懷裡倒水,專門選山峰高的,而且大的。
李家二嬸就是他經常戲弄的對象,不管老婆在,女兒在不在身旁,聽見“壽哥你這個短陽壽的”就笑一笑。
表伯愛見風使舵,觀言察色大會計的老婆去世了,他又認娶過來的肖大嬸爲姐妹,笑嘻嘻,幺姑爺,幺孃的喊。
肖大嫂是隊裡的婦女隊長,沒有小孩,看樣子個子嬌小玲瓏,可做起事來就是一把好手,忙裡忙外,有時候也跑過來說幾聲,“壽哥不能搞”。肖大嫂與葉二嬸是一家人的兩兄弟媳婦,家裡都是有拿工資的人,是灣裡名副其實的富足人家。
表伯其實是好人一生平安,對爾聰比較好,看見正福一天到晚與之一起,核桃成熟了也用種黃豆的框送一框,大慨十來個吧!記得有一次,媽媽朝爾聰砸過來一把刀都是表伯路過用背板擋住了,嚇得他臉都青了。
表伯與爹爹關係很好,經常去長堰賣木條,早上還沒有亮出發,晚上黑了一歇纔回來。
門前高高大大的核桃樹原來是爾聰家裡的,只是解放了,竹林,大椿樹,房子,院壩,還有那顆青青的樹葉,紅紅的肉的柚子樹,一切的一切都歸於表伯家。
表媽媽臉上有麻子,是小時候得的一種病痛造成的,常常聽見媽媽與其吵架就罵“十麻九怪”,表媽媽同樣會罵,你個“賀對棍”,就是罵媽媽喜歡吵架,猶如椿米時攪米的木棍,簡直不分伯仲。
每年都有多次罵戰,三兩天又好了,一個院子坐着,長期你從我門前過路背豬草,時不時你從她竈旁過路跳水喝。雖然有時瞪眼睛,罵鼻子,都是家常便飯。久而久之大人相互吵鬧,小孩子還是來來往往。哥哥與傑娃姐歲數差不多,有時候深陷罵戰,可能你挖我一下,我就吐你一臉口水;爾聰與正福一直都是好朋友,從來沒有打過架,生過氣;其他弟妹成天在一起,有時候大妹愛與五英鬧矛盾,哭哭滴滴常有的事;小弟與秀英同年,互幫互助從來沒吵過架,小妹與原英一會都離不得,上學,打豬草,一會二哥新菊呢?一會兒二哥你看見原英沒,只有正凡最小,一天就與嗲嗲在一起玩雞屎。
隨着孩子們慢慢長大,大人們也老了,吵架也煙消雲散,只是嘎公把弄煙桿的時候更多了。嘎公的煙桿打過的人很多,哥哥經常照傢伙,因爲媽媽經常委託管理孩子,那個不聽話就打。再還有,就是小孩子吵架老人家專打逍遙子的兄弟姐妹。
嘎公長期坐在大門旁邊的石凳上,都是亮晶晶的,地上到處都是口水,口痰。兩家喂的雞子又多,雞拉的黑白相間的臭物到處都是。嘎公還有一種東西時時不離,就是“嗓搞”,是用竹子做的,用刀做朝竹子中間花成若干塊篾條。看起來硬硬的竹子,花了變成軟軟的,在地上狠狠一敲嘩嘩的響,就會雞飛狗跳。
嘎公好客,會聊天,口水隨着煙桿流,有時候塞上煙遞給其他人,往往還是招到婉拒。
嘎公活了七十二歲,表伯把他的煙桿也藏起來了。
預知追夢書生連載怎麼寫,期待你的繼續支持!